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力仁
全面内战爆发后,国民党统治集团的内战卖国政策不仅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也使自己陷入严重的政治、经济危机之中。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不断胜利,为了迅速形成新的革命高潮,中共中央于1947年2月1日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二月会议”)。毛泽东在报告中指出:“革命高潮不可避免地要到来。这次革命的动力是两条战线,就是解放区和蒋管区的人民运动,而以解放区为主。”周恩来也在报告中把国统区人民运动称为“第二战场”。“二月会议”第一次把第二战场提到了同第一战场互相配合的战略地位。此后,中共中央上海分局的领导钱瑛等人,根据“二月会议”精神和中共中央的一系列指示,从群众迫切要求解决的生活问题入手,把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结合起来,策划和领导了五二〇运动,将分散的群众斗争汇集成反美反蒋斗争的强大洪流。这场运动的爆发,标志着第二条战线的正式形成,推动着中国革命走向新高潮。
研判形势 主动出击
1947年2月28日,中共中央获悉蒋介石即将调集重兵袭击延安,便立即部署中央机关主动撤出延安,同时连续向各中央局、中央分局发出转变国统区斗争策略的指示。在当时严峻的形势下,开辟第二条战线迫在眉睫。
2月28日至3月8日,中共中央4次电示上海分局刘晓、钱瑛等人,要求“针对目前蒋的镇压政策,我们应扩大宣传,避免硬碰,争取中间分子,利用合法形式,力求从为生存而斗争的基础上,建立反卖国、反内战、反独裁与反特务恐怖的广大阵线”,指出“一切带全国性的政治斗争,应从参加这一斗争的群众本身的生存问题上着想,有计划地转移到地方性的经济斗争中去”。
这一天,上海分局召开会议。会议正在研究如何贯彻意见时,突然门外的暗哨传来报警信号,刘晓、钱瑛赶紧把麻将倒在桌子上作掩护。很快,两个警察走了进来。钱瑛站起来责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来干什么?”“查户口!”一个警察回答道。刘晓摸起一张麻将牌笑嘻嘻地说:“你们张局长怎么没有来?”两个警察一听愣住了,钱瑛趁机说:“这位老板是关勒铭金笔厂的副总经理,你们要看国民身份证吗?”大家把国民身份证扔到牌桌上,两个警察扫了一眼,悻悻地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等警察走后,刘晓果断地说:“马上转移。”
于是,大家换个地方继续开会。经过讨论,上海分局认为配合解放区自卫战争、发展爱国民主运动、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已是当前的主要任务。抗议美军暴行是全国性的政治斗争,抵制美货运动也是政治斗争,现在从政治斗争转到经济斗争,是为了绕过暗礁,争取更广大的群众,但不能仅仅停留在经济斗争上,不能满足于经济斗争,必须尽快走出政治斗争的低谷。
会议部署了各条战线的斗争任务。钱瑛分管学生运动,她召集中共上海学生运动委员会(简称上海学委)书记张本、副书记吴学谦等人开会。张本汇报说:“上海学委下辖国立大学、私立大学、教会大学3个区委和1个中学工作委员会,一共有2000余名共产党员。这支队伍是在抗日战争中发展起来,又经受了抗议美军暴行运动的考验,我们有信心完成上海分局赋予的任务。”
钱瑛传达了中共中央指示和上海分局部署方案,强调说:“抗暴运动结束后,国民党在驻华美军集中的城市开展大搜捕,这是对群众抗议美军暴行的报复,是在向美国献媚。国民党大搜捕后,美国海军部立即宣布驻华海军人数不减。这段时间学生斗争更加活跃,国立大学学生要求增加公费,小学教师要求获得实物配给,广大学生要求学业有保障。我们只要从群众迫切要求解决的生活问题入手,就能动员更多的群众参加斗争。”
之后,钱瑛和晋察冀中央局城工部部长刘仁分别向中共北平南系、北平北系传达中共中央指示,对下一步斗争进行部署。上海学委、北平南系、北平北系迅速制订了新的斗争方案,把分散的生活斗争、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结合起来,利用合法的组织形式和斗争形式,领导南北学生开展了一系列反抗斗争,爱国民主运动继续深入发展。
4月下旬,上海分局再次召开会议,综合上海、北平等地的情况,分析研判了国统区人民运动的新形势。刘晓、钱瑛等人认为,国民党政府加紧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使他们愈加失去人心,更加陷于孤立。群众的革命斗争日趋活跃,中间群众的斗争觉悟和积极性有了较大提高,上层民主人士思想有了新的转变,爱国民主统一战线不断扩大,说明国统区城市的群众运动在继抗议美军暴行运动之后,第二个运动高潮即将到来,预计5月份将是这一新高潮的开始。
为此,上海分局决定主动出击,于5月在南京发动一次声势浩大的“反饥饿、反内战”的学生运动。这是上海分局成立3个月后作出的重大决策,是刘晓、钱瑛等人亲自部署的。
中共南京市委书记陈修良赶到上海,刘晓在陈修良上海的家中召开会议。会上,大家认为在南京组织“反饥饿、反内战”学生运动的条件基本成熟,并细化了运动的方案。会后,陈修良返回南京组织实施。
接着,钱瑛向上海学委、北平南系和由她直接领导的南京、成都、杭州等地的地下党负责人分别传达了中共中央指示和上海分局的部署,要求“五月斗争”以纪念五四运动28周年的名义展开,南京的“反饥饿、反内战”学生运动发动后,全国各大中城市要积极配合,北平和上海要率先响应,这是运动第一阶段的关键。
五月斗争 形成高潮
5月1日至7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中法大学等广泛开展“五四”纪念周活动,60多个学生团体发表纪念“五四”宣言,发出“反对美国干涉中国内政”“争取人民世纪的民主”的呐喊。5月4日,上海的交通大学、光华大学、上海法学院等30余所大、中学校的学生走上街头进行反内战、反卖国宣传活动,遭到国民党特务和警察的殴打,上海法学院学生宣布罢课抗议。5月6日,南京的中央大学教授会发表《要求提高教育经费改善教员待遇宣言》。全国各大中城市的学生运动日益高涨。
在斗争的关键时刻,为了加强第二条战线的领导,中共中央决定将上海中央分局改为上海中央局。5月6日,周恩來代中共起草致叶剑英、李维汉并转告刘晓、刘长胜、钱瑛、方方、林平及华东局的电报,电报指出:“中央决定将上海中央分局改为上海中央局,管辖长江流域、西南各省及平、津一部分党的组织与工作,必要时指导香港分局。上海局仍以刘晓、刘长胜、钱瑛、张明四同志组成……平、津、武汉、沪、宁等地钱瑛所管组织与个别关系,因系从抗战时大后方转来,以单独管理不与点线工委打通为好……”
在“五月运动”期间,钱瑛直接领导上海学委,参加上海学委的会议,传达上海局的指示,指导上海学委的工作。她多次强调要利用国统区学生运动的有利形势,放手发动群众,大胆开展群众斗争,积极配合全国解放战争。她还特别要求上海学委组织的各项斗争必须提前请示。
5月18日,国民党政府发布《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禁止10人以上的请愿和一切罢工、罢课、游行示威。接着,蒋介石发表谈话,声称将对学生“采取断然之处置”。面对极为严峻的形势,刘晓和钱瑛等人商定决不退缩,斗争仍按原定方案进行。
5月12日,中央大学学生宣布罢课,并宣布开展“吃光运动”(按公费伙食标准吃光再说)。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等校3000多学生高喊“我们要饭吃”等口号,到国民党政府教育部游行请愿。上海各大学从5月14日开始相继罢课,上街进行“反饥饿、反内战”宣传。18日,上海学生和浙江大学学生代表联合组成“沪杭学生代表晋京请愿团”,喊出“到南京去要饭吃”“向炮口要饭吃”等口号。19日,上海 30余所大中学校2万多学生游行示威,并为赴南京请愿代表送行。5月18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法大学等校派出20多个宣传小组,到街头开展“反饥饿、反内战”宣传活动。当宣传小组在西单广场演讲时,遭到国民党青年军的包围和殴打。当晚,学生代表会议决定成立“华北学生反饥饿、反内战联合会”(简称华北学联)。
5月20日是国民参政会四届三次大会开幕的日子。这一天,南北两支学生大军遥相呼应,在南京、上海、北平、天津同时举行声势浩大的“反饥饿、反内战”大游行。来自南京、上海、杭州、苏州等地16所专科以上学校的学生6000余人,在南京中央大学集中,高举印有“和平奋斗解放中国”字样的巨幅孙中山遗像,高呼“反对饥饿”“反对内战”“取消《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要饭吃、要和平、要民主”等口号,冲破层层封锁阻挠,前往教育部和国民参政会请愿。游行途中,学生遭到国民党军警围攻毒打,120余人受伤,其中19人重伤、28人被捕,酿成“南京五二〇血案”。
北平五二〇游行示威结束后,华北学联开会决定继续罢课3天,一名代表临时提议把6月2日定为“全国反内战日”,在这一天举行“罢课、罢教、罢工、罢市”,会议通过这一提议并宣布了这个决定。会后,北平南系负责人袁永熙和王汉斌根据钱瑛一贯的指示精神,意识到这个决定不妥,当即与北平北系负责人商定,为了避免硬碰硬受损失,劝说北平各校同学6月2日只罢课一天,不上街游行,分别在校内举行集会和游行。
这件事引起了钱瑛的高度重视。6月4日,上海局向中共中央报告关于整顿、布置学运斗争的请示,提出“为着联系群众,做深刻准备,巩固成果,在策略上不能不在一定条件下复课,在复课姿态下,继续进行斗争”,要“争取时间,休整组织,准备力量,提高干部,推动助学运动,以准备新的更大更残酷斗争”。中共中央复电:“完全同意你们关于学运的复课休整以巩固和扩大校内校外的同情运动和阵容并准备新的更大斗争的方针。”
五二〇运动告一段落后,王汉斌到上海局汇报工作。钱瑛十分严厉地问道:“‘六二全国反内战日’是怎么回事?要详细、如实汇报!”听了王汉斌的汇报后,钱瑛严肃批评道:“关于‘六二大游行’,你们北平处理得还可以,没有发生大的问题。可是别的一些地方就不同了,你们提出搞‘六二全国反内战日’的号召很不策略。北平靠近解放区,别的地方不知道你们在北平提出的斗争口号是自己搞的,而以为是解放区、党中央的意见,有力量要响应,没有力量也要响应,使一些地方如武汉、沈阳、青岛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这是一个很大的教训。”
钱瑛再次强调说:“在国统区总的力量对比仍是敌强我弱,我们的斗争只能采取突击的形式,速战速决,使敌人措手不及,像你们这样事先公开宣布我们的斗争部署和日期,事实上会使敌人有时间准备镇压。这种不考虑条件、不区分情况的决定是错误的。”王汉斌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批评。
后续斗争 方兴未艾
“五二〇大游行”后,国民党统治集团恼羞成怒,开始在上海、北平、天津、南京等城市逮捕大批进步学生。上海局决定发动学生进行抗议和反击,号召全国学生总罢课,同时在斗争口号上增加“反迫害”,使“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成为全国学生和社会各界反对蒋介石统治集团的统一斗争。
此时,钱瑛领导上海学委和北平南系,联合社会各界和上层爱国民主人士,积极开展“反迫害”斗争,以各种形式支持和援助被捕学生。在群众斗争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国民党政府不得不释放全体被捕学生。
接着,上海局及时调整斗争策略,决定在学生复课的前提下继续斗争,组织学生回校,总结经验,适时休整。为了避免受到国民党当局的迫害,上海学委提出撤退已经暴露的进步学生名单,经钱瑛批准后迅速组织实施。
开辟第二条战线的斗争呼唤全国学生大联合。在全国大中城市相继成立学生联合会的基础上,根据钱瑛的指示,6月17日至19日,全国学代会在上海召开,成立全国学生联合会,秘书处设在上海。为了进一步加强对学生运动的领导,上海局成立国统区学生运动小组,成员有朱语今(西南)、吴学谦(上海)、王汉斌(北平)、赖卫民(云南)、洪德铭(杭州)等。这个小组在钱瑛的直接领导下,不定期地举行会议,研究决定学生运动的重大事项。
根据上海局的要求,钱瑛还召开了上海局国统区学生运动小组会议,总结五二〇运动的经验教训。她说:“‘南京五二〇血案’后,在各地党组织的引导和推动下,学生斗争已经发展为‘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运动,运动席卷武汉、重庆、广州、杭州、长沙、昆明、福州、南昌、桂林、济南、開封、沈阳等60多个大中城市。社会各界以及上层爱国民主人士,以各种形式支持和援助学生运动,国民党反动派已陷入完全孤立的困境。”
钱瑛指出:“这次运动也暴露出来了一些问题,主要是事先对运动深入研究不够,党员和积极分子缺乏必要的思想准备,斗争的方式方法不够灵活,有些学校坚持无限期罢课,致使党员和积极分子队伍受到较大的损失。”
钱瑛还强调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原则:“‘有理’,就是要及时抓住敌人理屈之处进攻,题目选好,师出有名,就好大做文章;‘有利’,就是要选择有利时机进攻,每次斗争要有收获,从而提高群众斗争的热情和觉悟,并使进步力量在斗争中得到发展和壮大,一定不要硬碰;‘有节’,就是要适可而止,波浪式地发展运动,不能无限期地采用最尖锐的斗争方式,也不能坚持不可能达到的过高要求,使自己陷于被动。”钱瑛的这些重要意见在指导后续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1947年7月,美国总统杜鲁门派特使魏德迈来华调查。刘晓、钱瑛及时致电中共中央,建议揭露美蒋勾结的事实,推动第二条战线的斗争。8月21日,周恩来代中共中央起草致罗迈转上海局、香港分局电报,指出:“刘(晓)、钱(瑛)电提议利用目前蒋、魏(德迈)接洽卖国勾当,加强反美蒋斗争,意见甚好。望本此意,在沪、港利用各种可能广泛宣传美蒋勾结卖国残民打内战种种事实,激发人民中民族情感,以酝酿更大的民族斗争。新华社亦将加多发表此类事件的报导和评论,望注意收听。”
为了挽回败局,蒋介石对国统区人民运动实行更加残酷的镇压政策,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上海站、北平站将破坏中共地下组织的领导机关作为首要任务。周恩来牵挂上海局的安全,多次电报提醒“高级领导机关更须十分隐蔽,少开会,少接头,多做局势研究与策略指导的工作”。
劉晓、钱瑛严格执行隐蔽精干、平行组织、单线领导、不转关系,城乡分开、上下分开、公开与秘密分开等原则,采取除了在江苏路389弄21号建立秘密机关外,上海局其他各级均不设置机关;不发文件,重要决定层层口头传达;上级与下级单线联系,下级不知道上级的住址等措施,在极为严酷的斗争环境中保证了自身的安全。1948年6月,中共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被捕后叛变,由于他曾到上海与钱瑛有过联系,掌握上海局的一些情况,便带领国民党特务到上海,企图抓捕上海局领导人。在这危急关头,上海局的隐蔽安全措施发挥了重要作用,刘国定的阴谋未能得逞。
9月,中共中央社会部在北平设立的秘密电台遭到破坏,电台台长李政宣、张厚佩夫妇被捕叛变,导致潜伏在国民党军队中从事情报工作的一批重要秘密共产党员相继被捕。9月24日,在特务的大搜捕中,袁永熙、陈琏夫妇和在他家中的北平南系负责人吴谟、陈彰远等7人被捕。
陈琏是蒋介石“文胆”陈布雷的女儿,合众社报道了袁永熙、陈琏夫妇被捕的消息。周恩来10月3日致电罗迈、李克农:“此案为军统局(此时军统已改为保密局,习惯上仍称军统)发动,似牵涉范围甚广,有扩大可能。望克农告王石坚等,不管有无牵连,均速谋善后,严防波及其他两处。陈琏系秘密党员,与学运有关,望罗迈告钱瑛严防牵连上海学运。”
接到罗迈的电报后,钱瑛根据地下工作的规定,立即搬家隐蔽,暂时切断与有关方面的联系,同时指示王汉斌对被捕人员开展营救。王汉斌组织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的学生罢课进行抗议。由于特务没有掌握吴谟、陈彰远等5人的确凿证据,加之蒋介石为了挽救华北和东北的军事危机,专程从南京飞到北平,害怕此事蔓延扩大,影响后方秩序,命令保密局将吴谟等5名学生释放。袁永熙、陈琏因为没有学生身份,仍被继续关押审讯。由于始终未暴露身份,他们最终被保释出狱,这是后话。
随后,王汉斌怀着沉重的心情到上海向钱瑛汇报。钱瑛说:“袁永熙被捕后,你们立即发动罢课抗议,这是比较有力的支持。你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把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这样才能更上一层楼。”钱瑛还关心地问道:“你住的地方安全吗?你回北平后马上辞掉平明日报社的工作,赶快搬家隐藏一段时间。”临别之际,钱瑛仰望阴云密布的天空,意味深长地说:“斗争越是激烈和残酷,表明我们离胜利就越接近了。”
五二〇运动后,开辟第二条战线的斗争风起云涌。从1946年12月到1949年6月,国统区先后发生学潮109次,共计506天。全国大中城市的学生运动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密切配合了人民解放战争,对中国革命的大转折、大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毛泽东对第二条战线的斗争给予高度评价。1947年5月30日,他在《蒋介石政府已处于全民的包围中》一文中指出:“中国境内已有了两条战线。蒋介石进犯军和人民解放军的战争,这是第一条战线。现在又出现了第二条战线,这就是伟大的正义的学生运动和蒋介石反动政府之间的尖锐斗争……学生运动是整个人民运动的一部分。学生运动的高涨,不可避免地要促进整个人民运动的高涨。”
从指导一二·一运动到领导五二〇运动,钱瑛在开辟这条战线的斗争中冷静沉着、决策正确、组织严密、指挥若定,为斗争的最终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题图为位于上海市江苏路389弄21号的中共中央上海局机关永乐村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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