价值共创视角下基于DEMATEL方法的新能源物流车推广关键影响因素识别

梁 辰，徐 扬，高明晶

（大连东软信息学院 信息与商务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3）

0 引言

交通运输是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先导性、战略性产业，是重要的服务型行业，同时也是环境污染、能源消耗的重点领域之一，其碳排放量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4以上，在我国，交通运输行业位列第三大碳排放源，仅次于工业和建筑领域。

强化交通运输节能减排，减少交通运输对能源消耗和环境的负面影响，是推动交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议题。为了完整准确全面地贯彻新发展理念，交通运输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正面临着新的形势和机遇，按照“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总体要求，未来将逐步削减污染排放总量，注重节能和低碳发展，不断提升交通运输绿色发展水平。2020 年10 月，国务院印发新能源汽车发展规划（2021-2035年），强调了发展新能源汽车是我国应对气候变化、推动交通绿色发展的战略举措，并规定从2021年起在重点区域内新增或更新物流配送、公交、出租等新能源汽车比例不低于80%，为新能源物流车的发展和推广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性支持。深刻把握可持续发展原则，着眼于实现“碳中和、碳达峰”愿景，优化新能源利用效率，积极推广新能源物流车，推动交通运输装备低碳化发展，打造绿色交通运输体系，是实现“绿色交通”的重要抓手，有助于确保建设交通强国背景下物流行业绿色转型目标的达成。

根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数据，2021年我国新能源专用车累计销售已达到16 万台，相比同期增长了126%，其中物流车销量占比81.1%，2021年新能源物流车销售再创新高，同比增长1.3倍。伴随新零售时代的全场景、全渠道变革和消费需求升级，物流行业迈入高速发展、融合发展新阶段，城市配送、冷链物流运输需求增长显著，大大拉动了新能源物流车产业链的发展，激发了市场新动能，为新能源物流车开拓市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值得重点关注的是，在具体实践中，全面推广新能源物流车仍面临许多困境，政策性补贴逐年下降，2022年新能源物流车推广应用补贴将在2021 年基础上退坡20%；“里程焦虑”“补能焦虑”亟待突破，新能源物流车现有续驶能力限制了单次超200-300km 的中长距离运输，城市充电站、换电站、加氢站数量有限，能源补给便利性有待提高；新能源物流车的产业生态、质量保障体系、核心技术创新有待加强。

本文探索性地选取价值共创这一新兴的、多学科交融的研究视角，围绕价值共创理论进行了知识体系的提取和归纳，发现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多元主体价值共创的现象与效果已初步展露。因此，在研究中将新能源物流车推广视为价值共创社会系统，该系统遵循价值共识、价值共享、价值共生与价值共赢机制，政策主体、运营主体、制造主体、需求主体和新能源要素之间通过互动和协同形成利益合作共同体，构筑实现价值共创、促进系统良性发展的基础，其中政策主体制定补贴、监管、示范机制，完善价值共创顶层设计的统筹规划，运营主体探索新业态、新模式，实现价值共创环境营造，制造主体负责研发创新以突破技术瓶颈，激发社会影响输出，需求主体参与塑造新能源物流场景、赋予物流多样性价值主张，新能源要素提供中介要素保障，多元主体和因素参与共同打造新能源物流车运营与服务生态系统，搭建了参与者—参与者（A2A，Actor-to-actor）为导向的松散耦合时空结构，以此追求价值共创结果最大化，共同推动交通用能低碳多元发展。

现有关于新能源物流车的推广研究尚不丰富，部分研究从实践角度给出了具体建议，为本文提供了有益借鉴，但多以定性研究为主，主观性较强、系统性一般，缺乏严谨、客观的定量研究，难以保证决策建议的科学性。在现有研究基础上，进一步识别多元主体参与的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关键影响因素，明确各因素间的影响关系和影响作用，对于扩大推广新能源物流车的共创价值具有实践指导意义。鉴于此，本文将基于价值共创视角，考虑多元主体互动作用机制，运用DEMATEL定量化研究方法，识别影响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关键影响因素，以期为更有效地推动交通运输装备低碳化发展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

DEMATEL方法是基于决策实验与评价实验的系统要素分析方法，运用图论和矩阵相关理论，筛选、识别复杂系统的核心构成因素，简化对系统结构的分析过程，最终确定出要素之间的关系和各个因素在系统中的作用。基于DEMATEL方法原理，计算各指标影响度F、被影响度E、中心度C和原因度G，其中中心度C表示第i个指标的重要程度，C越大表征该指标越重要，与其余指标之间的关联性越强，可依据C进行影响因素重要性排序；G表示第i个指标与其余指标的因果关系程度，若G为正，说明该指标对其余指标的影响大于其余指标对它的影响，则该指标属于原因因素，反之则属于结果因素。

推广新能源物流车的影响因素众多，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引入DEMATEL方法展开定量研究，具体操作步骤如下：

步骤4：计算各因素的影响度与被影响度。在综合影响矩阵T的基础上，计算T的行和与列和，按行相加得到影响度F，按列相加得到被影响度E，分别计算得到影响度F、被影响度E、中心度C和原因度G，具体公式如下：

2 因素选取与评价

2.1 因素选取

为有效识别影响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关键因素，结合前期文献回顾和走访调研结果，初步从政策主体、运营主体、制造主体、需求主体及新能源要素5个维度确定了12个备选影响因素，详细解释见表1。

表1 新能源物流车推广影响因素

2.2 因素评价

在初步筛选出的12个因素基础上，设计了关于新能源物流车推广影响因素的调查问卷。为了获取被访者对各因素影响程度的态度，采用李克特量表，划分5个等级，即“无影响”“低度影响”“中度影响”“高度影响”“极高度影响”，按影响程度从小至大赋予分数，取值范围[0，4]。通过网络调研方式发放问卷，被访者涵盖物流运输供需方、政府、车企多元主体，回收问卷共计159份，其中有效问卷131份。

根据描述统计分析方法，对样本数据的平均指标和离散指标进行计算，5个维度的12个因素得分均值均处于2.29～3.32之间，均达到“中度影响”以上等级，标准差变异度围绕0.72上下浮动，整体波动性较小，说明被访者对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影响因素评价基本一致。

对131份样本数据进行编号，采用系统抽样法，随机抽取65份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KMO=0.812＞0.7，Bartlett’s 球形检验值的限制性水平低于0.01，说明样本数据适宜进行因子分析。此外，经主成分因子分析法检测，12个因子的载荷系数均大于0.5，说明问卷调查的结构效度较好。综上，可认为本文所选取的12个因子符合预期，具有一定的客观合理性。

3 研究结果分析

根据调查问卷中被访者的打分数据进行均值计算，确定直接影响矩阵A，经规范化处理后得到矩阵G，根据公式()，计算得到综合影响矩阵T，见表2。

表2 综合影响矩阵T

基于DEMATEL计算方法，获得各个因素的影响度、被影响度、原因度、中心度，见表3。

表3 影响因素计算结果

（1）中心度分析。中心度指标反映了该因素在系统中的作用与地位，中心度越大，则这一因素在系统中的作用越强、地位越重要。将中心度计算结果从大至小排序，并根据式（5）计算各指标中心度权重，见表4。结果表明，中心度较大的因素集中在运营主体、新能源要素、需求主体与制造主体四大类别中，体现了物流运输的供需双方、新能源要素和制造主体在新能源物流车推广过程中的重要地位，通过协同合作的运营模式和物流运输供需主体参与的市场驱动，加之制造主体不断的技术创新突破产品瓶颈，以及全面加快新能源要素依托的基础设施建设，对新能源物流车的推广作用至关重要，同时中心度计算结果也反映出政策主体的驱动作用正在被弱化，单纯依靠补贴、限购、限行豁免等政策不能完全实现新能源物流车推广效果的长效增长。

表4 影响因素的中心度计算结果排序

（2）原因要素分析。原因度为正，表明该要素为原因要素，在系统中对其他要素影响较大。计算结果中，原因度为正的原因要素共计8个，排名前三的依次为车辆性能、技术创新、优化限购，说明这些指标的影响度较高，对其余指标的影响大于其余指标对它的影响，是推动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主动因素。结合发展现状，新能源物流车正在经过由“政策驱动”向“市场拉动”的发展历程，选购的核心驱动力来自产品性价比，动力电池、电机、电控、氢能利用等技术研发成果使该类产品的性能大幅度提高，可基本满足运输经营功能性要求，为推广提供了强力支持。与此同时，有序推进汽车制造企业的技术创新，加快了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技术进步，可以推动新能源物流车市场的高质量发展。此外优化限购的影响也较为显著，政策主体针对以往政策“重购买环节”的突出问题，不断调整优化方向，逐年收窄政策补贴政策，而转向推出非补贴性支持政策，鼓励车辆限购地区号牌指标配额向新能源汽车倾斜，明确迁移过户等绿色通道机制，逐步从单纯限购燃油车转向引导使用新能源车，建立了新能源物流车消费与交易的良好氛围，激发市场主体活力，破除限制新能源物流车消费的体制机制障碍。因此，本文认为通过强化车辆性能、技术创新、优化限购可以促进新能源物流车的全面推广。

（3）结果要素分析。原因度为负，表明该要素为结果要素，在系统中受其他因素影响较大。原因度为负的结果要素共计4个，排名前三的依次为运营模式、产业转型、成本费用，说明此类指标对其余指标的影响小于其余指标对它的影响。通过反推此类因素的影响因素，如不断提升产品性能、完善新补能体系，可达到降低成本费用、创新运营模式的目的，在新能源物流车的运营方式上不断开拓创新，加快外集内配、同城共配、联盟共享、网络货运、融资租赁、“线下+线上”数字化服务网络等举措，与此同时引导全社会的低碳偏好，倡导践行低碳运输，增强新能源消费意识，则有利于调整产业结构、能源结构、运输结构，提升交通运输发展方式的绿色低碳转型步伐，加快新能源物流车的规模化应用。

（4）关键因素识别分析。综合考虑各因素指标的中心度以及因素因果属性，将中心度排名前五的原因因素确定为关键影响因素，按其中心度大小排序依次为：补能体系、低碳偏好、技术创新、车辆性能、环境规制。分析可知，关键影响因素来自制造主体、需求主体与新能源要素三类，尽管运营主体是新能源物流车的持有方和终端用户，但与其相关的价值共创主体通过相互协同共同决定了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最终效果。因此，对上述5个关键影响因素应给予重点关注，建议从多参与主体、参与要素价值共创角度出发，鼓励运营主体、制造主体、需求主体、新能源要素密切协同，形成工作合力，奠定新能源物流车推广价值共创、良性发展的坚实基础。

4 结语

本文在文献研究和走访调研的基础上，基于价值共创视角，将新能源物流车推广视为价值共创社会系统，重点关注政策主体、运营主体、制造主体、需求主体和新能源要素之间的互动和协同效应，确定了12个因素为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备选影响因素，即政策补贴、路权开放、环境规制、优化限购、成本费用、运营模式、车辆性能、技术创新、产业转型、物流需求、低碳偏好、补能体系。应用DEMATEL方法，实证检验了各因素对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影响程度。研究结果表明，车辆性能、技术创新、优化限购为重要的原因要素，运营模式、产业转型、成本费用为重要的结果要素，综合考虑影响度、中心度以及指标属性，因补能体系、低碳偏好、技术创新、车辆性能、环境规制的影响度较大并为原因要素，因此确定上述5个因素是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关键影响因素，对实现新能源物流车推广的价值共创影响作用相对较大，共同决定了新能源物流车的推广效果，应予以重点关注。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提出如下建议：在推广新能源物流车的过程中，考虑多元主体、要素价值共创机制与效益，遵循统筹协调、创新引领、开放兼容的基本原则，推进新能源物流车的规模化应用，协力开展绿色运输“续航工程”；积极推进可保障新能源物流车能源供需适配的全链条发展，推动充换电、加氢等基础设施科学布局、全面建设，逐步形成包含多元主体的应用生态；在社会舆论中，提倡环境、社会与治理（ESG）实践，加快碳积分交易上线等，引导低碳偏好、新能源消费方式转变；强化新能源物流车的“电动化、网联化、智能化”技术创新，提升智能制造水平，进一步优化关键零部件技术供给体系；改进整车性能，提高新能源物流车的可靠性和可用性，提升产品服务水平，助推产业链优化升级；健全“双碳”目标下环境规制政策法规制度，落实物流企业环境、社会与治理责任，形成政府监管、企业负责、行业自律、社会监督的低碳运行机制。通过价值共创视角下多主体、各要素的协同配合，大力推广新能源物流车规模化应用，实现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加速推进物流运输发展方式的绿色低碳转型，以点带面，构筑以低能耗、低污染为基础，以绿色低碳发展为价值引领和增长动力的现代物流运行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