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凤鸣
秋日的午后,我反反复复地阅读《离太阳最近的树》,文章的字里行间浸润着作者的一片真情,行文运笔处熔铸着作者独特的人格魅力。我苦苦思索着:到底什么样的树,才能称之为离太阳最近的树?
离太阳最近的树,是高原的精灵。
因其生长在海拔三千米、冰峰林立的高原上,作者称其为“离太阳最近的树”,它们“有着铁一样锈红的枝干,凤羽般纷披的碎叶,偶尔会开出谷穗样细密的花,对着高原的酷寒和缺氧微笑”,它们“百年才能长成小小的一蓬”,它们以伟岸的身姿守护着高原!你可曾想过,狂风推搡着它,砂砾蹂躏着它,它却站得笔直,站在阿里的高原上,一站就是百年、千年、万年……
离太阳最近的树,有着伟大的力量。
伟大的力量,常埋在地下。看,作家对红柳的根进行了细致地描绘:“它们如盘卷的金属,坚挺而富有韧性”,甚至把火焰中的红柳根,比作“傲然不屈的英魂”!烈焰中的红柳根,正在发出生命的呐喊,正在喷涌生命的能量。如此深刻的文字,如此炽热的情感,这哪是在写树,这分明在热情讴歌着一位位英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飘忽远去的精灵在作家的笔下复活了。
离太阳最近的树,流尽了最后一滴泪。
它是高原唯一的绿色,亿万年来替我们遮挡着风沙,守护着一方净土。然而,在利益面前,我们却舍下了它。不可否认的是,作家在文章中对人和自然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她没有批评任何人,只是发出了无尽的叹息:“那些曾经被固住的黄沙,是否飘到了世界各地?”这是灵魂的拷问,人与自然,究竟该如何相处?从眼前的经济利益和现实因素出发,砍伐红柳确实比拉汽油、运焦炭更经济实惠。但,未来我们该去哪里寻找它伟岸的身影?
珍贵如红柳,坚强如红柳,可它们终究流尽了最后一滴泪,便彻底消失了。
作家用她最深情的筆触和最冷静的目光抚摸着红柳,熨帖着高原。每每读到人们用炸药去炸红柳根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掉泪,我眼前浮现的不是红柳,而是一个忧郁的巨人,只听轰的一声,巨人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倒下了。作者描述的画面,实在是有着力透纸背的悲壮之美!红柳本是高原的精灵、阿里的卫士,如今却沦落成柴薪被塞进灶膛,吐出熊熊烈焰后永久地消亡了。我无法想象它们怎样被砍伐、被炸毁,砍得有多难,炸得有多狠,就恰恰反映了它们的离去有多么悲壮!
行文间,我读到了一个伟大的生灵消亡的故事,这引起了我的深思:离太阳最近的树,终究还是远去了。真正的智者,是否应该对这神奇的红柳、神圣的自然多一点敬畏之心呢?C28BE3B3-A308-40E1-BDC7-F2DBF567F19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