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会秀
(1 中国艺术研究院 北京 100029)(2 西安美术学院 西安 710065)
在安特生1923~1924年的甘青地区考察中就已经发现了绘有该纹饰的彩陶,在《甘肃考古记》中也发表有这一彩陶纹饰。随后绘有该纹饰的彩陶陆续被发现,在甘肃的白道沟坪、华林坪、红古城、土谷台、下海石、石洞寺、糜地岘、蒋家坪等遗址,和青海的乐都柳湾、民和地区的遗址中都有发现,宁夏地区也有少量的发现。
下海石遗址是其中资料发表较晚的一处,虽然在该遗址的资料发表之前,已经有很多学者对半山、马厂彩陶蛙人纹做了研究,也形成了很多认识和观点,但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数量多且造型较为集中,具有自身的特点,值得关注,尤其是该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的纹饰造型与组合较为集中,对于分析该纹饰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下海石遗址位于甘肃省红古区海石湾镇东部,“南邻湟水约1 km”。1982 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此处清理了一座残墓,调查报告于2004年发表,发表有1件彩陶壶的腹部绘有蛙人纹。
因2004年下半年再次发现墓葬,2005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组织发掘小组进行了发掘,发掘报告于2008年出版,发表有64 件陶器绘有蛙人纹,其中63件所饰器物为壶,1件为罐。
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可以分为2组,第一组是无头形,第二组是折肢形。无头形又可以分为有芒纹和无芒纹2种,同时结合有尾突与否、肢体数量又可以分为7种样式;折肢形可以分为波折形、直线形、波折加直线形3种样式。
(1)无头有芒纹无尾突。共24件,分别为采10、M2:5、M3:4、M4:2、M5:7、M5:9、M5:11、M11:1、M11:3、M11:6、M11:9、M12:5、M12:19、M14:7、M14:8、M19:3、M19:22、M19:25、M22:3、M26:2、M27:5、M31:1、M31:15、M31:16。这些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匍匐状四肢的关节处有芒纹,尾部呈三角形。
(2)无头有芒纹有尾突形。共7件,分别为M1:5、M5:3、M5:19、M19:5、M27:6、M31:3、M31:5。这些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匍匐状四肢的关节处有芒纹,躯干下延形成尾突。
(3)无头有芒纹半尾突形。共1件,M14:5。这一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匍匐状四肢的关节处有芒纹,尾部从一侧看呈三角形,从另一侧看躯干下延形成尾突。
(4)无头无芒纹无尾突形。共4件,分别为M3:5、M5:15、M26:3、M26:7。这些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四肢呈匍匐状,无芒纹,尾部呈三角形。
(5)无头无芒纹有尾突四肢形。共5 件,分别为M:5:6、M5:21、M11:2、M26:5、M31:18。这些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四肢呈匍匐状,无芒纹,躯干下延形成尾突。
(6)无头无芒纹有尾突二肢形。共1件,M19:27。这一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和上半身,只保留二肢和躯干,二肢呈匍匐状,无芒纹,躯干下延形成尾突。
(7)无头无芒纹有尾突六肢形式。共1件,M31:17。这一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有匍匐状六肢,无芒纹,躯干下延形成尾突。
(8)折肢波折形。共16件,分别为M3:1、M5:17、M5:38、M7:8、M8:1、M11:4、M11:5、M11:11、M17:6、M18:11、M18:12、M19:4、M21:2、M22:9、M31:24、T2(2):1。这些纹饰省略了蛙人纹的头部和躯干,只保留匍匐状四肢和转折处的芒纹。
(9)折肢直线形。共5件,分别为M5:13、M5:14、M19:10、M19:23、TG2(2):1。这些纹饰只保留肢体的末端,指端有芒纹。
(10)折肢波折加直线形。共1件,M5:8。这一纹饰为折肢波折形纹饰和折肢直线型纹饰的组合。
图1 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图像分类
通过上述对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的分类得出,下海石遗址彩陶蛙人纹在造型上具有以下特点:
(1)下海石遗址彩陶蛙人纹类型集中于无头形和折肢形,没有发现有头形纹饰。有头形纹饰在甘肃兰州、临洮、临夏、青海乐都等地皆有发现,而下海石遗址虽然出土彩陶蛙人纹的数量可观,在出土彩陶中占比很大,但是没有有头蛙人纹,一方面说明下海石遗址在时间上相对集中,另一方面也说明该遗址与周边其它遗址是有传承关系的。
(2)下海石遗址彩陶蛙人纹无头形式样丰富。下海石遗址出土的蛙人纹的无头形包括有芒纹有尾突,有芒纹无尾突,有芒纹半尾突、无芒纹无尾突、无芒纹有尾突四肢式、无芒纹无尾突二肢式、无芒纹无尾突六肢式7种,已经涵盖了目前发现的无头蛙人纹的所有样式。
(3)下海石遗址彩陶蛙人纹折肢形式样比较单一。目前发现的半山马厂彩陶蛙人纹中,折肢式彩陶蛙人纹变化多端,有多种样式,而下海石遗址所见仅有波折式、直线式、波折加直线式3种,而且这3种纹饰都中规中矩。
下海石遗址“属于马厂类型中晚期阶段的一类古文化遗存”3,将其与距离较近的、处于半山向马厂过渡时期的墓地土谷台墓地相比较,下海石墓地的彩陶蛙人纹显然在造型上没有土谷台墓地丰富。
在下海石遗址出土(采集)的65件饰有蛙人纹的彩陶器中,有64件彩陶壶,1件彩陶罐,蛙人纹都装饰于器物的颈部以下至腹部的外彩位置。虽然最常见的装饰有蛙人纹的彩陶器形都是鼓腹的壶、瓮、罐等,在其他遗址中也发现有其它装饰有蛙人纹的彩陶器形,有彩陶瓶、彩陶盆、彩陶钵、彩陶碗、偏口壶等。而下海石遗址出土的装饰有蛙人纹的彩陶器虽然数量多,器形非常单一,以鼓腹壶占绝大多数,唯一一件彩陶罐造型在青海乐都柳湾也曾有发现。
对照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的分类,该遗址的彩陶蛙人纹类型比较集中,未见带有头部的蛙人纹造型,折肢纹的造型也比较单一,而且与乐都柳湾遗址所出土折肢纹相比,都显得中规中矩。这种纹饰造型上较为稳定、绘制中规中矩的特点和器型上比较单一的特点相吻合,体现了下海石遗址彩陶蛙人纹在创作过程中是比较严谨的按照当时流行的式样进行绘制,并且绘制在最常见的器形上。
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大多是与其它纹饰组合,共同装饰一件彩陶器的,65件装饰有蛙人纹的彩陶器装饰的组合方式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装饰面分为上下二区,蛙人纹在下区。属于这种类型装饰的有M11:3、M19:5、M27:5、M31:5、M3:5、M31:17、T2(2):1、M5:17、M21:2、M31:42 共10件。这种分区的彩陶纹饰,在蛙人纹的上区,有竖波浪纹和折线纹两种。
(2)装饰面分为上中下三区,蛙人纹在中区。属于这种类型装饰的有M1:5、M2:5、M3:4、M4:2、M5:3、M5:7、M5:8、M5:9、M5:11、M5:15、M5:19、M5:21、M5:38、M8:1、M11:1、M11:4、M11:5、M11:6、M11:9、M11:11、M12:5、M12:19、M14:5、M14:8、M18:11、M19:3、M19:4、M19:22、M19:23、M19:25、M22:3、M26:2、M26:3、M26:7、M27:6、M31:1、M31:3、M31:16、M31:18共39件。
(3)装饰面分为上中下三区,蛙人纹在下区。属于这种类型装饰的有采10、M14:7、TG2(2):1共3件。
(4)装饰面分为上下四区,蛙人纹在第三区。属于这种类型的装饰有M5:6、M31:15、M11:2、M19:27、M26:5、M3:1、M7:8、M17:6、M18:12、M5:13、M5:14、M19:10共13件。
与甘肃兰州土谷台墓地、青海乐都柳湾墓地等其他墓地出土的蛙人纹相比较,下海石墓地出土蛙人纹在装饰分区上较为灵活和多样,其他墓地所出现的外彩分区方式在下海石墓地几乎都有发现。
下海石遗址出土(含采集)装饰有蛙人纹的彩陶不仅有折线纹、波浪纹、垂幛纹、圆点纹、方点纹、棋格纹等与蛙人纹分区装饰,在装饰蛙人纹的区,大多都有其他纹饰与蛙人纹组合,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可以通过发掘报告获得展开图的共有23件。这些与蛙人纹同区组合的纹饰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圆圈纹,中线分割,两个半圆的弧形装饰纹饰对称。有M5:6和M26:3共2件器物上的蛙人纹与这一类纹饰同区组合。
(2)圆圈纹,饰黑白相间的棋格纹。有M5:8、M5:38、M31:15、M31:3、M27:5共5件器物上的蛙人纹与这一类纹饰同区组合。
(3)圆圈纹,饰网格纹。有M27:6、M5:19、M11:1、M17:6、M7:8、M5:7、M11:5、M3:5共8件器物上的蛙人纹与这一类纹饰同区组合。
(4)圆圈纹,做十字分割装饰,装饰形式较为丰富。有M5:3、M8:1、M26:5、M11:2、M19:4、M5:11、M14:5共7件器物的蛙人纹与这一类纹饰做同区组合,其中M5:3、M8:1、M26:5为第一小类,仅做十字分割;M11:2、M19:4为第二小类,用细线做十字分割后,再在四个区分别用折线纹装饰;M5:11则是在做十字分割后,在四个区分别用回形纹装饰;M14:5用四个一组的方块纹进行十字分割。
与其它出土有彩陶蛙人纹的墓地相比较,下海石遗址所出土的彩陶蛙人纹在同区组合装饰上要单调很多,皆为大圆圈纹,在甘肃广河地巴坪等遗址发现的蛙人纹与葫芦纹同区组合的形式、甘肃康乐清水等地发现的蛙人纹与水泡纹同区组合的形式在下海石遗址皆未发现。
通过对下海石遗址出土彩陶蛙人纹进行资料梳理与分析,笔者得出以下结论:彩陶蛙人纹在下海石遗址所处的时空非常流行;下海石遗址彩陶蛙人纹的绘制讲求规矩。
下海石遗址发现的彩陶蛙人纹,多与其它纹饰共同装饰一件彩陶器,蛙人纹所在区为主体纹饰,其它区多为折线纹、波浪纹、垂幛纹、鱼鳞纹等,与蛙人纹同区组合的纹饰比较单一,绝大多数为圆圈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