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告别中国大陆

陈培均

11月17日，暴雪娱乐发布声明称，由于与网易的现有授权协议将在2023年1月23日到期，将暂停在中国大陆的大部分暴雪游戏服务，包括《魔兽世界》《炉石传说》《魔兽争霸III：重制版》《守望先锋》《星际争霸》《暗黑破坏神III》和《风暴英雄》。《暗黑破坏神：不朽》的共同开发和发行则涉及两家公司另外的单独协议。

同时，声明还指出，双方没有达成符合暴雪运营原则和对玩家及员工承诺的续约协议，这些协议将于2023年1月到期。

暴雪不续约，网易股价大跌

11月17日，暴雪发“分手”声明的消息，立刻在游戏玩家中炸了锅，相关话题一度占据热搜。

对此，网易游戏回应称：网易一直在尽最大努力和动视暴雪公司谈判，希望推进续约。

受此消息影响，网易港股（HK.09999）当日跌超9%，收盘价为103.5港元。

17日17时许，网易在其微信公众号发布“致暴雪游戏玩家的一封信”，文中提到：“今天，动视暴雪公司宣布将与网易中止合作，我们不得不接受此决定。在2023年1月23日之后，公司将失去代理权，无法再继续管理、运营这些承载了玩家14年回忆的游戏。”

网易还表示，接下来，网易将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为玩家服务到最后一刻。“我们承诺，针对大家关心的退费、游戏数据、虚拟财产、游戏权利等相关问题，将尽最大可能和动视暴雪公司协商，以最大程度保障中国玩家利益。”

暴雪娱乐与网易合作产生的收入占比超14%

“其实在微软确定收购暴雪的那一刻起，暴雪与网易的合作大概率就难以为继了。”有业内人士指出，为了能交一份更亮眼的成绩单，暴雪肯定会在合作中寻求更高的分成比例，加之其在中国大区的成绩并不亮眼，暴雪肯定会寻求改变的。

动视暴雪在其2022年三季度报提及，暴雪中国发布的多款游戏（《魔兽世界》《星际争霸 II》《炉石传说》《守望先锋》等），这些产品约占动视暴雪2021年合并净收入的3%。

值得注意的是，3%的数额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另有“乾坤”。

动视暴雪收入主要来源于动视、暴雪娱乐和King三大业务板块，动视暴雪与网易产生直接合作联系的只有暴雪娱乐，而暴雪娱乐第三季度净收入为18.27亿美元，经换算，与网易合作产生的收入占暴雪娱乐的比重超过14%。

“网易不是当年的九城，其自主研发能力较强、爆款作品较多，加上多年和暴雪合作获得了更多参与全球竞争的研运经验，最多短时间内有些许影响而已。”游戏产业独立分析师张书乐表示，反倒是暴雪需要寻找新的合作者来延续自己产品在中国的运营，而且新的代理商的运营能力和未来合作开发的用力程度都会对风雨飘摇中的动视暴雪的未来构成极大影响，毕竟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游戏市场。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对于暴雪能够迅速找到“接盘侠”持谨慎态度。

上述业内人士表示，如果微软收购动视暴雪没有实质性进展的话，没有哪个企业放心与暴雪合作，毕竟变数太大；其次，目前暴雪中国的相关游戏产品版号归属权也是一个遗留问题，直接影响到游戏的交接与运营。

据报道，11月9日，欧盟委员会因为担心微软公司收购动视暴雪公司的交易可能会降低游戏机和 PC 游戏发行市场的竞争，而对这笔交易展开深入的反垄断调查。此外，这笔交易还面临英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调查以及游戏竞争对手的强烈反对。

“必然出现新的代理商，或是已经有过合作的腾讯，但也可能会像2004年选九城那样，选个综合实力较弱的公司来推动游戏运营。”张书乐表示，在这期间，暴雪在中国市场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变化，但也不排除用几款老游戏来做怀旧服、加强版，收割一波情怀。

玩家数据资产去留如何解决？

在不少玩家为两家游戏公司的分道扬镳感到惋惜的同时，也有玩家开始为游戏账号归属权以及赔偿奖励发愁。

网易在公告中表示，针对大家关心的退费、游戏数据、虚拟财产、游戏权利等相关问题，将尽最大可能和动视暴雪公司协商，以最大程度保障中国玩家利益。

此外，网易方面还表示，将与动视暴雪公司一起，做到“商业的归商业，游戏的归游戏”，重视玩家的呼声，珍视玩家为游戏付出的一切，妥善保护大家的游戏資产和记忆。我们力求双方从速制定方案，尽快启动退款等相关工作，并将通过“暴雪游戏服务中心”公众号等官方渠道，持续向玩家通报相关工作进展。

对于游戏数据的去留，诺诚游戏法创始人、游戏律师朱骏超表示，一般而言，游戏公司为了高效利用服务器资源，会在用户服务协议约定该条款（删除游戏相关数据）。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第二十一条第三款规定，网络运营者应当按照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制度的要求，采取监测、记录网络运行状态、网络安全事件的技术措施的网络日志留存不得少于6个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要求商品和服务信息、交易信息保存时间自交易完成之日起不少于3年，因此游戏公司停服也不能随意删除一切游戏数据，仍应进行网络日志留存。

对于游戏赔偿与退费，《关于加强网络游戏虚拟货币管理工作的通知》提到，当网络游戏运营企业计划终止其产品和终止服务时，对于用户已经购买但尚未使用的虚拟货币，网络游戏运营企业必须以法定货币方式或用户接受的其他方式退还用户。

同时，朱骏超认为，综合考量到玩家的充值消费情况、游戏公司停服原因和停服补偿方案，因为玩家已经享受了游戏游玩体验，不可能退还充值消费，但对游戏道具、物品等虚拟财产给予玩家适当的补偿是比较合理的。

停服之后改为单机游戏可行吗？

此外，在相关社交平台，也存在不少游戏停服之后改为单机运行的主张。那么这种做法是否可行性呢？

罗思咨询（上海）有限公司中国研究部负责人田艳阳表示，玩家主张保留游戏数据、让游戏以单机运行的办法不太具备可行性。

网络游戏用户在设备上下载的只是一个客户端，游戏的数据库存储在线上的服务器上，单机游戏通过下载即可一次性获得游戏的全部数据。“如果玩家后续对游戏单机运行或进一步传播，实质上形成了对游戏的临时复制，是变相的开源，这侵犯了游戏开发商的权利。”

其次，从实际操作层面来看，除非该网游一开始就提供给玩家能够单独运行的单机版客户端，否则玩家还需要架设服务器，这种情况就是私服，该行为也是侵权的。

最后，社交是网游的基本属性和核心价值，单机版离开了网络，游戏也失去了灵魂。

“其实此前也有《暖暖环游世界》《偶像梦幻祭》《云裳羽衣》在停止更新之后依旧为玩家保留数据的先例，但暴雪游戏产品的情况与上述产品因为到了生命周期末期而停止运营的情形有所不同，暴雪游戏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新的游戏代理商，让游戏产品从停摆中走出。”有游戏产业分析师表示，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不会太顺利，因为更换代理涉及游戏版号运营单位的变更，则需要重新办理审批手续，难度不亚于重新申请版号，一般而言，时间单位要以年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