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亚·科赫
里克·威利斯在阿姆斯特丹应用科技大学学习编辑学,不久前成为此前未知的一种蛞蝓科动物的官方发现者之一。在黑山的杜米托尔国家公园,这个荷兰人在石灰岩缝隙中发现了这种软体动物。它呈深棕色,长约20厘米,当时正像蜗牛那样蜷缩起来。“我以为是某种真菌,”威利斯说,“但不久,我看到它动了起来。”
2022年6月,一本生物多样性专业刊物发表了一篇文章,介绍了黑蛞蝓的这一近亲。威利斯的名字被列在意大利、英国和荷兰的生物学家们旁边。他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我一直都为自然科学研究着迷,”他说,“但以前没想过自己也能为此出一份力。”
实际上,这样的机会并不少。来自荷兰自然生物多样性中心的进化生物学家门诺·希尔特伊岑估计,人类记录在册的物种只占10%,数十万种昆虫、真菌、蜘蛛和脊椎动物可能在为人类所知之前就已经灭绝了。“我们必须加快清点物种的脚步,”希尔特伊岑说,“办法就是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希尔特伊岑带领大学生外出考察时,常有科学爱好者询问能否加入考察队伍。于是,希尔特伊岑开始组织商业考察旅行,威利斯这样的游客开始和专家们一起在意大利或黑山寻找新物种。
你可能会认为,应该很少有人愿意花钱和研究人员们一起,在难以行走的地段拖着沉重的脚步四处寻找蝸牛或甲虫。但事实是,为科学研究收集数据的业余科学爱好者数量正越来越多,他们的名字出现在高质量专业出版物上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在欧洲数百个“公民科学项目”的框架下,他们在居住地附近收集关于水质、塑料垃圾或光污染的数据,在来自宇宙空间的照片上寻找小行星,常常借助人工智能鉴别鸟、蝴蝶、蜘蛛、甲虫、蠕虫或鱼,分析雨水,或者记录城市噪音。
作为外行从事高水平的研究工作,从未像今天这样简单。智能应用软件可以提供分类学的专业知识,智能手机是优质的测量工具,就连遗传分析也并非只有少量实验室能做。比如威利斯发现的蛞蝓:还在考察旅行途中,发现者团队就能将它和相近物种进行脱氧核糖核酸比对了。
科学爱好者们将他们的观察输入大数据库,科学研究能从中受益。“公民科学有巨大的潜力。”来自欧洲一家环境研究机构的路易吉·切卡罗尼说。他表示,需要用相对简单的方法在世界多地收集大量数据时,公民科学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比如在开展一些生物多样性或生态项目时。鸟类爱好者们就为欧洲鸟类的分布和迁徙研究提供了约90%的数据。
多年前,切卡罗尼参与开发了一款应用软件,供科学爱好者们通过手机照片分析海水或湖水,并分享他们的数据。通过观察水的颜色、透明度等,推测出其中的氧气含量,以及水体是否被油类或水藻污染。这样,研究人员就能知道,水质是如何随着时间发生变化的。
黑山的科学考察实验室
科学爱好者威利斯和生物学家们一起发现的蛞蝓新品种
研究人员开发的应用程序让人们可以轻松参与鸟类的研究和保护。
这些业余的科研爱好者们往往比我们想象中更有天赋。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史博物馆请访客帮助测量很多此前还几乎从未得到研究的苔藓种类。在该项目第一次试运行期间,约60%的参与者都正确完成了测量,成功率高于预期,而且孩子和成人表现得一样好。
“比起对科学研究作出的贡献,”切卡罗尼说,“公民科学对积极参与其中的人产生的深远影响意义更为重大。”我们可以想象,那些研究周边环境中植物的人,也更有动力保护它们。
生物学家希尔特伊岑说,如果你想发现一种新动物,可以重点关注那些让人厌恶的物种,比如蠕虫、真菌或苍蝇。它们一眼看上去似乎毫无吸引力,但所在类别还有很多未知物种,而这个世界的鸟类爱好者可就太多了。
[编译自德国《明镜周刊》]
编辑:周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