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两年多时光

黄小桐

有同学将解封后的心愿贴在操场围栏上

同学们戴着口罩穿梭在校园

2020年过年时疫情暴发，如洪水猛兽般在洒满樱花的城市一发不可收拾，充满喜庆的大红对联和窗花被染上了灰蒙蒙的色彩。很快，“网课”这个词大范围地流行起来，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甚至是幼儿园的孩子，都开始对着四四方方的屏幕，跟老师进行远程互动。每天大家都通过网络在线上见面，老师不会知道，屏幕后的我们，是在吃着大包子，还是在喝着黑米粥。在我生活的小镇上，路口被坚硬的铁皮封闭了，街上行走的是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本以为很快就能熬过这次疫情，樱花终将载着春风飞向各地，但每天居高不下的病患数字，每一次令人关注的新闻播报，无不在告诉我们：疫情依旧在。

一学期就这样到了尾声，我们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考试形式：双机位线上考试。每个学生面前放一台电子设备，用来看试卷和作答;身后放一台电子设备，便于老师监考。在一阵鼠标点击声中，大二下学期便结束了。我的朋友圈也被即将毕业的学姐学长的动态刷屏：他们畢业了，却没有毕业典礼和毕业旅行。窗外一片葱绿，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而海洋蓝色的医用口罩，却已经成为外出的标配，与这五彩斑斓的世界格格不入。

炎热的夏天很快到来，新冠肺炎病例的数量也在逐渐下降。9月，我们终于可以返校，重回阔别7个月的校园。不知为何，学校的红砖绿瓦在我眼里变得可爱了许多。然而还没等我吃遍学校附近的美食店，“封闭管理”几个字又出现在学校的各个公众号上。我们这些返校不久的大学生们，开始了每天教学楼、宿舍楼、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不论在何处，每个人都必须佩戴口罩;每栋建筑的入口处，都架着电子测温仪;宿舍楼道里，始终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班级群里，辅导员每天都会提醒大家“非必要不出校、非必要不出京”。

刚开始我确实挺享受这种生活，可以宅在宿舍看电视、吃外卖，可是时间一长，就感觉精神不振、记忆力衰退，甚至无心学习。这时，“北语广场舞群”开始在学校里风靡开来。每当夜幕降临，篮球场前的空地上，就会有一大群人伴随着动感的节奏，跟着领舞一起舞动起来。大家的动作并不整齐划一，甚至有些人只会像《熊出没》里的熊大熊二般“笨拙”地伸展着双臂和双腿，但所有人都不会在意。很快，我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大家每天随着流行歌曲舞动身体，发出阵阵欢笑，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压抑的心情得到了尽情释放。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封闭管理——解封——封闭管理——解封……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很快，我大四了。站在考研与工作的岔路上，我最终选择了继续深造。我每天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便来到图书馆自习，随着桌上的书堆得越来越高，我仿佛重新回到了高三的时光，做不完的卷子、看不完的资料……此时学校的封闭管理对我来说仿佛有了积极的意义。一道道“禁令”，压抑了我出校的欲望，我不会再约好友去附近的饭店，品尝垂涎已久的火锅和炸鸡;不会再去五道口的网红蛋糕房，买下香甜可口的面包……这些都为我的备考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随处可见的电子测温仪

在图书馆二层，有一处休闲之地，这里因为楼顶镂空而形成空缺，抬头望去像一座小山脉，被同学风趣地称为“群山回响”。“群山”是因为形状相似，“回响”是因为总有同学在这里朗读课文或者背诵考研的内容，人一多，声音越来越大，加上这里比较空旷，就会发出回响。图书馆的老师看到之后，特地在这里摆放了舒服的桌椅。如此一来，前来读书的同学就更多了。虽然大家读的内容不同，音色和音量也不同，但读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汇成了一首动听的知识之歌。每次我从在图书馆经过，听到这读书声，想到有那么多来自天南海北的考生正和我一起备战考研，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满了学习的动力。

忙碌的复习之余，我每天最大的慰藉是在夕阳西下之时，伴着晕成深琥珀色的美丽余晖去操场散步，放松一下疲惫了一天的大脑。操场上跑步锻炼的人很多，一阵微风吹过，将人们呼吸过的空气送到远方。我忽然觉得，这仿佛成了人们在当下的一种见面方式，就像苏轼的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因为疫情不能见面的朋友和家人，只能借助风儿送去问候和祝福。

终于，我的大学生活进入了大四下学期。我开始在网上投简历、参加考试，最终成为了一家公司的实习生。这也是我在学校封闭管理期间，因为实习而被允许进出学校。随着上海疫情的发展，学校开始要求在校学生每周定期做核酸，实习的学生每周还要提交行程码、北京健康宝绿码、实习证明以及核酸阴性证明。

实习的第一天，我戴着医用口罩，愉快地刷卡跨出学校的大门，看到了疫情期间校园外的生活。坐公交车去上班途中，乘务员一直在提醒乘客戴好口罩，做好个人防护。无论是进入园区、进入大厦、还是进入公司，都需要展示行程码、健康码以及测量体温，到处都弥漫着严肃的防疫气息。职场打工人行色匆匆，外卖小哥小跑着赶路，这跟疫情之前的景象别无二致，但好像又有些许不同。

一位同学在朋友圈感慨：疫情之前我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可以去学院路上的每一所学校串门，在教学共同体内选自己喜欢的选修课;可以在林大看花，坐在树干做成的长椅上，看爬山虎的触角一点一点蔓延;可以去农大吃饭，各种美食琳琅满目，犹豫的时间长过吃饭的时间;还可以去北航的操场上看帅哥打球，那些朝气蓬勃的脸庞就是青春的标志;又或是骑着共享单车，哼着小调悠悠地穿过清华园去附小兼职......疫情给我们的生活按下了“暂停键”，但正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这句话所言，这次疫情或许就是我们这一代人长征中要翻越的险峻高耸的山脉，要冲破的波涛汹涌的海浪。也是在这样的时刻，当代大学生展现出了自己的担当，不仅认真履行防疫政策，也绝不虚度大学生活每一天，在坚持苦中作乐的同时，对未来的日子抱有无限憧憬。

在我大学四年的时光中，疫情占据了两年半的时间。但我相信，肆意盎然、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活必将在不久后重回每个大学生的怀抱。

责任编辑：曹晓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