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亦可造梦

SHAWRY YANG

Proenza Schouler创立于2002年，彼时，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巨变，时尚回应了我们所生活的时代。设计师Jack McCollough和Lazaro Hernandez告诉ELLE，当时参加纽约时装周发布的设计师很少，而现在有数百个了。这个舞台变得拥挤起来，许多和他们同时代的设计师已然退场。20年的品牌建设和发展中，这对设计师组合经历了很多“初次”，“每发生一件新鲜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大事——时装周首秀，首获CFDA奖，都是品牌发展过程中的里程碑”。随后，初次建立副线品牌White ProenzaSchouler，初次进入可持续时尚领域，创立Core系列，设计师Jack与Lazaro仍在不断进化，为时尚行业输送着新鲜感。

20年后的今天，Proenza Schouler慢慢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企业，培养出属于自己的社群。但面对设计的初心，两位设计师依旧对目前所做的事情充满热情，最希望看到的还是女性们能在世界各地的商店中买到Proenza Schouler的新系列，穿着他们设计的衣服走上街头。

请介绍一下2022春夏系列诞生的灵感。

在由于疫情难以出门的情况下，我们想要为面对现实世界设计出有希望的和乐观的衣服。旅行是我们暂时抛下生活中的琐碎、探索新世界的途径，在这个特殊时期，旅行再次激发了我们对于新系列的思考和灵感。与他人接触，通过探索世界来丰富人生是人类的本能，但这好像从我们大部分的生活中消失了。因此，我们感到快乐的重要性，在强烈的情感和情绪的感召下，试图重新点燃乐观的火焰。为此，我们在纽约哈德孙河边、Little Island 的一个公园进行了春夏系列发布，发布正值日落时分，我们和参加系列发布的一千多位观众共同见证了那一幕美景，是一个称得上奇妙的时刻。

品牌的风格以简约时髦为主，你们希望通过这样的设计传递怎样的时尚生活态度？

作为设计师，我们的目标是创造能提高消费者生活品质的东西，试图在精致和瑕疵之美之间找到平衡。不完美的元素存在于我们的设计中，以达到一种舒适的、都市的效果。穿着Proenza Schouler的女性渴望舒适，但同时也不介意拥抱时髦的和有趣的时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她们无须取舍。在设计时，我们总会想象穿着者的形象，例如她是什么风格的，会怎样搭配衣服，或者她正要去往哪里。充满智慧的、成熟的都市女性是当下我们优先考虑的女性形象。

Proenza Schouler为怎样的女性进行设计？什么样的女性会为你们提供灵感？

我们受到生活中那些毫不费力地兼顾工作、家庭和社会生活的女性们启发，倾听和观察她们，了解她们的喜好，以及是什么在她们忙碌的生活中起作用。纽约也是永续的灵感源泉，这个城市充满勇气和活力，来往的人们时刻奔忙。

旅行是品牌的重要内核，旅行是如何影响每个系列的创意的？

我们总是强调走出舒适区和常规的日常生活，去探索更大的世界。作为一个独立品牌，每个系列的设计本质上是自传式的私人表达，因为灵感来自我们所看到的。而时不时地离开纽约，看看外面有什么，能为工作提供丰富的灵感。每次新系列发布结束后，我们都会休息几周，去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我们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旅行能缓解时尚行业忙碌的快节奏，能为创意提供素材，成为输送灵感的渠道。很幸运，我们能够前往世界上很多地方，并利用這些经历赋能我们所做的工作。当然，并非每个系列都直接提到了旅行或去过的地方，但每个系列的起源，或者那个让新系列成型的想法都是在旅途中诞生的。

Core系列的概念源于何处？是什么启迪了你们开发这个系列，其中采用了哪些可持续面料？未来，Core系列中会有更多产品类型吗？

可持续时尚是我们放在品牌公司层面的重要议题。2021年，我们推出了Core系列，致力于探索可持续时尚的可能性。该系列中的服装本质上是可持续发展的，旨在成为穿着者衣柜里经典持久的衣服。其中所有的款式都是用可持续面料生产的，包括生态羊绒、生态美利奴羊毛，以及Proenza Schouler品牌过往的库存面料升级。我们推出了针织衫、T恤等单品，并将利用兼具可持续性和创造性的生产方式不断扩大这个系列。我们的团队一直在寻找新的材料和技术，因为这是我们想要继续学习和发展的一个领域。

你们是否会考虑将可持续面料运用到Proenza Schouler的主线设计中？

疫情极为严重的时候，我们正在进行2021春夏系列的设计，系列最终是利用了品牌的过往织物生产制作的。这次的体验拓展了我们对可持续的认知，我们开始寻找环境损耗更小的时尚生产方式。Proenza Schouler团队一直在探索将可持续性融入设计中。目前，全球的时尚行业正围绕可持续进行着一场大型讨论，我们正在努力找出一种对环境影响较小的方式来进行生产设计。什么是奢侈品，我们想要生产真正的奢侈品，意味着它不是大批量生产的，但是持久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

品牌在全球范圍内广受欢迎，据你们了解，Core系列在消费者中的接受度如何？能否继续扩大受众群体？

今年，我意识到需要了解消费者们的反馈，关注她们此刻需要的是什么。我们的目标一直是提供让客户感觉良好的、经典的、不受趋势左右的产品。而可持续性也很重要，不仅在时尚界，更在广泛的文化意识中。消费者们开始关心他们穿着的衣服从哪里来，我们也意识到了这一趋势。推出Core系列并不单是为了吸引更多消费者，而是为了确保我们在产品生产上是负责任的。一夜之间做出巨大改变是困难的，所以我们也需要清楚知道消费者们青睐的风格。在这个领域，我们还有很多功课要做，但既已开始行动了，我们也将为Core系列受到欢迎而骄傲。

品牌正式进军中国市场，两位对品牌的商业表现有何期待？

Proenza Schouler本质上是一个纽约品牌，借由合作的零售商，我们得以在国际时尚舞台上进行商业拓展。很高兴能正式进入中国市场，让我们有更完善的渠道向更多消费者展现完整的品牌形象和系列产品。中国处于科技的前沿，我们正在学习了解消费者们是如何通过线上渠道进行内容消费和购物的。如果一个品牌想具备更强劲的竞争力，中国必然是一个重要的市场，而ProenzaSchouler此刻正有机会向中国消费者们展示自己，我们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品牌将走向何方。

“我们正生活在变革的关键10年。”StellaMcCartney认为时尚行业的可持续化转型已势在必行。从孩童时起，由于受到环保主义者和社会活动家父母的影响，Stella的环保意识觉醒很早，成为设计师后，她也将可持续的价值观延续到时装设计之中。最开始是环保slogan的应用，但对于时尚行业这个第二大污染产业来说，概念式的口号和标语已经不够了，需要从实际生产和技术中寻找更好的环保解决方案。从杜绝使用皮草，到2022春夏系列中由纯素菌丝体加工而成的Mylo材质，StellaMcCartney让可持续环保变成更可感知、可度量的实物，并且向市场和消费者交出了美好的答卷。我们意识到，消费不能建立在对环境的损耗和破坏之上。对美的追求和可持续时尚是可以兼得的，在日渐成熟的环保技术加持上，时尚之美可以更有意义。

我们知道Stella McCartney品牌始终拥抱可持续技术及面料，可以介绍一下最近接触的特殊面料和技术吗？

创新会真正感染和驱动我！目前，我们正在进行一些非常令人兴奋的创新。我们有由菌丝体和蘑菇根部结构制成面料的Frayme“ 迷链”包Mylo™特别款;除此之外，在即将到来的2022秋冬系列中，新的Hero包和运动鞋是由一种创新的“皮革替代”材料制成，即来自意大利酒厂的葡萄废料。是的，以葡萄为原料，这很不可思议！很难分辨出这些袋子是用葡萄制成的，因为它非常逼真。试想一下，或许在过去的两年里，人们喝的葡萄酒都变成了这些手袋！我迫不及待地想在下半年向大家介绍这项创新科技！另一个让我兴奋的领域是再生农业。我们在再生农业上投入了很多努力，因为我们相信这是时尚产业的未来。再生农业本质上是一种保护和恢复农业的方法，重点是表层土壤的再生，旨在增加生物多样性，这与帮助逆转气候变化直接相关。作为设计师，我们直接与农民合作，因为选用的大部分面料都来自农作物。近年来，我们在土耳其与Soktas合作，一起进行再生棉花试点项目。

你是如何了解到Mylo材质的？

记得那是2016年，我第一次去旧金山的Bold Threads公司总部。那时候，可持续时尚还是一片未知的领域，了解到可持续材料可以取代该行业已经使用了数百年的传统材料。我和Bold Threads第一次见面时触摸过他们送给我的蜘蛛丝，它的质地柔软奢华得令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接触Mylo材质的开始。以蜘蛛丝打头，之后又了解到了Mylo。我们开始与Bold Threads公司密切合作，双方都清楚对方的需求，因为对方团队本质上是科学家，他们不属于时尚行业，对品牌来说也是全新的领域，我们可以一起发展成长。我们保持着密切且开放的合作关系，不断分享Mylo原型的开发，从我们在Stella McCartney所做的严格的运用测试中提供反馈。我们必须确保我们正在投放市场的由Mylo材质制成的包是100%优质的，确保产品能够承受消费者忙碌的生活。令人兴奋的是，我们将很快实现Frayme“ 迷链”包Mylo™特别款的商业化，这不仅是品牌重大的里程碑，也是行业的里程碑！从一开始，我们就支持Bold Threads公司的创新，因为我相信消费者不应该因消费而牺牲对环保可持续的追求，而Mylo这一材质真的让我们将这一期望变成现实。

2022春夏系列的灵感来源于何处？

就在我开始制作2022春夏系列之前，我看了Netflix的纪录片《神奇的真菌》（Fantastic Fungi），我受到了启发——它提醒我，生活中看不到的东西也是至关重要的，就像菌丝一样。看完那部纪录片后，我对真菌和菌丝充满好奇，同时我们与Bold Threads公司在Mylo材质上的合作工作进展顺利，所以我决定把整个系列都献给菌菇类，取名为《蘑菇缔造美好未来》（Mushrooms are the future）。系列中不仅有漂亮的蘑菇图案作为装饰，我还用品牌作为平台来向消费者表达生物的无限潜能。

在春夏系列中可以看到很多泳衣式的时装，色彩运用也偏向轻盈和明亮。你希望通过这样的设计传达怎样的时尚和生活态度？

我痴迷于运用裁剪来展现人体，也选择了亮眼的色块！它们在身体上形成了强烈的形状，与裸露的肌肤形成对比，且贴合身型。我把一些cut-out设计同大廓形的男朋友风剪裁结合，新鲜且时髦。连体衣都是用森林友好型黏胶制成的，我们从2016年开始就一直在合作，当时我们将所有的黏胶改用森林友好型黏胶，这种黏胶意味着没有森林砍伐，来自负责任管理的森林，可以追溯到它们的来源，所以我们的可持续策略是显而易见的！

一些人可能会将可持续时尚看做宣传噱头，你如何看待这种看法？

我认为只要看看残酷的事实就能发现，“噱头”与对时尚行业可持续性的关注背道而驰。时尚界一直是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行业之一，目前这个行业没有相应的监管或激励措施。如果我们现在不团结起来行动，那么我们后面的几代人将承受痛苦，这在我看来是难以接受的。而我们正生活在变革的关键10年，既然现在有能力对地球的发展进程产生正向影响，那就应该立刻行动。

人们希望看到美与环保兼顾的时装，分享一下你是如何平衡时装的美观设计与可持续性的？

首先，我是一名女性设计师，当进行新系列创意时，必然是前沿的、时髦的，我想创造出女人想穿的衣服。但我也认为自己是一个活动家，我的这两种激情在系列中和谐地结合起来是很重要的。因此，可持續的信息会隐藏在产品之中。例如，一条漂亮的Stella McCartney蓝色裙子背后有很多故事可说——这件衣服来自可持续管理的森林，供应商花了3年时间研究才找到原材料。在某些情况下，我确实喜欢把我的社会活动家属性直白地体现在设计中，例如几年前，我创作了一个名为Weare the Weather的系列，直接灵感来自著名作家乔纳森· 萨夫伦· 弗尔 （Jonathan Safran Foer） 的同名书，是一本关于气候变化的著名。在这个系列中，我从书中引用了强有力的语言，把它们呈现在羽绒服、衬衫和针织衫上，以表达我的态度。

Marine Serre设计的时装旨在回应日常生活需求，设计师认为生产更少的东西是这颗星球的迫切需要，因此她利用已有之物进行再造和创新。Marine Serre提出了Regeneration（再生）的概念，并付诸行动，目的是寻找到新的生产方式，以应对气候环境的不断变化。“我们推出了新的视觉，新的思考和消费方式，证明不同于传统的生产模式是可行的，在实际生产中保护手工艺，并创造出独特的时尚单品。为创造出新产品，Regeneration项目的实践中使用了复古的旧面料、成品时装，以及库存面料;基于新材料的发展，我们也会用到可再生纤维和纱线。”设计师Marine告诉ELLE。

谈及改造的设计灵感，Marine Serre为我们讲述了她热衷收集的祖父的故事，“他有一套特殊的方式照顾他的藏品们，所有东西都由他精挑细选、分门别类地收藏。”这让她从很小就开始收藏古董古着，还会到法国的慈善商店Emmaus购买二手衣物。彼时的Marine对大型连锁品牌还没有概念，只是一个喜欢收集、混搭、剪裁、改造衣服的青年。她说，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同时尚的联结就是那时候产生的。Marine认识到，时尚比起衣服本身而言，更关乎穿着者的态度，关乎我们在时装之上产生的联想。

是什么启发了你坚持生产过程的可持续性？

过去几年，品牌聚集了一个和我们有相似价值认同的群体，并在不断壮大。在回收可循环成为趋势之前，很难让零售商和顾客相信这个概念，但我们并没有放弃，而是慢慢建立起值得信赖的关系，并帮助他们认识到回收的重要性，深入理解渗透进面料采购、设计和生产中的循环方式。在曾经无人尝试过，且没有供应链单独服务于再生设计的情况下，优化这个生产过程是很有挑战性的，但我们坚持寻找解决办法，并致力让再生产品触达到每一个人。

“Fichu Pour Fichu”系列背后的灵感是什么？Regenerat（再生）概念是如何包含其中的？

因为疫情原因，我们曾有很多时间在家度过。我们从身边普通的本土面料中吸收了灵感，并利用它们进行单品的创作，例如1970年代前荷兰刺绣装饰的亚麻桌布、亚麻茶巾，五颜六色的毛巾布，它们都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可见的，大多由具韧性的织物制成。我们将古老的厨房用具变成了有艺术感的珠宝，将餐刀的末端用作耳环或项链的坚固的中心件，把手柄改造成了手镯，在每个造型中融入了家的感觉。

请向ELLE介绍一下你最近使用的主要面料。

Marine Serre品牌有每季都在使用的标志性再生面料，成品有例如用丝巾、牛仔裤、库存皮革、复古家用棉麻制成的T恤、品牌标志性的再生面料、套头衫、可循环毛线衫。核心材料在CORE系列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曝光，搭建了品牌核心的廓形、材质和设计方法。我们反对每一季时装秀都追求的新鲜感，也希望更能掌握我们实际运用的面料。例如，要用一件老旧套头衫改制连衣裙，那么我们需要了解不同套头衫的弹性和纹理，我们用来拼装套头衫的接缝不是普通的接缝，是将两个接缝重新拼在一起，因此它们具备弹性，可以避免翘曲或变形。我们也试图减少改造过程中所需的工序，因为尊重面料本身的特性、尊重能源经济是很重要的。

我主要从欧洲的面料供应商那里寻找回收面料，品牌的再生面料主要来自法国、比利时和荷兰。我们也会去巴黎的跳蚤市场，一个个挑选珠宝配饰。有些面料很难找到，不只在于“在哪里找”，更在于“找什么”。一件再生时装的美在于它的独特性和有限性，但这两者同时也是生产环节中的弱点，因为这种特殊的生产过程难以时刻满足目前的市场需求。在使用我们过去50年间生产出的“废弃物”时，会更清晰地意识到人类身处的现状。至于收集面料的标准，衣服越久越证明它材质好。我们从数吨面料中搜寻高质量的，例如纯棉的牛仔裤和T恤。

在可持续这个领域，没有“一刀切”的解决方案，不同体量的品牌要寻找到不同的道路来实现自身的可持续生产。我们应该关注周围发生的一切，从更宏观的维度看待我们的工作，而不仅仅是局限于时尚行业内部。时尚是一个包含了多元的能量、制造环节、人群等不同角色的生态系统，我们需要清楚理解服装运输和消费前的各个生产环节，才能更有效地对时尚行业负责。这要求我们具备创意能力，同时在生产进程中具备基本的弹性。

你認为创意创新和可持续之间的重要关联是什么？

我相信创造应当是有目的的。我对于设计一条条不同的裙子不感兴趣，我在意的是呈现另一种生产和生活方式，我只是借时尚设计来改变习惯。我认为展现同理心，创造意义，尊重世界，在创意过程中保持灵活是更为重要的。创意是一种生存方式，一种行动方式，去激活灵感。我希望现在做的事情是对未来世界有意义的，为此我需要将想象力熔铸于灵感的转化设计中。

有观点认为可持续时尚只是噱头和做秀，你如何看待这一说法？

我认为不只是在时尚产业，过去几年中“漂绿”确实很多，意图或许是好的，但当下我们身处的世界迫切需要更具体的、长久的环保行动。现在缺乏的是透明度，行业内也没有被广泛认可的统一标准或某种认证来确认一个产品是否真的是回收循环的，因此人人都能以可持续为标签售卖产品，但无法确认是不是真的。我们需要在进程中创建可追踪来源的工具。我认为业内已经意识到了，环保不是生产、物流和生活中的弹性选择，而是硬性需求。这不仅关乎行业的可持续发展，而是关乎我们的生存。

未来，你是否会尝试自行研发新型的环境友好型面料呢？

我们已经展开实践了。Marine Serre代表性的新月上衣所使用的面料Ecolatino是100%的回收面料（由88%再生聚酰胺和12%的弹性纤维构成），是由我们的一个供应商根据品牌需求研发的;另外一个例子是Moire面料，我们核心面料的一种，我们将传统纱线改成了可持续的纱线，其中62%是回收钓鱼线和塑料瓶制成的回收聚酯。

可以分享一下你在生活中的环保心得吗？

相信内心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