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隐入尘烟

毛予菲　郑敖天

伊丽莎白二世（1926年4月21日—2022年9月8日）

英国当地时间2022年9月6日，伊丽莎白二世在苏格兰私宅巴尔莫勒尔堡中接待英国新任首相特拉斯。

2022年，英国人度过了“历史上最热的夏天”。但9月，英国北部地区的最低气温骤然降到10摄氏度以下。阴冷潮湿的秋季来临。

英国当地时间9月8日上午，在苏格兰阿伯丁郡的巴尔莫勒尔堡中，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逝世。据英国《卫报》等媒体报道，女王的国葬将于9月19日在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行，届时将有2000名宾客出席。

自去年10月以来，伊丽莎白二世的健康状况一直不佳。今年2月，她感染新冠病毒，康复后站立与行走都变得困难。此后，她缺席了5月的议会开幕典礼和6月的“白金禧年”（在位70周年）巡礼，对新首相利兹·特拉斯的任命仪式也一反常态在苏格兰举行。在她逝世两天前，96岁的伊丽莎白二世接待了这位47岁的英国新首相。她穿着灰色毛衣开衫、苏格兰格子裙和一双此前出镜多次的英伦风黑皮鞋，戴着珍珠耳环与眼镜，微笑着与特拉斯握手，手背上的一大片紫斑清晰可见——这是伊丽莎白二世留下的最后一张工作照片。

回顾伊丽莎白二世的一生，她亲历了二战后“大英帝国”的衰落，见证过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曾先后被卷入大众媒体与数字媒体的时代大潮，还陪着英国加入欧共体又脱离欧盟。正如特拉斯在悼念演讲中所说，女王的“服务生涯甚至超过了我们大部分人的记忆”。她的逝世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不涉政治的“棉花糖外交”

伊丽莎白二世恐怕是英国最忠于职守的“公职人员”。正如她在21岁生日演讲中宣誓的那样：“我要用我的一生——无论它是长还是短，为你们服务，为我们伟大的帝国大家庭服务。”

伊丽莎白10岁时，伯父爱德华八世为了迎娶一位有过两段婚姻的美国女士，在登基一年后突然退位。一片混乱中，乔治六世继任，他的长女伊丽莎白遂成为王位第一继承人。从此她与无忧无虑的童年告别。

二战中，伊丽莎白协助父亲处理事务与外出访问，开始承担帮助政府维护社会稳定的公共职责。在她14岁那年，德军对英国发动空袭，王室成员子女必须留守国内。年幼的伊丽莎白在英国国家广播电台进行了一场广播，她说：“我们知道，最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许多年后，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英国的日子里，伊丽莎白二世通过电视讲话的方式鼓励民众：“美好的日子终会回来。”

1952年2月，伊丽莎白到访非洲，在肯尼亚的一间树顶木屋里得知父亲病故的消息。再从树顶回到地面时，她已是温莎王朝第四任君主。一年后，加冕仪式举行，伊丽莎白戴上曾曾祖母维多利亚女王留下的王冠，正式成为伊丽莎白二世。自这一刻起，以“终身公职人员”身份出现在各个“政治秀场”，成了伊丽莎白二世一生的宿命。

1940年，14岁的伊丽莎白发表了她的第一次公开演讲。

“英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建立君主立宪制的国家。自1688年光荣革命后，国王的权力逐渐让予首相与议会，君主成为‘虚君。与既往王室相比，伊丽莎白二世选择退出几乎所有实权，从而归隐至‘名义和‘象征的新角色。”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研究员赵永升在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为当好国家的代言人，伊丽莎白二世隐藏起个性，取而代之的是一以贯之的标志性微笑。英国王室传记作家罗伯特·哈德曼在《女王的旅程：伊丽莎白二世》一书中提到一个细节，让人见识到她“卓越的愤怒管理能力”。因为工作人员的一次疏忽，伊丽莎白二世在路过马场时错过了自己喜欢的马——骑马是她最大的爱好之一。就餐时，她显然憋着怒火。但很快，她拿起餐巾遮住了脸，再放下餐巾时，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出现。“就像魔法一样，变出了一个全新的笑嘻嘻的女王。”

在外人的解读里，伊丽莎白二世的亲和力，造就了關于“英国奶奶”的“个人神话”。据一项最新民调显示，英国民众对她的支持率高达85%。“我几乎未听过身边的英国人对她有不好的评价。”《环球人物》原驻英国特派记者黄培昭回忆自己与她的一次近距离接触：“2016年，90岁的伊丽莎白二世在白金汉宫举办皇家花园派对，友好地同坐在前排的每一个人握手问好，一直带着微笑。”

伊丽莎白二世的微笑是动荡中的无奈与调和力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殖民帝国迅速瓦解，昔日的海外殖民地接二连三地宣布独立，取代“大英帝国”的是影响力相去甚远的主权国家联合体英联邦。在这一新旧交替的时刻，矛盾时常一触即发。伊拉莎白二世以“微笑攻势”，努力在外交礼仪上、在公众心理上维系体面、缓和矛盾。比如，对原殖民地众多的非洲，她多次到访。据英国媒体统计，她一生共到访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访325次，是英国史上出访最多的君主。

1986年，伊丽莎白二世成为第一位访华的英国君主。她和丈夫菲利普亲王到访了北京、上海、西安等城市。登上长城后，她赞叹不已：“我到过许多地方，长城是最美丽的。”

在伊丽莎白二世去世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向英国新任国王查尔斯三世致唁电。习近平在唁电中表示，伊丽莎白二世女王作为英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赢得广泛赞誉。她的逝世是英国人民的巨大损失。

美国新闻网“政客”援引学者分析称，“过去几十年，伊丽莎白二世因其独特的‘棉花糖外交——柔和甜蜜而不涉政治——让人着迷。”她温厚的形象无疑令英国外交得益。英国工党前外交大臣杰克·斯特劳曾说：“她能促进英国的提升，她的能力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政治家。”

1953年6月2日，伊丽莎白二世加冕礼当天，她与丈夫菲利普亲王一同向群众挥手致意。

1979年7月29日，赞比亚时任总统肯尼斯·卡翁达欢迎到访的伊丽莎白二世。

拉近王室与民众的距离

鲜艳的颜色与固定款式的服饰，也是伊丽莎白二世的标志。据王室专家说，此乃有意为之，是为了方便民众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事实上，即便身处围观者不多或者没有媒体镜头的场合，伊丽莎白二世仍然坚持身着正装。新西兰前总理约翰·基问她为何如此，得到的回答是：“我是标准的最后守护者。”

伊丽莎白二世这种“顺从”“稳固”的性格，在她生命的早期阶段就已经确立了。在保守环境中长大的她，从小被要求恪守皇家礼仪。伊丽莎白二世在26岁那年首次以女王身份去见祖母时，就被提醒，“你的裙子太短了”。

在她登基后，不少陈旧的王室成规延续了下来。比如，她在餐桌上吃完最后一口后，其他人也必须停止进食;每晚她就寝前，其他人不得回卧室;王室不允许在公共场合自拍或与他人拥抱;王室女性成员落座后，必须挺直腰杆，不可靠往椅背等。

1986年10月14日，伊丽莎白二世与菲利普亲王登上中国长城。

“一个高贵的女士的后背，永远都不能靠在椅背上。”伊丽莎白二世的母亲曾这样教导她。这使伊丽莎白从小就懂得，如何利用一种秩序感与神秘感，将王室的故事叙述成优雅的典范。但随着“现代英国”的发展与大众传媒时代的到来，她在捍卫君主制稳定内核的同时，也在积极适应着世界的新变化。

1992年是伊丽莎白二世的“红宝石禧年”（在位40周年）。也是在这一年，她的长子查尔斯与妻子戴安娜分居。在英国公众看来，戴安娜善良率真，崇尚自由，与王室格格不入。她被丈夫背叛，受到王室成员的冷遇。1997年，戴安娜因车祸死于法国巴黎，这成为英国王室及伊丽莎白二世一生中面临的最大危机之一。整个国家陷入哀恸与沸沸扬扬的情绪中。人们要求王室降半旗志哀，隐匿在苏格兰巴尔莫勒尔城堡的女王却一度保持沉默。她这样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根据王室惯例，即便君主死后也不会降半旗。

英国报纸的标题开始变成《我们的女王在哪里？她的王旗在哪里？》等，王室与媒体的关系降至冰点。这一切迫使伊丽莎白二世打破成规。在戴安娜葬礼的前一天，她回到伦敦，发表了电视讲话。鲜少在公众面前表露私人情感的她，说自己很喜欢这个儿媳，对她的离去感到悲哀。白金汉宫也史无前例地降下半旗。

英国王室遭遇的挑战还有很多。正如哈德曼所写的，“君主（立宪）制曾在女王在位期间风雨飘摇”。根据英国法律规定，王室成员有不纳税的特权。但在上世纪90年代初，王室是否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的问题引起争议，70%的英国人认为“需要”。据《财富》杂志当年统计，女王每年的收入为3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000万元），这个数字让许多英国人抱怨，“把自己的纳税钱花在王室成员上不合理”。在对“王室高于法律”的质疑声中，伊丽莎白二世再次打破传统，象征性地落实了王室成员的个人所得税缴纳计划。

千禧年后，世界进入网络时代，伊丽莎白二世也步入了晚年。在各种典礼仪式中，她出席的场合与方式开始“倾向于年轻人”。在2012年“钻石禧年”（在位60周年）巡礼的第一天，女王的第一个停靠点就是莱斯特的一所大学。同年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通过巧妙的镜头衔接，伊丽莎白二世与007电影中特工詹姆斯·邦德的扮演者克雷格一同跳伞降落到了体育场，她的孙子威廉与哈里在现场大喊：“加油，奶奶！”这一幕成为该届奥运会上经典的瞬间之一。2017年，根据伊丽莎白二世生平改编的网飞电视剧《王冠》大获成功，让我们得以窥见她作为女王与作为伊麗莎白之间的缝隙。终其一生，她都在努力寻求王权象征与自我流露的平衡。

伊丽莎白二世的苦心得到了充分的回报。她掀开了王室神秘面纱的一角，向公众展示了温莎城堡内的生活，以此缓和民众的不满情绪，拉近王室与民众的距离。

“在信息时代，权力不仅有令军队获胜的功用，也有令故事获胜的功用，君主制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故事，比名人们享受的15分钟辉煌要持久得多。”美国政治学家约瑟夫·奈在2013年写道，“本世纪最大的讽刺之一就是，曾经等级森严的君主制残余，仍然是当今英国吸引眼球的一种非常划算的方式。”

左图：戴安娜王妃。右图：1997年9月5日，伊丽莎白二世和菲利普亲王出席戴安娜的葬礼。

新国王的“政治化气息”

伊丽莎白二世晚年时，曾表现出对查尔斯继任的担忧。但在2018年的一场英联邦成员国首脑会议上，70年间从未公开插手过英联邦任何内务的女王破例提出要求，希望英联邦各国政府首脑认可查尔斯为她的继承者，并告诉他们，这是她“诚挚的愿望”。

在伊丽莎白二世逝世两天后，查尔斯顺利平稳地继承了王位，成为查尔斯三世。英国当地时间9月10日，在圣詹姆斯宫举行的英国国王登基仪式上，查尔斯先向母亲致敬：“我怀着最悲痛的心情向你们宣布，我亲爱的女王母亲去世了。”接着他说，将把“我剩下的生命”奉献给国王这个新角色。

但查尔斯的人气不如母亲。有分析认为，尽管伊丽莎白二世本人谨小慎微，但其根深蒂固的使命感常常令其无暇顾及身为母亲的职责。查尔斯的童年几乎是在缺乏父母陪伴的环境中度过。在一本自传中，查尔斯称自己与母亲有距离感，如果想看母亲一眼，都必须提前向其秘书申请。这为后来发生的一切埋下了伏笔。

作为英国历史上“待机”时间最长的王储，查尔斯曾多次陷入舆论漩涡。英国一项民调结果显示，大部分对查尔斯持负面看法的英国人，反感都来自于他与戴安娜的失败婚姻。这两年，围绕查尔斯的争议不少。今年7月底，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报道称，查尔斯旗下慈善机构威尔士亲王基金会曾接受拉登家族总额高达100万英镑（折合人民币800万元）的捐赠。去年，查尔斯的慈善基金会还被曝出“金钱换爵位”的丑闻。

英国媒体称，相比于推崇“棉花糖外交”的伊丽莎白二世，查尔斯浑身散发出“政治化气息”。在为国王这个角色做准备的日子里，查尔斯其实并没有懈怠，对社会问题与气候问题尤为关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称，他不时发表演讲，在环保和慈善领域表达担忧和希望，但这种做法“更像一位活动家，而不是等待继位的立宪君主”。有评论称，查尔斯正在破坏王室所谓的“独立性和公正性”，而这正是伊丽莎白二世为其留下的“政治遗产”。

世界对君主立宪制本身的讨论与质疑，或将成为查尔斯在位期间所面临的最大危机。在伊丽莎白二世接受治疗时，一段伦敦街头的采访视频走红网络。当被问及得知女王入院的第一反应时，一名英国青年表示：“这个消息让人伤感。”但她不支持英国王室，所以“没有伤心到不知所措”，只觉得这是件普通的事情而已。

有评论称，由于英国王室的巨大影响力，其权力已经超越了君主立宪制下的“虚君”。英国政治评论家欧文·琼斯曾在《权势集团》中写道：“在实践中，英国王室成员拥有一个可以干涉民主决策的强大平台。”琼斯指出，在英国选举前后，王室成员往往会频繁与各类议员及政府要职候选人会面，并对其决策施加影响。而这一切都处于英国公众的视野之外。

英国国内废除王室的声音由来已久。2022年6月，英国一家权威机构最新民调显示，在过去10年，英国成年人对王室的支持率从76%降到了62%。不同年龄段的英国人对王室的看法差异明显。65岁以上的老年受访者对王室的支持率高达77%。而18-24岁的青年受访者对王室的支持率仅为33%。“伊丽莎白二世曾眼睁睁地看着王室的支持率不断跌落。如果她不能阻止这一趋势，那么查尔斯登基后也无法阻止。”英国媒体人格雷汉姆·史密斯说。

“从短期看，查尔斯三世能够延续英国王室的社会与政治地位，但他如果不作彻底的自我革新，回应英国公众要求王室进一步增强透明度并减少特权的声音，那么在目前支持率不断下降的趋势下，王室在未来英国社会中的地位也可能出现明显跌落。”赵永升说。

走到十字路口的英联邦

2018年4月19日，距离伊丽莎白二世92岁生日还有两天，女王在白金汉宫召开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次英联邦首脑会议。伊丽莎白二世坐在缎面椅上，与客人们轻松自在地聊天。为了贴合不同国家客人的饮食习惯，女王的皇家主厨团队准备了奶冻、比目鱼、大黄姜味慕斯等不同菜式。据说，这是英联邦历届首脑会议中人数最齐的一次。“他们大概知道，这个女王全心投入的‘国际大家庭，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哈德曼如此写道。

自丈夫菲利普亲王去世后，伊丽莎白二世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一向不服老的她，开始在公开场合使用拐杖，还在医生的建议下戒了酒。伊丽莎白二世当年继位时，面对的是一个分崩离析的“大英帝国”。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这个曾被称为“俱乐部”的英联邦组织也愈发松散。

2022年9月12日，英国国王查尔斯三世在议会大厦发表讲话。

“英联邦属于一个‘历史怀旧型机构，其成员国主要为曾经的‘大英帝國殖民地。”赵永升说，“该国际组织之所以尚能维系至今，在一定程度上与伊丽莎白二世的个人魅力与竭力为之分不开。”许多人认为，如果没有伊丽莎白二世，英联邦不会持续这么多年。新西兰学者凯蒂·皮克尔斯就曾说：“新西兰留在英联邦是出于对女王个人的尊重，而查尔斯国王和卡米拉王后不大可能拥有类似的魅力。”

伊丽莎白二世去世后，英联邦各国纷纷举行哀悼仪式。与此同时，关于英联邦未来的议论也逐步浮现。

在伊丽莎白二世生前多次访问的肯尼亚，时任总统乌胡鲁·肯雅塔宣布举行为期4天的全国悼念活动，并降半旗志哀，但也有肯尼亚人表示“无法哀悼女王的逝世”。一名肯尼亚律师在网络上分享了一份1956年英国政府授权英军镇压肯尼亚茅茅起义的官方文件。其间英军犯下了大量战争罪行，数万肯尼亚人遇害。

对于英国的殖民罪行，英国王室一直态度模糊。1997年，伊丽莎白二世出访印度。在英国殖民军曾酿下惨案的札连瓦拉园，她发表了一段讲话，称札连瓦拉园是英印交往史上“不幸的一章”，但未对此做出正式道歉。这引发了印度民众的强烈不满。“英国王室不能与历史脱钩。英国对印度进行了200年的掠夺，我们至今仍在与殖民统治的遗产作斗争。”印度历史学者贾法瑞说。

许多英联邦成员国开始重新评估与英国王室的关系。2021年，加勒比岛国巴巴多斯宣布取消伊丽莎白二世的国家元首地位。有的成员国早就待不下去了。2022年3月，牙买加总理安德鲁·霍尼斯表示，他计划举行公投，决定是否退出英联邦。

“女王的逝世将为英联邦自治运动打开闸门。”美国“政治报”网站刊文分析称。2022年9月10日，加勒比岛国安提瓜和巴布达总理加斯顿·布朗表示，该国计划在未来3年内举行公投，决定是否成为共和国。布朗说：“公投不是敌对行为，而是完成独立并成为一个真正的主权国家的最后一步。”

“在国际舞台上，英国国家实力日益下降。要继续维持英联邦，对新国王查尔斯三世而言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赵永升说。

在伊丽莎白二世90岁生日时，英国皇家邮政发行了一套邮票，上面有一张她在白金汉宫白厅里的照片。在她旁边是她的长子查尔斯、长孙威廉和曾长孙乔治。两岁的乔治为了“凑高度”，站在一堆盒子上，显得特别高兴。这是一个散发着传承气息的场景。只是如今，作为“这个国家理想化的象征”与王室故事的经营者、讲述者，伊丽莎白二世卸下王冠。关于女王的故事也终将隐于历史。

伊丽莎白二世（1926年4月21日—2022年9月8日）

英国女王，英联邦元首。1952年继承王位以来，在位长达70年，历经15位首相，是全球在位时间最长的现代君主，也是英国史上统治时间最长的国王。她去世后，长子继位，称查尔斯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