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豪 王文彦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欧美国家的经济暴露出众多问题,且此次危机也使得亚洲国家陷入对金融风险的预防的思考。目前,随着我国经济日益走向全球化,我国的金融风险问题也逐渐暴露在大众面前。因此,构建全面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是稳定我国金融环境的必要途径。国内外学者对金融风险评价指标及体系的研究较多,传统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种类繁多,能有效地对过往的历史金融风险进行度量,并对未来的情况进行初步的预估。但面对国内外日益变化的金融环境,传统的金融风险分析模型仍未能完全覆盖我国金融风险的现状。因此,本文在国内外有关学者的研究基础上,运用层次分析法构建了完整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并据此确定影响我国金融风险最大的核心指标。
20 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金融危机的频繁发生,关于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及风险预警模型成为学术界研究热点。早期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主要是针对风险状态进行度量,具体是根据历史风险数据对评估金融机构所持有的资产进行统计分析,从而构造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并实现对金融风险的监测预警。目前,在金融危机理论研究过程中已经产生了四代理论:第一代危机理论从政府视角出发,Kugman 的研究证明金融危机的预警通常能够从宏观经济中观察得到。因此,Kugman 构建了以央行外汇储备量、公共行政部门的信贷水平、金融机构的信贷水平、国内信贷的扩张水平以及国家财政预算赤字为指标的货币危机预警评价体系;Obsfeld 在第一代危机理论的基础上细化了预测货币危机的预警指标,并提出新的预警评价体系应增加国家总产量、国内外利率水平、银行系统评价水平等指标;第三代危机理论则脱离了单一的政府视角,创造性地提出金融部门的单独行为及不稳定性也是货币危机爆发的因素之一;Kuman 提出的第四代危机理论中,将资产价格作为预测货币危机的首要指标,完善了货币危机预警评价体系。
国外学者较早对金融危机评价体系展开研究。Kaminsky、Lizondo 和Reinhart 创立的KLR 模型(信号法)是较早也是最广为传播和使用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三位学者从多个评价指标中选出15个指标作为备选,并运用噪音—信号比最小的方法进行检验,最终根据最优临界值确定了12个指标。Kumar、Moorthy 和Perraudin 则对滞后宏观经济的变化和金融数据进行了分析,将国际储备及出口总量的降低纳入引起金融危机的重要因素,并据此提出了Simple Logit 模型。与此前的金融风险评价模型相比,Simple Logit 模型能有效地对未来的金融环境进行数据估计、推测与判断。但此模型的指标选择较为片面,主要集中于汇率、利率等机构金融资产指标,在金融危机的预警能力上尚有不足。1997年,东南亚爆发金融危机,美国的Derrick Reagle 和Daminick Salvatore 在东南亚金融危机的经验基础上,提出6 项金融风险评价指标,并将此指标用于金融风险的预测。Salas and Saurina(2002)从银行业务经营的角度出发对金融风险评价体系进行了完善。Salas and Saurina 针对西班牙多家商业银行进行实地研究,研究发现,当商业银行处于宽松型的财政政策下,会更倾向于增加贷款以提高银行的盈利能力;而处于紧缩型的财政政策中,银行将会缩小业务范围以规避坏账等风险。该结果还表明,商业银行经营状况的变动会对金融风险的增加产生较大的影响。Geert Bekaert(2003)以新兴金融市场为主要研究对象,探讨了不同类型的金融市场对实体经济及金融危机的影响。研究结果指出,自由化程度较高的金融市场有可能面临更大的金融风险,且金融危机的覆盖范围会更广。
国内真正开始研究金融风险评价及预警问题始于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过后,鉴于危机对我国经济基本面造成了一定影响,国内学者着手在考虑我国经济形势的前提下建立一整套国家金融风险预警体系,主要研究成果有:
陈秀英(1998)结合我国金融环境和数据可得性进行实证分析,在金融危机爆发根源的分析基础上将指标分为宏观经济与金融体系两个层次,并筛选了20个易评估、高敏感、综合性强的指标用以建立一套易测量的评价指标体系。吴铭峰(2005)以建立金融风险预警指标体系为研究目的,建立了金融风险预警指标体系的理论和方法。在此理论中,吴铭峰创新性地使用了聚类分析等方法,将金融风险预警指标体系分为先行、一致和滞后三种类型。李翀 (2000)将金融风险这一概念界定为一国内金融领域发生的不确定性风险。李 翀在此定义的基础上,利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对多国的风险进行测量,并构建了相应的风险防范体系。胡燕京等(2003)对BPNN 法进行拓展,突破了传统模型难以处理高度非线性模型、缺少自适应能力等局限性,推动了国内金融风险体系的发展。此外,该研究通过定量分析发现中国金融风险的现状并不乐观,得出了中国金融运行于高风险区间的结论。史建平(2009)用KLR 模型测量了发展中国家在外部环境中发生金融危机的可能性,研究表明,相对于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金融危机发生概率更高。由此可见,KLR 模型的优势在于其能够对不同国家的金融状况进行差异化分析,能够更准确得对整个金融运行环境作出评价。徐璐(2007)的研究分别从国家的内外部环境两个视角进行分析,探究了影响金融危机爆发的因素,并从经济子系统、金融子系统、国际子系统和公众信心子系统四个层面构建我国金融危机监测预警系统的指标。综合上述理论研究可以看出,现有的成果主要存在的不足之处:大多数研究倾向于运用单个或少量几个指标进行衡量,导致结论过于片面。
合理构建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对于准确把握和预测国家金融风险的意义十分重大,因此,依据国家的具体国情及金融危机的实况分析,本文将金融风险的来源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宏观经济环境中常常会遇到“高通胀”、“低增长”等情况,而这都将成为引发金融风险的潜在因素。不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会首先引起货币市场上的资金需求的大幅波动,使得金融危机在国际环境中爆发,从而影响国内经济的稳定性。
商业银行是市场经济的产物,以货币、资金为经营对象。商业银行以盈利为主要目的,并在经营过程中讲求营利性、安全性、流动性原则。因此,若商业银行多次发生坏账损失,且加权平均资本充足率、不良贷款率、拨备覆盖率、贷款增长率等评价指标未达期望水平,将使商业银行陷入危机的概率大大增高,引发潜在的金融危机。
泡沫经济的产生源于资金逐渐向股票市场、债券市场等虚拟经济市场流动。人们对资本的高获利需求使得实体经济面临资金短缺的风险,此外,虚拟经济市场中的泡沐过多也将大大增加泡沐破灭的风险。泡沫经济的加剧将引起经济环境的恐慌,使得投资者失去信心,加重金融危机的负面影响。
国际经济的风险也是引起金融风险的外在因素之一。在对外贸易活动中,汇率水平波动幅度、FDI 对GDP 占比、经常项目逆差对GDP 占比等指标都体现着国际贸易对本国金融环境的影响,也成为了金融风险的重要评价因素。
政府债务对国内金融风险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财政赤字对GDP 的占比、外债总额对GDP 的占比、短期外债对外债总额占比等方面。若政府债务出现严重赤字或国际储备严重不足时,政府的短期偿债能力将显著下降,陷入财政危机,为金融风险的爆发埋下隐患。
从我国的金融环境特征来看,我国的金融风险处于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因此,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必须要具有动态性、综合性指标,使得对我国的金融风险评价更具针对性。根据本文的金融风险评价方法,对中国现阶段的金融风险情况进行实证检验。
根据本文对金融风险来源的阐述将金融风险评价指标分为五大类,分别是:宏观经济环境、商业银行经营状况、泡沫经济、对外经济、政府债务,并按照AHP 方法确定各个风险指标的权重,在以系统内各指标为评价原则,用AHP 方法为风险指标赋权。指标权重的确定。在将五大风险分为要素层后,要明确各要素层下的具体指标,并计算各指标的权重。因此,本文采用AHP 的方法对指标进行赋权,指标层如表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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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数据结果可得,在宏观经济环境要素层中,GDP 增长的指标权重为0.3089,M2 增长率的指标权重为0.1094,通货膨胀率(CPI 指数)的指标权重为0.5817。在商业银行经营状况要素层中,加权平均资本充足率的指标权重为0.5761,不良贷款率的指标权重为0.2301,拨备覆盖率的指标权重为0.1352,贷款增长率的指标权重为0.0586。在泡沫经济要素层中,股市平均市盈率(上证)的指标权重为0.6501,股市波动浮动(上证综合)的指标权重为0.2304,利率水平(一年期贷款)的指标权重为0.1195。在对外经济要素层中,汇率水平波动幅度的指标权重为0.6239,FDI 对GDP 占比的指标权重为0.2391,经常项目逆差对GDP 占比的指标权重为0.137。在政府债务要素层中,财政赤字/GDP 的指标权重为0.5391,外债总额/GDP 的指标权重为0.2964,短期外债/外债总额的指标权重为0.1645。
据表1 实证数据可知,在风险分类中,宏观经济环境的风险权重最大,而在各指标层中,汇率水平波动幅度、通货膨胀率(CPI 指数)、股市平均市盈率(上证)、加权平均资本充足率权重最大。该数据表明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对金融风险影响最大。当宏观经济处于较为宽松的政策环境下,经济总体成增长态势,但却是导致金融风险爆发的潜在因素。
本文从宏观经济环境、商业银行经营状况、泡沫经济、对外经济、政府债务五个层次构建较为全面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并在各要素层下分设指标层,通过多个指标层综合测量金融风险。本文研究发现,宏观经济环境对金融危机的影响最大,但商业银行的经营状况及对外经济也对金融风险产生了较大影响。当商业银行处于较为宽松的财政政策下,商业银行将会利用政策红利拓展银行的业务范围以获取更高的利润,但此举无形中加剧了银行自身的经营风险,也导致金融风险的增加。此外,当人民币处于较低汇率时,国内面临金融危机的概率也会随之提升,且国际投资与泡沐经济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进一步加剧了国内金融风险。
综上所述,我国政府部门应根据我国金融环境的具体现状,制定有针对性且高效的预防措施和应急方案,以控制金融风险且提高应对金融危机的能力。当前,我国对金融风险的预防要求正伴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而日益紧迫,构建合理、全面、高效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对于防范我国金融风险、推动我国经济转型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因此,本文结合上述金融风险评价体系为我国合理防范金融风险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将经济增长速度控制在合理区间。经济增长速度过慢会导致国内经济发展疲软,缺乏上行动力,但经济增长速度过快也会导致金融风险的同向增加。因此,要时刻监督民生物价,保证经济增长处于平缓速度和合理、安全的区间内。
第二,为应对国际资本的冲击做好准备。国际经济环境千变万化,谨慎对待国际投资,在面前全球化、构建开放型经济的同时高度关注对外经济的几个重要评价指标,保证资本流动的合理性,降低由于对外贸易带来金融危机的可能性。
第三,加强对商业银行的监管和积极引导。商业银行作为我国金融体系中具有深远影响力的要素,要规范商业银行的经营。进一步健全商业银行的监管体系,严格要求各商业银行遵守央行的准备金要求、贷款审核机制等规范,降低不良贷款率和经营风险。尽可能避免出现商业银行间的“传染效应”,防止金融恐慌的出现,稳定投资者的信心,从而降低整体金融风险。
第四,建立并遵守浮动汇率制度。对人民币的升值幅度加以限制,防止人民币升值过高导致的国际贸易发展受损。同时,加强与世界各国之间的汇率协商,稳定各国间的汇率水平,在防范本国金融危机的同时合理保护他国的利益。
第五,控制金融市场内的泡沫经济。一旦实体经济的主体地位丧失,泡沫经济的加剧,使得金融市场的不稳定性上升。当泡沫经济破灭时,投资者失去信心,加剧市场的恐慌,进而导致整个金融体系的崩塌。因此,政府部门要加强对实体经济的引导,确保实体经济始终处于主体地位,合理调控资本的转移,避免出现过多资本转移至股票市场、债券市场等虚拟经济市场,持续加大金融市场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
第六,加强对政府自身的监管。政府需合理控制财政支出,使得财政赤字始终处于合理区间,并持有一定数量的国际储备,稳定政府的偿债能力。
本文在总结国内外学者对金融风险评价指标体系的研究成果上,构建了较为全面的金融风险评价体系,指出了部分对金融风险影响较大的要素。同时,本文结合AHP 方法对我国的金融风险现状加以度量,并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