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与我国沿线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

2022-07-16 11:48戴翔申代润莹占丽
宏观质量研究 2022年4期
关键词:区域协调发展经济高质量发展倡议

戴翔 申代润莹 占丽

摘 要:实现区域协调发展,是我国迈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开启现代化新征程中,解决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的重要任务之一。显然,区域协调发展不应只是经济增速或总量,增长效率更值得关注。“一带一路”倡议作为我国开放发展模式转型、促进国内区域协调发展尝试,在沿线地区经济发展中具体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值得研究。在特征事实分析并提出待检验理论假说基础之上,利用2006-2017年省级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作用,并进一步分析产业协同集聚可能发挥的中介作用的研究发现,产业集聚是“一带一路”影响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重要作用机制,对东部地区而言,由于其作用主要表现为抑制,从而不利于提升经济增长效率;但却显著提升了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上述差异表明,在提高经济增长效率方面,中西部地区从“一带一路”倡议中更容易受益,从而在短期内更加有助于“经济增长效率”层面的区域协同发展。但长期来看,东部地区需要在着力推动转型升级和高端化发展中形成更高水平的产业集聚,如此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可持续均衡发展。

关键词:“一带一路”倡议;经济高质量发展;区域协调发展;DID;产业协同集聚

一、引言

改革开放后,我国经济步入快速发展轨道,对外开放、经济增长都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但长期以来,东、中、西部地区在地理区位、资源禀赋和发展基础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导致我国逐步形成东部领先、中西部相对落后的经济发展格局。随着时间推移,我国不同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现象仍未得到有效解决。这一方面说明以开放促发展主要发生在东部地区,在中西部地区表现并不明显;另一方面也说明从区域格局看,改革开放之初提出的“先富带动后富”和“两个大局”的伟大构想还未实现,优化促进区域协调发展仍然任重而道遠。自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博鳌亚洲论坛首次提出“一带一路”理念起,其内容被不断完善和扩展。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强调,推动共建“一带一路”是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战略重点,标志着中国推动“一带一路”实践进一步升级。另外,“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不仅是我国对外开放战略和模式的转型,也是促进国内区域协调发展的尝试。实际上,针对我国东部与中西部发展不平衡现象,党和国家的政策曾多次聚焦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着力推进中西部尤其是西部地区对外开放。2015年国务院提出要推动东西双向开放,促进内陆经济贸易发展;2017年发改委指出,我国西部地区经济后发优势正加速发展中;2018年国家商务部指出,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中西部地区开放程度正稳步提升,基础设施建设取得了明显改善,对外贸易保持较快增长。

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从目前中国经济发展阶段性特征来看,我国已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但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仍然突出,并再次强调要“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无疑,“一带一路”倡议对东部地区产业升级换代和向内陆转移、中部地区优化产业结构和经济快速发展、推进西部地区开发与开放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给国内经济均衡发展提供了契机(张可云和蔡之兵,2015;王辉,2015;朱天明,2017)。然而,贯彻落实我国经济发展“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的重要战略部署,不仅意味着我们要继续关注经济总量增长,追求经济增长效率更应成为新阶段促进国内区域协调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那么,这就提出了一个很有理论和实践价值的课题:“一带一路”倡议是否促进了我国沿线区域经济增长效率提升?其作用在东、中、西部地区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或者说区域协调发展是否也体现在经济增长效率上?在国内东、中、西部区域亟待协调发展以及我国经济已经转向高质量发展新阶段背景下,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和分析显然具有时代性和前瞻性意义。

二、文献综述

制度环境能通过改变一个国家的经济、社会体制安排进而影响个人与企业的行为(Peng和Jiang,2008),这种影响具体表现为降低了市场的不确定性,为市场上的经济活动顺利进行创建了良好的环境(丁婉玲,2019)。“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国国内制度环境,进而对我国经济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影响作用。近年来,关于“一带一路”倡议对经济发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中国整体经济发展和对沿线区域经济发展两个方面。

对中国整体经济发展的影响方面,“一带一路”倡议可以通过中国经济改革(张良悦和刘东,2015)、基础设施建设(张鹏飞,2018)、提供国际公共产品(黄河,2015)等方式促进中国经济转型,使中国更好、更快地融入全球经济。具体而言,“一带一路”倡议满足了大多数国家的利益诉求,虽然在沿线具体开放地区的规划内容上并非完全契合,但对各国实现包容性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包括中国自身经济发展(李健和朱雯雯,2018;师荣蓉,2020)。除宏观经济发展层面,学者还从微观企业主体角度进行了研究:“一带一路”倡议在刺激中国企业向沿线国家对外直接投资方面取得了较好的成效,能够实现与沿线国家的共同发展(戴翔和王如雪,2020);同时还为国内企业“走出去”搭建了重要平台,并提升其绿色创新水平,是企业顺应新时代国际化“绿色新政”浪潮,坚持走高质量可持续发展之路的政策支撑(朱俏俏和孙久文,2020;郭俊华等,2020)。

对沿线区域经济发展方面,目前研究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对区域间的联系与融合、互联互通等起到了促进作用,并在一定程度上调节了区域经济的差异性(马小南,2016;赵天睿,2015)。但在具体研究过程中,学者们大多围绕各地区定位和优势,分区域对“一带一路”倡议的作用进行研究。代表性观点认为,“一带一路”倡议通过促进生产要素流动、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发挥作用,且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地区的经济开放度促进效果更明显,提升效应从西南、西北到东北逐次递减(郭爱君等,2019)。对东部而言,“一带一路”倡议通过改善工业化水平、产业结构、教育水平等促进了东部沿线五省市的经济增长,但政府支出对其有一定的阻碍作用(段秀芳和寇明龙,2019)。“一带一路”倡议在当前中国开拓新兴市场过程中将西部地区作为关键一环,应通过加强西部地区与中亚国家的合作来带动西部地区经济增长(安树伟,2015);在西部地区对外开放取得一定进展的同时,“一带一路”倡议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仍微弱,未来应继续加强西部地区经济建设力度(郑长德,2017)。另外,也有学者分析发现,“一带一路”倡议给沿线地区经济融合既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并为国内区域经济融入国际区域经济提供了路径(丁江辉,2017)。

综上,目前研究“一带一路”倡议影响经济发展效果的文献主要具有如下几个特征:一是对经济增长总量关注较多,而对经济增长效率的关注不够;二是在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研究中,学者们主要从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入手,对中西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尤其是增长效率方面的研究还比较缺乏;三是在作用机制上,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在基础设施、要素流动、资源配置效率等方面。实际上,当代经济全球化发展尤其是全球价值链分工条件下,具有不同要素密集度特征的产业和价值链环节在不同空间的集聚,以及具有相同或相似要素密集度特征的产业和价值链环节在同一空间的集聚,是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突出特征。因此,无论是从推动对外开放角度看,还是从推动国内不同区域分工进而促进协调发展角度看,产业集聚都在其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何况,产业经济作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布局结构影响着该地区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夏永祥和张雯,2019)。国内外大量研究表明,产业集聚在一定程度上通过产品本地化生产,产生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效应,继而推动该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提升(范剑勇等,2014;卢飞,2018)。据此,我们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在促进各地区经济往来的同时吸引了更多资本和劳动力投入形成产业集聚,进而为经济高效发展提供劳动力、资源、技术等优势。为此,本文力图从上述三个方面对现有文献进行拓展,着重探讨“一带一路”倡议对国内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尤其是重点关注相对滞后的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影响,及产业集聚可能在其中发挥的中介作用。

三、典型事实及研究假说

由于改革开放区域规划原因,我国东部地区受益于早期政策优惠,加之沿海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目前已经形成了较高水平的对外开放,经济总量也居全国前列(见表1)。而中西部地区在改革开放进程中起步较晚,逐步与东部地区形成较大差异。尽管后期国家开始重视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于2000年开始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但截止到“一带一路”倡議提出当年,东、中、西部三大区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依然严重,经济总量差距在进一步扩大。随着“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东部地区经济领跑的惯例被打破,使中、西部地区由开放末梢转为开放前沿阵地,各区域间的经济总量差距逐渐缩小。

作为推动地区建设和实现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一项国家战略,“一带一路”倡议对沿线省市具有相当大的政策优势。首先,从对外开放角度看,贸易便利化、投资自由化等政策为沿线经济发展提供了巨大便利。西部地区由于处于我国改革开放末梢、缺乏区位优势已成为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短板,此时,“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为扩大我国中西部地区经济开放、打通与周边地区经贸合作渠道提供了政策支持,极大地提升了我国中西部地区以开放促发展的动力。其次,从对内分工角度看,“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加速了沿线区域间要素的自由流动,东部地区高质量的人才、技术、货物等资源得以进入中西部地区,实现各地优势资源的共享。资源配置更高效发展、东、中、西部市场更深度融合,这都将有利于我国国内区域开展更高水平、更大范围的区域合作,由东部发达地区带动中西部落后地区发展。另外,国家为支持“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往往会放松对区域间资源开发和流通的限制,随着中西部丰富资源得到有效开发和向东部地区输入,东、中、西部间的区域合作将向着更深层次、更高效发展,为中西部地区经济开放和高效发展创造了机遇。

在全球价值链分工条件下,产业集聚是推动产业发展乃至经济增长效率的一个重要机制。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倡议深入实施,国内外都在积极推动和融入“一带一路”合作,其在国内圈定的沿线18个重点省市更承担着积极主动开放、加强互联互通的重要使命。其中“贸易畅通”发展更是强调我们要在产业链分工布局上要进一步优化,推动周围地区关联产业协同或集群式发展。在沿线各地政府大力推动“一带一路”实践的背景下,沿线各省市间产品和贸易往来日益密切,传统制造业正逐步从东部经济高水平地区转移至西部地区(孙晓华等,2018),产业活动转移并形成集聚已成为各地经济高效增长、增强区域竞争力的重要战略举措。统计数据显示(见图1),“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前,我国东、中、西部沿线地区第二产业所占比重较高,第三产业所占比重较低。而在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至今,无论是较发达的东部沿线地区,还是发展较落后的中西部地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所占比重均呈现出此消彼长的趋势,这说明“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我国沿线各区域社会生产力发展和居民消费水平与消费结构改善起到了一定促进作用,有利于国内区域产业结构和整体经济发展向合理化和繁荣化进一步发展。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相对于东部地区来说,我国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但是从产业高级化发展演进的总体方向和规律看,如果不求苛刻,第三产业占比提升一定程度上确实表征产业结构改善,这一点对于中西部地区而言也是成立的。

毋庸置疑,产业集聚作为一个地区产业发展的高级阶段,能通过共用基础设施和土地资源,劳动力流通、知识和技术外溢等方式降低产业生产成本,同时也有利于产业内技术创新和升级。除此之外,产业集聚还能通过专业化技术或服务空间溢出惠及相邻地区的其他产业,降低其他产业的生产成本,从而在更大区域上实现经济效率提升。另外,产业集聚并不是同一产业的单一集聚,而是汇集了多种相似产业的集聚,是一种多样化的集聚。产业多样化集聚带来的各产业间健康、良性的竞争为该地区共享生产要素、形成良好的竞争优势、提升该地区产业链整体质量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有助于提升该地区整体经济发展水平。然而,产业集聚产生规模和经济效应的前提是该地区产业集聚所带来的要素优势与本地市场需求相匹配,要素与需求错配则会导致该地区经济效率低下(黄永春等,2013)。当城市规模超过一定限制时,产业集聚反而会对地区经济增长产生“拥挤效应”,阻碍该地区经济的发展(Henderson,1974)。目前来看(见表2),我国东部地区产业集聚与中西部地区相比已相对领先。大量的实证研究文献发现,改革开放以来,由于东部地区较快地融入到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从而在产业扩张和产业集聚方面获得了先发优势,由此带来了各种生产要素的急剧流入和集中,包括资本要素的集聚,以及中西部劳动力向东部的转移(郑世林和杨梦俊,2020;娄帆等,2021)。然而,由于不同生产要素的供给数量的约束性不同,近年来伴随产业规模的扩大和资本的快速集中,东部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不仅在土地生产要素的供应方面面临显著约束(赵秋运,2022;刘守英等,2022),而且在劳动力供给方面,早已出现“用工荒”、“招工难”等供不应求的现象(佟家栋和刘竹青,2018;孙晓华等,2018;王文春等,2021)。因此,我国东部地区在产业发展较快的前提下,资本要素过度集中而土地、劳动力要素相对稀缺,极有可能会导致“拥挤效应”产生使其生产效率降低,表现为产业集聚抑制了东部地区经济发展的效率。而我国中西部地区发展相对滞后,土地、劳动力等生产要素充裕,随着“一带一路”倡议深入实施,国家和企业对内陆地区产业的投资日益增加,资本要素投入与其他生产要素趋近合理的比例,此时积极吸收东部地区产业转移并形成集聚将有利于提升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

综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2个待检验假说:

H1:“一带一路”倡议会影响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并且在东、中、西部之间可能具有显著差异性。

H2:产业集聚是“一带一路”倡议影响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重要机制,对东部地区而言,可能存在抑制作用;对中西部地区而言,可能存在促进作用。

四、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前文的理论假说主要停留在逻辑推导层面,还缺乏有说服力的经验证据。本节及以下部分将进行实证检验以进一步验证理论假说的正确性。

(一)模型设定

双重差分模型(DID)能够通过对比政策实施和不实施群体之间的差异,从而客观评估政策效果。因此,本文基于双重差分模型,实证分析“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东、中、西部沿线区域经济增长效率的作用。构建双重差分模型的前提是明确区分对照组和实验组,“一带一路”倡议在国内共圈定了18个重点省市,由于西藏地区部分数据缺失,因此本文选择剩余17个省市按地理区位划分为三个实验组 根据“七五”计划和全国人大八届五次会议,我们将辽宁、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划分至东部地区;内蒙古、吉林、黑龙江、广西划分至中部地区;重庆、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划分至西部地区。,并将其余非“一带一路”沿线省市作为对照组,分组进行回归。据此,本文将“一带一路”倡议对中国沿线区域经济增长效应的基准回归模型设定如下:

TFPit=β0+β1duit+β2dtit+β3duit×dtit+γXit+λi+μt+εit(1)

其中,i、t分别表示沿线省市和年份;TFP为全要素生产率,用于衡量各省市经济增长效率,具体计算方法见下文;β0为常数项。du为实验组和对照组的政策虚拟变量,“一带一路”沿线省市为实验组,du=1,其余省市为对照组,du=0;dt为时间虚拟变量,以2013年作为政策冲击年份,2006-2012年取值为0,2013-2017年取值为1。λi和μt分别为省份和年份固定效应;Xit为各控制变量,具体内涵见下文;γ为控制变量的系数;εit为随机扰动项。依据DID模型的原理,本文重点关注交互项du×dt前的系数β3,即政策的处理效应,其估计系数的大小及其显著性代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对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影响程度。

(二)变量选取与说明

1.被解释变量

经济增长效率(TFP)。由于Griliches和Mairesse(1990)提出的近似全要素生产率(ATFP)近似索洛余值法,更适合测算各省市的经济效率,且全要素生产率可以综合反映一段时间内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能较好地衡量一个地区的经济增长效率。因此本文借鉴其方法衡量,其计算公式为:

TFP=lnYL-s×lnKL(2)

其中,Y为产出(各省市GDP);L为劳动要素投入(全社会总就业人数);K为资本要素投入(各省市资本存量);s为资本的产出弹性。若s=0,则TFP为劳动生产率;若s=1,则为资本生产率。借鉴张军等(2004)的研究,本文在计算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时取s=13。

关于资本存量的计算,本文采用永续盘存法计算,其基本公式为:

Kt=It+(1-δ)Kt-1(3)

其中,K表示资本存量;I表示资本投入额(各地区固定资产投资额);δ表示折旧率。本文借鉴孙晓华等(2013)的处理方式,对初始资本存量和折旧率估算时选择2006年作为基期,将各省市2006年的固定资产投入额除以10%作为该地区的初始资本存量,并把固定资产折旧率设为9.6%。

2.控制变量

①政府行为(Gov):政府颁布的政策和财政投入会对某地区经济系统资源配置状况产生影响,用各省市地方财政支出占全国GDP的比重来衡量。②人力资本(Human):兼具知识和技术的高素质人才显然是促进地区经济效率提升的强大驱动力,用各省市高等学校在校人数与总人口比值取对数表示。③城镇化水平(Urban):一般认为一个地区城市化水平越高,该地区经济发展效率也会更高,采用城镇人口占该地区总人口的比重作为代理变量。④对外开放程度(Open):一个地区越开放,其区域经济发展的活力越大,用各省市进出口总额与该地区实际GDP的比重来衡量。⑤公路密度(Earth):各省市公路里程数与该地区地理面积之比。一个地区公路里程越长,意味着其交通相对方便,经济发展更有潛力,因此我们使用该变量来控制公路里程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见表3。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基于数据的完整性和可得性,本文剔除了部分数据缺失的西藏市,最终选取2006-2017年中国大陆30个省市(除西藏)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来估计“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影响。其中,各省市GDP和固定资本存量分别采用每年相应的GDP增加指数和固定资产指数进行了调整,对采用美元计值的数据均采用当年美元兑人民币平均汇率进行换算。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网站、《中国统计年鉴》、中经网《统计数据库》、EPS数据库以及各省市统计年鉴。

五、实证回归分析

(一)基本回归结果

表4是对模型(1)的分组回归结果。其中列(1)、列(3)、列(5)是未加入控制变量的结果,列(2)、列(4)、列(6)是加入控制变量后的结果,考虑到估计结果的稳健性和可靠性,本文均控制了省份和年份固定效应进行回归。

从表4汇报的结果来看,纳入控制变量前,“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东部沿线省市经济增长效率的净效应系数为负,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对中部地区的净效应系数为负、对西部地区的净效应系数为正,但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沿线不同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作用效果存在异质性,初步验证了前文的理论预期。纳入控制变量后,东部地区du×dt的待估系数有微弱变化,但其实际作用方向和显著性水平均无实质性改变,而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du×dt的待估系数在纳入控制变量后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且数值为正,说明“一带一路”倡议能够有效促进我国沿线中西部地区经济效率增长,但却显著抑制了我国沿线东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提升,从而前文的假说1得到了较好的逻辑一致性检验。检验结果中,“一带一路”倡议抑制了沿线东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这主要是因为“一带一路”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东部发达地区合理利用优势资源来带动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加之东部地区在前期改革开放过程中已经得到了较高效的发展,此时“一带一路”倡议对其经济增长效率的提升作用难以显现,甚至出现抑制作用。而中西部地区在“一带一路”政策优惠下,积极吸收国内外优势资源,因此经济增长效率出现明显提高。“一带一路”倡议对不同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异质性并不意味着东部地区不该参与到“一带一路”倡议之中,而正是由于东部地区对中西部地区的拉动作用,因此东部地区也必须参与到“一带一路”倡议中,从而实现沿线区域的协调发展。

至于控制变量对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影响表现为:(1)政府支出对地区经济增长有负向影响。政府支出对经济增长是一种长期性的经济效果,短期内效果可能不显著;另外,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政府对经济的作用逐渐被“看不见的手”代替,政府过度干预经济反而不利于经济高效增长。(2)人力资源丰富有利于地区经济增长。高技术产业和产业的更新换代是一个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部分,而两者都离不开高素质人才,劳动者质量的提高以及高质量人才的持续投入能对经济发展产生持久动力。(3)城镇化水平和土地密度对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均在1%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城镇化水平提升能吸收更多农村剩余劳动力,通过资源配置、科技进步等推动社会整体经济更高效发展。而土地密度较高则意味着该地区公路建设密集,交通便利对经济增长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4)对外开放显著提升了中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但对东部和西部地区的作用为负。对外开放能够通过国内外贸易带来产业技术溢出促进本土企业技术升级,从而促进该地区经济增长。而开放过早或开放程度不足则可能导致促进效果不明显或掉入“增长陷阱”中。

(二)稳健性检验

1.共同趋势检验

使用双重差分模型对一项政策进行评估时,需要满足共同趋势假设,即我们选取的对照组和实验组样本在政策提出前整体发展应具有相似的发展趋势,从而排除其他因素影响导致政策误差。据此,本文参照戴翔、王如雪(2020)的做法,构建如下方程进行共同趋势检验:

TFPit=βk∑3k=3treatedit×timeit+γ′Xit+μi+λt+εit(4)

其中,treated与上文du一致,为分组虚拟变量;time为时间虚拟变量,如果处于当年则取值为1,其余为0。以“一带一路”起始年2013年为标准,选取政策实施前后3年及当年的时间虚拟变量,分别与treated生成交互项Before1、Before2、Before3、Current、After1、After2、After3,根据交互项系数的显著性对共同趋势进行判断,结果如表5、图2所示。

从表5和图2中我们可以看出,东部和西部地区在政策实施前三年的交互项系数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前,本文东、西部地区选取的对照组和实验组满足双重差分模型的共同趋势前提。在政策实施当年及之后三年交互项系数显著通过检验,对东部地区而言,虽然影响方向为负,但系数在逐年变小,说明“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东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抑制作用在逐渐减弱;对西部沿线地区而言,系数逐年增大,说明“一带一路”倡议促进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提升的作用逐年递增。而中部地区在政策实施前三年的交互项系数变化趋势较为平缓,由此说明“一带一路”倡议对中部沿线和非沿線地区在该研究期内趋势基本一致;在政策实施当年及以后交互项系数显著性水平有所提升,说明“一带一路”倡议对中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提高起到了助推作用。

2.安慰剂检验

为进一步排除对照组和实验组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前是否受到了其他政策或随机因素的影响,我们参考陈胜蓝和刘晓玲(2018)的做法,对样本进行了安慰剂检验,即将各地区实施“一带一路”倡议的年份统一提前2年和3年,使用虚构的政策变量再次进行回归,如果得到与基准回归一致的结果,则说明可能存在其他因素导致各区域经济增长效率提升,而不是“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效果。安慰剂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我们可以发现,无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时间提前2年还是3年,交互项du×dt的回归系数均不显著,由此可见,各区域经济增长效率的变化是由“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冲击造成的,进一步说明本文回归结果是稳健的。

3.PSM-DID检验

本文对照组和实验组的选取涵盖了中国30个省、市,但由于各省市地理位置、开放程度等存在显著差异,为避免样本的“选择性偏误”问题,本文拟进一步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从对照组中找出与实验组相匹配的样本,使得对照组与实验组具有可比性。

表7分别汇报了PSM和平衡性检验结果,我们可以发现,在匹配前本文实验组和对照组之间存在差异显著的控制变量,但经过近邻匹配后,各控制变量p值均在1%水平上无明显差异,表明在近邻匹配后各变量在处理组和对照组间分布变得均衡,即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和方法是合适的。各控制变量相应的标准偏误绝对值减少大多在70%以上,表明近邻匹配后样本偏差已大幅减小,对照组和实验组的平衡性检验得到满足。

根据上述倾向匹配得分结果剔除有显著差异的样本后,对剩下的样本再次回归,结果如表8列(1)所示。“一带一路”倡议抑制了沿线东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提高,但对中、西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均产生了显著的提升作用,这与前文基本回归结果一致,进一步支撑了前文的分析。另外,交互项du×dt待估系数的数值较基准回归均有所上升,说明在剔除有显著差异的样本后,“一带一路”倡议对东部和西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作用效果均较之前有所增强,更证实了上文基础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4.替换被解释变量

上文用近似全要素生产率方法来计算一个地区经济增长效率,为了确保估计结果的稳健性和可靠性,本文进一步采用蔡伟毅、陈学识(2010)的参数方法重新测算各省、市的全要素生产率并替换被解释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其计算公式为:

TFP=lnY-αlnK-βlnL(5)

其中,产出Y、资本要素投入K和劳动要素投入L的测算与上文一致,α和β分别表示资本和劳动的产出弹性,参考以往学者的研究,本文选用α=0.4、β=0.6代入计算,回归结果如表8列(2)所示。从回归结果来看,东、中、西部地区交互项du×dt待估系数的方向和显著性水平均与上文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这说明即使改变核心被解释变量的计算方法,本文计量结果依然稳健。

六、中介效应检验

上文分析发现,“一带一路”倡议实施显著提升了我国中西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但抑制了东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提高。而前文的理论分析指出,产业集聚可能是其中的重要作用机制。为研究“一带一路”倡议是否通过地区产业集聚影响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并导致东、中、西部出现上述差异,本文拟通过构建中介效应模型来揭示其背后可能的影响渠道。

(一)指标度量和模型设定

1.中介变量测度

产业协同集聚(Coa)。由于第一产业受地理和自然因素的约束较大,国家政策难以对其集聚情况进行干预,因此本文仅考虑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集聚对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本文参考王立平和李缓(2021)的做法,利用经济活动集聚指标的差异性刻画产业协同集聚,其计算公式为:

Coait=1-|LQm-LQs|(LQm+LQs)+(LQm+LQs)(6)

其中,Coait表示i地区t年产业协同集聚,Coa值越大,说明该地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协同集聚水平就越高。LQm和LQs分别表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集聚程度。关于我国各省、市的产业集聚水平,本文借鉴Keeble(1991)、程大中和陈炯福(2005)的做法,采用国内外研究较成熟的区位熵指数进行测算,能够有效消除地区规模差异导致的误差,进而反映某产业专业化程度和此要素在区域中的分布特征,其计算公式如下:

LQit=qit/qiQt/Q(7)

其中,LQit表示i地区t年的某产业集聚程度指数,qit表示i地区t年某产业就业人数;qi表示i地区t年全社会就业人数;Qt表示t年全国某就业人数;Q表示t年全国总就业人数。

2.模型设定

为了检验产业协同集聚是否为“一带一路”倡议影响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中介变量,本文参考温忠麟等(2014)关于中介效应的研究方法,在模型(1)的基础上设立如下递归方程进行检验:

TFPit=β0+β1duit+β2dtit+β3duit×dtit+β4Xit+εit(8)

Coait=η0+η1duit+η2dtit+η3duit×dtit+η4Xit+εit(9)

TFPit=γ0+γ1duit+γ2dtit+γ3duit×dtit+γ4Coait+γ5Xit+εit(10)

具体检验步骤为:首先,依次对模型(2)、模型(3)进行回归估计,若η3显著,则说明“一带一路”倡议对产业集聚的作用显著;最后对模型(4)回归,若η3和γ4均显著,说明产业集聚对我国沿线地区经济增长具有中介效应。在此基础上,若γ3不显著,则产业集聚存在完全的中介效应;若γ3显著,则产业集聚发挥部分中介效应。最后關注η3×γ4与γ3的符号,同号,为部分中介效应;异号,则是遮掩效应。

(二)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中介效应具体检验结果见表9。其中,列(1)、列(3)、列(5)是以产业协同集聚为被解释变量的双重差分模型回归结果,列(2)、列(4)、列(6)是加入产业协同集聚变量后对经济增长效率的双重差分模型回归结果,检验中均控制了省份和年份固定效应。

从东部地区的回归结果我们可以发现,列(1)中交互项du×dt的待估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显著地提升了东部沿线省市产业集聚水平。东部地区产业协同集聚的待估系数显著,说明产业集聚水平提升对地区经济增长的间接效应显著。另外,东部地区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与产业集聚的间接效应η3×γ4异号,说明产业集聚对“一带一路”倡议和东部沿线省市经济增长效率的间接效应不是“中介效应”,而是遮掩效应(温忠麟和叶宝娟,2014)。即在没有控制产业集聚的情况下,“一带一路”对东部沿线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抑制作用被遮掩了,一旦控制了产业集聚,抑制作用增大。如前文理论部分所述,当城市规模超过一定限制时,产业集聚反而会对地区经济增长产生“拥挤效应”,阻碍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周圣强和朱卫平,2013)。由于我国东部地区在改革开放初期得到了较好的政策优势,已经形成了较高水平的产业集聚和规模经济(范剑勇,2004),随着其经济规模持续扩大,资本要素持续投入,但土地、能源等自然资源却逐渐稀缺,生产要素比例失衡导致东部地区产生非经济性,以至于经济增长效率难以持续提升,甚至掉进增长陷阱之中。在面临资源、要素、环境约束日益趋紧的条件下,尤其伴随着产业区域梯度转移,及时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和高端化发展,是东部地区产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必由之路。

从中部地区的回归结果来看,列(3)du×dt和列(4)Coa的回归系数均显著,说明产业集聚水平提升对地区经济增长的间接效应显著。而模型(4)中交互项系数不显著,则说明产业集聚在“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中部沿线省市经济增长效率提升中起到了完全的中介效应。我国中部地区位于东、西部地区之间,处于经济欠发达阶段,此时“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畅通了国内外投入渠道,沿海发达地区生产要素向欠发达地区转移(孙晓华等,2018),引致其产业迅速发展,更容易形成集聚和规模效应,进而对该地区经济增长效率起到了较明显的提升作用。

从西部地区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来看,“一带一路”倡议对西部沿线地区产业集聚地影响不显著,接着用Bootstrap法进一步检验中介效应是否存在,结果发现产业集聚在“一带一路”推动西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提高过程中没有起到中介作用,即“一带一路”倡议直接作用于我国沿线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西部地区产业发展的总体水平低,国家投入产业发展的资金有效转化率较低,因此产业集聚没有迅速地对该地区经济增长起到助推作用。而在过去,我国西部地区开放水平不高,对经济增长率存在负影响,但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和实施,西部地区经济开放度得到了大幅提升,因此“一带一路”倡议直接促进了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提升(张学鹏和曹银亮,2019)。

由此可见,“一带一路”倡议确实通过产业集聚对我国沿线不同地区经济增长效率产生了不同的作用,验证了前文的假说2。

七、简要结论及启示

解决地区间发展不平衡问题,是我国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开启现代化新征程需要着力解决的重要问题。而“一带一路”倡议贯穿我国东、中、西部三大区域,其发展宗旨就是注重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一带一路”倡议实施,打破了东、中、西部固有的产业模式,加强了东、中、西部间的互联互通,使得东部地区相关产业开始探索向内陆转移,中、西部地区得以借此机会积极承接东部地区产业转入形成产业集聚。本文在特征事实分析并提出待检验理论假说的基础之上,利用2006-2017年省级面板数据,采用双重差分模型对“一带一路”倡议是否提升了我国沿线区域经济增长效率这一问题进行了实证检验,并引入产业协同集聚这一中介变量探讨了“一带一路”倡议通过产业集聚对不同沿线地区经济高效发展影响的异质性。研究结论表明:(1)“一带一路”倡议实施显著提升了我国中、西部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但对东部经济增长效率起到了抑制作用。(2)产业集聚是“一带一路”倡议影响沿线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重要机制,对中部地区而言具有促进作用,对东部地区而言,具有抑制作用。(3)总体来看,就提升经济增长效率而言,中、西部地区从“一带一路”倡议中更能受益。这也意味着短期而言,“一带一路”倡议有助于在经济增长效率维度上实现区域协同发展。但是,考虑到东部地区的“效率受损”,长期来看不利于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区域协调发展。

本文研究发现不仅从经济增长效率角度,对“一带一路”促进区域协同发展的现实效果提供了科学经验证据,而且也有较强的政策含义。在当前中国经济转型、产业结构调整的机遇期,各地政府应及时把握好“一带一路”倡议提供的政策优势,出台相应的配套政策,为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承接地区产业转移、形成本地产业集聚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和营商环境,从而实现本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最大程度发挥“一带一路”倡议和产业集聚带来的效用。具体而言:(1)继续深入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充分发挥“一带一路”的资源配置作用,进一步完善各地区在资源储备和经济利益之间的有机串联,积极拓展沿线区域间要素共享的广度和深度,持续释放“一带一路”倡议的引导效应,推动国内资源合理配置,形成产业集聚,推动经济高效发展。(2)针对“一带一路”倡议及产业集聚对我国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异质性,说明今后在制定政策时要因地制宜,在大力推动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不能以牺牲东部经济增长效率为代价。更确切地说,中、西部省市应重点培育本地具有长远发展潜力和引领作用的主导优势产业,配以导向性的政府政策,以此推动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和升级。对于产业集聚已达到饱和状态的东部地区在加快促进该产业转移的同时,需要更加注重推动能促进经济增长效率的高端产业集聚,即“腾笼”的同时还需“换鸟”,形成更高水平的产业集聚效应。如此,才能在合理配置和利用地区生产要素和市场需求,推动三大区域产业均衡发展。尤其是在当前中国经济已经进入到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后,作为中国经济发展相对发达地区的东部地区,更应该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从传统的要素驱动型增长模式,转向创新驱动为主导的增长模式转变,由此才能够在形成更高水平产业集聚过程中,推动更高效率的经济发展。(3)当前国家大力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因此我们应当继续发挥“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优势,同时积极重视其他可能影响因素的重要作用,比如着力提高沿线各省、市的城镇化水平、基础设施建设和教育水平,推动沿线地区经济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迈进。另外,本文研究结果认为产业集聚在“一带一路”倡议与东部地区经济高效发展之间存在“遮掩效应”,说明在“一带一路”倡议与地区经济高效发展之间还存在更大的影响机制未纳入研究视野。因此在未来,关于“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对国内沿线地区经济高效发展还有哪些重要影响机制、如何通过这些影响机制对我国沿线东、中、西部地区产生不同影响等与本文紧密相关的主题值得我们继续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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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th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Border Areas of China

Dai Xiang1, ShenDai Runying1 and Zhan Li2

(1.    School of Economics, Nanjing Audit University;2. School of Business, Taihu University of Wuxi)

Abstract:To achieve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tasks China faces when it attempts to enter a new stage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start a new journey of modernization, and handle the imbalance in its economic development. It is obvious that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should be more than growth speed and gross amount, but to stress growth efficiency as well. The ‘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is an attempt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open development mode of China as well as in the promotion of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the domestic regions. It is therefore worth studying what specific role the initiative is playing i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areas along the line. Different from the previous studies focusing on economic growth, this study,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characteristic facts and the hypothesis of the theoretical test, empirically tests the effect of the ‘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on the economic growth efficiency in the regions of China along the line by using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 2006 to 2017. Furthermore, an analysis is made in the study of the possible intermediary role of industrial collaborative agglomeration, with results showing that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is an important mechanism for the ‘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to affect the economic growth efficiency in the areas along the line. In the Eastern regions of the country, because of its role of inhibition in the most cases, it is not conducive to the improvement of the efficiency of economic growth, while it has significantly elevated the economic growth efficiency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of China. The above differences show that the ‘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will benefit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more effectively, and will help to promote regional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in the short term. In the long run, the eastern regions need to form a higher level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in promoting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as well as high end development. Only in this way can the real sustainable and balanced development be realized.

Key Words:‘One Belt One Road’ initiativ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DID method; industrial collaborative agglomeration

責任编辑 邓 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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