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医生培训研究现状的文献计量学分析*

魏雪峰，李睿，陈楠，李美萱1,，李艳飞1,，郭康乐，周丽营，吴亚楠，后亮瑛1,,，卢存存，朱怡良，杨克虎1,，李秀霞△

(1. 兰州大学基础医学院·循证医学中心，甘肃 兰州 730000；2. 兰州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循证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卫生技术评估中心；3. 甘肃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科教处；4. 甘肃省循证医学与临床转化重点实验室；5. 新墨西哥大学医学院，美国阿尔伯克基市 NM87107)

乡村医生是我国基层卫生人员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最贴近亿万农村居民的健康“守门人”，是发展农村医疗卫生事业、保障农村居民健康的重要力量[1]。新冠肺炎疫情下，乡村医生作为农村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第一道防线，承担了人员排查、宣传教育等大量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工作，并且显示了重要作用[2]，但同时也暴露了乡村医生队伍发展面临的困境。乡村医生队伍目前仍是农村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的薄弱环节，难以满足农村居民日益增长的医疗卫生服务需求[3]。2019年12月，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其中明确规定“加强基层和艰苦边远地区医疗卫生队伍建设和国家加强乡村医疗卫生队伍建设”[4]。加强乡村医生队伍建设作为我国卫生事业关注的重点工作，不仅对完善分级诊疗制度，保障农村卫生服务质量具有重要意义，也是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 推进基层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重要措施。

本文通过系统检索国内外数据库收录的乡村医生培训研究文献，基于文献计量学视角对中英文研究热点的分布趋势和特点进行总结，发现我国乡村医生培训研究中的缺失和薄弱环节，为今后乡村医生继续教育研究和相应配套政策措施的制定及实施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和方法

1.1 资料来源和检索策略

系统检索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The Cochrane library，中国生物医学数据库(CBM)，中国知网(CNKI)和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搜集关于乡村医生培训的相关研究，检索时间均为建库至2021年10月14日。中文检索词为(村医 OR 乡村医生 OR 农村医生 OR 村卫生室医生 OR 基层医生)AND(培训 OR 培养 OR 教育 OR 教学 OR 课程)，英文检索词为(Village OR Country* OR Rural OR Rustic OR Remote OR Primary)AND(Health worker* OR Doctor* OR Physician* OR General practitioner )AND(Training OR Education* OR Teaching)。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以中英文形式全文发表的乡村医生培训的相关研究；排除会议摘要、新闻报道、资讯、消息，以及其他与主题不符或条件不符的研究。

1.3 文献筛选

由2位研究者同时独立阅读文献的题目和摘要，并交叉核对纳入文献的结果，在有分歧或难以确定时通过讨论或咨询第3位研究者决定。

1.4 统计分析

采用书目共现分析系统(Bibliographic Item Co-Occurrence Mining System，BICOMS)[5]对纳入研究的发表时间、期刊、作者、作者单位、关键词等信息进行提取和整理。使用NetDraw软件生成主要作者社会网络图，采用VOS viewer软件对关题词进行聚类分析[6]，形成的网络共现图中每个圆点代表一个“关键词”，圆点的大小代表该主题的数量，主题与主题之间的距离代表两者之间的关系，越近则表明两者之间关系越密切，连线次数越多表明主题之间的共引次数越多[7, 8]。

2 结果

2.1 文献筛选结果

初步获得研究文献38013篇，去重7563篇，根据纳入与排除标准，通过题目、摘要及全文阅读排除会议、新闻、资讯、完全不相关及信息缺失文献28844篇。最终有1606篇文献纳入文献计量学分析，其中中文文献912篇，英文文献694篇。

2.2 发文量变化趋势

由图1可知，1954年第一篇英文乡村医生培训相关研究文献发表，在此后的约40年间，文献数量呈平稳状态，年发表量一直在10篇以内，在2004年文献数量开始缓慢增长，于2016年发文数量达到峰值58篇，但近几年呈回落趋势。1985年第一篇中文乡村医生培训相关研究文献发表，1990至1994年呈现出一个热度起伏，在此之后研究数量呈平稳状态，每年乡村医生培训相关文献发文量均小于20篇；从2006年开始稳步迅速上升，并再次超过英文相关研究发表数量，2011年达到历史最高72篇。

图1 乡村医生培训相关研究发文量变化趋势

2.3 期刊分布

乡村医生培训的相关文献主要发表于580本期刊。其中，国内期刊238种，载文量912篇，平均载文量3.83篇；载文量最多的期刊为《中国农村卫生事业管理》，载文量为105篇，占中文发布文献总数的11.51%；而载文量仅1篇的期刊多达134本，占期刊总数的23.1%。此外，国外期刊342种，载文量694篇，平均载文量2.03篇；载文量>10篇的期刊共有10本，总计176篇；其中载文量最多的国外期刊为《Rural Remote Health》，载文量为27篇，占英文发布文献总数的3.89%。发表村医培训相关研究最多的前10种国内外期刊见表1。

表1 乡村医生培训研究最多的中外文期刊(前10位)

2.4 机构分布

分析结果显示，在乡村医生培训的相关文献中共有1075个国内外机构参与了乡村医生培训研究的发表。在以中文发表的研究中，共计有626个机构参与，其中发表相关研究前三位的机构为吉林医药学院、中国医科大学以及首都医科大学。作者所在机构大多来自高等院校，从数量来看，发文量>20篇的机构共3家。此外，发表1篇研究的机构居多，为493个，占总机构数的79%。国外发表相关研究较多的机构为华盛顿大学，卡尔加里大学以及西澳大学。此外，国外相关研究较为分散在不同的研究机构，发文量前10的机构占总发文量的10.09%(70/694)，而国内研究较为集中，发文量前10的机构占总发文量的17.32%(158/912)。发表村医培训相关研究的前10位国内外机构见表2。

表2 乡村医生培训研究最多的国内外机构(前10位)

2.5 发文国家及地区分布

共有74个国家参与了英文文献的发表，美国和澳大利亚发表文章数量较多，发文量均>100篇，其次是加拿大，英国和中国。发表的中文文献中，乡村医生培训相关文献涉及30个省级行政区域，发文量排前三位的依次为浙江省、山东省和北京市，其余区域发文量均<50篇，详见表3。

表3 乡村医生培训研究最多的发文国家及地区(前10位)

2.6 发文作者及其合作情况

统计发现，共计4934位作者参与了乡村医生培训相关文献的撰写与发表，其中1975名作者参与发表相关中文研究，作者参与的频次为1～11次，只参与1次相关研究的作者居多，达到1641名，占作者总数的83.09%。中文文献发文量前三位的作者分别是王柳行、曾奇和戴玉英。另外，有2959名作者参与发表相关英文研究，作者参与的频次为1～7次。参与1篇研究的作者偏多，达到2750位，占比为92.94%，文献发表量最多的作者是Rourke, J。

按照发文量对作者由高到低进行排名，并对发文量不低于4篇的中文文献作者和发文量不低于3篇的英文文献作者进行社会网络分析。如图2所示，55名中文文献作者形成六个社会网络，其中最大研究团队分别为：广西卫生健康委员会的梁华、谢平、曾小立等，浙江医学高等专科学校的戴玉英、朱佩琼、郭永松等，以及吉林医药学院的王柳行、郑中华、赵东海等人形成的社会网。英文文献作者合作情况如图3所示，25位作者形成2个社会关系网，其中最大的是以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附属布列根和妇女医院Dusengimana, J. M. V为首的5人组成的社会关系网，其次以纽芬兰纪念大学Rourke, J，Ravalia, M和Jong, M等形成的社会关系网，而其他研究团队发文量较少，作者之间关系稀疏，大多是同单位合作，无法形成作者的社会关系网。

图2 乡村医生培训中文研究作者及其合作关系

图3 乡村医生培训英文研究作者及其合作关系

2.7 研究主题及网络关系

中文关键词聚类分析结果显示(图4)，55个高频关键词形成了7个聚类，主要形成了以乡村医生培训需求及现状调查、基层卫生机构及人员、培训的模式及效果等主题的网络共现关系，也说明此类研究的文献数量较多。英文关键词聚类分析结果显示(图5)，66个高频关键词形成了4个聚类，主要形成了以乡村医生护理技巧、农村地区不同人群的健康教育、初级卫生保健与护理等的网络共现关系，也说明此类研究的文献数量较多。

图4 乡村医生培训中文文献主题分布聚类图

图5 乡村医生培训英文研究主题分布聚类图

3 讨论

随着我国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农村居民医疗卫生和健康保健方面的需求也开始提升，乡村医生必须不断加强自身专业技能才能够满足广大农村居民不断增长的卫生保健方面的需求[9, 10]。各种形式的乡村医生培训在一定程度上使乡村人才队伍的整体素质及业务水平得到了明显提高[11]。本研究通过文献计量学分析，发现中外研究在研究分布及研究热点方面有所差别，我国研究在乡村医生培训实践的理论体系建设方面仍需加强。

3.1 乡村医生培训研究数量持续增加，其证据体系建设有待加强

世界卫生组织在2005年的世界健康大会上就呼吁各成员国建立或加强信息转换机制来支持循证卫生决策，提倡发展中国家根据本国国情和有价值的证据进行卫生政策的制定[12]。2010年《农村卫生人力资源吸引与挽留政策指南》将教育政策列为农村卫生人力资源发展的重要措施[13]。研究指出不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医疗和教育体系存在较大差异的多个环境中，医学培训对改善农村地区卫生人力资源匮乏均能产生积极影响[14]。从目前的乡村医生培训研究趋势来看，其研究数量逐年递增，但其研究质量却依然参差不齐，纳入分析的研究仍以综述、横断面调查为主。证据是经过系统评价后的研究结果[15]，只有经过科学设计、实施、评价的研究结果才能起到决策支持作用。由此，相关研究还需重视研究证据质量的提高，加强证据体系建设。

3.2 乡村医生培训研究的焦点基本一致，中国乡村医生培训的理论研究还需深入

与外文研究相比，中国乡村医生培训研究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同期中文研究数量远高于外文研究数量，外文期刊的平均载文量为1.94篇，中文期刊的平均载文量为3.59篇。然而，关键词聚类分析的研究结果却显示，在中外文研究共同关注了乡村医生培训效果、乡村医生需求、乡村医生培训现状的热点问题之外，外文研究还对培训理论以及初级卫生保健做了更多的研究探讨。目前，在对我国乡村医生培训的研究中，对于培训模式、培训机制、培训方式及方法、以及培训内容等的探讨还不足，且缺乏有效地比较，在理论创新及实际应用方面仍有局限。我国乡村医生培训的未来研究还需要特别关注理论研究。

3.3 加强研究合作，探索中国特色乡村医生的培训之路

从文献的国家及地区分布看，发达国家及我国经济发达地区的发文量较多，而我国西部地区的研究偏少[16-18]。一方面，我国西部地区教育资源相对紧缺[19]，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研究数量。另一方面，我国西部地区的卫生资源相对不足，基层卫生服务质量更需要提升，进而加大了对乡村医生培训的研究需求[20]。因此，乡村医生培训研究还需要加强区域合作，打破学科壁垒，既要依托教育学领域的理论与研究，也要借鉴心理学、管理学、循证医学等领域的思维与方法，从而有效构建跨学科研究平台。同时，我国的“乡村医生”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已经历半个多世纪的发展，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农村基层卫生技术人员，是农村卫生服务的主要提供者[21]。对于相关先进研究理论的引入，特别是国外研究，尤其需要综合考虑当地的实际环境和需求。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①不同国家政策背景下的“乡村医生”在教育经历、执业资格、执业背景等方面存有差别，因此在研究结果方面可能存在较大偏差，我国研究者对外文文献的参考及解读仍需注意结合其研究背景；②本研究合并了多个数据库中的文献信息，对部分作者重名或机构名称不统一的情况进行了逐一检查，但因获取信息有限，可能仍有少量重复；③文章的关键词代表作者个人观点，可能造成数据合成中的偏差；④受所选检索词的影响，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漏检，但并不影响对宏观情况的揭示。

4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采取文献计量学的方法，从多个角度揭示了乡村医生培训相关研究的现状及热点。与英文研究相比较，在研究主题方面，中文研究更多地关注乡村医生培训的现状和需求，尚未形成完整的培养理论体系。因此，我国应当加强人才培养，提升继续医学教育模式，尽可能地提高乡村医生的整体素质和医疗服务水平、完善其知识结构，使乡村医生成为合格的全科医生。未来的研究也需要立足于我国国情，不断拓展研究主题，为决策者的政策制定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