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研究

2022-05-30 06:39汪慧玲罗家鑫
工业技术经济 2022年6期
关键词:韧性效应协同

汪慧玲 凌 悦 罗家鑫

(兰州大学经济学院,兰州 730000)

引 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迅速发展,却也带来了如经济增长动力不足、粗放发展、结构失衡等问题。据此,针对中国经济进入 “新常态”增长时期的客观情况,十九大报告强调 “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而提升区域经济韧性作为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之一逐渐引起学术界关注。现阶段,我国的区域经济韧性正在经历国内外带来的巨大挑战。“三期叠加”、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与中美贸易摩擦等因素对我国经济带来了持续冲击。因此,经济新常态下,针对当前中国经济所面临的各种考验,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是 “十四五”时期的重要命题。

区域经济韧性的有效保障在于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而产业链与供应链的核心又在于制造业,因此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成为了我国经济发展得以稳定持续的重要举措。同时,生产性服务业投入作为高级要素,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制造业发展。为此,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产业集聚渐渐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 《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提出,因地制宜引导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实现特色发展,带来规模效益。上述指导意见为研究中国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下文简称 “两产业协同集聚”)点明了现实意义。可以预见,如何有效推进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高效集聚,将成为提升区域经济韧性的重要议题。

续 表

鉴于此,本文拟从两产业协同集聚入手,梳理相关文献之后探析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机理,为提升我国区域经济韧性提供理论支撑。此外,结合区域异质性分析,为提升区域经济韧性提供针对性的政策参考。

1 文献综述

目前学术界关于“韧性”主要有“工程韧性”、“生态韧性”以及 “适应性韧性”3种概念阐述,且3种韧性强调的侧重点不同。苏杭 (2015)[1]总结说明 “工程韧性”侧重强调系统在遭受冲击后的复苏时间和程度, “生态韧性”侧重强调系统结构和功能的稳定性, “适应性韧性”侧重强调系统在遭受冲击后维持核心功能的能力。在此基础上,不同学者基于不同研究视角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内涵进行了补充。 Cellini和 Torrisi (2014)[2]基于“适应性韧性”视角,认为区域经济韧性内涵应包含内生和外生两个维度,内生维度强调经济系统内在发展过程,外生维度则强调经济系统在外部干扰下维持经济发展路径的能力。 Martin (2012)[3]指出区域经济韧性的内涵应该包括以下4个维度:(1)抵御和吸收冲击的能力;(2)遭受冲击后恢复的能力;(3)遭受冲击后适应新的外部环境的能力;(4)遭受冲击后找到经济新发展路径并实现经济再次稳定增长的能力。借鉴Martin等学者对区域经济韧性的研究,地区经济系统在遭受外生冲击或干扰后其表现出的抵抗与恢复能力、适应与调整能力和创新与进化能力的相互作用共同决定了一个地区的经济韧性。其中,抵抗与恢复能力是指经济系统抵御和吸收冲击的能力,适应与调整能力是指经济系统受到冲击后适应新的外部环境的能力,而创新与进化能力反映的是经济系统在遭受冲击后重新找到经济新发展路径和实现经济再次稳定增长的能力。随着区域经济韧性内涵不断丰富,学术界对区域经济韧性测度展开了进一步探索。

目前对区域经济韧性的测度主要有两种方法,分别是单一指标法和指标体系法。单一指标法即通常选择一个能够对外生冲击或干扰进行反应的核心变量,现有研究中多选取就业人数、失业率或国民生产总值等指标衡量区域经济韧性。谭俊涛等 (2020)[4]从区域经济韧性的维持性和恢复性两个维度出发,使用敏感指数和平均增长率的方法测度了中国31个省(区、市)的区域经济韧性。指标体系法即通过不同视角选取具体指标来反映区域经济韧性,并借助主客观方法来确定权重。殷为华 (2019)[5]构建的工业韧性评价指标体系包括区域的抵抗能力、更新能力、再定位能力和恢复能力4个维度。齐昕等 (2019)[6]构建的浙江省县域经济韧性的指标体系包含区域的自我适应能力、创新转型能力和抵御风险能力3个维度。曾冰 (2020)[7]构建的区域经济韧性综合指标体系包括区域抵抗力、恢复力和进化力3个维度。对比发现,单一指标法对区域经济韧性的测度较为片面,无法全面描绘区域经济韧性,因此本文采用指标体系法测度区域经济韧性。

对区域经济韧性影响因素的研究,国内外学者大多围绕产业集聚视角展开。产业集聚的类型大致可以分为专业化集聚、多样化集聚以及协同集聚3类。专业化集聚方面,部分学者认为专业化集聚可以更好地抵御外部冲击,对区域经济韧性起着促进作用。基于中国地级市数据,赵春燕和王世平 (2021)[8]研究发现专业化集聚对提升小城市经济韧性作用显著,多样化集聚则对提升大城市和中等城市的经济韧性作用显著。多样化集聚方面,部分学者认为多样化集聚在分散外部冲击压力的同时,也提升了区域创新能力,进而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徐圆和邓胡艳 (2020)[9]认为,多样化产业集聚不仅能够抵御外部风险,还能促进区域创新能力; Brown和 Greenbaum (2017)[10]提出,多样化的产业集聚不仅有助于缓冲外部冲击,还有利于避免单一主导产业受到冲击造成区域经济长期衰退的情况; Martin等 (2016)[11]也同样认为多样化的产业结构能够减轻危机给区域带来的冲击,对减少失业、维持经济稳定发展起到正向作用。协同集聚方面,大部分学者并没有直接研究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而是从经济增长、价值链提升等方面进行了研究。豆建明和刘叶 (2016)[12]研究发现两产业协同集聚产生的影响受制于城市规模,并且不一定会对经济增长起到促进作用;相反,刘胜和陈秀英 (2020)[13]研究发现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空间协同集聚有助于推动中国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攀升。

通过上述梳理分析,可以发现已有文献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内涵、测度方法及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但是仍然存在以下不足:(1)囿于区域经济韧性测度较为复杂的客观情况,相关研究缺乏实证分析;(2)从产业集聚视角探讨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缺乏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机理研究;(3)产业协同集聚影响区域经济韧性的作用机制尚未得到充分论证。因此,本文拟从以下两个方面拓展分析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1)从抵抗与恢复能力、适应与调整能力和创新与进化能力3个维度构建区域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进行实证分析; (2)研究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并深入厘清作用机理,以期为提升区域经济韧性的政策制定提供合理参考。

2 机理分析与假设提出

2.1 区域经济韧性与两产业协同集聚

基于前文对区域经济韧性内涵的论述,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可以从对区域经济的抵抗与恢复能力、适应与调整能力和创新与进化能力3个维度进行机理分析。

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抵抗与恢复能力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其形成的规模效应和关联效应为企业在遭受冲击后维持地区产业链稳定提供有力支撑,有利于地区抵抗冲击、恢复甚至重建经济秩序。两产业协同集聚形成规模效应的原因在于产业洼地效应。两产业协同集聚将吸引大量生产要素,培育要素市场,提高区域资源配置效率,规范市场秩序,实现规模经济。此外,两产业协同集聚形成的关联效应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也弱化了空间距离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基于“趋利性”分析,生产要素在两产业协同集聚规模逐步扩大的过程中,不断流向回报率较高的产业;另外,地区间两产业协同集聚的形成有利于打破空间距离的束缚。其在增强地区贸易往来、降低交易成本和生产成本的同时,也可释放知识技术溢出效应,提高地区创新水平,实现创新驱动发展,最终提升经济系统遭受冲击后恢复经济稳定增长和适应经济波动的能力。

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适应与调整能力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其形成的涓滴效应和扩散效应将削弱极化效应的负面影响。根据赫希曼的 “极化-涓滴”理论可知,极化效应的产生带来了区域经济空间上两极分化,即地区凭借自身区位、投资和营商环境等比较优势 “虹吸”周边地区的资源,抑制其发展。极化效应的存在阻碍区域经济平稳发展,增强了区域经济的敏感性,不利于区域经济韧性提升。虽然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存在负向影响,但是大量研究证实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促进作用的涓滴效应和扩散效应在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将占据优势地位。

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创新与进化能力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其为地区带来创新效应。Du⁃ranton 和 Puga (2004)[14]提出产业集聚通过 “共享、匹配、学习”机制,提升地区企业创新能力。(1)两产业协同集聚形成的中间产品服务市场能够促进地区行业产业链中间投入产品的实时交易,降低行业交易成本,进而降低企业进行创新的成本;(2)由于存在搜寻摩擦,两产业协同集聚可不断吸纳劳动力流入市场,并形成人力资本积累效应,为企业创新提供人才支持;(3)由马歇尔外部性和雅各布斯外部性理论可知,两产业协同集聚有利于企业间进行信息技术交流、促进知识生产传播,通过生产网络实现知识溢出效应,激发企业创新活力,提升地区创新水平。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直接促进作用。

2.2 两产业协同集聚、政府政策支持与区域经济韧性

两产业协同集聚形成原因在于生产要素在空间上的聚集。初始阶段,地区对资本等生产要素的吸引主要依靠该地政府的政策支持。尽管政府政策引导可能存在失灵,但地区经济发展若是缺失政府政策的支持,将导致地区产业集聚形成过程相对滞后,产业集聚产生的洼地效应和知识溢出效应也随之滞后。此外,政府实施适宜的科技政策支持也有利于对地区创新过程形成 “激励效应”,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经济系统在遭受外生冲击或干扰时寻找经济新发展路径和实现经济再次稳定增长的能力,从而提升地区经济韧性。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政府政策支持在两产业协同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的促进作用中具有调节效应。

2.3 两产业协同集聚、数字普惠金融与区域经济韧性

相较传统金融,数字普惠金融①的发展可以通过扩大金融服务的范围和覆盖面,从而全面提升金融的风险控制能力。这有助于增强地区经济系统承受金融风险波动的能力,进一步提升其抵抗外生冲击或干扰的能力,强化区域经济韧性。同时,数字普惠金融飞速发展也使得长期被现代金融服务业排斥的人群能够享受到正规金融服务。这不仅能够增强经济系统抵抗冲击的能力,还能在经济系统未遭受到冲击时,为社会大众提供融资渠道,从而提高整个社会进行生产和创新的积极性,提升地区经济韧性。此外,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还有利于打破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之间的沟通壁垒,有助于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协同集聚的产生,进而对区域经济韧性产生影响。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数字普惠金融在两产业协同集聚与区域经济韧性的促进作用中具有调节效应。

3 研究设计

本文选用2011~2020年我国30个省、市、自治区(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不包括港、澳、台和西藏)的统计数据,运用个体固定效应和调节效应等计量模型对前文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相关假设进行实证设计及检验。

3.1 模型构建

(1)基准模型。为验证两产业协同集聚是否能够直接提升区域经济韧性,设定模型基准回归如下:

其中,下标i表示地区,下标t表示年份。被解释变量resiit表示各地区不同年份经济韧性;核心解释变量coagglit表示各地区不同年份两产业协同集聚水平;Xit表示控制变量的集合;μi代表个体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2)调节效应模型。为检验政府政策支持和数字普惠金融是否在两产业协同集聚促进区域经济韧性提升的过程中存在调节效应,实证选取调节效应模型进行分析。调节效应模型设计如下:

其中,式 (2)中的gpit表示各地区不同年份的政府政策支持情况,式 (3)中的dfit表示各地区不同年份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调节效应是否存在关键在于交互项前的系数是否显著。

3.2 变量测度及说明

本文选取区域经济韧性(resi)为被解释变量,两产业协同集聚(coaggl)为核心解释变量,信息化水平(infor)、 空间品质(spa)、 交通便利度(length)和财政教育支出(edu)为控制变量,政府政策支持(gp)和数字普惠金融指数(df)为调节变量。

被解释变量:区域经济韧性(resi)。结合前文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内涵阐述及理论分析,综合考虑经济系统的抵抗与恢复能力、适应与调整能力和创新与进化能力,并基于这3个维度选择适宜指标,采用熵值法构建综合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具体指标的构建参考了曾冰 (2020)[7]、任崇强(2017)[15]、 丁建军等 (2020)[16]相关学者的研究。

表1 区域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

核心解释变量:两产业协同集聚(coaggl)。其具体测算参考杨仁发 (2013)[17]、陈国亮和陈建军 (2012)[18]的研究。其计算步骤如下:首先计算出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②区位熵指数,随后计算二者协同集聚,具体公式如式 (4)和式(5) 所示。

式 (4)中eij表示地区i产业j的从业人员数,Ej表示全国产业j的从业人员数,ei表示区域i所有产业的从业人员数,E表示全国所有产业的从业人员总数;式 (5)中coaggli表示地区i两产业协同集聚指数。

调节变量:(1)政府政策支持(gp)。该变量以科学技术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来衡量; (2)数字普惠金融(df)。 该变量以郭峰等 (2020)[19]编制的 “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来衡量。

控制变量: (1)信息化水平(infor)。基于韩先锋等 (2014)[20]的研究,信息化的发展可以降低企业获取和吸收外部知识的成本,同时还可以优化企业的生产要素组合和重构创新业务流程。可见,信息化的发展可以提升经济系统的创新与进化能力,从而增强地区经济系统遭受冲击后找到经济新发展路径和实现经济再次稳定增长的能力。信息化发展以人均电信业务来衡量;(2)空间品质(spa)。 基于杨开忠等 (2021)[21]认为区域繁荣、产业发展、创新区位和人才区位选择内生于空间品质。地区空间品质越高,意味着该地区对创造性人才的吸引能力越强,这表明该地区进行创新的活力也就越强。参考张振 (2020)[22]的研究方法,地区空间品质以人均货运总量来衡量;(3)交通便利度(length)。地区交通越发达,意味着该地区内的生产要素的流动性越强,且两产业业协同集聚带来的知识技术溢出效应也更容易得到释放。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地区交通便利度以公路线路长度来衡量;(4)财政教育支出(edu)。梁伟健和张乐 (2017)[23]认为财政教育支出可以通过支持教育活动的开展促进知识的传播和人力资本的形成,有助于提升地区的创新能力和全要素生产率,这表明财政教育支出的增加可以提升地区经济系统的创新进化能力。财政教育支出以地区教育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来衡量。

3.3 数据来源及变量描述性统计

研究设计部分利用Stata15.0对所涉及到的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其结果如表2所示。本文的数据来源如下:除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是由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测度所得,本文所用的其余数据均来自 《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 《中国金融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固定资产投资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③。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4 实证结果及分析

4.1 基准回归

根据豪斯曼检验可知,本文应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且所有回归结果均使用聚类稳健标准误。表3中列 (1)和列 (2)分别为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和SYS-GMM模型进行基准回归的检验的结果。根据列 (1)和列 (2)的回归结果可知,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作用,这说明两产业协同集聚的 “涓滴效应”和 “扩散效应”已占据优势地位,这与赫希曼和缪尔达尔的理论相符,即H1假设在中国省域层面成立,且具有稳健性。考虑到不同地区经济系统应对外生冲击或干扰的能力存在差异,因此有必要探究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区域异质性影响。基于此,本文将全样本划分为东、中、西三大区域④进行分样本回归,其回归结果如表3中列 (3)~(5)所示。分样本回归结果表示,东、西部地区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存在正向作用,但其结果未能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中部地区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均存在正向作用,且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从控制变量看,信息化水平和交通便利度无论是在全国层面还是东、中、西三大区域均表现出对区域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且回归结果均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这表明进一步提高信息化水平和交通便利程度均有助于提升区域经济韧性。此外,除中部地区外,空间品质对区域经济韧性均存在显著正向作用,这表明进一步增强地区空间品质,也有助于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值得注意的是,财政教育支出在全国层面和东部地区对区域经济韧性存在负向作用,在中、西部地区存在正向作用,均不显著。虽然财政教育支出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均不显著,但也表明财政教育支出可能在全国层面和东部地区过度投入,而在中、西部地区投入不足。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4.2 调节效应检验

本文的调节变量有政府政策支持(gp)和数字普惠金融发展(df)。为避免多重共线性造成的伪回归,在引入交互项时,研究设计部分首先对交互项所采用的子变量分别进行中心化处理,其次进行相乘。调节效应的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表4中列 (1)表示未加入调节变量的基准回归结果,列 (2)和列 (3)分别表示纳入政府政策支持和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作为调节变量的回归结果。由列 (2)可知,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存在不显著正向作用,但交互项两产业协同集聚和政府政策支持的系数为正,且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这表明政府政策支持强化了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影响,即政府政策支持具有增强型调节效应,即H2假设成立。由列 (3)可知,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虽然对经济韧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但是未能持续强化两产业协同集聚对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即H3假设在当前情况下不成立。可能的原因是当前金融业从业人员统计仍侧重于传统金融行业,未完全包含从事数字金融工作人员,统计口径有待更新。

表4 调节效应回归结果

4.3 内在影响的检验

为更清楚两产业协同集聚如何作用于区域经济韧性,本文分别将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系统的抵抗与恢复能力、适应与调整能力和创新与进化能力进行了回归分析,其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在控制控制变量以及固定个体效应的前提下,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地区经济系统的抵抗与恢复能力存在显著正向作用,对适应与调整能力和创新与进化能力的影响均不显著。这表明两产业协同集聚目前主要是通过影响经济系统的抵抗与恢复能力来提升区域经济韧性。

表5 内在影响检验回归结果

5 结论及政策建议

当前,面临国际贸易摩擦、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和自然灾害频发等外部环境的干扰以及中国正处于 “三期叠加”特定阶段的现实国情,“十四五”时期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势在必行。为此,本文在界定区域经济韧性内涵的基础上,从理论层面对区域经济韧性的提升路径进行深入探索,然后运用个体固定模型和调节效应模型等计量方法对两产业协同集聚促进区域经济韧性提升的机制路径进行实证检验并分析,最终得出以下主要结论:(1)研究周期内,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的深度融合在长期可以强化区域经济韧性,且具有区域异质性。同时,信息化水平、交通便利度和空间品质均对提升区域经济韧性存在正向作用;(2)调节效应实证检验发现,政府政策支持强化了两产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韧性的正向作用,但是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目前还未展现出通过影响两产业协同集聚水平进而影响区域经济韧性的调节作用。

基于上述结论和 《“十四五”智能制造发展规划》,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在数字经济背景下,鼓励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深度融合;(2)对东、中、西部地区两产业协同集聚实行差异化和精细化指导。东部地区应注重及时引进最先进的数字技术以提高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信息化水平,提升东部地区的区域经济韧性。中部地区应加强与两产业相关的教育投入,稳固中部地区的区域经济韧性。西部地区应增加互联网基础建设和改善网民规模和结构,提高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信息化水平,通过优化空间布局来增强空间品质,提升西部地区的区域经济韧性; (3)政府应当在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协同集聚过程中,进行适当的政策支持配套,以促进两产业协同集聚知识技术溢出效应的产生;(4)更新金融业行业统计标准,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为强化区域经济韧性提供充足动力。

注释:

①https://wiki.mbalib.com/wiki/数字普惠金融。

②生产性服务业具体包括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金融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业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6类。

③经过70余年的发展,我国经济在抵抗与恢复、适应与调整和创新与进化方面都有了较大提升,为此,新冠肺炎疫情虽然对区域经济韧性、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带来冲击,造成相关数据波动,但是并未改变区域经济韧性提升以及两产业协同发展的趋势。因此,使用2020年数据得出的实证结论仍然具有可信性。

④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 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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