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藏宝图

陈新森

此天山非彼天山。我说的天山，不是新彊的那座名山，而是浙江省磐安县仁川镇海拔近千米的一个村——天山，全村390多户一千多人，从县城出发需驱车盘旋七八十分钟。这云巅上的村庄，一到夏天，暑气掠过村边茫茫竹海，拂过平静幽蓝的天山湖，还有日夜倾泄的湖口瀑布，瞬间没了狂热的气焰，变得温顺和宜人。

我到村里，已是晌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树木绿草，被阳光裹成透亮的琥珀，散发着绿油油的暖，开始铆足劲疯长。瓜果蔬菜，膨胀着青涩的梦境，日益走向丰硕与甘甜。村边的天然浴场，水花四溅，大人与小孩纵情嬉戏，欢笑与快乐盛满这个季节的一汪清溪。初夏的风，轻柔而凉爽，农家乐里的游客在悠闲品茶、练曲、聊天，而主人们则满心欢喜地忙着洗菜、熨煲、做饭，脸上写满阳光般的笑意。艳阳下，天山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有一种幸福在山间、在田野、在溪边、在每个天山人的心里拔节滋长。

村里人异口同声地对我说，是阿宝书记领着村民打开了天山藏宝图。

一

阿宝书记真名叫羊宝。一圈走下来，我心里有点纳闷，村官难当，难免有村民心怀不满、指指点点，而这羊宝回村担任村支书才五年时间，村民叫得如此亲热，都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这一声“阿宝书记”不就是最好的口碑——村民都把他当“宝”了。这里头有故事。

天山村原先叫西產村，2018年12月，西产、马岭、下余三个自然村撤并成了天山村。羊宝自小生长在西产自然村，这西产，地处三州交界处，那真叫天高皇帝远，不通公路时，进个城求个医得一天，去镇上赶个集也得赶个早走半天。那道巍峨的封门岭，硬生生地把天山隔在天的那一边、山的那一头。小时候父母没日没夜地刨田掘地、耕山放牧，一家人还是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没法子，年纪轻轻只得逃出大山谋出路。

“1992年，我17岁，父母塞我几套旧衣裤、几块钱，就跟着同村人去江苏打工。”羊宝说起当年离家闯荡的日子仍有一种庆幸，“要是当初困在家里不出去，理念、眼界、事业、家业，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年轻的时候出去闯一闯，不仅是一种经历，也是一种财富”。

风雨过后见彩虹。凭着山里人的肯吃苦精神与一股子钻劲，羊宝从练摊起家，经过二十多年打拼，先后在常熟、东阳创办了规模较大的实业公司，有上百名员工，除了经营性收入，每年光房租就达三四百万，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一个电话改变了羊宝的人生轨迹。

那是2017年3月，仁川镇书记在电话里对他说：“你过年回老家，都看到了，周边的村是十美村、红旗村，你们村是破落村、黄牌村，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你们村都成空心村，老百姓生活没啥变化，缺个能干的带头人呀，你姓羊，有发展理念、有经营策略，镇里反复摸底、比较了一下，请你回村当领头羊比较合适。考虑考虑”。

手机一放下，站在一旁的妻子开了口：“好不容易从山里拼进城里，日子过得舒坦点，就别去操什么村干部的心了。”妻子也是为他着想：都是村里出来的，村干部可没那么好当，掉个一身皮，还要受一肚子气，弄得不好，吃力不讨好，吃苦不吃香。

羊宝还是决定回村看看，从村头走到村尾，从田野爬到山上，越看越是焦虑：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房，是歪七扭八的破旧房。山，是黄茅苍苍的荒山。人呢，村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留守老人。这等势态，怎么个振兴？怎么个共富？

“我想回村竞选书记。”吃饭时候，羊宝抛出了自己的想法，父亲放下碗，怔怔地盯了他许久，略带愠色地回他：“有好日子不过，回村讨气受。你那么小就出去闯，不就是为了挪出这穷窝吗？你还回来，哪根筋搭牢啦”。

“村子这落后的样子，实在让人揪心。我们年轻人回来，才会有希望啊！我办企业赚得最多，也没有比领着村里人一起共富更紧迫、更有意义啊。”羊宝停顿了一会，又开导父母：“我是党员，总不能只顾自己过得舒服，更有责任让大家一起过得好”。

村支部换届选举会上，羊宝在竞选演讲中自信满满地陈述：别看咱村山高沟深，宝贝多着呢。这里有好山好水好空气，还有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好物产、好资源，开发得好，利用得好，全都是宝。我来参选，就是想带领全村人利用山清水秀的自然禀赋，一起掘宝，共同致富。”羊宝以高票顺利当选。天山有了一只发现和挖掘宝藏的“领头羊”。

二

说好是掘宝的，没想到羊宝新官上任，首先瞄准大家最关心、最迫切的村庄环境整治问题，掘掉那些影响村庄容貌的不和谐建筑，创建“十美村”，让村庄靓起来。轰隆隆地挖掘机开到现场，还没开挖，尖酸刻薄的谩骂声铺天盖地向羊宝袭来，羊宝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当时西产村的脏乱差是出了名的，村子沿溪两旁，一眼看去都是旱厕、猪圈、破矮房，雨天路上溢满粪水，不穿套鞋难以下脚，睛天臭气薰天，苍蝇蚊子四处乱窜，得捂着鼻子过村子。前几届村两委多次整治，阻力很大，难以凑效，村庄面貌始终不见好转。

这旱厕，既不卫生，又不雅观。这猪圈，各家各户单独饲养，粪便、污水没有集中处理，成为村庄环境的“硬伤”。还有这破旧房，东倒西歪，残垣断壁，村庄的“脸面”也难看。整治不了，村民说村干部甭，如今动真格去整治，被动到“奶酪”的少数村民又出来纠緾：“这厕基，我家几代前就留下的，拆了叫我们在哪方便？”“猪圈拆了，连只年猪也养不成，还叫啥子农村？”“连个辅房也没有，柴火、农具、杂物放在哪？”

70岁的羊全早是村里的养猪户，当挖掘机开到他家猪圈前，他气哄哄地操起一把锄头，不顾旁人阻拦，一屁股坐到挖机上，气汹汹地放话：“来要我的命好了，谁要拆我的猪栏，就跟他没完。”大闹一场后，当天晚上，羊宝提上米酒跑到羊全早家，边吃晚饭，边掏心窝子。“你担心养猪的事，我早料到了。老哥放心，拆了旧猪圈，我要办个生态猪圈，到时候你不要说养只过年猪，多养几只都行。”羊全早一听完，心里的气消了，连吃饭都香了。

走了东家走西家，羊宝一家家上门去，没日没夜做村民思想工作，消除内心疙瘩。村内公厕没建好，他自掏腰包买了80只马桶，挨家挨户送上门。村民存栏猪一时无处养，干脆把村里集体化时遗留下来的养猪场进行标准化改造，集污纳管，污水粪便无害化处理，高标准建设120头规模的生态共享猪圈。村民养猪的愿望实现了，污染的问题也解决了。村里还专门腾出几间公用房，调剂给村民临时堆放杂物。

事情做到这等程度，拆起来应该顺利了吧。没有，有村民提出，万一我家拆了，别人家拆不了怎么办？羊宝想了想，当着众多村民的面、态度坚决地说：“行，我家先拆！”站在一旁的父母默不作声，只是尽快帮着清理出房内有用物品。他们知道，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的儿子，考量着他们一家。

挖掘机伸出有力的臂膀，在房上轻轻拍了拍，羊宝父亲新造的辅房便轰然倒塌，而羊宝在村里的威信一下树了起来。

见此情景，羊全早二话没说，把猪圈腾空了。其他农户纷纷跟上，仅一个月时间，涉及126户、5400多平方米的破旧、违章建筑得到全面清理。紧接着，羊宝精心给村庄梳妆打扮，实施景观提升工程，带领村党员干部义务投工投劳，种植树木花草，建起亭阁、文化墙、美丽庭院，更新路灯，铺设游步道，曾经乱糟糟的地方成了美刷刷的景观。家家户户实施卫生改厕，村里建起5座卫生公厕。共享猪圈成了其它村仿效的生态养殖模式，愿意养的都能养，最多的农户养了8只土猪，收入6万多。逢年过节，远方的客人专程进村抢猪肉。这猪喂的是玉米、番薯等土饲料，就图个放心。

半年后，天山露出了美丽的笑靥。县考核验收组进村，里里外外透视个遍，用了“脱胎换骨、美丽蝶变”来评价，全票获评“十美村”。

坐在村口“云顶西产”农家乐庭院，主人陈妙山一边给我们添茶，一边与我们唠叨：“前两年连亲戚都不愿意来往走动，现在村子到处看到外地游客，客人就是宝，全靠阿宝书记把村庄环境整治好。”前两年陈妙山投资失误负债30多万，现在开农家乐、养土猪，还清了债务，当起了老板。

云顶天山，世外桃源。如今，全村农家乐已有20家，床位300多张，不断冒出新开的。夏天一到，游客多得住不下，笋干、干菜、南瓜、蔬菜、番薯等农产品供不应求，村民人均增收七千多元，在外打工的村民纷纷返乡，在家门口淘宝。

村里人终于明白过来——羊宝指挥的挖掘机原来是这么带领村民在掘宝。

三

“去，我带你去山上看看。” 羊宝说的山，是村后的公岩头。车子沿着产业路一直往山上绕，路有点窄，坡有点陡，羊宝却开得稳，坐着不觉紧张，“有空就往山上跑。这路，哪里有道弯心底有数”。

云淡风清，漫山葱郁。车停山腰，爬到一棵挂满油茶果的油茶树旁，羊宝兴奋地说道：“以前这里是一大片荒废掉的山林，现在都种上了油茶。看着一颗颗饱满的油茶果挂满枝头，我心里特别踏实。”在他眼里，这些油茶林真正是天山的“摇钱树”，结出数不尽的“黄金果”。

1997年，返村任职的羊宝寻思着做“山”文章，在山靠山，向大山要宝。“虽然是撂荒的山地，但是乡亲们一听种油茶，积极性并不高。”羊宝说，村里荒山坡地多，耕地少，山上的气候、土壤非常适宜种油茶。村民担心投入大、见效慢，没什么意思。

羊宝给乡亲们算了一笔帐：虽说种下后5年才能大规模挂果，每亩收益按2000元计算，这1200亩油茶山，每年能给村里和农户增加240多万收入，只要科学管理，丰产几十年不成问题，到时候荒山真成了宝山。

村民们被羊宝说动了，70多户农户手中的500亩闲置荒山很快留转过来，加上村集体的700亩，全部种上红花油茶。村里与农户签订协议：农户山上的油茶由村里统一种植、统一管理、统一加工、统一销售，收益按集体与农户7比3分成。

2.8公里的产业路，1200亩的基地，列入了省里重点扶持的村级集体经济项目。共享猪圈的粪便经过处理，成为油茶林优质的种植肥料。油茶未到盛产时节，上门要求签订供货订单的企业来了好几拨。往日平静的山头，民工们正忙着锄草、施肥，马达轰鸣，笑语声声，热气腾腾的劳动场景，令人倍感振奋。

70多岁的羊耀传正在基地里割草，自油茶种植以来，他就成了基地里的雇工，看我们过来，赶忙对羊宝说：“每天都有人到基地来游玩，还得增加点景观台、游步道之类的设施”。

羊宝应道：有考虑了，放心吧，到时还是请你们施工。

基地的活，尽量留给村民做。村民能挣的钱，尽量让村民挣。这是羊宝定下的不成文规矩，得到了其他村干部一致认同。“我在基地务工三四年了，每年能挣到2万多，这山上我还有十多亩油茶，投产时每年分红至少有6000多元，老有所依啰！”羊耀传告诉我，像他这样在家门口上班的村民还有几十个，大家每年都能在村里实施的项目中赚到一笔不少的“养老金”。

眼下，羊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油茶基地建设好、管理好，生产出高品质的油茶果，确保压榨出品质一流的山茶油。“油茶果加工成茶油，能增值一倍以上，而且山茶油符合人们对健康生活的追求，我们要把油茶树变成致富树，努力打响‘天山茶油的品牌。”对油茶，羊宝有着自己的谋划。

远处群山起伏、绿波连绵。近旁油茶茁壮、生机盎然。羊宝指着远处的山坡，若有所思地说道：“荒山变青山，青山成宝山，山中掘宝大有门道。”他上任后，实施了百亩桃花源、千亩油茶基地、万亩竹海复垦。这些基地既有经济价值，又有景观价值。春天桃花盛开的时节，夏天竹荫避暑的季节，秋冬油茶花开满山岗的时候，基地免费开放。各地游客蜂拥而至，无形中带火了山下农家乐和民宿的生意。

一畝山掘出万元钱，在天山，已然不是梦。

四

下山的路上，羊宝说，天山的山海拔高、植被好，随便登上哪一座，无限风光在山中。天山的水，同样是风景这边独好。

就在我将信将疑的时候，车子到了村口的停车场。近旁，一座廊桥犹如彩虹般从河流上跨越而过。桥下，湖水清澈，碧波荡漾。湖边，三五成群的垂钓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平静的湖面，那一根根放入水中的丝线牵动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这湖，感觉以前没有的。”站在湖边，我多少有些惊讶。早些年，我到过村里，印象中这一带是溪流，离村有段路，是村民倒垃圾的地方。

“没错，是我这两年刚修的。我们叫它天山湖，应该是磐安海拔最高的人工湖，你看，垂钓、拍照的游客真多。”看得出，羊宝对天山湖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一条河，水流湍急，将两岸的村民隔开，一座崭新的廊桥，连通了原本遥遥相望的河道，村民和游人其乐融融地相聚。一座湖，结束了一段垃圾河的历史，蓄积着天山发展与振兴的新动能。沿着湖边的栈道漫步，微风徐徐，白鹭翔集，眼前亮起的是一片灿烂的前景。

造桥建湖花费不少吧？我问羊宝。一个偏远的高山村，底子薄弱，短短5年时间，办了那么多得民心的实事，哪来的实力。

羊宝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慢慢道出了他的招数：一条是吃透政策，用好政策，两个项目都列入了财政的“一事一议”补助项目，补了近三分之二。现在惠民政策力度大，办的实事越多，各类补助就越多，这些年村里年年有奖补，不会用政策当不好干部。刚回村那阵子，我还四处去化缘，村子穷，人家都肯支持，筹到70多万。第二条是包清工，把企业经营理念用到村庄治理上，建筑材料货比三家，村干部集体采购，只包做工的工资，这一来桥和湖省下几十万。村里所有工程项目按这样操作，几年下来，省下几百万。还有一条很关键，就是开辟财源。这湖一建成，每年发电收益7万，垂钓实行会员制，每年有2万多收入，村里还有生态猪圈、山林、村综合楼等租金、分红收入，再过两年光油茶基地村集体每年就有60多万进帐。我刚接手时，村里帐面上负债上百万，不仅还清了债务，还投入1000多万搞项目，村集体经济存款达400多万。

“真不愧为全省的治村名师！”听完介绍，我打心里佩服眼前这位脑子活、有激情又务实的年轻村支书。

我们正聊着，迎面跑来一位戴安全帽的小伙子，急匆匆地说：“阿宝书记，我正找你呢。工地上的水泥快用光了，得抓紧供上，要不影响施工进度”。

“下午就运到，保证误不了。”羊宝马上掏出手机，作了安排。小伙子满意地回到工位，又忙着砌石墙了。

“我们正在天山湖畔建设一个中高端民宿集聚区。你看，地基快平整好了。刚才那位是做挡墙的师傅，为了省钱，我们还是采取包清工的方式。”羊宝指着湖对面的工地说道。

湖的另一边，平缓的山坡上，四五台工程机械正紧张作业，运土车来回穿梭，大批工人忙着砌拦杆、做挡墙。借着湖光山色的优美景致，吸引了25户在外年轻人返村创业，80多间地基为村增收六百多万元，更欣喜的是，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建造的“天山湖墅”能增加500多张床位，到年底建成的时候，这里又将成为天山村的又一个“聚宝盆”。

站在湖口一块高耸的乌岩上，举目四望，绿树、碧湖、蓝天，高远而空旷，养目又养心。湖口飞瀑，轰然作响，蔚为壮观。微风吹来，心旷神怡，美轮美奂的景色让人陶醉。我不禁感叹：“这么美的山水，真没理由辜负它，好在有羊宝去点化”！

五

中午，在“狮山驿”民宿用餐的时候，碰上了前来考察取经的一班人——他们是来自镇上其它村的一些县人大代表。

这两年，天山村的变化真是神速：一两个月不来，就有了新面貌。饭桌上，代表们围绕考察所见和天山巨变，你一言我一语，交流得甚是热烈——

天山从全镇“末脚村（最落后的意思）”一跃成为全县样板村，还获得了浙江省美丽乡村特色精品村、浙江省AA级旅游景区村、金华市森林村庄、磐安县十美村庄这么多荣誉，真不容易啊，全靠阿宝书记这只“领头羊”带得好。

马岭自然村20多年没修成的环村水泥路前不久铺好了，村里还安装了50多盏路灯，村民们都在说阿宝书记好。

下余自然村两个老信访户息访了，是阿宝书记一点不怕烦，几次上门推心置腹做工作，最终双方握手言和，阿宝书记你真行。

西产自然村陈德军家的民宿昨天开业了，15个房间都住满，一天收入3000多元，听说当时拆他家旧房、安排他新基，对你阿宝还有想法，现在人家打心里感激。还有一位叫羊军的，48岁了还没成家，开了民宿后，住在他家的一位永康客人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他，前些天都领证了，也说是阿宝书记的功劳。

正在上菜的店主卢春姣插上嘴：“不是阿宝书记，我们村哪有今天的光景。阿宝书记还为村里造桥、修路捐了50多万，每年为80岁以上老人送去500元慰问金。村里的钱他一分不乱花，全都用在生产和建设上，来了客人，都是他自己掏腰包，今天的饭也是他请的”。

从回村当书记的那一天起，羊宝就把企业全部交给妻子打理，自己的心安在了天山。每天早上五点多钟，他就出现在施工现场，浇水泥路、修自来水、种油茶树、清理环境。哪里需要，他就出现在哪里。哪里有困难，人们首先想到他。在他眼里，村民的信任比天大，村庄的发展比山重。

浙江省优秀共产党员、金華市劳动模范、浙江省千村名师、浙江省担当作为好支书，各种荣誉接踵而来，而羊宝依然一身工装、马不停蹄地奔忙在天山之间。他已经开始实施新的共富计划：天山村联合周边的天马、天龙、青梅等村成立党建共富联盟，实现先富帮后富，推动高海拔山区农村迈向共同富裕。目前，共享物业楼、共享烘房、共富竹木加工厂项目已经落地，共富之歌在青山绿水间回荡。

“天山藏着宝，山水林田湖，甚至空气都是宝，羊宝更是天山一宝。多些像阿宝这样的书记，山里人的日子会让更多人向往和羡慕！”一位代表正说着，羊宝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水泥运到了，“我先去卸货，工地上等着用呢。”他放下电话，发起车子，急忙往工地上赶。

“这阿宝，真是服了他。”众人由衷地发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