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萨特认为,作家写作担负着揭示世界、引起人们关注、从而号召人们去改变世界的责任,文学应当以介入的形式出现,推崇介入文学。而罗兰·巴特认为,文学创作应该是追寻一种零度的写作,一种“毫不动心的纯洁写作”,而非是一种夸张的政治写作。本文就基于萨特的《什么是文学?》来了解萨特的“文学介入论”,再通过罗兰·巴特《写作的零度》了解巴特对于萨特介入文学的回应。
关键词:萨特;文学介入论;罗兰·巴特;
一、萨特的文学介入论
《什么是文学?》一书中,清晰地展现了萨特早期的文学介入观点。萨特在这本书中以“什么是写作?”、“为什么写作?”、“为谁写作?”这三个问题,说明了这样一种文学介入观点,即作家应当以自己的文字介入生活,向读者真实充分的揭露现存社会的面貌,无论好坏,从而引起读者的关注,推进政治与社会的进步,实现人的自由。
首先,萨特认为,诗不能介入,而散文可以介入。萨特将诗与散文进行了比较,认为诗如同绘画、雕塑和音乐一般,它们的意义并不指向它们自身之外的东西,它们本身就是客体的物,它们的意义也指向于自身内部,它们不是符号。而散文则是“符号的王国”。散文是将词看作符号,既可以穿透词本身,寻找词所指示的物,又可以关注于符号这一事实,将其看作物,词在散文中就如同一个工具,被运用自如。诗不似散文一般将词作为工具使用,相反诗是服务于词的,在诗那里,词尚未被驯化。而词在诗这里仅仅是一个自然物,它的意义无法指向外部,因此,就不能认为诗的目的是“发现并阐述真理”。既然如此,“要求诗人介入委实愚不可及”。萨特又补充到,诗中也是存有社会义愤和政治仇恨的,但诗中所表达的这种情感与散文中所表达的是不一样,散文直白的表现这些情感,而诗却将这种情感锁在词中,词的模棱两可使感情变形。这样,又 “怎能指望引起读者的义愤或政治热情呢?”而散文由于其本质是功利性的,因此从散文中可以获得一种纯粹的功能。散文具有号召力,它可以引起民众的激情与义愤,所以散文是一种很好的介入工具。
其次,萨特论述了写作是为了什么。萨特认为写作不是为了自己,首先,是为了“召唤读者,以便读者把我借助语言着手进行的揭示转化为客观存在”;更进一步说是为了召唤自由,“作家为诉诸读者的自由而写作,他只有得到这个自由,才能使他的作品存在”,因此,写作是为了召唤读者,通过读者来将作者想要揭示的东西,变为客观的存在。
最后,萨特论述了为谁写作的问题。理想状况下作者为读者写作,但实际作者的写作不那么理想自由。想要得到自由,作者就要克服阶级、民族等。所以,作者的写作有时也受到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等因素的影响。而作者与读者是在同一个世界背景之下的,所以,“作者对于世界某一面貌的选择决定了他选中的读者”,同时也决定了题材。
作者对读者的自由发出召唤,读者不受制约的阅读作品,从而使作品產生效果,这便是萨特所希冀的介入文学。而针对文学介入论的讨论中,存在一些质疑。罗兰·巴特便有一种不同的观点,不同于萨特的文学介入,巴特认为真正的文学应当是一种毫不动心的,中性的零度写作。
二、巴特的零度写作
《写作的零度》被看做是罗兰·巴特是对于萨特《文学是什么?》中有关文学应当干预社会、生活、政治等主张的质疑。在这本书中,巴特希望作家以一种不介入的姿态追求写作形式的自由,反对政治和价值观念介入文学。
巴特批判了政治性的写作。在巴特看来,古典主义写作便显出了作家的政治立场,它是一种阶级写作,围绕着权利追求的集团,在这样的革命写作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戏剧性的夸张形式”,浮夸不实。古典主义的写作,只保留了语言的工具性,而语言孤独性被忽略,使语言成为“一种平庸的工具”。相同的,还有马克思主义式的写作以及斯大林式的思想式写作,在巴特看来是不稳定的、软弱无力的,因为只有人们迷恋于道义承担时,它们才是政治性的。而这种政治性的写作和古典主义的写作方式,伤害了写作本身和语言,写作成为了为意识形态进行宣传的工具,一切思想意识通过这样的语言这一工具进行传达,“形式的价值几乎相当于思想的价值”。
为了维护语言的独立性,巴特提出了一种“零度的写作”,这是一种“白色写作,它摆脱了特殊语言秩序中的一切束缚”,是一种直陈式的写作,一种新闻式的写作。它“存在于各种呼声和判决的环境里而又好不介入其中”是一种中立的写作。在巴特看来,《局外人》就很好地运用了这种写作。通过这种零度写作,语言的“社会性或神话性”被消除,而是呈现出一种“中性的和惰性的状态”,思想保留其自身的职责,不迫使任何一种形式融入其中。由此维护了语言的独立性。
不难看出,罗兰·巴特对于政治性书写的批驳以及对于中性的、不介入的“零度写作”的追求,是与萨特文学介入论截然不同的声音。
三、介入与零度
巴特批判政治性写作,认为被意识形态所支配的写作,将语言作为一种工具,其中的思想迫使形式与其融为一体,来为意识形态进行宣传的传声筒;而萨特认为,写作应该是揭露、应该是去召唤自由、更应该介入生活,无论是政治,还是道德意识等,因为揭露就是为了改变,是为了推进一种更加民主的政治,从而实现所有人民的自由。巴特倡导一种中性的零度写作,进行自由的写作,使得形式不再为思想所累;萨特提倡介入的写作,通过介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将作者的自由诉诸另一些自由的人,从而使得作者和读者在一种相互信任的关系中,都能得到一种纯粹的自由。
简言之,巴特所说的零度写作,反对介入等,是围绕着语言这个角度来说的,为了维护语言的独立性而提倡零度写作。而萨特所说的介入文学观,是从文学的社会功用这个角度进行阐述的,他反对“为艺术而艺术”的纯文学,倾向于“为人生而艺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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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菡.“零度”的乌托邦——浅论罗兰·巴特《写作的零度》[J].外国文学,2005(02):4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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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白钰(1996—),女,汉族、河南南阳人,西北大学文学院文艺学在读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