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木

何腾江

故乡灵界村的村口除了一棵苍老的古榕树外，还有两棵高大的落叶乔木——凤凰木。

凤凰木大约二十米高，枝叶繁茂。一到开花时节，一树都是火红的花朵，花叶细密地交织在一起，让凤凰木看上去很像撑开的大花伞，也像灵界村特有的“火烧云”。因此，这种树是热带地区最称职的遮阴树。

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几个男孩子不是在乡野间奔跑，就是爬上大榕树，坐在粗壮的树干上看村里的大人们一个个匆忙地走过。我们从来都没有爬过那两棵凤凰木，因为它们的枝条细弱，爬上去很困难，而且有危险。

两棵凤凰木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又是谁种下的，大人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能由于雷州半岛的气候适宜凤凰木生长，几颗种子机缘巧合地在灵界村落地生根后，便努力生长，直到把他乡变成了故乡吧。

到县城读中学后，校园里也有几棵凤凰木。它们的花期在六七月，恰逢毕业季。莘莘学子离开校园、踏上新的征程时，凤凰木总会让花开满整个树冠。那满树耀眼的红浓烈如火，仿佛在为少年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记得我们毕业那天，望着满树繁花，一个女生翻开《倾城之恋》，幽幽地读出了张爱玲写下的句子——黑夜里，她看不出那红色，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红得不可收拾，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窩在参天大树上……把那紫蓝的天也薰红了。

懵懂的我们，似乎都很喜欢那些煽情的句子。听着听着，心中难免起了惆怅。恰在此时，校园广播站开始播放歌曲《毕业生》：“蝉声中那南风吹来，校园里凤凰花又开……”这让我想起，凤凰木的花语就是离别与思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