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小精灵(北京大学)
林荫大道
毕业季,日子在焦虑中变得飞快,不经意地回眸才惊觉原来4月已匆匆离去。5月初,为了疫情防控,学校开始封闭管理。我们研究生居住在校外的万柳公寓,暂时不允许回学校本部活动,除非有必要的学业及科研问题才可以提交申请。
封校之后,我每天在寝室按时上网课、按时做核酸、按时吃饭、按时写论文,我的学习生涯似乎“一体化”了。
一天吃完晚饭,我在寝室外的阳台眺望着5点一刻的斜阳,收到了一条导师的讯息,让我申请次日进校安排相关专业事宜。第二日,我坐着闭环校车来到了燕园校本部。校车停靠在东门,骑上一辆小黄车赶到学院,待事情安排好之后,我走出艺术学院,看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我撑开伞感受着5月难得的清凉。
路上空空荡荡,绿色的树丛伴着微风颤动着,静谧的校园多了一些清冷,而这异样安静的模样,是我从来都不曾感受过的,我向“作别已久”的未名湖走去。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博雅塔对面的小路,微雨中的未名湖,少了柳絮的冗杂,变得愈发澄澈。草木在雨中更显苍翠,它们簇拥在小路的两畔伴着雨露伸展着。未名湖在蒙蒙细雨中静谧安详,我缓缓地走向座椅,用纸巾擦了擦水渍,坐下来看着这熟悉而又异常陌生的景色。突然想起刚开学的时候我每天会去博雅塔的围栏附近练声,然后呆呆地望着博雅塔,不自觉地沉浸在这个园子当中。
“好久不见,未名湖。”我自言自语道。
“人生之若初见。”这句诗在此刻非常应景,未名湖再次让我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滋味儿。
被雨水滋润过后的小路有些湿滑,伴着稍稍泥泞的土渍,我来到了钟亭。我对这个亭子有很深的记忆,以前刚开学的时候,我闲来无事就会在图书馆借几本书拿到这里来翻阅。这里很凉快,地势较未名湖高了一些,树木丰茂,在这里看书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
以前我们是可以钻到这个钟里面的,钟壁上刻着许多字,我打着手电筒照着钟壁,看着过往的人留下的痕迹,不亦乐乎。如今钟亭已经封上了围栏,进不去了。我远远地看着它,往日的许多回忆纷至沓来,什么情情爱爱,什么之乎者也,这里承载了我曾经许多的情绪,也藏起了我许多的故事。
念了研究生之后的日子,我也似乎成为了苍茫洪流中的一分子,我的大脑里装满着规划,不停忙碌试图掩藏焦虑,试图用焦虑证明自己在不断思考。于是,我错过了很多的关于未名湖的美,也忘记了太多曾经在未名湖写诗、朗诵的时光。
一塔湖图(“一塌糊涂”的谐音)
湖光塔影
钟亭
翻尾石鱼
未名湖石碑
钟亭的对面是翻尾石鱼,这算是我一直以来忽略的美景之一。这里平时会聚集很多人,他们手里拿着面包渣喂湖里面成群结队的绿头鸭和鸳鸯,我每次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但今天这里空空荡荡的。看着那群可爱的精灵们在湖面上肆意游荡,它们已经不再怕人,甚至当我走过去的时候,还兴冲冲地向我游来要吃的。翻尾石鱼上每每到了夏天就会有一只鹭鸶停驻在这里,我不禁眺望了一下,鹭鸶跑到哪里去了?
随后,我走到了“未名湖”这块石碑这里,抚摸着这块潮湿的石头。
“我把这块石头捂热、蹭热,未名湖听见了我咚咚的心跳声。”
“抬头是博雅,俯首是书香。阳光倾洒在桌子上,玉兰舒展着身姿,困意庸扰着大脑。大钊先生!我看见你在五四洪流里奔跑!你好,元培校长,未名湖灯塔因你闪耀……这里是,大学堂。”
这是我曾经给未名湖写的诗,“好久不见,未名湖。”我的脸贴着这块石头,感受着这一份宁静带给我的瞬间的感恩与知足。
疫情,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不稳定,也无意中影响了我们的心情,讓我们焦虑、不安……但似乎也只有此时,我们才会反思并去回忆我们生活的点滴。我惊觉走过的两年中,未名湖无声无息地赐予了我太多的美好。当我慢下脚步,好好地感知当下的时候;当我慢下脚步,认真地品味一草一木的时候;当我慢下脚步,淡淡地回忆往昔岁月的时候,我惊觉原来一切的美就在我的身边,它们从未离我远去,而仅仅是被我的忙碌遗忘,仅仅是被我的焦虑所掩盖罢了。
我亲吻了那块石头与它作别,又缓缓地沿着小路走到了元培像那里。看着蔡元培校长的雕像,我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起了开学的第一天,我曾偷偷地拿着一封信塞到了他的雕像旁边。
我写道:“亲爱的元培校长您好,我是一名北大新生,终于来到了北大这个被定义为追梦新时代的学府,此刻的我正在您的旁边激动的不能自已。
蔡元培像
成长,是不是就是这样?在迷失中不断寻找,在寻找中继续迷茫,然后拨开层层迷雾。在重新拥抱未名湖的瞬间,在回忆往昔岁月之时,我似乎释然了许多。
这样一次别致的未名湖之旅,竟让我的眼眶伴着微微细雨逐渐泛红了,“好久不见,未名湖。”我又一次喃喃道。
责任编辑: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