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硅巷创新指数构建与评价研究——以南京市秦淮硅巷为例

张文涛，葛沪飞，王世春

(1.江苏省生产力促进中心，江苏 南京 210042；2.东南大学，江苏 南京 210096)

0 引言

在城市现代化建设中，“老城更新、老城创新”是社会各界高度关注和探索实践的热门话题。随着城市的往复更替、工业的更新转型，都市中的产业面临发展空间割裂、品质下降、活力不足等问题，甚至形成不得不从主城迁出，造成城市“产业空心化”的局面。近年来，国内外众多大城市纷纷研究关注“硅巷”模式，并把其作为焕发城市创新活力，提升区域经济品质和推动老城转型发展的路径选择。本研究基于城市硅巷创新指数构建，以南京城市硅巷为例，对城市硅巷建设成效和创新活力进行客观评价与综合分析，为硅巷聚焦创新、精准发力和谋划未来提供了鲜活的数据参考与理论支撑。

1 国内外城市硅巷研究进展

“硅巷”诞生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美国东海岸纽约。初期的“硅巷”发源于曼哈顿第五大道和23街交汇的熨斗区及周边街区，后来不断扩张到其他地方，它不像硅谷那样有明显的边界，而是在中心城区打造嵌入式、都市里、无边界的智力密集型园区。硅巷的特点是位于城市中心，是以存量空间更新为主的创新科技产业集聚新模式，高度汇聚现代科技、新兴产业、创新人才、金融资本、先进管理等要素。从硅谷到硅巷，实质是从城市郊区开发新土地回到老城区进行老旧载体升级的过程，是新经济发展背景下的新型城市更新模式。

城市硅巷是具有较高科技创新水平的创新资源集聚地，是以创新为特质的活力区域。国内外一线大城市纷纷探索打造城市硅巷。曼哈顿硅巷[1]是美国金融危机下，通过对空置的办公楼宇和房地产进行改造，低价出租给互联网、金融业等相关科技企业，带动互联网技术与广告、娱乐、媒体、金融、时尚、健康和设计等传统行业相结合，形成科技、艺术与商业融合的新经济模式。上海虹口硅巷[2]依托良好的商业环境，整合城区综合服务资源和科技产业发展资源，以“硅巷型创新”和“嵌入式集聚”为路径，通过“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微改造方式，对现有老厂房、现有写字楼、棚户区和景观空间的创意改造，嵌入式地打造无边界科创园区。西安倍格硅巷[3]依托四通八达的交通路网和周边集聚的银行、保险、证券等金融环境，通过对老城区规划改造，丰富场景形态，升级空间需求，打造集众创企业、主题商业、文化艺术、旅居公寓、美食餐饮等于一体的空间内“硅巷”生态，开启了“硅巷园区”创新型企业孵化新模式。

2 国内外创新指数研究进展

20世纪90年代，区域创新体系开始成为众多学者和研究机构重点关注的课题。国内外知名组织和机构纷纷构建各类创新指数，比较有影响力的如美国的全球创新指数[4]、欧盟的创新记分牌[5]、中国的国家创新能力指数[6]，还有中关村指数、张江创新指数等一些区域性创新指数代表。从这些指数来看，有一些典型特点。一是发布主体多元，大多是科研机构，有政府也有园区管理部门。二是框架层次分明，指标体系一般由2～3级指标构成，以定量指标为主，定性指标为辅。三是测算方法多样。常用指数法、基准分值法和标杆分析法等，逐年测算分项指数和总指数，具有较好的可比性。四是数据来源可靠。指标统计的基础数据均来源于公开出版的年鉴和官方调查，保证了研究的准确性、权威性和可验证性。

3 城市硅巷创新指数构建

构建城市硅巷创新指数指标体系是城市硅巷高标准建设和高质量发展的迫切需求，是体现城市硅巷发展能力和建设水平的“坐标系”和“风向标”。指标体系设计遵循系统性和独立性相协调、理论性和实操性相适应、总量指标和增量指标相平衡的原则，从潜力挖掘、资源集聚、活力激发和创新成效的维度，围绕城市硅巷建设发展空间优化、产业支撑、创新能力、融合发展和品牌影响5个方面作为基本框架单元，构建具有“硅巷标识”且能反映“硅巷特征”的硅巷创新活力指数指标体系，通过多层递进综合评价方法对城市硅巷建设成效和创新活力进行动态监测和客观分析。

3.1 体系构建思路

硅巷创新指数指标体系的设计充分考虑城市硅巷建设的发展阶段和现行统计制度设置，既具有一定的理论性，又具备较强的可操作性。结合相关创新理论和城市硅巷发展的典型特征，研究借鉴国内外创新评价的实践经验，参考新版《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江苏省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创新驱动发展综合评价办法》《江苏省高质量发展监测评价指标体系》等政策文件，注重与国家、省市相关考核评价工作相衔接，体现硅巷创新发展的探索性和引领性。针对城市硅巷建设的亮点和薄弱环节，对标找差，取长补短，客观分析硅巷发展过程中的短板和优势，更好地阐述城市硅巷创新内涵，为“老城更新、老城创新”谋划未来发展方向和精准施策提供路径指引。

3.2 指数评估模型

硅巷创新指数指标体系由硅巷更新力、硅巷产聚力、硅巷创新力、硅巷融合力、硅巷影响力5个二级指标(“五力”模型)和42个三级指标组成(见表1)。依据专家咨询意见，确定二级指标的权重分别为20%，25%，25%，15%，15%。硅巷更新力、硅巷产聚力和硅巷创新力体现的是硅巷建设的创新投入和创新过程，硅巷融合力、硅巷影响力体现的是硅巷建设的创新成效和发展水平。

表1 城市硅巷创新指数“五力”评估模型

硅巷更新力：反映硅巷建设的空间布局的承载能力、创新人才的更新水平和创新主体的创业活力。硅巷产聚力：反映硅巷主导(标识)产业支撑能力和硅巷经济成长力，体现产业结构优化、产业价值链提升和新动能培育成效。硅巷创新力：反映硅巷创新资源集聚水平、创新成果转化能力和自主创新投入水平。硅巷融合力：反映硅巷融合发展水平和外部软环境，体现资本融合、文化融合、军民协同、产城融合等融合能力。硅巷影响力：反映硅巷开展创新活动所产生的经济、社会和产业效果的影响，体现硅巷建设成效和内涵。

3.3 计算方法

硅巷创新指数计算采用国际上通用的标杆分析法。其原理是：对被评价的对象给出一个基准值，并以此标准去衡量所有被评价的对象，从而对比相互之间的差距，给出排序结果。

3.3.1 指标数据处理

以样本硅巷的2018年(起始年)指标数据为基准值，对硅巷42个三级指标原始值进行指标的无量纲归一化处理。无量纲化是为了消除多指标综合评价中，计量单位上的差异和指标数值的数量级、相对数形式的差别，便于解决指标的可综合性问题。

指标采用直线型无量纲化方法，计算公式为：

(1)

式中：i=1～3，表示2018—2020年3年；X1表示2018年硅巷的三级指标数据。

3.3.2 计算“五力”分项指数

采用加权法计算各分项指数，计算公式为：

(2)

式中：i=1～5，表示5个二级指标；j=1～n，表示n个三级指标；k=1～3，表示2018—2020年3年；βj表示三级指标的权重。

3.3.3 计算硅巷创新总指数

采用加权法对五力指数进行加权，计算创新总指数，计算公式为：

(3)

式中：i=1～3，表示2018—2020年3年；j=1～5，表示“五力”分项指标的数量；wj表示“五力”分项指标的权重。

4 基于南京秦淮硅巷的创新指数分析

本研究以南京秦淮硅巷为样本进行实证分析。

通过组织园区载体、企业、人才、服务机构等活力主体填报采集2018—2020年指标数据，并根据定量数据进行赋权统计、模型拟合和指数分析。总体来看，以2018年标定的100指数为基期，2020年秦淮硅巷综合创新指数达到201.74，年均增长50.9%，表明秦淮硅巷3年来发展迅猛，创新持续保持高活力，创新成效和品牌影响凸显诸多亮点。

4.1 “硅巷更新力”指数分析

从更新力来看，秦淮硅巷破题老城空间，有机更新城市肌理。硅巷更新力指数从2019年的167.43提升到2020年的234.67，年均增长67.3%。在空间更新上，秦淮硅巷从最初的4.4 km2扩大至6.6 km2，规划了核心区、拓展区、协同区三区联动的发展格局。在载体更新上，秦淮硅巷利用“老厂房+”模式，对创意东八区、55所、门西片区等存量载体集中改造升级，清退低质低效企业，2020年硅巷载体面积达到约80万平方米。在人才更新和机制更新上，秦淮硅巷也不遗余力，成立硅巷运营管理专业服务团队15个，制定硅巷相关政策规划7项，体现了硅巷建设的全方位更新和高强度投入。

需要指出的是，秦淮硅巷位于主城核心区，空间载体不足，且管理园区大多是社会园区，加大了硅巷在城市更新、多功能复合空间优化、多元主体协同的难度，预计随着硅巷快速发展，“硅巷更新力”将面临更大的增长压力。

4.2 “硅巷产聚力”指数分析

从产聚力来看，秦淮硅巷聚焦军工特色，构建高能级产业体系。产聚力指数2020年增长到165.66，年均增长32.8%，呈现强劲增长态势。秦淮硅巷依托金城集团、55所、28所、8511所、5311厂、南航、南理工等一大批军民融合领域的名企、名所、名校强强联合，高起点招引“链主”企业和龙头项目。主导产业集聚度始终保持在70%以上，新增科技型企业660余家，培育独角兽、瞪羚企业11家，上市企业9家，区域产值突破300亿元，有力支撑了白下高新区连续多年在江苏省高新区建设中走在前列。

需要指出的是，当前秦淮硅巷内各载体运营方强调自身特色，产业自成体系，联动合作较少，造成产业集聚，龙头企业作为“创新锚”的集聚功能还有较大空间。此外，硅巷当前发展模式主要依靠传统模式，点状嵌入模式、模块组合模式和综合体模式等科创社区所需的服务与环境要素仍显薄弱。

4.3 “硅巷创新力”指数分析

从创新力来看，秦淮硅巷激活创新资源，引领发展强劲动力。2019年创新力指数为157.09，2020年指数达到200.99，年均增长50.5%。2020年，秦淮硅巷市级以上认定人才50多人，省级以上研发机构23家，高新技术企业80余家。与南航深度合作，大力推进南航秦淮创新湾区建设，打造秦淮硅巷2.0升级版。2020年，秦淮硅巷申请发明专利4 857件，技术合同成交额突破37亿元，反映了硅巷科技成果高速增长、高质转化的特点。

需要指出的是，硅巷在国际化方面仍存在不足，特别是在PCT国际专利、企业参与国际标准制定方面存在明显短板。部分新型研发机构距目标任务还有一定差距，新增数量偏低，产学研合作成效有待进一步提升。

4.4 “硅巷融合力”指数分析

从融合力来看，秦淮硅巷包容全域融合，打造无边界开放园区。3年来，硅巷融合力指数呈高速增长趋势，年均增长近60%，2020年融合力指数达到219.29。以“无边界、全域融合”为理念，秦淮硅巷专门制定了空间形象、内涵品质、服务优化等6项提升计划，启动创新湾区、硅巷大学科技园、硅巷创新实验室、硅巷数字展厅、科技交流中心等融合平台建设，以独特的空间、多元的内容、创新的场景、完善的服务，构建了秦淮硅巷特色鲜明、氛围浓厚、开放包容的融合生态。

需要指出的是，目前硅巷重点项目推进效率受政策调整、央企审批流程多等因素的影响，产业发展关键人才、高层次人才仍然缺乏，境外研发机构、合作孵化、离岸孵化器等“柔性引才”薄弱等都制约了“硅巷融合力”的进一步提升。

4.5 “硅巷影响力”指数分析

从影响力来看，秦淮硅巷成效亮眼，品牌影响价值彰显。2020年，硅巷影响力指数达到201.66，年均增长50.83%。3年来，秦淮硅巷累计被市级以上媒体宣传报道173次，接待调研数量3年翻了三番，反映硅巷走出的富有秦淮特色、展现秦淮优势的发展路径取得了瞩目成就，获得了广泛认可。在2020年度南京市城市硅巷绩效考核中，秦淮硅巷名列榜首，为南京城市硅巷建设贡献了“秦淮经验”“秦淮样本”，赢得了“南京硅巷看秦淮”的美誉。

需要指出的是，秦淮硅巷虽然影响力持续提升，但是对标成为全国城市更新与创新城区融合建设提供“秦淮样本”的目标，秦淮硅巷在运营管理、品牌内涵丰富、品牌宣传以及在全国范围内复制推广仍需进一步提升。

5 对策与建议

通过对南京秦淮硅巷创新指数的实证分析，对城市硅巷创新发展和高质量建设有几点建议。

一是加强多规融合，拓优硅巷发展耦合空间。加强硅巷顶层设计上不同规划间的融合，结合城市硅巷所在省市区“十四五”总体规划部署，加强区域重点领域、优质资源、重要项目的整合规划，争取国家、省市及央企总部的政策支持，盘活全域存量资源，打造复合功能空间，提升嵌入式创新能力，打造利于创新的发展格局，拓展优化城市更新与创新街区建设耦合的发展空间。

二是发展多种模式，增强包容性与可持续性。围绕高能级创新源，集聚创新要素，形成创新生态体系，加快发展创新源驱动模式；通过集聚良好文化与环境、创新服务要素，吸引核心创新主体和企业集聚，着力发展服务与环境吸引模式；通过提升楼宇科技、嵌入众创空间、营造开放空间，对低效地区更新并重新定位与规划，综合提升片区创新水平和空间品质，深化发展城市更新模式；探索科技园产业园向科技综合体转变，提升周边环境品质，集研发基地、企业服务与生活配套设施于一体的创新机构，探索发展园区转型模式；提高核心区、拓展区、协同区的创新协同与产业协同，进一步加强与域外园区的协同，共建域外产业园来承接硅巷的创新链、产业链所需上下游配套功能，协同发展飞地园区模式。通过多种发展模式充分整合原有资源与空间，增强区域发展的包容性与可持续性。

三是优先创新廊道，贯通价值激活大学园区。城市硅巷应“环大学”而建。大学的创新平台、创新人才具有强大的引领和支撑作用，而硅巷的产业应紧扣关联大学的优势学科，并不断完善科研、商业、休闲、文化等功能配套，打造既适合创新、又适宜生活的“创新廊道”，促进“原始创新—成果转化—产业集聚”的链式发展，这也是贯通科技创新价值链、激活大学园区的关键，形成并释放“环大学知识经济圈”的“飞轮效应”。

四是加速构建生态，支持大中小企业融通创新。紧抓硅巷区域内影响力大、带动力强的“链主”龙头企业作为“创新锚”，致力于推动其技术研发转化、新研机构设立，并关注这些“锚”的产业创新与孵化的集聚能力以及服务外溢能力。围绕“创新锚”构建创新生态系统，加速集聚创新服务要素，加快场所营造与空间载体优化，优化配套招商政策，推动科技园产业园开放转型，降低产业创新孵化、集聚成本，通过以商引商、内外部孵化等，提高产业链上下游企业集聚规模与水平，支持大中小企业融通创新，提升产业发展能级和集群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