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唐五代小说在语体上雅俗共存,但表现出雅、俗分流的发展趋势。唐五代小说语体的多元化,与其吸收公牍文、书牍文、诗歌等多种文体密切相关。目前学界对唐五代小说的文体特征虽关注甚多,但较少对其语体加以考察。本文在对融入唐五代小说中的“众体”进行全面统计的基础上,从“众体融汇”对其语体的影响,探究唐五代小说语体的特点以及发展趋势。
【关键词】 唐五代小说;语体;雅俗分流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29-0034-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29.011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6年重庆市社科规划项目《宋前小说与祝祷礼俗研究》(编号:2017QNWX31)阶段性成果。
唐前小说已开始吸收“诗”“辞赋”等文体,编撰出辞藻艳丽、诗情洋溢的小说作品。《拾遗记》以铺张扬厉的语言敷衍神仙异境,《桃花源记》以优美宁静的笔调描摹人类理想的家园,但大部分小说仍然是“残丛小语”“粗陈梗概”。进入唐代,可以说是小说艺术性凸显的“自觉时代”。唐五代小说家增强其文学品格的重要方式为融汇多种文体及其要素,将之作为小说的重要组成。“诗词歌赋”等文体的介入,小说语言变得精致化、文雅化;而祝祷文、书信、公文等应用型文体与其相融,小说语言与生活更为贴近、通俗。唐五代小说吸收多种文体虽得到了不少研究者的关注,但大多将其中的诗词等韵文作为研究的重点,书信等应用性文体,以及小说因多文体融汇,语体的变化则较少有人关注。
本文结合语言学、文体学等研究方法与理论,从“众体”对唐五代小说语体的影响,探究其语言雅俗分流的发展趋势。
一、“众体融汇”与唐五代小说语体的雅俗共存
语体是适应不同交际功能、不同题旨情境需要而形成的运用语言特点的体系①。中国古代每一文体都有各自的语言系统。不同的语言修辞和语言体系,形成各文体的语体特征。曹丕《典论·论文》云:“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 ② 陆机《文赋》曰:“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湿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体物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谲诳。” ③ 古文学理论家对诗文虽论述较多,小说也有涉及。宋洪迈认为唐小说“小小情事,悽惋欲绝” ④,明代桃源居士《唐人百家小说序》则认为其洋溢着“一段奇宕不常之气” ⑤。“悽惋”“奇宕”是其风格,亦显现其用语的雅致、温婉。“所有的文体都展现风格,因为风格是整个语言的标准特点,而不是专对文学或只是对某些文学而言的额外奢侈品。” ⑥
史传语体雅俗共存。有文采斐然之作,如《汉书》“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⑦。但其意在言理,注重的是史料的收集与史实的考辨,而不是辞采的精美与感情的充沛。自《史记》以后,《汉书》《后汉书》《资治通鉴》等的文学性逐渐降低,史学特质日益凸显。这是历史著作发展的必然:有直白式的口语,如《史记》陈涉世家“彼可取而代之也” ⑧;有些甚至具有市井气息,如《战国策》荆轲刺秦王“今日往而不返者,竖子也” ⑨。在文字未产生前的“传说时代”史传就已存在,其不可避免地带有口头文学的痕迹。可一旦成为官方文学,其面貌必须严肃、庄重。刘知几的“史学三长”说,可谓的论。
中国古代小说与史传关系密切,不少研究者就认为小说脱胎于史传而成。不论小说母体是否为史传,小说的书写方式、结构、语言等与史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不少小说家就直接表明,编撰、创作小说的目的是为了“补史之阙”。史传雅俗并陈、庄重典雅的语言风格也影响了小说。如《史记·周鲁公世家第三》:“周公旦者,周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时,旦为子孝,笃仁,异于群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辅翼武王,用事居多。” ⑩以“者……也”判断句式交代周公旦的身份;以时间为序,简笔评述其性情;寥寥几笔,概述其事业。这是史传文学较为常用的叙事写人笔法。从语言表述来看,简练而语义明了,文雅而又让人易于理解。后引用相关文献,以铺叙性语言警示成王不应骄奢淫逸。“及成王用事……为人父母,为业至长久,子孙骄奢忘之,以亡其家,为人子可不慎乎……自汤至于帝乙,无不率祀明德,帝无不配天者。在今后嗣王纣,诞淫厥佚,不顾天及民之从也。其民皆可诛。” ?
唐五代小说采用了史传程式化的结撰方式叙写人物,如牛僧孺《玄怪录·杜子春》:“杜子春者……以心气闲纵,嗜酒邪游,资产荡尽,投于亲故,皆以不事事之故见弃。方冬,衣破腹空,徒行长安中,日晚未食,彷徨不知所往,于东市西门,饥寒之色可掬,仰天长吁。” ?小说仍采用“者……也”句式告知杜子春身世;以骈体谱写杜子春性情、落魄的人生经历,以及窘迫的心情、困境。史传要求“实录”,史家虽可“一字寓褒贬”,但尽量客观呈现人物、事件的真实面貌,极少跳出文本直接评述。如需传达意旨,或借历史人物之口,“鲁世家”中对成王的劝诫之语就源自历史人物所写的《多士》 《毋逸》,或在文末直接发表议论。相比史传,小说更为自由。小说家根据叙事的意图,经常直接现身于故事,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及情感、态度。杜子春遭受亲友的嫌弃,处处碰壁的绝望,小说家以富于文采的语言加以摹绘。这种用语也符合杜子春读书人的身份。小说给才华横溢的士子提供了驰骋的空间,不必像史家受文本束縛,谨严、克制地写人叙事。他们可以肆意挥洒自己的才情,栩栩如生地刻画人物、事件,因叙事需要,语体可俗可雅。
史传属于官方文学,撰写目的、撰写者身份、撰写内容的要求等决定了其语言风格亦雅亦俗,雅俗共存。小说在遣词用句、语言思维等方面,由于与史传的亲缘关系,不可避免受其影响。唐之前的小说,皆为编撰之作,故事主要源自对民间素材的整理、辑录。文人虽有加工,故事大部分皆保持生活原貌。到了唐五代,小说家身份、编写方式、目的等发生了极大转变。士子们为了逞才,让故事更引人入胜,精心构思语言,其中方式之一为,吸收多种文体及其文体要素,改变单一的叙述性语言行文。文学意味浓厚的诗词赋等韵文语体,让唐五代小说更为俗中有雅,雅中带俗。因“众语体”的融汇,唐五代小说表现出雅俗共存的语体特征。
二、“众体融汇”与唐五代小说语体的雅化
诗词等文学性文体与唐五代小说融合,是小说家“有意识地引入诗词等相对典重的文学形式,以提高小说的品位和格调,求得文人士大夫的认可” ?。诗词等的加入,使唐五代小说大为增色,逐渐脱离此前街谈巷语、道听途说的口语化特征而走向案头。
唐五代小说中的不少作品为才华横溢的士子笔下之作。《莺莺传》之所以成为文人笔下所钟情的题材,并被一再改编、传唱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作者采用了多种手法提升了小说的艺术品格,其中就得益于诗歌、书信。崔莺莺与张生相会时吟诵“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的诗句,对仗工整,语言精巧、典致,时人评价甚高。崔莺莺与张生相别后,写了一封才情并茂的书信:“捧览来问,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因物达情,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千万珍重!春风多厉,强饭为嘉。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 ?用语典雅精工,细腻、生动地展示了崔莺莺的心路历程。对崔莺莺所撰书信、诗歌的艺术价值,宋赵令畤《元微之崔莺莺商调蝶恋花词》有评:“夫崔之才华婉美,词彩艳丽,则于所载缄书诗章尽之矣。如其都愉淫冶之态,则不可得而见。及观其文,飘飘然仿佛出于人目前,虽丹青摹写其形状,未知能如是工且至否?” ?融入文体语言的表述方式,毫无疑问必须契合小说作品的题材及人物的身份。目不识丁的劳苦大众,不可能吟唱出高雅的诗歌,更难以创作出文学意味浓郁、情文并茂的书信。
又如张鷟《游仙窟》,作品中融入了众多的诗歌、骈赋。故事情节的推动、作者思想观念的传达,故事人物对事件的评价等,都离不开相关文体的介入。开篇,作者用四六相间的骈体句式交代了自己的行迹,以及到达游仙窟的缘由:“仆从汧陇,奉使河源。嗟运命之迍邅,叹乡关之渺邈。张骞古迹,十万里之波涛;伯禹遗迹,二千年之坂磴。深谷带地,击穿崖岸之形,高岭横天,刀削冈峦之势。烟霞子细,泉石分明,实天上之灵奇,乃人间之妙绝。目所不见,耳所不闻。” ?此种语言表述方式,及用词特点,符合张文成“学富五车”的惯常语言思维习惯;也与他身处高位,惯常用典雅、精工的用语习惯相关。张文成与仙女相遇后,塑造出气度不凡、诗书满腹的才女形象。女子与张文成之间的交流,除了琴音,还有表明心迹的诗歌。“旧来心使眼,心思眼剩(《唐人小说》本作即。)传。 由心使眼见,眼亦共心怜……眼心非一处,心眼旧分离。 直令渠眼见,谁遣报心知。” ?诗歌的一唱一和,增加了小说韵散相间的音韵美,也提升了小说“雅”的艺术品位。
唐五代小说家选择吸收相关文体之时,对其就进行了充分地考虑。从小说家身份来说,如果为身居高位的官员,或曾参加科举的士子,或为已登科的士子,用文雅的语体;从故事人物来说,高官显宦、才子、仕女等,用符合其家世、教养的精致化语体;故事题材偏重朝堂政事、才子佳人婚恋,则用能展现其文学才华的语体。显然,诗词骈赋等文体形式更能体现小说家的这些创作意旨。众体与小说会通,也直接影响了小说的语体。
三、“众体融汇”与唐五代小说语体的俗化
弱化语言的艺术性是唐五代小说语体俗化的重要方式。如文学性文体中具有代表性的诗歌,作者有意摒弃严肃、含义深沉之作,植入充满戏谑、幽默色彩的作品,小说语体表现出通俗的特征。
《云溪友议》“乐营子妓”载入了张保胤嘲妓诗《戏示诸妓》:“彻岭南掌书记张保,绿罗裙上标三棒,红粉腮边泪两行。叉手向前咨大使,这回不敢恼儿郎。” ?此诗以戏谑口吻描写女伎之遭遇,无典故穿插其中,语言浅显,符合小说面向文化程度有限的女妓,以达到警示的目的。又如词,自产生伊始,小说家就将之运用于作品之中。《玉堂闲话·伊用昌》采取形象化的描写方法,在叙事中插入俏皮的词,“江南鼓,梭肚两头栾。钉着不知侵骨髓,打来只是没心肝,空腹被人漫” ?。词作以鼓拟人,语言音乐节奏感强,朗朗上口;词意浅易,风格朴素自然。融入唐五代小说的诗词,大多脱离了创作的典范环境——酒宴歌席或文人书斋,内容素朴、率真,一般无关宏旨,异于传统的审美特征。生活气息浓郁的诗词融入小说,体现了小说走向世俗的发展轨迹。
应用性文体有固定的格式及规范,不苟言笑,旨意明确为其要义。但唐五代小说家反其道而行之,剥离其威严的面孔,充满风趣。如《通幽记·李哲》,穿插了八封鬼魅写给李哲及其家人的短札,其中一封如下:“闻君议伐竹种桃,尽为竹筹,州下粟方贱,一船竹可贸一船粟,幸速图之。” ?李哲备受妖魅困扰,本想砍竹驱鬼,鬼魅反建议其以竹贸粟谋利。鬼魅的狡黠,由此尽显。尤其是“幸速图之”,幸灾乐祸的心里跃然纸上。寥寥几笔,揶揄、嘲讽的语言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祝祷文本用于祭典,肃穆、庄重。为达到贴近生活的艺术效果,小说家往往略過祭祀的相关仪式,强调祭祀行为的个人性及祝祷者本人意图的现实、功利性。如《通幽记·薛二娘》祷祝除魅,《潇湘录汾水老姥》恳请降福,《三水小牍·夏侯祯黩女灵皇甫枚为祷乃免》《宣室志·浔阳李生》等则是世俗男子祈求与仙界女子的爱恋。唐五代小说中祭诔文、碑铭文、公牍文、判文等应用性文体俗化的方式与祝祷、书牍文类似。
四、结语
有唐一代为“诗之国度”。受诗性文化精神浸染,文人雄心勃勃地将审美视野转向小说,用韵语行文,用雅致的语言敷衍故事。除诗赋外,对策、策论、公牍等应用性文体是科举考试的重要内容,“试策是中国古代历时最久,地位最稳固的考试文体。大致可以说历代选拔人才的考试,都离不开策问与对策。” ? 对策是“应诏而陈政” ?,类同于奏章。“制举,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不定期的考试,科目多临时设置,官吏与平民都可应试。这种选拔人才的制度,必然会引导士子既读经书,又要熟悉为官所必须掌握的各种公牍文书的写作格式及其技法。” ?进士登第后,王定保《唐摭言》记载:“位极人臣,常有十二三;登显列,十有六七。” ?士子为取得进身之阶,都非常重视公牍文等应用性文体的训练。写作此类文体,“口则务在明言,笔则务在露文。高士之文雅,言无不可晓,指无不可睹” ?。经过长期练习的士子,因叙述故事所需,很自然地将其运用于小说的创作,小说语体也因此而表现出雅的风格特征。唐五代小说语体的雅化,意味着小说将从口头转向案头,从单纯的记事变为才学的展示。明清时期才学小说的涌现,与唐五代小说语体的雅化有所关联。但是,“道听途说”仍然是唐五代小说素材的重要来源,“观风俗”“补史”“佐欢”是创作小说的重要目的,《大唐传载》云“或有可观览之,而喁而笑焉” ?。言简意赅、条理畅达、有益实务的应用性文体,无疑契合小说的行文意旨。小说家顾及接受群体的审美心理,沿袭“观民风”“补史”的传统,语体风格跟汉魏晋小说保持一致,将其俗化,力求语言的明白晓畅。
同时,植入通俗、诙谐、幽默的文学性文体,以之娱乐,赢得更多的受众。小说不再是拾遗补阙,仅供统治者提供借鉴的工具。唐五代小说语体通过与应用性、文学性文体的交流,或沿袭史传雅俗并存的语体,或将之俗化,或将之雅化,又表现出雅俗分流的发展趋势。
注释:
①胡裕树、宗庭虎:《修辞学与语体学》,中国华东修辞学会、复旦大学语言文学研究所编:《语体论》,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1页。
②魏宏灿校注:《曹丕集校注》,安徽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13页。
③陆机著,张少康集释:《文赋集释》,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99页。
④(宋)洪迈:《唐人说荟》例言,埽叶山房石印宣统三年(1911年)。
⑤(明)桃源居士:《五朝小说·唐人百家小说序》。
⑥(英)福勒编,周永明等译:《现代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词典》,春风文艺出版社1988年,第68页。“语体”与“风格”这两个词语往往同时出现。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家很早就认识到这一点,注意辨析语言与风格之间的关系,如曹丕《典论·论文》、陆机《文赋》、钟嵘《诗品》等。
⑦(汉)班固撰,(唐)颜师古注:《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3951页。
⑧⑨⑩?(汉)司马迁撰,(宋)裴姻集解,(唐)司马贞索引,(唐)张守节正义:《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296页,第296页,第1515页,第1516-15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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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何亮,女,湖南益阳人,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