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草莓

王玉初

前年，我无意中向母亲说起：小儿子爱吃草莓，妻子便在家里用花钵种了几棵。草莓在花钵中生长、开花、结果，果子慢慢变红，小儿子望眼欲穿，总算摘到心爱的果实。那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儿子与我们一起观察、等待，乐此不疲。

听闻这些，母亲问我哪里有草莓苗可买。于是，我买了十几株草莓苗带回老家。当时，母亲特意在菜园里辟出一块最好的地，将草莓苗种上。

母亲种了一辈子的地，但没有种过草莓，也不知如何打理。她按照種蔬菜的方式来打理，没有架大棚。前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母亲担心草莓苗会被冻坏，便用了好些柴草覆盖草莓苗。可寒冬过后，母亲的大半草莓苗还是被冻死了。

去年开春，母亲将剩下的草莓苗分蔸，一株变成两株，并找来鸡粪做底肥种下。我们都期待母亲的草莓园能有一日结满草莓，果实飘香。

果不其然，母亲种的草莓苗长势甚好，还开出了许多白花。只是没过多久，母亲地里结的草莓不仅没有长大变红，还易烂。母亲在田地里是“常胜将军”，别人伺候不好的田地，她总能种出上好的庄稼。但这块草莓园让母亲有了一丝丝的挫败感。

看着那些长不成器的草莓，母亲说可能是季节晚了。她想起多年前有个草莓园的老板在中秋节过后请她去栽过草莓。种农作物，一旦错过了季节，就会错过一年的收成。但母亲坚信，错过一次，并不意味着错过一切。来年依然会有春天到来。

去年农历八月过后，母亲再次扩张了她的草莓园，开沟、施肥、浇水，还架起了塑料膜大棚。草莓苗也不负有心人，攒着劲地长。可由于不打药、不催熟，母亲草莓园的成熟季来得还是要晚一些。春节的时候，有的采摘园的草莓已成熟了一季，正好赶着春节时让游客采摘。而母亲的草莓园里挂满了露珠，草莓才开花。

儿子每次回乡下，总要去奶奶的草莓园看一看。见到草莓开花、结果，他兴奋不已，拍着手要摘。果子没熟，但母亲还是陪着小孙子翻遍每一棵草莓苗，找出最大的那个摘给孩子尝一尝。儿子一尝，是酸的，咬一口便直吐舌头。“还没有熟，等它红了才能吃。”母亲没用太多的言语教育孩子，只用事实告诉了孙儿，要吃香甜的草莓必须学会等待，心急是吃不到甜草莓的。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或许还有一丝丝的苦涩。但等到收获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母亲的草莓园终于要迎来第一批收获。“家里的草莓红了好多，估计可摘半瓢，带小孩回来摘吧。”母亲打来电话，用草莓诱惑小孙子随我一起回老家。儿子听闻奶奶种的草莓熟了，便嚷着周末要下乡去。

由于气温急剧上升，母亲担心草莓园大棚里温度太高而烧坏草莓苗，便撤掉了大棚的塑料膜。或许是草莓的香气吸引了田地里的鸟儿，还没等母亲重新给草莓园架起网，鸟儿就把母亲的草莓园洗劫一空。等我们回老家时，母亲只摘回几个破碎的草莓。这让母亲很是失望。

我们重新给草莓园架起了丝网，鸟儿再也祸害不成草莓了。

“心急吃不到甜草莓，下次我们一定能吃到。”儿子学着用以前听过的话来安慰她的奶奶。

听到儿子的话，我看见了母亲的眼角笑起了鱼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