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科斯，胜！菲律宾迎来新总统

黎敏 马啸天

2022年5月10日，屋外，费迪南德·罗穆亚尔德斯·马科斯（即小马科斯）的支持者们正欣喜若狂地燃放烟花，挥舞国旗，爬上路边停靠的汽车，高呼胜利。

屋内，小马科斯发表着电视讲话：“很多人都说战斗已经结束，但事实并非如此，让我们等到选票100%统计结束后，待胜利在握之时，再一同庆祝。”

据菲律宾媒体5月10日公布的票选初步统计结果显示，菲律宾联邦党候选人小马科斯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9日举行的总统选举，比最接近他的竞争对手，自由派候选人莱妮·罗布雷多所得选票多出一倍。随着大选的尘埃落定，人们对于这位即将上任的菲律宾新总统有了更多好奇——他有着怎样的履历，为何能脱颖而出，又将如何开局？这些都值得细细道来。

“被宠坏的”家族政治继承者

小马科斯出生于菲律宾有名的政治家族。小马科斯的父亲，前菲律宾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是菲律宾历史上存在争议的政治强人。一方面，其执政期是菲律宾经济腾飞的“黄金时代”;另一方面，老马科斯在家族贪腐、人权侵犯等方面被人诟病，部分媒体称他为“独裁者”。

小马科斯自诩“被宠坏的孩子”。他出生于1957年，在7岁那年父亲竞选总统成功，之后他便跟随家人搬进了菲律宾总统府马拉卡南宫。随后，年仅13岁的小马科斯远赴海外求学，曾就读于牛津大学进修政治、哲学和经济学。不过根据牛津大学的说法，他最终没有获得学位，只取得了社会学科领域的“特别文凭”。

家族政治是菲律宾的政治底色，因此小马科斯毫不意外地早早接过了延续家族政治力量的使命。1980年，23岁的小马科斯返回家乡担任了北伊罗戈省的副省长，并于3年后升任省长。

但好景不长，1986年，菲律宾民众因无法承受老马科斯的高压统治，最终爆发了“人民力量革命”。马科斯家族政权在革命中被推翻。在阿基诺夫人发表就职演说之后，马科斯一家连夜乘坐直升机从菲律宾飞往夏威夷。随后菲律宾对其进行驱逐流放，不再准许入境。

1989年，老马科斯在美去世，两年后其家人被允许回国。小马科斯便回到家乡北伊罗戈省，开始了漫长的重返权力之路。1992年，他当选北伊罗戈选区众议院代表，此后他的身份在省长和众议员之间轮流切换。2010年，他当选参议员，开始涉足国家政治。

小马科斯在任省长期间十分重视农业、基础设施、旅游业、风能等领域的项目开发建设;在担任议员时期，他多关注民生问题，推动了反大米浪费、家庭住宅保护等法案的出台，同时对儿童安全、老人保障、教师福利等方面也十分重视。这些举措为其2022年总统竞选的胜利奠定了政绩基础。然而，小马科斯此次能在大选中突出重围，成功的因素却不止于此。

小马科斯何以大获全胜？

2016年，小马科斯决定参加副总统竞选，但最终以微弱的差距惜败给了莱妮·罗布雷多，而这一次竞选失败的经验也让小马科斯认识到想要获得选举的成功，必须改善其父亲以及马科斯家族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

终于在隐退政坛6年后，2021年小马科斯宣布参加2022年菲律宾总统大选。他充分吸取了上一次选举失败的教训，在竞选过程中选择回避竞选辩论的策略，忽略传统主流媒体对其父亲过失的指责，转而选择互联网社交媒体作为自己的宣传阵地，努力为马科斯家族发声，尽力改善家族口碑。最终，小马科斯在2022年的总统大选中“一雪前耻”，分别击败菲律宾现任副总统莱妮·罗布雷多、马尼拉市市长莫雷诺、原菲律宾国家警察总长拉克松、“拳王”曼尼·帕奎奥，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小马科斯在总统选举中的大获全胜是多方位的综合因素合力达成的。

首先，小马科斯的胜出与菲律宾的国情以及新冠肺炎疫情下百姓生存难以为继的境况息息相关。受疫情影响，菲律宾经济下滑导致大量工厂关闭，无数劳工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再加上受美式消费观的长期影响，菲律宾民众几乎没有存款，抗风险能力极低，民众渴望获得生存的希望。

同时，小马科斯在竞选期间提出的“改变菲律宾现状，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口号，刚好击中了菲律宾民众想要改变现状的痛点。而关于马科斯家族的“独裁”历史，由于时间久远，外加小马科斯在互联网社交媒体对家族形象改观上的集中发力，使得原本就模糊的记忆更难对选举造成实质性的负面影响。

其次，小马科斯能够成功当选菲律宾总统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选择了合适的参选策略。从选举动员和组织上可以总结为两点：走政治家族上层路线、走社交媒体下沉路线。

在菲律宾的政治文化中，政治家族对菲律宾的政治发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小马科斯在选举期间获得了多数政治家族、地方豪强的公开支持，这是他区别于其他竞争者的巨大优势。

在社交媒体下沉路线方面，小马科斯在各个社交平台都开设了个人账户，吸引了530万“脸书”粉丝、200万“油管”粉丝和120多万Tiktok（抖音海外版）粉丝，支持者都亲切地称其为“Bongbong Marcos”。小马科斯在把握菲律宾数量庞大的“底层+青年”社交媒体用户的同时，成功逃离了主流传统媒体对其进行的“围剿”，以“团结”为口号，争取到了更多其他派别的支持。

最后，菲律宾自独立以来，其北部一直便是马科斯家族的基本盘，而南部则是杜特尔特家族的基本盘。小马科斯此次选举的成功离不开其竞选搭档——在任总统之女莎拉及其背后家族的支持。在小马科斯向公众传达将延续杜特尔特政府关于反腐、禁毒、经济发展等政策的表态后，菲律宾家族政治的南北联盟初步形成，这在一定程度上直接促成了2022年总统大选的结果。

宝贵的机会VS危险的对赌

在5月11日小马科斯发表的电视讲话中，他提出未来将关注经济、就业、物价、教育和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整体执政宗旨为“尽力弥合菲律宾的贫富差距，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使菲律宾再次崛起”。

小马科斯未来成功履新之后，还将面对组建行政团队，制订出访计划等事宜。未来如何有特色地延续杜特尔特政府的政策;怎样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如何跟进《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核准程序，进而提振经济、改善民生、团结民心;如何更好地处理中美之间的外交关系等，都是其执政后面临的众多挑战和考验。

在对菲律宾选民心目中小马科斯主要印象的统计中我们可以看到：关心穷人（29%）、诚实守信（32%）、不腐败（28%）、有解决国家问题的明确计划（38%）、具有良好的领导素质（38%）、有能力应对未来的流行病 （32%）、尊重和遵守法律（32%），不依赖任何可以影响他决定的事物（34%）等，是其留给菲律宾选民的主要良好印象。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菲律宾民众对小马科斯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可以说，小马科斯的成功当选是菲律宾民众给予马科斯家族“正名”的一次机会，同时也是一个有关家族名望的“对赌协议”。换句话说，如果未来小马科斯能够不负众望所托，成功改善菲律宾社会现状，那么馬科斯家族势力未来将更加稳固;反之将会极大地削减马科斯家族未来的政治号召力。

当然，对于菲律宾民众而言，马科斯家族的辉煌与否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他们真正关心的是后疫情时代，自己能否像记忆中的菲律宾“黄金时代”那样，好好享受生活。今时虽不同往日，但正是对过去“美好生活”的“怀念”成就了菲律宾人当下的选择。而这个选择能否带他们重拾信心，这份昨天的“美好”又是否能达到他们今天的预期，我们和菲律宾人民一样，都在等待时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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