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峰, 朱文新, 龙 凤, 湛其林, 周文佳, 陈子灵
(岳阳市中心医院, 湖南 岳阳 414000 )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NCP)简称新冠肺炎, 主要病原体为新型冠状病毒.世界卫生组织已将该疾病正式命名为2019 冠状病毒病(COVID-19)[1].目前, 中西医结合疗法在防治新冠肺炎方面取得了一些临床经验, 但治疗上各地区存在临床差异.本文通过收集和观察湖南省岳阳地区确诊新冠肺炎的患者的诊治临床数据, 分析在岳阳地区新冠肺炎患者的发病规律和中西医结合治疗疗效,探讨中医中药介入新冠肺炎治疗周期的可行性, 为中西医结合治疗新冠肺炎提供更多的临床实践数据和参考资料.
1.1.1 诊断标准
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制定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三版~试行第七版)诊断标准[2~7]为依据, 结合流行病学史、临床表现及实验室检查纳入确诊病例.
1.1.2 纳入标准
符合以上诊断标准,年龄在1 个月以上的非危重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受试者均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名,自愿参与研究.
1.1.3 排除标准
非2019 冠状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疾病; 合并呼吸衰竭、休克且需要机械通气; 存在其他慢性呼吸道疾病、呼吸系统细菌感染如哮喘、化脓性扁桃体炎、急性气管—支气管炎、鼻窦炎、中耳炎等其他影响临床试验评估的呼吸道疾病; 合并其他器官衰竭, 或伴有严重的原发性免疫缺陷病、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等基础疾病, 实时荧光RT-PCR 检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 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M 抗体和IgG 抗体阴性.
1.1.4 治疗方案
符合NCP 诊断标准的住院患者, 按中药是否介入分为中西医结合组和西医组.两组均根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三版~试行第七版)中的治疗方案指导用药.
1.1.5 出院标准
体温恢复正常3 天以上; 呼吸道症状明显好转, 肺部影像学显示炎症明显吸收; 连续两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检测阴性(采样时间间隔至少1 天), 可解除隔离出院或根据病情转至相应科室治疗其他疾病.
1.2.1 一般资料
采集病史(性别、年龄、住院时间、疫情地区旅居史、接触史、合并基础病情况、危重型转化率等)一般情况及中医证候分布、中医证候积分、用药情况等.
1.2.2 中医证候疗效评价
新冠肺炎的中医证候积分量表参照2016年颁布的《中医内科病证诊断疗效标准》[8]并结合临床制定,中医症状严重程度分为无、轻、中、重, 分别计0 分、1 分、2 分、3 分.
采用SPSS 26.0 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分类数据采用例数及构成比描述, 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 计量数据采用(±s), 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或Wil-coxon 秩和检验.所有的统计检验均采用双侧检验,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90 例临床观察病例中, 岳阳地区治愈的第一批患者为西医组, 第二批患者应国家政策要求全部中药介入为中西医结合组.两组患者性别、年龄、疫情地区旅居史、接触史、合并基础疾病情况均无统计学差异; 住院时间差异有显著统计学意义, 西医组住院时间明显短于中西医结合组(第一批出院的新冠肺炎患者多为轻症, 第二批患者病情较第一批患者偏重); 观察期间, 两组均未出现向危重型转化的病例, 具体数据见表1.在中西医结合组中中药立即介入的患者, 相比没有中药立即干预的患者, 其住院时间明显缩短, 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见表2.
表1 患者一般情况比较( ±s)
表1 患者一般情况比较( ±s)
项目男性/ 例(%)年龄/ 岁武汉旅居史/接触史/ 例住院时间/合并基础疾病危重型转化率例(%)(%) 天/ 例(%) / %西医组(n= 28)中西医结合组( n=62)合计( n=90)P 13(46.42)30(48.39)43(47.78)0.863 43.86±13.06 13(46.42)14(50.00)10.36±3.37 7(25.00)0 49.61±17.11 17(27.42)33(53.22)17.82±7.88 13(21.07)0 47.82 30(47(15.5 20(±16.11033.33)052.22)0±7.62022.22)0 0.366.077.777.001.670 0
表2 中西医结合组中药介入时间住院日对比( ±s )
表2 中西医结合组中药介入时间住院日对比( ±s )
分组中药立即介入非中药立即介入例数住院日20 14.35±4.32 42 19.24±8.72 P 0.01
西医组与中西医结合组的中医证候总积分比较P= 0.393>0.05,两组差异无明显统计学意义,说明两组并发症控制情况无显著差异,详见表3.
表3 中医证候总积分比较( ±s)
表3 中医证候总积分比较( ±s)
分组西医组中西医结合组例数28 62总积分1.46±1.95 2.15±2.26 P 0.393
患者主要表现(图1)为发热(53.33%)、纳差(50%)、神疲乏力(43.33%)、咳嗽(31.11%)、咳痰(31.11%)、腹泻(30.00%)、失眠(27.78%)、盗汗(24.44%)、肌肉酸痛(20.00%)、喘息气促(20.00%)、胸闷(15.56%)、口苦(15.56%)、畏寒(14.44%)、自汗(13.33%)、便秘(8.89%).岳阳地区新冠肺炎患者,除发热以外,咳嗽咳痰等呼吸道症状均仅占31.11%,而神疲乏力、纳差等消化道症状占比高达43.33%、50%,腹泻占30%.除了这些典型症状外,还有特殊的证候味觉障碍3 例,占3.3%,这说明在中药介入的过程中应注重脾胃的调理.
图1 90例患者主要症状
在各项中医证候积分比较中, 两组间胸闷、口干、自汗、失眠、便秘症状积分上存在差异且中西医结合组积分偏高, 其余症状均无统计学差异(见表4).
表4 各项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s)
表4 各项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s)
证候 西医组( n = 28) 中西医结合组( n = 62) P发热 1.00±0.94 0.76±0.97 0.216咳嗽 1.04±0.79 1.15±0.76 0.885咳痰 0.39±0.68 0.35±0.54 0.236肌肉酸痛 0.57±0.92 0.32±0.84 0.099畏寒 0.32±0.67 0.19±0.59 0.133喘息气促 0.32±0.61 0.27±0.65 0.094胸闷 0.11±0.31 0.24±0.56 0.013神疲乏力 0.89±0.91 0.65±0.90 0.630纳差 1.04±1.07 0.89±1.01 0.568口苦 0.14±0.45 0.27±0.65 0.056口干 0.21±0.63 0.52±0.80 0.001自汗 0.04±0.19 0.32±0.74 0.000盗汗 0.32±0.72 0.47±0.82 0.159失眠 0.25±0.58 0.60±0.87 0.000便秘 0 0.26±0.70 0.000腹泻 0.43±0.79 0.50±0.78 0.708
患者基础治疗方案使用情况见表5 和6.两组抗病毒、抗菌药物、激素及助睡眠药物治疗的部分药物使用数量存在统计学意义, 说明两组的基础方案存在差异.这主要是因为新冠防治指南更新速度快, 而且新冠肺炎患者治疗药物方案严格按照指南执行.
表5 患者基础治疗方案使用情况比较
止咳 福尔可定 1 肺力咳 2 化痰 乙酰半胱氨酸 20 氨溴索 0 护胃 泮托/兰索 9 止泻 蒙脱石 7 调节肠道菌群 双歧杆菌 16 2 3 0.933 13 15 0.103 48 68 0.540 2 2 0.336 33 42 0.063 9 16 0.228 40 56 0.504助睡眠 艾司/阿普唑仑 1 12 13 0.049
表6 两组患者基础治疗方案使用情况比较(中成药)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属于中医“疫病” “瘟病”范畴, 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中指出, “此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 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 则病气转相染易, 乃至灭门, 延及外人”.温热类的疫病基本上是从口鼻传入的, 比如流感、麻疹、白喉、百日咳以及当前所发的肺炎, 都属于呼吸道传染.而湿热性质的疫病多是肠胃道的传染病, 比如急性胃肠炎、霍乱、痢疾.
新冠肺炎的病邪性质可确定为“温热浊毒”.“浊”来源于吴鞠通《温病条辨》, “温疫者, 疠气流行, 多兼秽浊”, “毒”则来源于《黄帝内经》的《素问》中“避其毒气, 天牝从来”.二者合而为浊毒, 新冠肺炎的致病病因即为“温热浊毒”.从收治的新冠肺炎患者的基本特征来看, 新冠肺炎的前期辨证多以温热为主, 而后期随着病情的变化, 辨证多为湿热.另外, 新冠肺炎患者咳嗽等呼吸道症状不明显, 而胃肠道症状突出,这可能与肺和大肠相表里、经脉的络属有关系.《灵枢》记载: “肺手太阴之脉, 起于中焦, 下络大肠, 还循胃口, 上膈属肺”.肺有病必然影响胃肠.在中医辨证论治的过程中, 夯实脾土、重补脾胃对于新冠肺炎患者的预后意义重大.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提到“见肝之病, 知肝传脾, 当先实脾”.在新冠肺炎患者的治疗后期, 多存在肝功能损害, 常见神疲乏力、胃胀、纳差、便溏、口黏等症, 故运用疏肝健脾、化湿解毒之法, 常能取效.
现代病理解剖研究表明, COVID-19 以深部支气管和肺泡炎症性损伤为特征[9], 支气管腔内可见黏膜上皮细胞脱落, 黏液和黏液栓形成; 肺泡腔内可见肺泡上皮细胞增生或脱落, 浆液、纤维蛋白性渗出物,透明膜形成, 还可见肺泡隔充血水肿、肺泡隔断裂或腔囊形成, 严重者阻塞气管, 发生窒息性死亡.在收治的新冠肺炎患者治疗过程中仍未发现特别有效的抗新冠肺炎病毒药物, 某些药物经临床观察显示可能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但并不存在针对新冠肺炎的特效药, 只能严格根据新冠肺炎防治指南中的治疗方案对新冠肺炎患者进行对症支持治疗[10].通过统计学分析发现, 中药介入情况下的中西医结合组在并发症的防治程度上与西医组的差异无明显统计学意义, 说明两组患者的并发症控制情况无显著差异.但在第二批病情偏重的新冠肺炎患者中, 在中药介入的情况下无一例转为危重病人, 并且中药介入的时间早晚对新冠肺炎患者住院时间的减少影响明显.据此可以得出结论: 早期中药介入对于防止新冠肺炎转危具有重大意义, 对于防治新冠肺炎并发症不可或缺, 并且可显著缩短新冠肺炎患者的住院时长.本研究数据真实可靠, 但仍存在样本量不足、数据缺失、不能严格进行随机、双盲设计等问题.而且两组比较的基础治疗方案因新冠防治指南的变化而不统一, 混杂因素太多, 不利于分析中医药介入产生的结果.另外,由于个体的差异性, 还存在同组中的中西医治疗的方案不一致等实际问题.在未来的临床观察中, 可进一步优化实验方案, 为未来中西医结合防治新冠肺炎提供更多临床数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