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平原寻秦记

2022-06-30 13:12本刊编辑部
环球人文地理 2022年5期
关键词:关中地区中华文明核心

本刊编辑部

幾千万年前,随着恐龙的灭绝,中生代结束,新生代开始。漂移并相互撞击的古大陆板块,开始重新给地球塑形。一大批年轻的高大山脉如同神祇一样开始隆起,现在的人称之为喜马拉雅造山运动。

有巨大的高峰,就必然会有巨型的断陷带。

有这样一条断陷带,和喜马拉雅“生长”在同一个地质时期。它被夹在高耸入云的秦岭和黄土高原之间,拥有3.91万平方公里面积,以一个美丽的新月形状,横卧在中国版图的中心地带。

黄河第一大支流渭河,从它中间横贯而过,联络起其他支流水网,冲积出一片肥沃的平原,八水环绕,造就了利于耕种的膏腴一般厚重的黄土。

它是山和水的奇迹,是中国人千年前就寻到的乐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

它就是关中平原,也叫渭河平原,然而更多的时候,人们叫它——八百里秦川。

关中的历史几乎就是陕西的历史。自西周起,历时上千年,先后有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中国社会的前半部历史,也基本都围绕关中这个核心地域展开。中国历史上的三次大一统局面中有两次——秦汉和隋唐——都以关中为基础完成。如果说,中华文明的摇篮在黄河流域,那么,黄河流域的核心文明就在关中地区。这里“田肥美,民殷富,沃野千里”,灌溉发达,是中国重要的粮食产区,被赞誉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

是的,这里是中国最早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地方。被潼关、武关、萧关、大散关,四座关隘镇守的国之核心。

早在千年前,这里就是熙来攘往的人群聚集所在。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普罗大众,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在关中建造自己的居所。可以说,关中形形色色的建筑,本就是一部中国人的空间生活史。在建筑学家眼前,倘若不去关中,根本无法真正了解中国的传统建筑。中国最早的房屋建筑形式,乃至城市格局均出现在关中地区。到今天,这里仍然保留了许多被称为“活化石”的建筑群落。拿专家的话说,关中传统民居,“虽然其建筑形象没有水陆交融之秀美风情”,但是却有着雄壮有力的健硕之美。

是的,这里的美,是中华文明的雄壮之美。

这美,是一嗓子秦腔,向天喊出的苍凉。是一根手擀长面,串起的姻缘。是一声声雄浑的秦鼓,是一场场浓烈瑰丽的社火。是青筋凸起的苍老之手,在白色幕布后,用如影如魅的皮影,演绎的大梦一场。

这是秦地记忆,不止帝王将相,更有万众苍生。

这是千年来不绝回荡的秦音,化为麦浪。

展开中国版图,可见陕西像一个秦俑,倚在黄河“几”字形的“臂弯”中,而关中平原,就缀在这秦俑腰间,像一个鼓囊囊的口袋。口袋里装着什么?年年丰收,灿如黄金的麦堆;秦人行军所背的,大如锅盖的面饼;或是一声雄浑苍凉的长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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