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于存刚,原不相识,近任军伟小友,乐为曹丘,始得相会于荣宝斋。初看以往图片,便觉眼前一亮,后观近作原迹,尤所悦意赏心。盖存刚之画有三美焉。其一曰祥和。所画题材,或传统之梅竹牡丹、四时花卉,如春之紫藤、夏之芭蕉、秋之葫芦、冬之天竺,必显其宁静中之生机。或身边之花鸟蔬果,如司晨之雄鸡、向日之葵花、欢欣之喜鹊、果盘之草莓、温馨之盆荷、新赠之竹笋、消渴之西瓜,莹晶之葡萄,与夫灯笼爆竹牡丹茶具合一之“岁朝清供”,必取意吉祥,焕发情趣。非牢骚者之愤世嫉俗,亦非遁世者之冷寂超逸,而颇具生活之温馨,时代之光彩,一如其人之真情与“阳光”也。
其次曰大气。古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存刚云“自然是大美”。其画,无论斗方小品,抑或丈二巨制,率皆得之自然,发之灵府,笔笔生发,因势利导,存其大象,留其精粹,布白充实开张,妙悟不全之全,画大鸡犹然。故气旺而神足,笔爽而意畅,元气弥漫,淳朴清新。万物之生气,胸中之浩气,借笔墨而合一,赖笔势而流转,得物我之两忘。此其一也。其二,大而不空,时见精微。画鸡写鸟,或伸颈专注,或歪头沉思。构图安排,得藏露掩映之妙。笔墨设色,得对比变化之美。方圆、虚实、浓淡、枯润、疏密、断连、冷暖,勾勒、点厾、横挥、竖扫,极尽变化统一之能事,如自然之妙有也。
其三曰纯正。继美写意,贵在纯正。纯正之写意,发端于文人,涵养乎诗书,本之东方哲理,驰骋整体思维,抒情写心,修持人品。但百余年来,西学东渐,传统时有蒙尘,国画改造,文脉几乎割断。论画,尚夺目而非动心,作画人,为物役而失畅神。写实融合一派盛行,写意纯正一派日微。而存刚有幸,得遇名师;又精鉴赏,取法纯正。含英咀华,聪明善学,故其作品,本之诗书画一体之传统,发挥书骨诗魂之妙诣。虽不作诗,而所题前人诗句,皆足以發挥“象外意”。其自拟题句,或立意高远,如题《紫藤》:“开在群花最高层”;或精妙多思,如题《蘑菇》:之化腐朽为神奇。迁想妙得,于此可见。
存刚其人,天性纯孝,痛母早逝,欲养不在,乃以母姓为名,书画署名“范迟”。时或亦署“范二”,盖其师吴悦石之赐也。《景石轩画语》曾云:“出门在外,虚心处事。别人第一,你第二。吾师悦石先生赐我范二笔名,并赐名章赠我,是此用意。”现范二年方知命,而成绩卓著:不独大写意花鸟为然,人物山水亦颇不俗,书法更刚正跌宕,自成一家。其书其画,无时下浅学一味求新之弊,有积淀文化讲求质量之识。兹后,倘能拓展题材,深化寓兴,以造化润心源,多读诗书,在画外求境界。岂止变化古法出新奇,超越时辈,更能遵从师教证大道,放大光明。吾于存刚之大成,有厚望焉。
——薛永年(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央文史馆馆员兼书画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理论委员会主任)
过目范存刚的书画,就知道什么是中国书画的继承和流变,而且跨度很大,上有青藤遗韵,近能借鉴缶翁、白石大家,还有悦石先生师承,合道正流,同类相得。可谓又古又今,尚存时代风采。
气象有三:
一是气概宏大,壮思鲜明,可谓笔能轻松解放,又坚守书画历史源流。
二是借鉴巧妙,天然变化,独有探微追求,且又大块文章。
三是书画合一,大写为宗,无一示弱,气息通汇畅和,豪荡感激,力在树格高标。
——刘云泉(著名书画家)
存刚君胖胖的,憨憨的,乐呵呵的,总是与人亲和的样子。他的画和他的人一样给人带来的是香祖袭人、牡丹富贵、事事清白等人们喜爱的主题,读之使人感到温馨和幸福。
当然,他又有些文人气。题写着“江边聊一醉,信手得黄花”诗句的那幅《菊酒图》,还有画东坡诗意的《日啖荔枝三百颗》就是文人的一种情趣。画三根丝瓜喻《三思》,画一老僧作《三省》,恐怕都是他自我修行的视觉表白。
存刚君仿佛就是写意画家的“坯子”,在他的笔墨里看得出“写意”的天性,笔法高简,色墨精纯且构思巧妙。一只白公鸡眼瞅着那株老鸡冠花,好像惊异于不同物种之间的同构性,这实际上是画家的迁想妙得被赋予了这公鸡,于是这鸡也似乎有了人的灵魂。我对《紫袍加身》之类的题旨已无兴趣,但存刚以紫茄子喻其意,这俗事便有了些雅趣。这使我想到,写意这一美学概念虽然也可作简笔画法来讲,且通常只知此意,但画中是否真有意可表可泄往往被忽略——而这恰恰是写意艺术的精神所在。古人说:“诗凭写意不求工。”这里的“写”是读作xie(音谢)的,“写意”是一种精神性的倾泻般表现。精神性的表现就不一定靠形似直说,而要有一些齐白石画《发财图》、画老《蝇》、画《蛙声十里出山泉》那类的奇思妙想和那不尽形似的意象,给人留下些画外的余味。存刚是有这脑子的,相信他在修行文化的过程中会继续升华其写意境界。
——刘曦林(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
看了范存刚的画,首先感到,他的才和胆皆非同一般。尤其是李可染所说的“可贵者胆”,在他的画中体现具足。作画者,凡用笔胆小畏缩怯弱者,皆永远不足成家。才和胆互相生发,才因胆生,胆因才发,无才胆无处用,无胆才无所见,二者的关系,在范存刚的画中皆有充分的体现。
范存刚的胆大,绝非无故。艺高人胆大,他从小就爱画,乃出于天性,后考入美术专业院校,受过严格的训练。毕业后,他又继续向山东前辈画家学习,边创作边学习;又负笈天津,并向孙其峰学习,学构图,学传统笔墨;又到北京,向吴悦石学习。在山东、天津、北京等诸前辈指导下,范存刚更多的是向传统学习,他学八大山人,学徐青藤,但更多的是学吴昌硕和齐白石,一是因为吴昌硕、齐白石的画易见,且多能见其真迹;二是,吴、齐的大写意,笔沉墨酣,气势磅礴,大刀阔斧又痛快淋漓,和范存刚的性情相契合。范存刚是山东人,性格豪放爽利,质朴而大气,最宜于大写意画。《文心雕龙·体兴》有云:“夫才有天资,学慎始习。”又云:“宜摹体以定习,因性以练才。”所以,范存刚因其性宜于大写意,故摹吴昌硕、齐白石之体以定习、以练才,这是感性,又是理性。路子正,便是成功的一半,在这个正路上,范存刚不停地发展。
他放胆直抒,挥毫横扫,花鸟为主,人物次之,皆大气磅礴,痛快淋漓。
气,范存刚的画尤以气盛著称。一幅画有无“气”是衡量“死画”和“活画”、真艺术和假艺术的标志。很多人的画,笔法都对,构图也不错,造型也准确,颜色也和谐,但仍不足观,就因为画中无“气”。还有一些画家,年轻时画得很好,年老了,不但没有“人书俱老”反而更差了,就因为年轻时有一股朝气,反映在画上也朝气蓬勃,年老了,朝气消失了,昏气、老气,学养又无,所以,画不足观了。所以,画的优劣、死生,“气”是最重要的。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二有云:“死画满壁,曷如污墁,真画一划,见其生气。”无“气”之画,犹如污墁,谓之“死画”,有“气”之画,谓之“活画”,就因为“见其生气”,谢赫“六法论”也把“气韵生动”放在第一位。吴老缶也说“老缶写气不画形”,范存刚的画非画形,非画色,亦画气也,其画有“气”,且气盛,一股生气,充塞天地之间,非今之死画者所能比也。
范存刚画中的气,足且盛,亦皆因胆而生也。画无一善,则不足论;画有一善,则在议论之列。范存刚画中,见胆、见气,且皆突出。但愿他继续借胆以生其气,继续努力,再多读书,多学理论,多研究传统,以充实自己,则其画将会有更大的突破。所谓“突破”,是进古人之门,再破古人之门,突而出之,则独立一家也。
——陈传席(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存刚学画有年,且起点颇高,早年从师于津门孙其峰先生,其花鸟的格局和对中国画精微的识见,早在他青春的时段,就已经渐露端倪,之后,他又转益多师,请益于刚从国外归来的吴悦石先生。吴先生对传统文人画的真知灼见以及纯正的笔墨实践,深深地影响着他的艺术祈尚,从而也确定了他坚定、一以贯之的绘画理想。尤其是在他任职荣宝斋之后,浏览与鉴别间,那些经他过眼的历代书画精品及其精神风貌,也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内心与记忆中。因此,存刚近年的绘画的确在笔墨与格局上,皆有惊人的变化。当然,这并不完全来自他的技法和经营,好像是天生气质的出落,又似乎是出于上一个年轮的沉淀,至简中而多味、朴茂里却风情……
存刚的绘画,正是一直沿着经典与纯粹的步调,不慌不忙、从容淡定地展开着,一如他气质中的清相。文人画的传统 ,事实上不是一种风格的递进,因为风格是个性的产物。这传统,是一种观察和品味生活的方法和态度。如陈淳、徐渭、八大、吴昌硕、齐白石乃至王铸九、吴悦石先生,他们个性有别,因此风格迥异,但对于笔墨精神的解領却是一致的。
所谓笔墨精神,是指笔情墨趣间所呈现出的人生况味。瞬间生发的、带有先验意味的直觉书写,“笔软则奇怪生焉”的外化形式,使得笔墨中充盈着生命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又是源自生活智慧与人生中的诗意,于是笔墨间写就氤氲的便不仅仅是线与斑驳的表象。这其间,还有生活的态度与精神的品质。在此,笔墨显然成为一种情怀的寄托。笔墨的修炼生发而成为人格与气质,人格与气质的陶冶与养成又转而流出于笔墨间。这正是文人画传统,尤其是大写意绘画所展示出的文化特征。
存刚的花鸟绘画也正是在对前贤的承继中,如煲汤的嫩火,渐渐地散发出含和的味道与沁人心脾的幽香。
在继承的路程上,存刚几乎是完美地上路。他从未因为视觉的强调而盲目地造型与描绘眼前的事物。恰恰相反,他始终以概括的语汇、简约的笔墨状括心灵的体验。因此,他笔下的家禽、蔬果、花卉与生活道具,无不删繁就简,极尽写意之能事,充满灵性地跃然在纸上。如果说西画传统中的速写可以称作是对事物的概括的话,那么,存刚的写意画,可谓是对生活细节与场景的升华。一抹胭脂、两笔花青,西瓜于夏暑中的凉趣便扑面而来。其所作的《冬瓜小鸟》《紫袍山人》《依样》《老玉米》等小品,都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像一首首哲理小诗,又如同置之座右的箴言,带给你视觉快慰的同时,又在你心灵深处经久不息。
存刚用笔简捷,用色明快,其作品中绝无拖沓与烦琐的俗病。而且写处率真,意间空灵,在对大写意花鸟传统承继的同时,渐至呈现出自家的面貌与风格。这是存刚能够特立于当代花鸟画坛而引起广泛关注的过人之处。
——王登科(历史学博士、文化学者、中国书协楷书专业委员会委员)
范君存刚花鸟画属于大写意一路。“大写意”一说,为近今称谓,溯源上自吴道子、梁楷、牧溪,近世则称吴昌硕、齐白石为翘楚。范君堪称是出色的后继。“大写意”顾名思义,“大”是首义。大“非指尺幅之大,而是醉眼向天,解衣磅礴,直抒胸中块垒,虽盈尺之画,具百寻气象。老杜有句“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似可况之。
“大”要具雄闳气格,气格注定大小,雄闳自生大气,除却范君的天生笔性,其背后是弃小巧、拒雕凿、汰烦琐、求洗练的由心智到笔墨的长期艰辛历练。技进乎道,道助乎技,道技相长,方能意气勃发,天风海涛,涉笔即至善处。真正的雄闳,堂正、朴茂、敞亮,是胆与魂的黄钟大吕般的交响。舍此则“大”必失当,“大”必空乏,“大”必坠于妄荒,则不足以“大”称之。
范君的画好在得“写”字诀。六法贯通八法,画艺与书艺相辅,如此始有信笔得趣的独特书写性。通笔法,善使转,则无论粗细、方圆、渴润、浓淡、畅涩、虚实,皆能篆隶行草交替生发,得耐人咀嚼的滋味。故而,“写”在大写意画风中始终具有“脊梁”的意义。在范君的佳作里,每每感受到这一点。
范君的画是“大”“写”且生“意”的。“意”者,非画者自以为是的“惬意”,也非浅表性的似有若无的“有那么点意思”,更非徒存外壳而其失内涵的糊弄人之“意”。大写意之“意”,应是历来文人画的深邃而又浓缩后彰显的意趣、意境、意象。是由形而下的笔墨色,升华到形而上的具备高妙艺术哲思和美学高度之“意”。
大写意要的是万法归一的精粹提炼,给读者以由一化万的丰厚、醇郁的寓于目而驻于心的悠长美感。缺失下笔前的千锤百炼,缺乏挥运中的笔精墨妙,绝无真正的大写意,其结局难免“废画三千”。
大写意,别以为可以忽略、摒弃“精微”。精微始终是内在的灵魂。阔笔泼洒的画作理应是灵魂的外化。从另一层面讲,大写意画往往可以精微的物事相衬托、呼应,于细枝末梢处生矛盾、起波澜、见匠心。齐白石堪称是典范。
范君的佳作,不只是能让人读到笔挥墨泼的乐趣和妙处。我注意到他深谙印学中“计白当黑”之道。着力用心于空白处,苦诣经营。在无笔墨处生笔墨,布局大空间,留神小空间,给人以空白也是精心“画”出来的感悟。可贵可喜。区别于不少大写意画家对空白的漠然忽视,足见范君的睿智。
艺术的本质迥别于科技。仅举一例:科技的革命注定是目空古今否基因的,而艺术的创新务必讲基因,讲承继,“推陈出新”是千岁不败的论。范君重视传统而不泥于故常,有取有舍有我,他的画吸吮过吴缶庐、齐白石的乳汁,以笔墨色论之,较之缶翁,他避其老辣而取其秀遒,较之白石,他避其生拙而取其爽润,孜孜探索,令自己的绘画蜕变中与当代的审美合轨同辙、推波助澜。
高妙的大写意画风,其受众不为时空、地域所囿,然好尚自多差别,大致北人好拙朴雄豪,南人好温润静雅,外人好奇谲丽色。范君有广阔而独立的文化思考,诗心文胆、放魄守魂,狂其貌、练其质、妙施彩、静其性。
——韩天衡(上海中国画院顾问、中国篆刻艺术院名誉院长、西泠印社副社长)
近日又有机会观赏范存刚书画新作,感觉又迈上新台阶,越发苍辣爽快挥运自如了。展卷阅读,最直觉的感受是存雄行健,至大至刚。无论书法还是绘画,扑面而来的是开阔宏大浑厚沉雄的气势,满纸真力弥满,意韵生动,以流畅豪健的笔调,行之以浑灏奔放的气势,写出苍茫雄壮的意境。观其书法近作,楷书如切金削玉,苍劲有力;行书则凌厉超迈,一气呵成。赏其绘画近作,梅、兰、竹、菊之铮铮铁骨之气,翠柏苍松之挺立傲雪之神和秋荷之凌波吐红之姿,呼之欲出,跃然纸上。其书画,因笔力矫劲,气势沉雄,直可以纵横于天地之间。其境象,正如孟子所说:“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书画同修并习是范存刚的一贯状态。多年来,他按照其师吴悦石先生的教导,持书画双楫,勤奋研习书画之关系,研究书法这门中国独特艺术的用笔、结体、章法之规律。他了悟黄宾虹所强调的画画“当如作字法,笔笔宜分明”的道理,以书法为根基,以书入画。固所写之物象能骨力洞达,雄强有力,且有民族审美之意韵。观其写意花鸟,一枝一叶一鸟,均以书为基,笔法之抑扬顿挫与物象曲直错落融为一体,其以书入画、书画互渗的特点,也正是与许多同代画家的不同之处。
——李一(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
范存刚是一位重视在作品中表现诗意的画家,他的作品含蓄,内敛,耐人寻味,蕴含的诗意是“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是“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是“无主荷花处处开”……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流失在很大程度上是诗性的流失,在商品拜物教盛行的社会中诗的精神价值一再贬值,这也就从内里抽空了中国画传统文脉的底蕴。在这种情境下,范存刚作为诗画写意的才情更显难能可贵。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说,现在社会,现代人愈來愈被物化,诗意渐行渐远,不再用哲理的眼光审视自己、观察事物和对待生活。因此,如何在享有物质生活的同时,现代人能够在精神的家园中“诗意地栖居”,这也是应该提倡的一种态度。
清唐岱认为“气韵由笔墨而生”,明陈继儒则在《盛京故宫书画录》说:“文人之画,不在蹊径,而在笔墨。”郑板桥解释文人画时讲“不在画里考究艺术上功夫,必须在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谈的都是绘画中的形质关系。范存刚的花鸟画散淡放松,没有任何刻意造作,略带悠然见南山的气息,这些浅淡、空灵的大写意花鸟,真可谓“淡墨写出无声诗”。他的作品,不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巨幅,而是恰到好处的尺寸,亦体现了他一种观察和品味生活的方法和态度。在他的画作前,迎面扑来的是一种清新柔和色调,一种生动而和谐的大自然气息,引人进入本身便具有诗意美的紫藤、水仙、牡丹、芭蕉、荷花、丝瓜、梅花、八哥等等,这些都是大自然中的生命和生灵,又有一种意味深长的内涵。想象一下“江边聊一醉”的情景,看看丝瓜晃悠的“三思图”,还有装在篓里的“紫袍加身”的茄子,笔法率意自由,气象散淡、平和,微妙体现了自然世界与人的精神世界的有机联系,又含蓄地表示了禅机处处有的意味。所以,他描绘出的一花一鸟,浓淡隐显,红艳绿翠,都具有形散神不散的意境之美。
——邵大箴(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名誉主任)
存刚从余游十余载,敏学笃行,颖悟圆通,遂成今日之境界。存刚重书法之研修,追寻本原,书写个性,用笔如切金断玉,迅疾清劲,凌厉超迈。点画提按,雍容果决,法脉自张,故其书自有气象。存刚纯以自书入画,书画合一,天然惟妙,其山水、花鸟、人物遂一涉笔,莫不精绝,此乃所谓气贯神随者也。凡画家状物,都有情理机趣之论,都有气韵骨法之说,唯知之深,方能不泥之。挥手之时,应势而出,似不经意,而天趣已得,如此之论,存刚已得之矣。据此可知,鉴赏之功亦大有益于书画,凡考据者鉴画乃学者也,而书画家纯以目鉴为主,展卷之时已知真伪,真才实学,不能有半点虚假。存刚历二十余年历练之根,探伪寻真,百折不回,故有此目力,此亦书画成功之本也。中国书画成人不易,百年一瞬,数人而已,其中原委,亦如所论。
——吴悦石(著名书画家)
他学习的范围很广,近期大体上是承继吴昌硕、齐白石一路,于吴得其苍润,于齐得其质朴,又加上其业师吴悦石先生的生辣,他就融会贯通成了自己的面貌。拒绝制作,拒绝小巧,拒绝俗艳,拒绝一切与写意精神不符合的东西,所以他的大写意花鸟,出于传统,异于今人,于造意、用笔、用墨、构图方面力争上游,粗枝阔叶,线条生辣老到,一气拓下,而饶有余味。
我对范存刚的用笔十分喜欢,充满力度又高度概括,去掉了不合于书法用笔的纤细怯懦,甚至也有意省略了物象的一些细枝末节,纯化为中锋用笔的线,以一当十,笔迹以碑味的硬朗融入帖味的流畅,既藏头护尾,也收放有致,复因他所使用的纸张多半生不熟,毛笔与纸面的摩擦每每出现黄宾虹所说的毛、涩、重、拙,品质自然超拔。
画中贵有“我”在,但又忌“求脱太早”,范存刚在传统与时代之间,很好地把握了传统中活的因素与时代的视觉习惯之间的张力,这一方面使他没有成为传统的奴隶,一方面又避免了时代的浮薄。笔墨的纯净、肯定和直接,剔除了一切不属于“写意”的干扰,让观者的心灵通过画面那极具个性的点线、节奏、韵律直抵深处。
太史公曰:“其志洁,故其称物芳。”这句话正可以形容范存刚的艺术心灵,而这样的艺术心灵所朗照的笔墨境象,自然会具备一种迥异常人的格调与意境。
——刘墨(独立学者、自由艺术家)
本专题责任编辑:薛源
范存刚 别署范迟。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术委员会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品征集委员会委员,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文物艺术品专家组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现为荣宝斋党委副书记、常务副总经理,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