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议『宝宝呜哇』

徐明中 作家、翻译家

最近，突然发觉两岁多的小孙子有点变了。虽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淘气依旧，每天照样把玩具撒得满地都是，照样在大沙发上不顾一切地蹦蹦跳跳，照样在爷爷的床上肆无忌惮地翻筋斗，照样嬉皮笑脸地躺在地板上打滚……不过，他平时最喜欢干的两件“坏事”却突然停止了：一是随便关电脑，二是进厨房缠着正在烧菜煮饭的奶奶打闹。孙子的反常引起了我的好奇，问他原因却不肯说，逼急了就眼泪汪汪地蹦出四个字：“宝宝‘呜哇’！”

我越发奇怪了。“呜哇”是上海话中的儿语，泛指小孩受到外力碰撞造成的损伤或疼痛。孙子是很调皮，每天“呜哇”的事也不少，但并没有碰到过上述两事造成的“呜哇”，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没过几天，我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那天下午，妻子陪孙子一起在客厅观看上海台9 频道的幼儿节目。画面很精彩，呈现的都是五彩缤纷的卡通故事，妻子一边看一边耐心地解说，孙子也看得很开心，不停发出“咯咯”的笑声。就在《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的故事结束后，屏幕里突然插入了一段消防广告：在一个人头济济、电线插座杂乱的集体宿舍里，一个卡通猪宝宝躺在床上悠然地抽着烟，然后随意地把未熄灭的烟蒂扔在地上……没过多久，房内四周燃起了大火，睡眼惺忪的猪宝宝和众人一起在火场中间狼狈地逃窜……看到这些，客厅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妻子的画外音显得格外沉重：“宝宝要听话，白相火就会‘呜哇’的！”孙子没有回答，似乎有些害怕，用手紧紧捂住眼睛，又似乎感到好奇，不时透过指缝窥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嘴里轻轻地说：“宝宝呜哇。”

原来如此！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我既高兴又隐隐地带着一点担心。确实，幼儿正处于无知、好动的年龄段，适当地对他们进行消防教育是应该的。不过对于2到5 岁的低幼儿童来说，抽烟画面和熊熊大火的恐怖场景却未必合适。当然，消防部门的积极举措值得赞赏，深信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宣传佳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