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苏黎世的低调

周旭

去瑞士，首先抵达的往往是苏黎世——这不仅是因为苏黎世是瑞士的第一大城市，也因为坐拥“欧洲最佳机场”的苏黎世，有着更多更便捷的航班。

苏黎世位于瑞士联邦中北部，在阿尔卑斯山的北面，苏黎世湖的西南端，利马特河的河口。它是瑞士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交通枢纽，也拥有美丽的自然风光。由于此地汇聚了诸多世界性银行总部，它也被誉为“全欧洲最富有的城市”。

公元1世纪中叶，罗马高卢时期，由于这里与日耳曼尼亚交界，罗马皇帝派人来到此处，在如今利马特河西岸的一座叫林登霍夫的小山包上，修筑了一个用于向往来商旅收取“军事税”的关卡，名曰“Turicum”。后来，古拉丁语中的“军事收税”一词也进入了日耳曼语中，发音演变成了“Zurich”——苏黎世之名由此而来。

近代水路和铁路的开通，使苏黎世成了意大利与德国之间的交通要冲。此后，苏黎世的纺织业与机械工业快速发展，为金融业奠定了雄厚的经济基础。如今的苏黎世，是瑞士最重要的交通、金融、商业和文化中心，其地位已经无可取代。它不仅仅是瑞士的第一大城市，也是全欧洲最富有的城市，汇集了全球120多家银行总部，因此又被誉为“欧洲亿万富翁之都”。

因工作需要，我每年都会来一两次苏黎世。每次到达酒店，安顿好后，便直奔班霍夫大街（Bahnhof Strasse）。

位于利马特河西岸的班霍夫大街，是一条与纽约第五大道和巴黎香榭丽舍齐名的街道，但是无论长度和宽度都无法与前两者比肩。它既没有第五大道的车水马龙，也没有香榭丽舍的气宇轩昂。夹街楼房大都不超过五层，没有华丽装饰或灯光霓虹。然而，千万别被这“低调”的做派欺骗，她内里的奢华与精致，足以令全球巨富都趋之若鹜。

这条南北走向的大街一头连接着苏黎世火车总站，一头延伸到苏黎世湖边，全长大概只有1.5公里，如果不购物的话，步行走通甚至用不了半个小时。如今的班霍夫大街是一条半步行街，只允许有轨电车和行人通行。它的名气大概来源于两方面。首先，它是著名的金融大街，苏黎世大大小小200多家银行，其中规模前十的银行都在这里，此外还有众多证券公司和保险公司；更有甚者，据说这条街街面上不能随意施工，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挖到某家银行的地下金库。再者，班霍夫大街更是一条著名的购物大街，囊括了格罗布斯和耶尔莫利两座耀眼的消费天堂，几乎全世界排得上号的奢侈品都云集于此：艾格纳、巴利、古驰、爱马仕、路易威登等门店将橱窗装点得时尚优雅；名牌钟表、珠宝设计、服装设计及古董鉴定公司大门紧闭，只有会员造访时，才会由专人为他们解除门禁。这条满地流金的大街，能丰富你对“财富”二字的想象。

瑞士号称“钟表王国”，如果你初到苏黎世买手表，那么就应该去这条街上转转，因为这里的名表店是苏黎世最多最齐的，而且有的店里还专门雇佣了会说中文的服务人员。几乎所有我们熟知的瑞士手表品牌，这条街上都能找得到。在众多的表店中，Burcherer是瑞士最大的首饰钟表连锁店，你在这儿，几乎找到所有的名表牌子，省却奔波之苦。而Gueblin，这家瑞士老牌子的钟表首饰店一向以周到的服务闻名遐迩。由于地利之便，街上这些表店，不但型号齐全、上新速度快，就连橱窗陈设和海报的更换，都是最新最快的。还有品牌干脆在自己的专卖店楼上设立了一个自家品牌博物馆的分馆，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每季都会从总部的品牌博物馆调拨一些货真价实的古董表、珍罕腕表来此展出，此举无疑又增加了这条名品大街的含金量。

据说，每季都有中东富豪，都会带着他们平时足不出户的妻子，专程飞到班霍夫大街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扫货。

苏黎世政府十分重视历史传承，因此当初在设计规划城市格局时，保留了原汁原味的中古建筑，把古老文化和现代艺术融为一体。

苏黎世的歷史比瑞士联邦的历史更久远，早在公元前3000年，苏黎世就已经出现了人类活动。150多年前，班霍夫大街还是苏黎世一段老城墙的所在地，后来城市发展了，开始向利马特河西岸扩张，老城墙才被拆除。而利马特河东岸依旧保留着苏黎世老城大致的格局：更加逼仄的街道，甚至是更加古老的碎石路面、更加低矮的建筑和更加古旧的气息。几座极具古典气息与历史底蕴的教堂就坐落在这里。

格罗斯大教堂以其独特的双塔楼成为苏黎世的城市象征，它始建于加洛林王朝时期。每个六鸣节（瑞士苏黎世风俗节日） 的晚上6点，教堂的钟声响起，宣告春天到来。大教堂中最古老的部分是教堂墓窟，1世纪末开始修建，12世纪初期才完工，其余部分建于罗马人十字军东征时期。现在，它已成了苏黎世大学的一部分。位于林登霍夫山丘南部的圣母教堂最早可以追溯到853年，曾经是个女修道院，在13世纪时改建成教堂。教堂采用罗马式建筑，教堂的花玻璃和壁画都出自名家之手。

而苏黎世最古老的教堂——圣彼得大教堂则始建于1534年。教堂塔钟楼上有欧洲最大的教堂钟指针盘，钟的盘面直径长达8.7米，时针长3米，分针长4米。据说此教堂塔是用于监视火灾的，一旦发生火警，就有人把一面旗伸向发生火灾的方向，以此告诉人们救火的位置。

在苏黎世老城的建筑中，还有一大值得品味的特色，那就是被称作“艾卡尔”的凸窗，类似于今天的阳台或飘窗。它们往往有着张扬且繁复的装饰，与建筑的粗线条呈现鲜明对比。同时，你绝对找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艾尔卡”，有一些主人还特地将之粉刷成与建筑不一样的颜色，让它们在一堆低矮朴实的老房子中更加抢眼。

有旅游指南推荐说最好骑自行车游览苏黎世的老城区，而我的建议是，最好是步行去体验。因为苏黎世本身并不大，而老城区就更小了——各种咖啡馆、餐厅、酒吧、巧克力店、花店、书店、礼品店、服装店、古董店甚至是新锐设计师店都隐藏其间，也许每走几步都会有惊喜。

记得一次傍晚，我与朋友相约去当地餐厅共进晚餐，等待餐位期间，我们沿着古老的碎石路和石阶梯慢慢踱向林登霍夫。如今，这座山丘是一处没有围墙也不要门票的公园，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广场，古树参天。当年古罗马的关卡自然已经消失无踪，但是这里却是俯瞰整个苏黎世城的绝好去处——教堂、老街、利马特河、河上的大桥，以及远处的苏黎世湖。站在这里四下远望，使人不禁生出逝者如斯夫的感叹……

如果说，“艾卡尔”是表面刻板的瑞士人热爱生活的表现，苏黎世众多的博物馆、美术馆，以及每年的艺术节、戏剧节，就是瑞士人真正厚重的人文、艺术素养的直接体现。

苏黎世拥有50多家博物馆，其中有14家都是艺术博物馆。虽然说，历史上瑞士属于欧洲的穷乡僻壤，是一处夹在阿尔卑斯山间，法国、德国、奥地利和意大利之间的“三不管”地带，更是远离了诸如“文艺复兴”等运动中心，却丝毫不影响今天苏黎世人对于艺术的热衷。

瑞士国家博物馆就在苏黎世火车总站的对面，该馆以介绍展出瑞士文物为主，共有超过100万件藏品，展示着瑞士这片土地上自新石器时代起到今天的整个文化历史。

苏黎世艺术博物馆是一座展示现代艺术的博物馆，其大门是以罗丹的标志性作品《地狱之门》设计制成而成，“思考者”矗立在博物馆的入口处中央。该博物馆收藏了苏黎世最重要的现代艺术作品，不仅有梵高、蒙克与毕加索的作品，还有最为全面的瑞士艺术家阿尔贝托·贾科梅蒂的150个珍贵的雕刻作品。

在苏黎世还有一座特殊的博物馆——海蒂·韦伯博物馆。它是由现代主义巨匠勒·柯布西耶设计而成，是他给祖国留下的一个作品。这座博物馆如今就坐落在苏黎世霍恩公园。海蒂·韦伯委托柯布西耶设计这一建筑，一是为了将其作为自己的安居小窝，二来是作为柯布西耶的艺术工作室，因此现在博物馆里还展示着柯布西耶的诸多绘画、雕塑等艺术作品。那些充满几何美感的地板和艺术气息的设计，放在今天也毫不過时。钢铁屋顶和色彩鲜艳的外立面面板是它标志性的存在，彰显了柯布西耶身为画家和雕塑家的艺术风格，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此外，值得一提还有莱特博格博物馆，它是世界上收藏非欧洲艺术品的重要博物馆之一，专门展示亚洲、非洲和美洲艺术的博物馆，是瑞士唯一的展示非欧洲文化的博物馆。

当你走在苏黎世的大街上，在熙熙往往的人群中，你一定会被它低调的繁华所吸引，被它的丰富人文精神所打动。

（编辑 邱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