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族腰刀手工艺传承发展调查研究

郭 俊 宁，郭 子 弘

(兰州文理学院 美术与设计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保安族是甘肃省特有的少数民族，多居住在甘肃省临夏州积石山县境内。保安腰刀是保安族人民生产、生活中的重要物品，也是保安族民间经济的主要来源和文化代表符号之一。2006年，“保安族腰刀锻制技艺”被列入我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保安腰刀锻造传统技艺精湛、锻造的腰刀锋利柔韧，外形美观，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但在现代生活的冲击下，保安腰刀在保安族生活中的用途逐渐减弱，而且现代工业以新材质、新形态批量化生产的刀具的广泛存在，也减弱保安腰刀的社会需求，加之受到国家刀具管制政策和近年来新冠病毒疫情的影响，使保安腰刀的需求量越来越少，也使保安腰刀锻制技艺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其传承与发展逐渐衰退萎缩。但保安腰刀不能因此而衰亡，大力发展民族传统工艺，促进保安族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是保安腰刀发展传承的使命。

2019年夏天，笔者在积石山县保安腰刀生产村落进行了实地调研，对保安腰刀传统技艺的传承现状、发展困境以及造成腰刀产业逐渐萎缩的原因进行了梳理分析，提出了现代设计与科技介入的转型升级、品牌化发展、政策扶持人才和资金的引入、建立行业内部联动机制、各村落之间的资源整合等一系列发展设想，并指出了向精工细分转化，以及与地方产业相互扶持的社会化协作发展道路。

一、保安族腰刀的发展现状与困境

(一)传承方式封闭，发展呈各自为战分割状态

保安腰刀锻制技艺的传承模式主要有三种方式：以传承人为代表兴办小企业的经营方式；家庭生产作坊式的传承方式；在政府抢救性保护措施基础上建立传习所的传承模式。前两种传承方式，基本上是以家庭为单位开展的，是最普遍的传承形式。从业人数一般2-3人，主要以父系血缘的家庭内传，也有个别的社会化血亲关系的师徒相传。无论是企业还是家庭生产作坊，生产模式都是以传统手工与半机械化操作为主，生产设备较落后，生产周期长，生产效率普遍较低。其经营是单打独斗、自产自销的形式，产业发展呈各自为战的分割状态，与同行业内部的横向联系较少，无论在生产规模、经营水平还是经济效益上，都尚未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无法较快形成规模化发展。据笔者粗略统计，从50年代末到90年代，保安三庄兴办腰刀工厂年产量从10万把发展到最高40万把。20世纪80年代锻制刀具农户1400多户，现不足400户，以前的腰刀工厂已经倒闭，现都以家庭作坊的形式存在。

2018年，政府成立积石山县保安族腰刀锻制技艺传习所，由国家评定的传承人在传习所传道授业。学员年龄结构偏大，受教育程度较低，而且人数整体逐年减少。由于现代就业渠道不断扩宽，学习传统手工锻制技艺耗时多，收入相对较少，很多年轻人不愿继续学习祖辈流传的手艺。近年来，当地政府加大保安腰刀技艺的保护措施，安排专项资金，举办保安腰刀制作技能竞赛，吸引年轻人积极学习传统技艺。同时，当地政府在积石山县博物馆内，专设了保安族腰刀销售展厅和记忆展厅，还录制相关电视纪录片等进行宣传保护。然而，由于地区经济欠发达，缺乏人力资源和社会力量的广泛支持等种种原因，致使保安腰刀传统工艺传承与发展前途堪忧。

(二)自主创新能力弱，科技与创意人才欠缺

近年来在政府扶持与引导下，保安腰刀有了一定的发展。据笔者粗略统计，保安腰刀获得发明与外观设计等专利27项，注册商标如“一把手”“大河家”等14个，为保护腰刀锻制技艺提供了知识产权保障。其中，保安腰刀锻造传承人马尕主麻与其父马维雄复原了濒临失传的黄河流水纹工艺。2020年，马尕主麻又优化了刀具功能，通过改变刀鞘材料，降低了刀具表面生锈的概率。但作为一种“非遗”文化产业发展，保安腰刀的科技研发体系不全，导致产品性能的研发滞后，尚未形成统一的行业标准。比如保安腰刀在气候湿润的南方容易生锈这一现实问题，就有待金属材料科技人才的参与和解决。另一方面，刀具现代设计的缺位，导致产品开发创意不足。

图1 积石山县保安族工艺品传承发展有限公司工业设计中心

图2 刀具产品包装

笔者通过市场调查与文献查阅，发现保安腰刀的样式、符号花纹从解放初期到现在基本未改变，刀具产品也基本沿袭传统，外包装设计落后，刀具产品单一，难以满足当代人的生活与审美需求，有个别新产品无论在样式与使用功能方面都有待现代设计的介入。虽然国家级传承人技艺精湛、手艺娴熟，但缺乏创意设计能力，面临发展瓶颈。工艺制作精良的腰刀作为工艺品售卖，价格从几百元到上千元不等，在经济落后的西部，消费人群十分有限。据马尕主麻说，近年来家庭厨房日用刀具销量较好，但缺乏产品包装，给销售带来不便。笔者也在国家级传承人“冶家腰刀”店铺中看到，提供给客户的刀具包装品，仅仅是印有店铺与产品名称的简易塑料袋，或是直接用废旧报纸简单包裹。这些做法对推广产品、推出品牌都是无益的。

(三)市场监管、品牌意识、民族文化传承意识弱

20世纪90年代之前，保安腰刀由于其造型优美、工艺精湛，深受西北各族人民的喜爱。90年代之后，由于市场经济效益的刺激，一些手艺人通过减省工艺环节、降低原料成本、收购劣质材料等不良方式进行腰刀生产，以次充好，直接影响到了保安腰刀的声誉。根据马尕主麻回忆，当时的次品刀具甚至连萝卜都切不开，对保安腰刀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90年代末，国家刀具管制政策出台，涉及到刀具的生产、销售、使用、管理等环节，刀具只能本地出售，外地游客只有通过私家车才能带出。由于地方基础设施落后，村落之间交通不便，严重影响到了保安族传统工艺的健康发展。近年来，腰刀销售方式也有了一些变化，由于互联网、微信等平台迅速发展，很多家庭作坊通过网络销售腰刀产品。另外，腰刀传承人通过参加各级政府举办的展销会进行销售。2020年以来，由于受新冠疫情影响，当地实体门店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一些冲击，部分国家级传承人的腰刀门店也因此关闭。

对于品牌化的发展，很多家庭作坊心中虽有品牌意识和竞争观念，但由于缺乏资金、人才与产品创意，举步维艰，更谈不上品牌化管理、定位与运作了。很多锻制人仅仅是在自家刀具上刻上自己姓名或店铺商标等来作为个人标识，其中也有一些进行了商标注册，但并不能体现产品价值及其文化内涵，且市场影响范围小，对产品销售的影响甚微，与产品服务或信誉皆无关。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生活和观念的改变，寄托于腰刀的原生情感、精神信仰不断消解。据相关调查数据显示，现在只有6.1%的人认为保安腰刀是当地经济的重要来源，21.2%的人视其为普通家用的器具，10.1%的人认为是工艺品，有53.5%的人认为腰刀是本民族的象征[1]。与腰刀相关的民间风俗也逐渐消失，由于本民族文化传承的经济动力不足，大量人口流向城镇，与本民族文化生活环境脱离，对民族文化的认同意识产生了一定的消解作用，民族固有的传统习俗逐渐被忽略，年轻一代传承民族文化的自觉意识不够，影响到了腰刀传统手艺的传承与发展。

二、保安族腰刀可持续发展的思考

2021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再次强调要坚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加强各民族优秀传统手工艺的保护和传承。维系了上几百年之久，承载着保安族赖以为生的经济、文化诉求的腰刀传统技艺，逐渐被现代大工业冲击而走向了衰落。有学者曾经提出，以传统工艺资源为重点，根据现代生活开展战略性、生态性、生产性创意设计研发，是实现传统工艺生活化，规模化和产业化的根本[2]。然而，作为服务民众生活、以实用为主体的保安腰刀，如今脱离了实用功能而以工艺品的形式生存，其前景实在令人担忧。

(一)现代设计介入，研发实用新品类产品

现代设计与传统工艺的对接融合，能为传统工艺带来内在活力和外在动力。现代设计包含产品设计、视觉传达设计等。就产品设计而言，通过专门训练、实践经验及视觉感受，可以赋予材料、结构、形态、色彩、表面加工以及装饰以新的品质和风格[3]。设计能将无形的文化视觉化，对具有象征意义的视觉、听觉等符号有形化[4]。在信息化和创意化的时代，文化与艺术成为生产力的要素，传统手艺等经验形态应当作重要的设计资源受到重视[5]。

现代设计介入，关键在于如何延续传统工艺文化脉络与文化根源问题，也就是要解决传统和现代之间的问题。通过发掘传统手工艺的价值，将传统工艺中所体现的文化理念和精神气质转化为现代视觉语言，将现代设计的理性、模式化与传统工艺人文情怀和技艺相结合。由此，传统匠人可以制作具有生活实用价值及美学意义的产品，设计师也得到传统技艺的精髓等[6]，双方完全可以互利共臝。

保安腰刀传统锻制工艺，由于产品设计的缺位，自身创新能力的不足，缺乏对不同层级及种类产品的纵深开发，已经难以满足消费者的现代需求，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向外借力，以现代设计观念、设计语言、设计创意与传统腰刀锻造技艺进行深度融合，根据市场需求，对传统材料、产品工艺、表现形态等方面进行解构重组，从传统技术与现代技术的结合，传统材料与现代材料的结合等层面进行创新。进而对锻制工艺的过程与结果进行分解、打散，从中寻找出设计碎片与线索，进行融合设计。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可以从使用功能、结构形式上对传统腰刀产品进行颠覆性革新，但要坚守保安腰刀的传统锻制核心技艺及其根本文化价值。在保留传统手艺的本质与意义的同时，有度地融入现代设计的手法与理念。设计师需要权衡当下人们的生活方式、审美趣味与精神需求等，从深度和广度上打破腰刀的传统材料、表现形式以及使用功能，从概念品牌设计到实际应用设计，尝试多样的设计方式与表现形式，分析产品设计的可能性与可行性。也可通过对腰刀传统元素符号的移植，从材料语言、工艺语言、符号语言等入手，直观地应用到产品中，设计视觉上能够体现民族特色的产品。

在传统习俗中，保安腰刀与男性象征有着紧密的联系，腰刀的使用者大多是男性。然而在现代生活中，女性的消费能力大大提升，女士用刀具、金属类装饰品和家居品、生活日用产品、厨房用具等市场需求逐渐扩大。保安族传统手工艺中有剪刀匠、锁子匠、铜匠、银匠等，完全可以为开发新产品提供技术保障。

产品设计研发是跨界融合的过程，是现代技术对传统工艺的延伸和传统造物理念的再解读，这一过程中设计师与手工艺人合作交流时，需要各取所长，兼顾两者的立场与价值，不该有主次、附庸的关系，由此才能达到民族传统手艺的再生[6]。

(二)构建特色品牌，提升民族工艺的知名度

2018年，广州召开首届“非遗”品牌大会，倡议培育传统工艺知名品牌，推动中国“非遗”项目的传承、创新和发展。就目前情况来看，品牌化已成为传统工艺当代发展的重要途径。根据笔者调研，保安族传统工艺品牌意识较弱，缺乏特色品牌，包装设计落后，很多艺人在锻制腰刀或菜刀时都会刻上自己姓名或店铺商标，说明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品牌意识，但这种意识是在长期生存延续中形成了地域性“字号”的品牌模式雏形，基于地方经济基础、投入资金、人才匮乏等现实问题，限制了保安腰刀的品牌构建、管理、营销等。

在传统观念中，保安腰刀象征勇敢、勤劳、无畏等民族文化特征。作为生活刀具，其悠久历史与精湛工艺是保安族腰刀产品的价值所在，本身就是张代表保安族传统文化的营销王牌，也是其形成品牌价值、品牌文化的资源禀赋。品牌效力是倡导品牌价值消费，品牌价值则是其属性、品质、品味、文化、个性等在消费者心目中的综合形象，而品牌文化对品牌价值有着现实的促进和提升作用。如何挖掘传统工艺背后的无形文化价值，并将其转化为品牌价值是品牌化发展的关键，也是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保安族腰刀品牌建设要根据自身的发展现状，结合历史文化价值、技艺与流行趋势，进行品牌的重新构建。注重手艺传承的历史和手艺文化的发掘，运用腰刀工艺所包含的文化元素、工艺理念，从消费群体的细分定位，消费人群的兴趣点或关注点出发，从民族文化或主流文化、流行文化与民族文化的整合内容中去寻找方向，制定明确的文化定位、设计目标、营销策略。关于腰刀产品的市场定位，要从单纯的工艺品市场转向实用生活化的产品市场，注重产品功能设计与传统工艺用户体验，扩大受众群体的认可度。对于品牌形象设计，应从保安族民族文化的视觉、听觉等符号进行转化设计，应用于品牌标志、图形、文字、色彩、包装、店铺形象等一系列视觉识别系统中。通过品牌策划设计，把保安族传统工艺的文化理念、造物思想延伸到品牌形象、品牌销售等各个环节中。扩大品牌传播维度，通过产品传播，情感传播，价值观的传播，进一步提升民族工艺的价值与特色品牌的辨识度。

产品质量是品牌的基础和生命，没有好的产品，民族情感和价值观念就成为了无源之水。保安族手艺人应提升自己的责任担当和文化传承人的自觉，弘扬工匠精神，把产品的精湛工艺与品质放在首要位置，树立开放包容的思想，不断钻研技艺，研发高品质产品，塑造优质品牌形象。

(三)加强行业内部联动，建立村落贸易集散地

保安腰刀生产主要以家庭小作坊展开，产业发展呈各自为战的分割状态。每个小作坊都以独立成品完成的传统生产模式生存，虽然有成员协作分工默契、组织经营灵活自由等特点，但腰刀生产效率、人力成本、时间消耗以及技术应用、创新意识、经营方式等都无法突破封闭、守旧的状态，已经阻碍着其未来发展。

保安腰刀生产主要分布在积石山县大河家镇的保安三庄。从发展历史来看，生产聚集，劳动力资源、技术资源、原材料供应、周边各民族市场需求等条件都为发展完整的产业链提供了条件。另外，保安腰刀经年累积的技艺传统，在周边各民族地区口耳相传，造就了声誉，逐渐形成品牌效应。在重视血缘和地缘关系的乡土社会[7]，亲属资源、人际关系、文化基础等“根植性”①因素为其发展提供了重要的产业集聚条件。因此，一方面在政府的引导、规划之下，利用村落之间的原有根系来发展较完整产业链，建立村落间的产业联动机制，造就本地互帮互助、共同发展的新格局。另一方面从生产结构，生产方式，销售模式上进行革新，积极探索现代化乡村振兴的发展模式。

其一，建立分工合作制，探索腰刀生产的精细化、专业化分工生产方式。

每个工匠只精专特定部分的工序，进行流水线作业，最后组装为成品，更好地适应规模化、批量化生产。分工不仅为了精益求精，还是为了效益和生产的合理性。生产流水线不是集中在大工厂，而是分割成各个不同的家庭小作坊。每个小作坊之间既相互合作又相互独立。这种模式也为外来客户、设计师提供定制产品提供了可能性。设计师、客户只要有创意、有想法，只要找不同的工匠就可以定制出产品。

其二，通过配件加工，模具制作，节约生产周期和成本，形成生产要素集结。

腰刀制作工艺最多有80多道工序，虽然电力工具大量普及，使用空气锤打制刀坯、切割机、砂轮等，但不能适应现代化生产需求。地方政府应加大资金扶持，引进企业投资，购置现代设备，发展机械与手工的结合，可以尝试采用批量生产与规模生产相结合的生产方式。云南新华村的银器锻造对民间手工艺发展模式的探索，是我国少数民族传统工艺产业发展的成功案例，值得关注和借鉴[8]。

其三，以不同制作方式形成不同档次价位产品。可以定制手工锻制腰刀与收藏品：保安腰刀作为艺术珍品,收藏的价值很高。采用纯手工制作，以体现其传统工艺性，也是对原生技艺的保护；也可以定制手工为辅的生活用品：这类产品集实用性与工艺性为一身，一般为大批量生产，使用半成品进行加工，手工技术不是主要的，只是图案用于錾刻，比如手工与机械制作的旅游产品等。

产品销售上，扩大发展线上线下融合的销售模式。建立销售平台，电商服务，通过线下实体店与线上“互联网+”的模式开展外销。对于刀具的运输问题，形成包装到物流配送的产业链条。对属于管制刀具产品，建立专属工艺品的运输线路，对其进行严格的特殊监管，让保安族工艺产品走向更广阔的市场。

(四)加大地方产业相互扶持，开展横向行业间协作

传统手工艺品的发展有着其时代特征，从单纯依附于农耕文化的小环境转变为现代市场经济的大环境，其发展必然与其他相邻产业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旅游业、服务业等，具有较强的延伸性[9]。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部长雒树刚再次强调了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的重要性，倡议推动非遗与旅游融合，拓宽非遗传播渠道，为非遗的传承发展注入更大的内生力[10]。从国内外众多实践案例可以发现，传统工艺传承创新与消费市场的扩大，旅游是促成其快速发展的重要帮手。相应的，作为旅游附加资源，传统工艺生产已成为当代旅游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当下文旅融合、深度发展的政策效应与实践经验来看，与地方产业间的联动发展，为传统工艺的传承发展提供了广阔的文化空间和经济保障。保安族腰刀产业的发展依靠地方旅游，是促成其当代转型发展的有效路径。

其一，以临夏积石山县乡村旅游驱动腰刀锻制手工艺，发展民族手工艺旅游业。

临夏历史文化悠久，是中华文明的重要起源地之一，自然风景优美，民族风情浓厚，是甘肃旅游资源富集地。2020年初，临夏州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文化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中，关于加快大墩峡保安族民俗文化生态旅游区申报国家5A级旅游景区与积石山县大河家特色小镇的创建意见，将民俗文化等独特厚重的文化元素融入特色小镇建设中。保安族应抓住机遇，将腰刀手工艺特色与自然景观、民族风情融合，发展工艺旅游。将刀具产品以旅游纪念品的方式进行生产和销售，并开发具有体验式的腰刀工艺元素，以独特的表现形式、表现内容融入到旅游项目中，使手工艺产品焕发出新的生机，也为地方旅游开发增添新的观赏亮点，带动地方经济与乡村的振兴发展。

其二，其他“非遗”项目辅助带动腰刀产业的发展。临夏州有42个民族，文化遗产丰富，拥有河州“花儿”、穆斯林文化、保安族婚俗、酒曲等其他非遗资源。近年来，河州“花儿”多次在国内国外巡演，取得了很好的反响。保安族传统工艺应借助地方其他非遗文化资源优势，以民族地区文化展演行业、民俗节庆活动、穆斯林文化节等，传播传统腰刀手工艺，带动产业发展。

三、设计实践参与

传统手工产品在包装设计上重保护，轻推广。在高度商业化的今天，产品进入到流通渠道后，对于包装的依赖越来越明显，好的包装设计是传统手工产品进入市场、融入现代生活的关键，能给企业带来可观的利润。有效强化产品形象，还能够传达产品承诺，如产品质量、价值、性能等，使产品与消费者之间在情感上建立稳固的联系。

笔者在调研中，发现腰刀产品包装从材料选择和外观设计上都缺乏时代气息与美感。鉴于此，笔者对保安腰刀外包装进行了创新设计。设计中结合保安族相关文化元素，应用现代设计理念，从消费人群、产品定位等不同层次，多角度考量外观包装，努力体现传统锻制技艺的内涵与民族文化特征，以符合当代审美、文化需求为目的，提升传统腰刀与其他刀具的市场竞争力。

保安族信仰伊斯兰教，从民族建筑、服饰等装饰艺术特征看，虽广泛吸收东西方文化元素，但总体装饰上很难看到使用具象化的人物、动物等作为装饰纹样，常用几何纹、植物纹样，其特点密集繁复，呈现密不透风，满地锦绣之形态。通过对保安族文化的调研，笔者对腰刀外包装进行了再设计(如图3)。

图3 保安腰刀外包装设计 设计人：郭俊宁(专利号：Z202130648615.6)

包装图案采用建筑几何纹样为外形，主图纹样采用保安腰刀最著名的折花刀纹-黄河流水纹，进行局部具象设计，细节部分突出民族装饰纹样特征，组织繁密、精巧，整体不失简约风格。色彩上应用保安族服饰以红绿等艳丽色彩搭配方案，对色彩饱和度做了调整，以和谐的对比美体现民族文化内涵与特色，突出当代审美的特点。设计过程中考虑到民族信仰，图案上避免了生命物纹样，体现了对少数民族精神信仰的尊重。包装材料使用纸质材料，以运输轻便、经济环保为主，突破旧包装采用木制材料厚重等特点。

四、结语

保安族腰刀的传承与发展，需在政策扶持与引导下，利用科技与现代设计，调整产品结构、产业结构，逐步走向专业化分工的现代化完整产业链，实现民族工艺的价值提升。以联动机制，社会化协作，为腰刀产业发展开辟新的发展空间和共同发展的市场格局。

当地政府以间接管理方式，因势利导出面协调解决具体发展问题。对于产品的研发，要调动设计行业的积极性，充分发挥其主体作用，加强与专业设计师、专业院校的紧密联系，联合制定保安腰刀传统技艺创新研发机制，推动腰刀手锻产品功能的转型与升级，实现民族工艺“自我造血”功能[2]。同时，也要制定特色刀具品牌规范，从材料、设计、包装到工艺生产、产品质量进行严格的把控，从政策上对保安腰刀的品牌打造提供基础保证，营造好外部发展环境。通过开展交流培训，吸收社会力量进行文化帮扶。对于刀具管制的问题，笔者认为，在严格执行国家有关政策的前提下，应该另辟蹊径，变则通，通则久，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

【注释】

① “根植性”(embeddedness)是一个经济社会学概念，是指一个地方的经济社会活动依赖于资源、文化、知识、制度、地理区位等要素的本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