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无人零售的发展现状、趋势与案例研究

徐斌毅

（物产中大云商有限公司，杭州 310019）

1 引言

纵观全球零售行业发展历史，无人零售已成为相对成熟的零售业态。欧美和日本等国家和地区经济发达，相关产业发展较早，发展水平远超国内。例如，美国的西雅图是智能零售之都，日本的无人自动售货机是其最常见的零售业态之一。尤其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消费者的“便利消费文化”倾向，更是为无人零售业态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土壤。

2016年底，以Amazon Go 为代表的无人超市和无人便利店等新业态再次为无人零售行业带来了新的冲击。与此同时，我国国内的相关企业也在探索新零售的新业态，无人零售企业不断涌现，在资本力量的影响下迎来了快速扩张期，但其中大批企业迅速从消费者的视野中消失。

2020年之后，新冠肺炎疫情导致无接触消费需求大增，无人零售再一次成为市场热点。同时，技术的迭代和进步赋予无人零售业态新的发展力量，也有少量企业在经历了市场的考验后，探索出了一条相对成熟的发展道路。

2 无人零售的发展现状

2.1 无人零售的定义

新零售是在国内零售产业发展新阶段中，一个传播范围广、影响深远的核心概念。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商业领域和学术界对新零售缺乏相对权威的定义。从目前来看，认可度较高的定义为：企业以互联网为依托，通过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对商品的生产、流通与销售过程进行升级改造，并对线上服务、线下体验以及现代物流进行深度融合。从本质上来讲，技术升级、体验升级、线上线下融合和物流体系再造是新零售的核心要素。

无人零售作为一个创新业态，属于无人值守服务中的一大类，其主要指的是在无人的情形下进行的零售消费行为，是基于智能技术实现的无导购员和收银员值守的新零售服务。其在技术层面、体验层面以及物流体系再造等方面与新零售有着较高的重叠度。

相关理论研究对此也有类似的看法，冯军维在其研究中指出，无人零售是一种新零售服务，运用智能技术替代导购员和收银员的作用，实现消费购物的智能化[1]。朱昊认为，无人零售是新零售转型的一部分，未来零售的大趋势是线上线下的融合，是智能技术取代人工[2]。尽管目前无人零售的概念并未得到学术界的统一，但主要是根据消费者体验和支付结算技术来定义，同时，体现了消费水平提升、消费场景变革和消费技术升级等相关因素。

2.2 无人零售的核心业态

无人零售根据具体消费场景的差异化特点，具有不同的分类和形式，目前，从占地面积、技术支持和消费场景需求来看，主要分为4 类（见表1）。其中，自动贩卖机是技术最为成熟、分布最广、规模最大的业态，近年来随着技术的升级，也出现了无人柜机等新形式；开放式货架经历了一轮高速发展后，发展局限性较为明显；无人便利店和无人超市因为投入和运营成本较高，总体规模不大，即使是Amazon Go 也仅作为实验性质的零售业态实现小规模的落地，但其核心技术正在对部分传统商超进行升级改造。

表1 无人零售的分类、形式

2.3 无人零售的市场规模

当前，无人零售市场的整体规模不大，但整体发展速度较快。前瞻产业研究院的相关报告指出：2014年，我国无人零售行业的总体市场规模约17 亿元；到2018年，市场规模约198 亿元，5年内实现了超10 倍的规模增长；2020年，市场规模超过300 亿元，是整个零售行业中发展最快的细分赛道。特别是2020年发生了新冠肺炎疫情，人们的疫情防控意识高涨，这促使消费者重新关注无接触式购物，自动售货机和无人超市被提及的次数越来越多。

其中，无人零售的相关业态中，自助贩卖机仍是主流，其市场份额最高。根据相关设备供应商新北洋在其2020年度报告中披露的数据，2020年国内自动售货机的市场规模约为60 万台，国内人均拥有比例约为2 300∶1。通过将该数据与日本25∶1 的人均拥有比和美国35∶1 的人均拥有比进行比较，可以预见，我国无人零售行业的整体规模仍呈扩大趋势，市场具有一定的潜力，但无人零售行业的大部分经济效益来自自动售货机，其他业态的市场增长能力有待商榷。

2.4 无人零售产业链概况

相关研究报告显示，无人零售的产业链可具体分为上游的硬件设备和技术供应商、中游的无人零售业态的运营企业和下游的相关应用场景。

其中，在产业链上游，移动支付是核心技术之一，我国第三方移动支付的发展水平较高，二维码、虹膜、人脸识别、NFC等支付方式的兴起给予消费者较高的便利性。同时，人工智能、计算机视觉辅助技术、语音交互技术等也对无人零售的发展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以深兰科技为例，其推出的TAKEGO 便利店是典型的无人零售便利店。

在产业链中游，无人零售运营企业的主力军是众多的初创企业。在资本市场的助推下，初创企业往往能够通过技术创新或者模式创新吸引消费者的目光，推动无人零售市场的进一步发展。但受制于运营体系建设的粗放和缓慢，很多企业仍存在依赖传统商超的供应链的问题，如缤果盒子。

在产业链下游，当前无人零售的应用场景局限于人员流动性大或人口集中的区域，包括地铁、学校、医院、办公楼等。根据艾瑞咨询的统计数据，在无人零售普及度不高的情况下，在已使用无人零售模式的消费者中，自动售货机是主要体验形式。

3 无人零售的发展机遇、挑战与趋势

3.1 机遇与挑战并存

3.1.1 发展机遇

第一，政策支持零售业态创新。无人零售作为零售创新业态，受到了相关政策的支持和鼓励。中央和地方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鼓励实体零售企业与电子商务企业合作以整合上下游资源，促进线上线下融合发展。

第二，技术迭代促进业态发展。目前，人工智能技术、物联网和移动支付与无人货柜等无人零售业态均实现了融合，其根本目的是通过机械和设备的智能操作来代替人工操作，从而降低零售端的总成本。

第三，人工成本倒逼业态转型。根据中国连锁经营协会发布的数据，以便利店为例，职工薪酬和房租占便利店日常运营成本的较大比重，而无人零售的最终目的是通过技术和模式的创新，为有效降低人工成本和提高业态坪效提供合理的解决方案。

3.1.2 行业挑战

尽管从研究分析的角度来观察，无人零售目前具有可观的发展前景，但是在实际微观经营中仍存在诸多挑战。首先，技术层面带来的便利并不能平衡安全和隐私面临的威胁，部分企业在利用视觉识别技术时，可能会加快识别速度以确保销售效率，同时，放弃更多特征点识别的安全性，在无人零售的场景下，其便利性和安全性存在一定的冲突；其次，无人零售模式下的商品货损率不可控，相较于传统便利店，目前大部分无人货架供应商提供的货损率均在3%～4%，是前者行业平均水平的十倍；最后，目前无人零售行业的准入门槛较低，行业内企业仍处于“跑马圈地”的状态，大部分企业的自主盈利能力较弱，一旦失去资本市场的资金支持，初创型企业难以维持正常运营，甚至面临破产风险。

3.2 发展趋势

3.2.1 行业集中度逐步提升，零售巨头存在随时入局可能

2015-2017年，资本疯狂涌入无人零售企业，导致行业内运营企业粗放式发展，各家企业在背后力量的鼓动下，纷纷抢占市场。但产业发展离不开合理的商业模式和高效运营，无人零售行业竞争的本质仍然是运营能力和供应链质量的竞争。随着无人零售的进一步发展，运营能力差、商业模式不清晰的企业往往淘汰出局。随着无人零售的商业模式逐步得到论证，可以预期的是具备较强供应链能力的零售龙头企业可以借由其资源和平台，随时切入相关行业，形成“降维打击”，紧随而来的是行业内部的整合。

3.2.2 业态规模扩张促进技术应用，提升购物体验和效率

随着零售业的发展，尤其是线下零售业态的发展，消费者越来越注重购物体验。虽然用于支持无人零售的技术仍在迭代开发过程当中，但在某些场景中应用仍存在许多问题。例如，虽然视觉识别技术可以节省劳动力成本，但在人流大、交易复杂的情况下，其可能会影响消费者的便利性。因此，未来无人零售行业将随着商业模式的成熟逐步发展，相应业态的规模化发展将进一步推动相关技术的广泛应用和价格合理化。技术的优化升级将进一步提升购物体验和效率，从而使具有技术能力、供应链能力和服务创新能力的企业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4 国内外无人零售典型案例

4.1 Amazon Go

美国无人零售行业的发展领先于国内，亚马逊早在2016年就推出了无人超市的鼻祖Amazon Go，2018年Amazon Go在智慧零售之都西雅图正式向公众开放。

在Amazon Go 的内部，为提供“免结账即走”的购物体验，亚马逊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的传感系统用于追踪顾客及其选购的每一件商品。消费者只需下载相应的APP，扫码入店后从货架上取走商品，后台系统能够自动加载并计算费用，当消费者离店时程序会自动在手机APP 中结算并扣款。

尽管整个购物过程看似便利，但这种“免结账即走”技术的成本较高，亚马逊在第一家Amazon Go 零售店投入了400万美元，占开业前期总运营成本的40%。同时，尽管亚马逊没有披露Amazon Go 的硬件技术细节，但基于整个商店天花板上密集的摄像头和货架上安装的内置传感器，后续运营过程中需要长期管理和维护，这也引起了部分美国消费者对个人隐私的关注和对相关技术应用的反感。

4.2 云拿科技

成立于2017年的云拿科技，是国内领先的为零售企业提供智能商店解决方案的企业之一，致力于帮助实体零售企业将传统商店改造为高度智能化、数字化、无需人工收银的智慧商店。

与Amazon Go 相同的是，云拿科技同样致力于为顾客提供“拿了就走，无感支付”的新型智慧商店购物体验。但不同的是，云拿科技服务的零售场景小于1 000 m2，因为小面积的零售店比大型超市更为常见，且从经济效益的角度来看，小面积零售店的设计服务更具性价比。

此外，作为AI 数字化零售解决方案提供商，云拿科技提供涵盖智能硬件、SaaS 服务、数智化零售应用、数据增值服务等内容的整体解决方案，并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和知识产权，在相同面积的零售场景下，云拿科技提供的设备使用数量少、效率高，由此使得云拿科技在硬件方面的单位面积成本远低于Amazon Go。

5 结语

综上所述，“无人经济”的概念受到了技术迭代和资本支持的双重因素影响，其正在渗透到许多第三产业领域，产生了无人KTV、无人影院、无人健身房等新概念、新业态。在零售领域，近年来无人便利店、无人超市等创新业态并未完全解决初期投资成本高、维护困难等问题。与传统的线下商场相比，无人零售的运营管理模式没有形成“代差式”的效益提升，尤其是考虑到我国“夫妻老婆店”数量众多的特殊情况，在行业整体规模快速扩大的同时，具体企业也面临着发展的不确定性，即使对于国外相对成熟的无人售货机和自动售卖机来说，具体的发展战略也需要区别于一般零售业态的要求。

第一，注重单品管理能力。目前，无人零售场景仍然是传统零售行业的补充业态，发挥了便利性的作用。由于货架的有限性导致货品品类较为有限，部分特定场景的客群也较为固定，重复消费次数多，因此，需要无人零售的运营商能够较为精准并及时地进行品类的调整优化，确保客单价等关键指标得到有效保障。

第二，注重供应链稳定性。由于无人零售业态中货架的局限性和补货的延迟性等特点，其商品的配送补充更加侧重小批量的频繁供货。同时，一旦无人零售企业为了实现规模经济，网点铺设范围较大，更加需要打造专业运营体系，并且需要JIT 物流配送和精确补货系统的支撑保障。

第三，注重数字化系统建设。如前文所述，无人零售一方面需要在服务前端，尽可能地实现低成本、高效率的消费者体验，确保交易支付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另一方面在供应链后端，针对其单店规模不大、分布范围较广等经营特点，需要搭建相应的数字化系统，支撑企业中后台的高效运营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