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颖
(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北京 102206)
随着数字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数字技术基于传统的信息技术进行了迭代升级,其范畴和应用领域相较于信息技术大大拓宽,已在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得到广泛应用。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是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举措,是践行“两山”理念的关键路径,对推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具有重要意义。通过综合运用多种数字技术,开展生态产品信息普查、动态监测、价值核算和模拟评估等,可有效提高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效率,加快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建立进程。
2010年12月,国务院印发了《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首次在政府文件中明确了生态产品的内涵,确立了生态产品的地位。文件指出,生态产品是维系生态安全、保障生态调节功能、提供良好人居环境的自然要素,包括清新的空气、清洁的水源和宜人的气候等,它同农产品、工业品和服务产品一样,都是人类生存发展所必需的。有学者甚至提出“生态产品第四产业”的概念,并指出其与传统的三次产业有本质区别,且形成条件已基本成熟[1]。陈岳等梳理了生态产品概念提出后此项工作的推进历程(如下页表1所示)。2021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了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重要意义、总体要求和主要目标,并提出包括“建立生态产品调查监测机制”在内的六大重点任务和19项具体工作。自此,关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全面提上日程。
表1 生态产品相关工作的推进历程
谢花林等认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本质是将各类生态资源所蕴含的内在价值转化为经济、社会、生态三大效益的过程[2]。周一虹等指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在维护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的前提下,将人们长期忽略的生态产品视为经济资源,通过构建政策制度体系,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货币化的过程[3]。彭文英等立足京津冀生态资源禀赋和生态产品供给的区域特征,提出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构建的京津冀方案[4]。陆小成提出了北京市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的思考和建议,应创新价值核算体系,明确生态产品产权,完善市场化交易机制,增加生态产品供给,强化绿色政绩考核等[5]。任杰等对河南省黄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体系进行了研究,构建了由物质产品、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三大类、12个核算科目、24项核算指标组成的生态产品价值核算指标体系,并提出了相应对策措施[6]。
除理论研究外,诸多省市也开展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实践探索。他们以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县建设为契机,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建立。例如,湖州作为全国首个地市级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在全国率先发布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地方标准,助力“两山”转化具有可操作性,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湖州经验[7]。江西省资溪县开展了森林赎买试点,并取得积极进展;东乡区则探索出“矿山整治+修复变现”“水库退养+综合开发”“盘活土地+折价入股”以及“确权颁证+抵押贷款”等多种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8]。甘肃省积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机制、途径和模式,形成了张掖丹霞地貌、酒泉风电、甘南草原、庄浪梯田等一批典型案例。
目前,国际上对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研究主要包括生态系统服务研究框架,或是从某类生态产品出发探讨生态服务付费(PES)等模式。例如,从经济角度对生态系统服务进行核算的联合国综合环境经济核算体系(SEEA),以及生态旅游与生态付费等。这些可视作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中某一种类型的实践尝试[9]。相比之下,我国对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研究与实践的内容更加丰富、范围更加广泛、模式也更加多元化[10]。这得益于我国宏观层面对此项工作的重视程度和推进力度。但从总体上来看,我国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仍处于初期探索阶段,尚存在认识不一、底数不清等问题。
所谓数字技术(或数字化技术)是以信息通信技术为依托、以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以数字化的知识与信息为生产要素的现代化科学技术[11]。它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征:一是“数据”为核心要素。有别于传统生产技术的以资源为主要生产要素的特点,数字技术是以可复制、可共享的数据作为生产要素。二是高效性与精确性。数字技术将知识和信息以数字化的方式进行运算、加工、传递和还原,不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数字化的方式可大幅提高价值创造效率,同时提高经济活动的精确性。三是灵活性与拓展性。数字技术通过算法处理可以实现过程控制、优化管理、模拟仿真等,进而改变价值创造方式、拓展价值创造载体,增强价值获取能力。
数字技术应用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中,将发挥重要作用。
利用大数据技术、3S技术、物联网、自动化技术、区块链和可视化技术等数字技术,基于现有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调查监测体系,利用网格化监测手段,开展生态产品基础信息调查,摸清各类生态产品数量、质量等底数。生态产品基础信息采集清单可参考表2。
表2 生态产品基础信息采集清单示例
以采集的数据为基础,依托大数据算法模型等,进行数据整理、加工及转换,并结合区域实际情况,建立生态产品价值核算评估指标体系,确定各项具体指标的算法、数据来源以及统计口径等,推进生态产品价值核算评估的规范化、标准化、持续性和可比性。通过对采集数据的分析、加工、计算和校验等,完成生态产品价值核算。按照当前主流的生态产品分类,可将相关数据划分为生态物质产品数据、生态服务产品数据和生态文化产品数据。各类数据相互交叉,共同构成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数据基础。
表3 生态产品价值核算的基础数据分类
采用生态产品核算、数字技术测量、动态监测等方法,对相关数据进行整合,实现各类生态产品的数字化、图像化动态监测,及时跟踪掌握生态产品的数量分布、质量等级、功能特点、权益归属、保护和开发利用情况等信息。
通过数字技术软硬件的迭代升级,数字技术的支撑能力和使用效率不断提升,实现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在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与实现过程中的模拟仿真与智慧应用。数字技术可在生态农业、生态工业和生态旅游等生态服务业推进过程中,进一步延展数据采集类型,改进物联网数据采集及空间地图类数据采集的要求与方法,最终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与实现全流程、闭环式的数字化管理与优化。如下页图1所示。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本身存在“四难”,即度量难、抵押难、交易难和变现难。对于此项工作,目前国内外开展的多为“点状”探索,尚未在面上铺开。数字技术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中的应用也未系统化,诸多环节仍存在“空白”。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需要的数字技术市场需求潜力未有效激发,数字技术服务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能力远未成熟。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一项系统性工程,实践性要求高,需要社会学、经济学、生态环保和信息技术等领域理学、工学多学科复合型人才队伍支撑。但从目前高校学科设置、学术论文研究内容上来看,对于数字技术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融合与创新应用的研究为数较少。
生态保护外部性特征明显,生态修复恢复成本高,经济效益不显著。加之实施周期长,相关制度机制尚不健全,特别是生态保护地与受益地、流域上下游地区之间横向生态补偿的长效机制尚未建立,而且难度较大、进度较缓。综合因素导致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积极性难以充分调动,缺乏内生动力。因此,数字技术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中的市场需求尚未充分释放。
针对数字技术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中发挥作用的不同环节和功能需求,进行模块化设计与开发,实现特定区域范围内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利用情况的信息采集、动态监测、智能分析和自动预警等。对生态产品价值进行有效核算,实现对生态价值交易、绿色金融、区域生态补偿等生态价值交易行为的管理与实时数据采集。深挖数据价值进行模拟仿真、辅助决策、综合应用与可视化等的功能集成。
围绕生态产品现状监测、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与评估、生态产品交易、生态价值转化及成效反馈等主要功能,加强数据集成、模型设计、应用汇聚以及辅助决策等,构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数字化平台。鼓励跨行政区域、跨行业部门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数字化平台,打破信息孤岛,实现平台共建、数据共享、优势互补、合作共赢。
加快物联网、机器人、自动化装备和信息化管理软件等数字技术在生态环保领域的应用。鼓励数字技术与生态环境监测专用仪器仪表、生态环境保护专用材料与药剂等产业融合发展,不断增强绿色环保产业为生态产品增值服务的支撑能力。培育壮大先进生态环保装备“设计+制造+服务”一体化供应商,加快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助力生态环境产品价值实现。
充分考虑经济产业基础、结构与特征,资源、能源、生态条件等多方面因素的差异,鼓励和支持在数字化基础较强的重点区域开展数字技术赋能生态价值实现的试点示范,并因地制宜配套制定财税金融等约束与激励政策。结合实施效果,加大宣传引导力度,在更大范围探索实践,逐步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长效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