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阳光

李思涵

在人生无数个四月天里，最让人回味的不是摇曳风中的柳丝，不是渺渺飘落的细雨，也不是婀娜娉婷的百花，而是围绕在姥爷家的老房子周围，那温暖又纯粹的阳光。

姥爷家的老房子坐落在喧嚣的城市中心，墙外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匆匆，墙内果树茂密，总会有不知名的小鸟在枝丫上觅食。岁月在墙外过得飞快，但墙内的时光却静静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裂痕已经爬上了木质的雕花门窗，墙上的水泥裂出了长短不一的缝隙，陈年的台阶上随处可见小小的蜘蛛网……然而，无论是晚春还是初夏，砖头砌的老房子总能被阳光包围。一开始的时候，阳光仿佛只是太阳的裙摆，混着喧闹的城市光阴，优雅地落在老房子边上。等到天边泛起橙色，阳光的红晕依旧流连于老房子的屋顶，肆意跳跃，不愿意奔赴下一个远方。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姥爷总会站在露台上看着远方，他曾经笑着告诉过我，这是一场免费的阳光。

我趴在大大的桌案前，聚精會神地跟着姥爷练字，时间久了难免不耐烦，姥爷轻轻敲着我的脑袋：“别着急，慢慢来！”屋外春风裹挟着阳光，穿透茂密的叶子，在窗棂上烙上细碎的金黄。

我躲在高高的摇椅背后，期盼着鸟儿们能来尝一尝盘子里的黄米粒，蹲着脚背都有些发麻，姥爷示意我坐在他的膝盖上：“别着急，慢慢来！”鸟儿们伴着阳光飞过来，三三两两，不慌不忙。

我靠在长长的沙发椅背上，装模作样地学着姥爷品茶，茶香四溢，我等不及茶凉就想往嘴巴里倒，姥爷笑着拍拍我的手背：“别着急，慢慢来！”茶色在阳光下变得清澈，泛起了细细的光斑，仿佛浸润了阳光的所有灵气。

别着急，慢慢来，四海茫茫，山高水长，来一杯免费的阳光吧，这是对万物可爱的歌颂，也是对人间四月天的赞美。

（指导老师冯秀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