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暴利：要治标也要治本

吴龙贵

据《北京商报》报道，日前，有媒体曝出“北京某三甲医院收取天价殡葬费”并引发舆情后，北京市市场监管执法总队会同海淀区执法大队立即出击，赴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太平间实地检查，对殡仪服务收费情况进行核实，现场调取了殡仪服务相关收费证据材料。经初步核查，承包该医院太平间的北京天堂祥鹤殡仪服务有限公司在殡仪服务收费过程中涉嫌存在价格违法问题。

殡葬暴利，是个热议已久的话题，以至于经常出现在影视作品中。《我的姐姐》的结尾，电影女主角安然和舅舅在父母的墓地相遇，舅舅站在走廊下，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墓碑说：“我打听过了，最底下的那排墓地6万块，最顶上的独栋别墅45万，还不算每年的管理費。幸好人这一辈子只用死一次，多死几次，墓地都买不起喽。”

“幸好人这一辈子只用死一次，多死几次，墓地都买不起喽”，这种接地气的台词，引发了很多观众的共鸣，虽然语带调侃，却是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事实上，墓地固然是大头，但殡葬业的其他收费，也丝毫不逊色。据此前报道，市民邓先生的爱人2月中旬在家中离世，亲属们将她的遗体送到了家附近的北医三院太平间暂时存放，等待三天之后的火化。然而，不到三天时间共花费3万8千多元。其中包括，给逝者“供饭”、沐浴SPA、起灵金光大道、“垫背钱”……一系列奇葩的服务项目，让家属直呼“死不起”。

殡葬业是服务行业，用户需要什么，相关机构就提供什么。如果按照市场规则办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高的价格也不是问题，也确实有人需要这样的服务。但若巧立名目，把诸如“沐浴SPA”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服务硬塞给客户，甚至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买单，这就把服务变成了一种强制消费，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了。

按理说，用户当然有消费自主权，但在现实中，却往往难以拒绝。原因在于，商家洞悉了大多数人“死者为大”的消费心理。中国人普遍讲面子，办葬礼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社交，大家都愿意办得风风光光，不太好意思为了殡葬费斤斤计较。而且在亲人去世的悲伤情绪中，往往也无瑕顾及此事。然而这只是表面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在于，很多时候不得不接受殡葬暴利。

相关报道中，有家属表示：“你要不按他那个办，他的意思是你可以走啊，爱上哪上哪。你说拉着死人满世界转悠合适不合适？”这句话说到了问题的本质，那就是很多医院里负责殡葬的企业，实质上是一种隐形垄断，别的商家进不来，服务只此一家，而这种服务又是一种刚需，家属只能任其宰割。

这种隐形垄断是如何形成的？方式多种多样。据此前开屏新闻报道，东北某市的一家三甲医院保安与商家勾结，不但阻止其他商家进入医院提供殡葬服务，还威胁家属只能选择特定商家的服务。

这应该不是个案，事实上，多数行业暴利基于垄断。正因为如此，对于殡葬暴利，不仅要治标，更要治本。也就是说，职能部门不仅要处罚商家价格违法的问题，更要追查背后可能存在的行业垄断。如果能够下决心破除行业潜规则和隐形垄断，放开经营，行业能够充分竞争，殡葬暴利的症结并不难解开。当然，这涉及的可能就不仅仅是殡葬业自身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