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智慧,孙耀武
(中共江苏省委党校,江苏 南京 210009)
数字时代深刻地改变着人们认识世界改变世界的方式。1996年尼葛鲁庞蒂在《数字化生存》中指出“信息DNA正在取代院子成为人类社会的基本要素”。21世纪初叶,大数据应用与数字化建设正在改变人们的生活,2017年,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建设数字中国要应用大数据保障和改善民生”,始终要求“全面推进大数据在教育、就业、医药卫生、交通等领域的数据普及”;随着数字基础设施在各个领域的接入与完善,促进合理使用数字资源是坚持深入贯彻“以人民为中心”发展理念、“运用大数据促进保障和改善民生”的有效举措。在数字化社会中,居民对数字资源的使用表现为公民获取信息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对其融入社会和文化环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在知识日益数字化和网络化传播的背景下,是否善于在知识中遨游是获取知识的先决条件,为此有必要通过数字扫盲,提升个体的数字素养,帮助每一个人成为自由独立而有知识的个体”;当前中国经济进入新发展阶段,新工业革命的特点是更依赖于人力资本,在国内分配和结构转型时,劳动力就业能力的提升是化解社会性失业矛盾、实现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当前以计算机互联网技术为代表的新产业更迭越来越快,数字技术的持续加速发展对人类传统劳动技能产生了深刻的替代效应,普通技能和能力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劳动者必须提高数字素养避免在结构转型升级进程中被淘汰。G20峰会通过的《贸易和数字经济宣言》在关于深入促进数字化发展部分指出“数字差异不再只是技术的获取,也涉及拥有合适的技能以及使用这些技能的知识。拥有合适的技能和知识以及创造面向消费者的数字环境,直接影响人们在个人和职业生涯中获得数字化利益的能力”;由此可以看出,居民的数字技术的使用技能、使用方式和水平是在数字化社会中必要的生存能力,为此,推动“数字中国”建设,要提高居民数字素养水平以适应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做到全民“心中有数”,共享数字发展红利。在此背景下,对居民数字素养水平进行综合评价以及实证分析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数字素养的概念在1997年首次出现在Gilster的著作中,其定义为“理解并读懂电脑显示的各种数字资源及信息真正含义的能力”。此后,各大公共组织相继提出了数字素养概念和框架。美国图书馆协会强调数字素养中的信息能力,把数字素养定义为“利用信息与通信技术检索、理解、评价、创造并交流数字信息的能力”,2013年在此基础之上提出数字素养框架,框架指出,数字素养应当包括操作数字设备的技能、各种认知和技术技能、数字交流合作的能力、批判认知的能力和参与并服务社会的能力;在数字素养框架的研究与实践发展中,欧盟成为了主要推动者并做出了重要的贡献,2013年,欧盟正式提出“数字素养”作为欧盟的8大核心素养之一,并且把数字素养定义为“在工作、就业、学习、休闲以及社会参与中,自信、批判和创新使用信息技术的能力”,并从信息域、交流域、内容创建域、安全意识域和问题解决域五个领域提出了具有时代意义的数字素养框架。随着数字素养研究的不断深化和影响的扩大,美国新媒体联盟把数字素养定义为在访问或是创建数字资源的过程中,应具备了解、理解、诠释和使用数字资源的能力,并在2015年提出由强调使用数字化工具能力的通识素养、强调具有创新能力的创新素养和在不同学科之间融会贯通能力的跨学科素养组成的数字素养框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进一步提升公民数字素养、监测世界各国的数字素养教育质量,在2018年发布了数字素养全球框架,数字素养全球框架中将数字素养定义为“参与经济和社会生活中通过数字技术和联网设备,安全、恰当地定义、获取、管理、整合、传播、评估和创建信息的能力”,数字素养框架包含:操作域、信息域、交流域、内容创作域、安全伦理域、问题解决域和职业相关域等七大方面。
除了公共组织提出的数字素养概念和框架之外,国内外学者在数字素养方面进行了持续的研究和探索。Alkalai认为在数字时代,数字素养关乎全民的基本生活能力,是具有整合性和跨学科特点的重要技能;基于大量的用户行为和定性数据的分析,率先提出了较为全面的数字素养框架,包含图片-视觉素养、再创造素养、分支素养、信息素养、社会-情感素养,分别强调居民的理解图形信息的能力、创造性“复制”的能力、驾驭超媒体的能力、批判性辨别信息的能力和数字交流的能力;之后,Alkalai又在此框架基础之上加入实时思维能力,强调人们在先进的数字环境中实时地处理大量刺激的能力,由此构成数字素养的六大技能框架。W.Ng提出数字素养包含三个维度,即技术维度、认知维度和社会情感维度,包含ICT(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操作技能、信息的搜寻和创建能力、信息的识别和安全意识。王佑镁通过分析数字素养的概念流变指出,相较于信息素养和计算机素养等,数字素养是最为广泛的概念,同时数字能力在数字素养的基础上,是一种为了工作、休闲和交流自信和批判的使用信息社会技术的能力,包含工具性知识和技能、高级知识和技能与应用态度等三大要素;Greene提出,数字素养包含“能力”和“认识”两个维度,即获取有效信息的策略的能力以及审核和整合所获取信息的知识,这一定义在图书馆和数字素养教育领域有广泛的应用。
随着数字素养研究持续深入,部分学者对数字素养的影响因素展开了探索。耿荣娜在对大学生数字素养教育的影响因素研究中指出,高校政策、文化环境、教学管理、ICT基础设施和评价体系是其关键影响因素;Alkalai在数字素养六大技能框架的基础之上,通过实证研究测试,对这六种数字素养技能在不同人群之间的差异进行了讨论和分析,结果表明年轻用户在图片信息理解能力方面表现优于年长者,而年龄较大者在创造性和批判性思维方面表现更好;同时图片信息理解的能力差距随着时间的增加测试者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创造和批判性思维技能却随着时间增加差距不断扩大。Hatlevik认为学生掌握信息技术的动机对数字素养有一定影响,Ertl讨论了数字素养背景下的性别现象,研究指出男孩更喜欢硬件和程序设计,女孩则偏好标准化软件和互联网应用;Gui指出家庭文化背景对数字素养有显著的影响。
综合以上相关文献可以得出,当前关于数字素养的研究集中在概念的界定和框架标准的制定,且各个机构和学者得到的研究结果不尽一致;数字素养的指标体系构建和评价则集中在数字素养教育、图书馆教育等方面,对普通居民的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较为有限。为此,本文在以上数字素养框架的基础之上,构建出居民的数字素养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并结合CFPS2016和CFPS2018的调查问卷的数据,对居民数字素养水平进行测算,对当前居民的数字素养进行比较分析,进而对可能影响数字素养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为全面提高居民数字素养,更好促进数字时代人口质量的提高给出参考建议和理论支撑。
准确地对数字素养的内涵进行界定是构建居民数字素养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本文以Alkalai对数字素养的定义为主,即“数字环境下,居民生活、学习和工作所需要的生存技能,强调正确地使用数字工具和设备,合理地利用数字资源,构建新的知识,创新媒体表达以及与他人沟通的意识、态度和能力”,在综合欧盟、美国图书馆协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界定的数字素养的概念基础之上,把数字素养界定为数字能力和数字意识的综合。结合本文的研究对象,在数字能力上强调数字环境下居民使用数字工具,如手机、电脑等进行基本活动(如娱乐、社交),以及借助数字知识进行学习和工作等;与之对应的,数字意识强调使用数字技能和数字知识的态度。
基于上述对数字素养内涵的分析和阐释,同时在严格遵循科学性、综合性、代表性和可操作性的原则的前提下,本文构建了2个一级指标,4个二级指标,13个三级指标的中国居民数字素养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居民数字素养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2.3.1 数据来源和数据处理
本文采用的是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2016年和2018年两年期数据,CFPS基线样本覆盖25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不包括香港、澳门、台湾、新疆、西藏、青海、内蒙古、宁夏和海南),代表了中国95%的人口,从2010年开始基线调查14 960户家庭,42 590位个人,是国内大规模的、综合性的、以学术为目的的社会追踪调查项目;CFPS的数据具有较高的质量,较为全面。本文使用CFPS中个人自答卷中“U部分手机和网络模块”数据,该部分对被调查者的手机、电脑以及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详尽的数据收集,使用该数据库有效避免了普通问卷收集数据的样本不足、数据结构不科学等问题,使用该数据库测算的结果具有真实性和代表性。
对原始数据进行清洗,再根据需要对初始数据进行重新赋值,其中,在数字能力指标体系中,对于“是否手机上网”这一问题, “是”赋值为1, “否”赋值为0,“是否电脑上网”与上述相同;对于“使用互联网娱乐的频率”这一问题,分为7个等级进行回答,“从不”赋值为0,“几个月一次”赋值为1,“一个月一次”赋值为2, “一个月2~3次”赋值为3,“一周1~2次”赋值为4, “一周3~4次”赋值为5,“几乎每天”赋值为6,其余问题采用相同赋值方式。在数字意识指标体系中,“使用互联网娱乐的重要性”中,按受访者答案从“非常不重要”至“非常重要”划分为1~5个等级,其余问题同样赋值。最终得到26 339个有效的样本观测值,最终的赋值指标赋值形式见表1。
2.3.2 数字素养水平测算
根据本文的指标体系结构和数据特点采用因子分析法来对中国居民数字素养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因子分析法能根据原始数据之间的关系构建数学模型来确定权重,在保留原始数据大部分信息的同时,把多指标变量归结成几个相互独立的指标,因子分析法不受主观因素的影响,分析结果具有客观性。
首先对要进行因子分析的变量做KMO(Kaiser-Meyer-Olkin)和Bartlett球度检验,其中KMO值越接近于1说明变量之间存在较高的相关度,适合做因子分析,Bartlett球度检验如果能拒绝原假设,说明变量之间不是相互独立的,可以做因子分析。通过对13个三级指标进行检验,结果显示,KMO值为0.737,大于0.5,且Bartlett球度检验对应值为0,拒绝原假设,说明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
通过使用Stata软件得出非负特征根,结果显示,前4个因子变量的特征值均大于1,在经过方差极大值旋转之后,累计方差贡献率为69.3%,说明前4个因子蕴含了原始13个变量的充足的信息;其余成分只包含原始数据较少的信息,因此提取4个公共因子是较为合理的。
表2 因子方差贡献
在旋转之前,因子载荷矩阵各因子对原始变量的解释较为模糊,公因子无法反映出清晰的实际含义,在对因子载荷矩阵旋转之后,各变量在公因子之间的载荷变得极端,每个公因子的实际意义由此可以得到解释。旋转成分矩阵见表3。
由表3可以看出,、、、、主要由第一公共因子解释,代表在生活中使用电脑上网,进行学习和工作的能力及其意识,可以将其归为职业知识域素养;、主要由第二公共因子解释,代表使用网银或者进行网购等商业活动,将其归结为生活应用域素养;、、是指以互联网作为主要的信息渠道,并且以进行娱乐为主,由第三公共因子解释,可以将其定义为信息域素养;、、是指使用手机上网为主,侧重进行社交,主要由第四公共因子解释,可以将其归结为交流域素养。
表3 旋转后因子载荷矩阵
根据因子载荷矩阵回归出4个公因子的得分,对因子的方差贡献率进行加权,计算出居民数字素养综合得分,即:= (0.221+0.185+0.171+0.117) /0.693。
根据测算出的居民数字素养综合得分,按照25个省份对样本的数字素养综合得分进行排名,以及每个省份在4个公因子上的得分,结果见表4。从表中可以看出,北京、浙江、上海、天津居民数字素养平均水平相对较高,占据前4位,从湖南到山东等7个省份的数字素养平均综合得分依旧为正,分别占据第5~11位,河南到甘肃等14个省份的数字素养平均综合得分相对较低,排名是第12~25位。
表4 中国居民数字素养区域平均综合得分和排名
通过对全样本进行描述统计得出,居民数字素养综合得分的均值约等于0,方差为0.511,说明数字素养在样本之间的数值存在较大波动,为进一步验证数字素养在不同群体之间的差距,根据样本的个人特征,从城乡类型、性别、年龄和学历4个维度展开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检验,根据检验结果,对数字素养在不同群体之间的差异进行比较分析和解释。
首先从城乡居民的数字素养展开比较分析,结果见表5。从表中可以看出,在数字素养综合得分方面,乡村居民显著低于城镇居民;各个公因子分析结果显示,乡村居民除第四公因子之外,其它公因子得分均显著低于城镇居民,说明乡村居民的数字素养主要体现在社交域,在职业知识域、生活应用域和信息域三方面的数字能力和数字意识相对不足,一方面体现在当前农村居民进行数字化活动主要是以社交为主,对于使用数字工具进行学习和工作还处在初级的适应阶段,另一方面,由于数字素养鸿沟与人群的文化环境和拥有的资源密切相关,城镇居民相比乡村居民具有完备的数字化环境和充足的数字资源,居民的数字素养能够得到全面的发展和提升。
表5 数字素养城乡差异检验
表6是在男性和女性独立样本T检验的结果,检验结果显示,在数字素养综合水平上,女生的数字素养显著高于男性,女性样本数字素养得分均值为0.012,男性样本数字素养得分为-0.01;更进一步,通过对4个公因子做独立样本检验可以看出,男性在第一公因子职业知识域的数字素养水平显著的高于女性,说明男性使用互联网进行学习和工作的能力高于女性,且这方面的意识较强;女性在第二公因子生活应用域的数字能力和数字意识都显著的高于男性,在现实生活中,各个平台如唯品会主打面向女性消费、淘宝的“女王节”等均体现出女性进行网络购物的频率和偏好大于男性;在第三公因子表征的信息域,女性和男性并未呈现出显著差异,说明在使用网络获取信息以及进行娱乐等方面男性和女性的频率和偏好基本一致;在第四公因子代表的交流域,女性显著高于男性,说明女性在使用网络进行社交的能力和意识更强。
表6 数字素养性别差异检验
居民之间的数字鸿沟有扩大的趋势,在数字化的洪流中越来越多的人被边缘化,尤其是在高学历和低学历之间的人群,对数字技能的掌握能力出现分化。为了检验不同学历的人群是否存在数字素养的显著差异,把学历划分为小学及以下学历、中学学历、专科学历、大学及以上学历四个类型,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进行检验,表7是数字素养学历差异的检验结果。从表中可以得到较为一致的结论,即学历对数字素养的提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首先从数字素养综合得分来看,呈现出大学以上学历>专科学历>中学学历>小学及以下学历的显著趋势;从公因子的学历差异检验结果来看,较高学历的居民在第一公因子职业知识域,第二公因子生活应用域以及第三公因子信息域的得分显著高于小学及以下学历的得分,而小学及以下学历居民在第四公因子交流域的得分高于其他学历人群,说明学历较低的人群在使用数字工具侧重进行社交活动,在学习和工作方面的能力和意识低于高学历人群,在低学历和高学历人居民之间出现了数字素养鸿沟。
表7 数字素养学历差异检验
在检验年龄差异导致的数字素养得分情况中,把样本划分为18岁及以下的未成年组,19~33岁的青年组,34~55岁的中年组以及56岁及以上的老年组,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进行检验,结果如表8。从检验结果可以看出,19~33岁青年组数字素养的平均综合得分显著高于其余年龄段的得分,进一步分析四个年龄段在公共因子上的得分差异,可以看出除了所解释的生活应用域,18岁及以下的未成年在各个数字素养域得分仅次于青年组,说明未成年一代作为“数字原住民”具有天生的数字素养优势,在所表示的职业知识域,未成年组平均得分高于中年组,说明当前线上教育以及电脑等数字工具的普及,使未成年人的数字素养有极大的提升,同时也可以看出,在四个公共因子分别代表的职业知识域、生活应用域、信息域和交流域56岁及以上的老年人组平均得分都是最低,老年组的数字能力和数字意识不足,未来青年一代和未成年一代对老年人数字素养的“反哺”有望成为有效提升老年人数字素养的途径之一。
表8 数字素养年龄差异检验
根据以上比较分析的结果,对影响数字素养的居民个人的城乡类型、性别、学历、年龄进行回归估计。从上文的比较分析看出年龄与数字素养之间的关系不是线性的,所以在模型中加入年龄的平方。线性回归模型如下:
模型中,代表数字素养综合得分,作为被解释变量;代表城乡分类,城乡类型为0~1变量,城镇为赋值1,乡村赋值0,这里的城镇和乡村均为居住地而非户籍;代表性别,也是0~1变量,男性赋值1,女性赋值0;代表学历,为0~16的离散变量;和分别代表年龄的一次项和二次项;以上5个变量作为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是常数项,、、、和分别为上述5个解释变量的系数,是模型中的随机扰动项。为了控制宏观的区域因素带来的影响,采用区域固定效应进行回归检验,同时由于样本使用的为2016年和2018年数据,为控制时间带来的影响,对模型采用时间固定效应,表9是回归估计结果。
表9 数字素养综合得分影响因素回归估计结果
结果表明,城乡类型对数字素养的影响效应显著为正,即在其余特征相同的情况下,城镇居民比乡村居民的数字素养平均水平高0.074。性别对数字素养的影响效应为负,但是不显著,说明女性和男性在其余特征相同的情况下,数字素养综合水平没有显著差异,男女在数字素养的各个领域各有所长,在数字环境下数字素养的发展各具特点。由于学历为离散变量,故系数大小没有实际意义,但是依然能看出,学历对数字素养的影响显著为正,说明随着学历的增加数字素养综合水平也会不断增加,即提高全民教育水平有利于数字素养的提高。年龄的一次项系数显著为正,二次项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年龄对数字素养的影响为倒“U”形,根据系数计算得出,在其余特向相同的情况下,年龄为27.5岁时,数字素养综合水平取得最大值,这一结论有可能随着数字技术等发展而发生变化。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回归估计结果与上述比较分析结果基本一致。
在大力建设“数字中国”的背景下,网络零售、移动支付、分享经济等新技术新业态不断发展,深刻地改变了中国居民的生活,与此同时居民对数字技术的使用能力的培养和使用数字技能知识的增加成为促进数字化社会建设的重要抓手。本文构建了中国居民数字素养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并在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2016年和2018年问卷数据对居民的数字素养水平进行了测算,根据测算结果对25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居民数字素养平均得分进行了排名。为深入分析居民数字素养的现状和产生差异的原因,从居住地城乡分类、性别、学历和年龄四个维度对数字素养进行了比较分析和影响因素实证分析,得到如下结论。
首先从数字意识和数字能力两方面着手构建居民数字素养指标体系,因子分析结果显示中国居民数字素养可以分为职业知识域、生活应用域、信息域和交流域四个维度,居民对数字技术的掌握在学习、工作、商业活动、娱乐社交等领域的应用体现出数字社会中人们生存技能的进化。其次,由数字素养区域综合得分可以看出居民数字素养发展水平在区域之间出现分化,显现出区域数字素养鸿沟。结合25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排名,发现数字素养综合水平较高的地区集中在北京、浙江、上海和天津等地,数字素养综合得分在0.11以上,而居民数字素养得分较低的往往是经济发展和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相对匮乏的地区,如广西、甘肃等,数字素养综合得分低于-0.08,区域之间巨大的数字素养差异体现出区域经济发展、数字资源和社会文化等对数字素养提升的重要影响。最后比较分析结果显示,居民的数字素养得分在城乡类别、性别、学历和年龄四个维度均存在显著的差异;数字素养影响因素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城镇居住、学历对数字素养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年龄对数字素养的影响为倒“U”形,性别对数字素养的影响不显著。
在以上分析的基础上提出几点启示:
(1)提高居民数字意识和数字能力,培养新时代数字公民。全民参与的数字经济发展具有强大的内生驱动力和包容性,各大公共组织对数字素养发展框架的持续研究展现出在数字时代公民生存技能的进化方向和发展趋势,我国的数字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但是数字技术的普惠性发展和应用研究相对滞后,当前我国居民数字素养整体来看基本处于较低水平;为此应着力培养全民的数字意识和技能使用能力,以期形成数字化发展的良好生态,促进全民共享数字发展红利。
(2)扩大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数字资源在区域间均衡发展。宽带接入和互联互通是推动数字环境建设的强大推动力,也是促进区域包容性增长的关键举措。光纤电缆、5G等高速连接技术是提高连通性和获取高质量数字服务的前提条件。当前数字资源在区域之间的不平衡发展,抑制了数字技术的包容性增长和普惠效应,经济发展滞后区域由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稀少和数字资源匮乏,居民数字素养发展受到阻碍,居民获取数字化收益的能力被严重削弱,为此在后疫情时代,扩大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尤其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数字资源的输入能显著地促进经济增长,促进区域、城乡之间的均衡发展,弥合数字鸿沟和贫富差距。
(3)提升劳动力禀赋,完善数字素养发展配套体系。数字技术的使用依赖于劳动力自身禀赋特征,城镇居民的数字意识高于农村居民,学历的提升有助于促进居民对数字技术的掌握和使用,年龄较小的“数字原住民”的数字素养具有天然的优势,性别差异使女性和男性在数字技能领域各有所长;为此,从提升劳动力数字化禀赋结构出发,政府应着力促进城乡融合发展,改善农村数字化环境和氛围,学校应承担起数字知识的传授和教育职责,提高居民的数字知识储备,社会应加大数字化宣传教育,提供数字技能培训和与知识讲座,提倡年轻世代对年长世代进行“数字反哺”以提高其数字综合素养;着力形成由政府学校社会三部门构建和完善的数字素养配套体系,在人口老龄化的社会现实下,提高数字技术的劳动偏向性,为“数字中国”建设持续提供具备高数字素养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