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钊勤
人生是条长河,有的是涓涓细流,有的是滔滔江水,有的是风平浪静,有的是波涛汹涌……不同环境,各异的际遇,塑造着万千种人生。成长中有说不尽的悲欢离合,道不完的曲折离奇。这里有个平凡的成长故事,回头看看,那是一串深深坚实的脚印……今天,我要讲的主人公,虽已退休多年,却仍宝刀不老,热衷于群众体育和文学活动。
伯翱兄除了担任了10年中国体育杂志社社长、总编辑。还是中国钓鱼运动协会的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网球协会副主席等等职务。伯翱兄儒雅敦厚,待人真诚,为人谦逊,而实际上他本人是京城非常有影响力的红二代,在许多方面都走在了别人的前头,又在家中排行老大,因而高高低低的人们都敬称他为——“万老大”。
伯翱兄的钓鱼散文可谓独树一帜了,他对写作的痴迷起于高一。1961年,他突患眼疾去协和眼科看病却忘了带钱,一位姓过的女大夫伸出援手帮他解围,第二天万伯翱专门去医院送还药费。因此事有感而发,伯翱兄写下第一篇《在急诊中感到温暖》,想不到竟被只有四个版面的《北京晚报》刊登,从此激发了他对写作的兴趣。
初识伯翱兄是源于多年以前,我偶然得到伯翱兄于1965年和1966年山还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劳动日记》和《远方来信》(上海教育出版社)。我一口气拜读了其中《走革命的路,接革命的班》《用双手去为人民造福》等多篇日记和家书,文字中所体现出的革命的坚定信念与一片赤诚为人民的奉献之心,就像一道明亮的光,照进了我的心。我当时就迸发了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尝试走进这位作家的精神世界,去了解一个红色散文作家的心路历程。直到十多年前,我终于有幸在北京见到我的偶像——伯翱兄。
1962年,是“三年自然灾害”劫后复生的国民经济恢复调整时期,国家精简城市人口,号召大办农业,大办粮食,开始动员城市中学毕业生上山下乡。此际,时任北京市委领导干部,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毅然决定将长子万伯翱送到自然条件艰苦的农业第一线去劳动锻炼。临行前,他的父亲说:我来自农村,现在你又回到农村,从此以后,我又有了一个当农民的儿子,我觉得是个光荣的事!自此,18岁的伯翱兄告别家人,开始了他“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上山下乡旅程。
农场的生活比想象中还要艰苦多了,住的是草房,睡的是大通铺。农场的活儿各式各样,锄地、施肥、打药、剪枝,种瓜点豆,甚至到大田里去割麦以及插秧也要抢收抢种呢!日常工作主要是培育果树,因为这是农场的一个直属单位——园艺场,他印象最深的是当年给果树喷农药的经历。“那时候喷药要举起一根一丈多长的特制竹竿,上面绑着一根接到药箱的橡胶管,药箱一吨多重,得由一辆捷克产的小型拖拉机拖运着,人追着车走,竹竿一举就是整整8个小时。那时喷德国进口“1059”等烈毒农药防护措施很差,只是穿劳动工作服、戴口罩和粗线手套而已,药很容易渗过来,就会浸湿皮肤,同时无洗澡处,也没有自来水,只有井水也很不好清洗。而洗不净对人是有伤害的。还有可能吸进农药,有中毒的可能,曾经发生过农工中毒倒地的事故,确实当年防护相当的差劲。伯翱兄回忆起当年的艰苦岁月仍然记忆犹新,每当意志消沉时,他就会想起读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保尔和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再翻看父亲给他的亲笔题字,激励着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呢。
尽管沉重付出的体力劳动后十分疲惫,但伯翱兄从未放弃学习。他学着先来的知青找了个空墨水瓶,打了一瓶煤油,用棉花双手搓个灯捻,制作了一盏煤油灯。灯光虽小却点亮了前进的道路。每天晚上,他就在这盏灯下坚持读书看报以及写日记。在他身上有着坚韧不屈的意志力去战胜各种困难。
白天劳动、晚上熬夜学习和很少的休闲活动组成了农场单调的生活。当伯翱兄被树为干部子弟下乡的典范后,他的生活起了变化,开始收到全国青年学生的来信。1964年9月22日,伯翱兄在《河南日报》和《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题为《到生活的激流中去》的文章。同年10月至11月,他以下乡积极分子的身份参加了河南团省委组织的“河南省下乡、返乡建设社会主义积极分子报告团”。“我那时就想啊,也许我就在这里以场为家干下去吧。”伯翱兄回忆。
这一干就是10年,直到1972年,伯翱兄得到全农场职工的一致推荐,又经农场党委批准后,被保送进河南开封师范学院(即现在的河南大学)外语系学习深造,成为河南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学员”。多年后,在一个知青齐聚的座谈会上,他感慨道:“下乡10年,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我说‘青春无悔’。这一段人生不是磨难,而是磨砺。”这可真是十年磨一剑呀!
回憶起在黄泛区农场的青春岁月,伯翱兄激动地说:“在农场的10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最受锻炼的时期,河南是我的劳动故乡,知青生活是我人生中火红年代最宝贵的财富。”
伯翱兄下乡在那个年代是一件轰动的事件,受到周总理的表扬,同时也受到贺龙元帅、彭真市长以及乔冠华外长等老一辈革命家好评。《中国青年报》于1963年9月24日以头版头条发文刊登,一时成为全国美谈,是那个年代知识青年的典范和人们的学习楷模,全国新闻媒体都有报道。
伯翱兄除了描写他身边开国将帅和部长们的体育生活,他还将创作的触角延伸到了古代乃至国外名人。其基点依然是熟悉的钓鱼运动,比如,他曾经写过的“鱼是他的敌人,同时也是他的知心朋友”——读海明威《老人与海》《列宁垂钓记》《普京赤膊垂钓》《老布什总统的垂钓轶事》《乾隆大帝南巡垂钓西子湖》等。尤其是写乾隆钓鱼那一篇,全文一万多字的文章,他查阅资料,一丝不苟,考证史实,力求尽力还原二百年前南巡下江南皇帝的垂钓历史。他思维敏锐并且富有想象力和洞察力,甚至,为了考证乾隆垂钓时穿的什么衣服,他还特意请教了远在河南的著名作家、清史专家二月河先生。二月河先生也不负所托,几天后提供给了伯翱兄长长一串乾隆那一个月期间所穿衣服的史料证据。功夫不负有心人,伯翱兄写的这篇《乾隆大帝南巡垂钓西子湖》还获得《中华文摘》二等奖。
“尽管有关史料都已经搜索到了极致,可还是无法确知乾隆皇帝垂钓那天到底穿的什么衣服。”伯翱兄说着,不胜唏嘘。由此可见,体育散文并非如常人所想,如此容易一蹴而就能。既要有历史,又要有文化,还要有人物事件等资料,方能相得益彰。唯有此,写出的文章才能有可看可存的价值。也正由于此,《百姓元戎共垂钓》这本文集一印再印,加印了七次,仍不能满足读者的需求。伯翱兄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本钓鱼散文专辑如此受到广大钓友和读者喜爱。
伯翱兄的散文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新民晚报》等全国主流媒体不断刊登,仅发表在国内外较有影响力的《新民晚报》“夜光杯”文艺副刊就将近150篇。他文字娴熟,文采飞扬,文章妙笔生花,可见他的才华和文化底蕴。同时,我更喜欢读他的《元戎百姓共垂竿》一书,书里的内容让我领略了伯翱兄独特的文采和准确鲜明生动的语言。我仔细查找国内外关于一位作者把垂钓散文写成一本书籍的,还真的没有,此书的确是国内外唯一一本具有特色的垂钓散文集,这本书震惊海内外文学界,通过他几十年的垂钓和采访,真实生动地记述了共和国主席、开国将帅,国外元首、国际名人以及众钓友垂纶海中、江边和湖畔的逸事。此后并有垂钓散文被拍摄成电视片,成为我国第一部以元帅钓鱼为题材的电视艺术片,引领了中国垂钓文學集群式与衍生式的发展。准确地说,伯翱兄开创的是“垂钓文学”,不单单是“垂钓散文”。著名大作家苏叔阳和书画大家范曾说:“万伯翱开‘钓鱼散文’之先河”。
我很喜欢伯翱兄的朴素语言。他那优雅又含蓄的语言萦绕在我的眼前耳畔,像一丝丝春雨滋润我的心田,又像一滴阳光落在我的心坎上。伯翱兄已成为我创作文学路上的良师益友。
读了这本钓鱼散文,我不仅了解到了伯翱兄真挚的创作内心,还知道了伯翱兄与领袖、将帅以及名人们精彩的钓鱼故事等等。也体会到钓鱼散文是伯翱兄开创的新流派,还可以说是钓鱼散文的开山鼻祖。几十年如一日,伯翱兄一直在勤奋地写、用心地写、创新地写。年近耄耋,笔下依然常青。
最近,伯翱兄所著的《元戎百姓共垂竿》一书在全国各地的1600多部投稿中,经过中国文学专家学者和散文界评审委员会资深专家层层筛选,最终脱颖而出,获得第九届冰心散文集大奖。
国家直属机关作家代表团成员伯翱兄、郭雪波老兄刚刚参加第十一次全国文代会以及第十次全国作代会。才闭幕没多久,两位志同道合的老兄就约着聚聚。见面时,伯翱兄将获得第九届冰心散文集奖的《元戎百姓共垂竿》签名本赠予雪波兄。
雪波兄在新年的联欢会上对着我们在场的朋友说:和万老认识很久,我一直只知道他是位作家。直到三年前,我和万老被邀出席华文出版社领导关于知青的新书研讨会,领导悄悄地告诉我,万老是万里委员长的大儿子。万里委员长是中国农村改革的先锋、党和国家卓越的领导人,曾经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长期担任中共安徽省委第一书记,为全国改革开放发展奠定了基础和闯出了方向,作出了巨大贡献。“要吃米,找万里”便是人民群众对他这一时期农村改革工作的肯定和赞扬。伯翱兄已经是连续五届在京参加全国作协代表大会上,国家直属机关作家代表团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是年近耄耋的老人家了,我们呼径奔八旬的他为“万公”毫不为过。在场的人都拍手叫好,并举杯异口同声地说“祝万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伯翱兄之所以受人尊敬,很大程度上是他平易近人、热心助人、心性自然。虽然他是高干子弟,也曾是中南海万家的老大,场友亲切地称他“小万”有整整十年。参加工作之后,在部队以及国家机关里人们称他为“老万”了。
一路走来,从当年农场的“小万”到大学、进修院校、部队和国家机关的“老万”疫前他拜访驻港部队两位首长和香港特首时,他们不约而同对着银发老人尊称为“万老”再到今年著名作家郭雪波与众友一致认同的“万公”,是伯翱兄人生经历不同阶段的缩写,也是他为了实现人生自我价值而努力奋斗的台阶。他丰富多彩的人生,让我获益匪浅。
——选自西部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