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视域中主旋律电视剧创作的经验与启示——以《觉醒年代》和《大浪淘沙》的豆瓣短评为例

王建红， 王紫玉

(1. 华北电力大学(保定) 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北 保定 071003;2. 华北电力大学(保定) 大数据与哲学社会科学实验室， 河北 保定 071003)

一、导论

在文化日益多元化的背景下，主旋律电视剧在发挥娱乐功能的同时，更承担着表达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主旋律价值观的使命。随着越来越多的主旋律电视剧进入文艺市场，国内学界对这一问题的相关研究也有所增多，虽然尚未形成深入系统的研究局面，但主旋律电视剧及其相关研究已经越来越被重视。目前学界关于主旋律电视剧的相关研究可以分为整体研究与个案研究两类。王伟、马分提出题材缺乏多样性、人物塑造概念化、基本常识失真、片面追求艺术性、宣教色彩浓重是主旋律电视剧存在的主要问题[1]。张智华、孙汶提出近年来我国主旋律电视剧呈现出类型题材多种多样、人物形象更加多元、契合时代精神等特点[2]。李静则以《人民的名义》为例论述了新媒体时代下主旋律电视剧的新特点[3]。张心怡通过对《山海情》进行个案研究，进而探析主旋律电视剧如何利用特色文化符号，讲好中国故事，增强文化自信[4]。

从研究内容来说，主要表现为主旋律电视剧的艺术创作研究以及意识形态研究两种类型。在艺术创作方面，杨爱君认为：“主旋律电视剧创作应该具有史诗性,要结合人性美,在风格上喜剧化,最终达到主旋律电视剧和市场需要完美结合的目的。”[5]姚冰洋对《理想照耀中国》的叙事、人物刻画、主旨呈现、青年视角等方面的创新理念进行了个案评析[6]。柏愔通过探析《大江大河》的历史叙事策略，提出了微观化、再政治化、伦理化、互文性的叙事新策略，为主旋律电视剧的历史叙事提供了有益借鉴[7]。在意识形态研究领域，杜莹洁、付伟围绕主旋律电视剧如何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构进行了探索研究[8]。袁媛以《山海情》为例提出：“主旋律影视作品不应停留在概念化、口号化的层次，更应通过对丰富多彩的人民生活和实践的艺术化叙述，挖掘时代的丰富内涵，特别是对‘公共性议题’进行合理的影视建构，引发观众的精神共鸣，凝聚社会正能量。”[9]

同时，也有少数学者对主旋律电视剧进行了综述类研究。杜芳、戴艳军、罗雯雯梳理了主旋律影视片的研究现状[10]。孟令晋、郑勇华基于CNKI文献对中国主旋律电视剧研究现状、热点与趋势进行了计量分析[11]。

从研究方法来看，目前学界采用数据分析方法的研究成果较少，数据可视化丰富度稍显不足。而从研究视角来看，基于观众视角出发的相关研究并不多，多数研究仍主要从研究者角度进行分析及提出建议。

总体而言，当前主旋律电视剧的相关研究正处于不断发展阶段，而随着“大物移云智”时代的到来，研究方法与思路应该更加紧扣时代热潮，更加注重丰富数据化、科学化的相关研究。因此，本文通过抓取《觉醒年代》和《大浪淘沙》这两部主旋律电视剧的豆瓣短评文本，进行数据可视化分析，以期为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提供更多有益借鉴。

二、对《觉醒年代》和《大浪淘沙》的豆瓣短评的数据分析

根据豆瓣评分结果来看，《觉醒年代》整体评分9.3分，《大浪淘沙》整体评分8.5分，两者均属于高分主旋律剧作，评分等级也主要集中在四星及五星分段，多数观众对这两部电视剧给予了较高评价，但同时也不乏有低分评论出现，认为剧未能达到其满意值，尚存在不足之处需改进。

按照热度排名抓取豆瓣短评的前500条评论，剔除其中没有打分的评论，《觉醒年代》共获得有效评论479条，《大浪淘沙》共获得有效评论486条。本文通过对两部电视剧的短评分别进行文本分析，总结整体评论现状，并筛选出低分评论，进一步探究原因，分析观众对主旋律电视剧的态度和倾向，总结经验，以期为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提供新的思路与启示。

(一)整体评论现状

将《觉醒年代》与《大浪淘沙》的豆瓣短评文本分别导入LDA主题模型进行文本数据分析，可以得到相应的主题词与权重，表1、表2分别为两者权重排名前五位的主题词。可以看出，观众对两部电视剧的整体评论倾向呈现出积极正面的态度，“喜欢”“不错”“太棒了”“好看”等主题词的出现说明观众对这两部电视剧具有较高的接受度与认可度；“热血沸腾”“感谢”等主题词则反映出观众观后的情感态度。

表1 《觉醒年代》豆瓣短评权重前5的LDA主题词表

表2 《大浪淘沙》豆瓣短评权重前5的LDA主题词表

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看，“演技”“演员”等主题词体现出观众对演员角色演绎效果的要求；“台词”“剧本”等主题词反映了观众对剧作题材及叙事表达质量的重视；“画面”“蒙太奇”“节奏”等主题词代表着观众对视听艺术风格的关注。而“李大钊”“新文化运动”“杨开慧”等主题词一方面体现了观众对历史人物形象塑造还原的热切关注，另一方面也表明主旋律电视剧本身也成了提高观众溯源史实热情的媒介。主旋律电视剧通过剧中情节的表达及人物的塑造，激起观众主动探寻史实的兴趣，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党史宣传教育的作用，成为党史宣传教育及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导体”与“介质”。

图1、图2分别为利用Smart Analyze进行文本大数据分析制作出的主题树图。“Smart Analyze是重庆邮电大学研发的一种分析文本的数字化技术，人文学者可以借助该技术对某一感兴趣的TXT文本进行定量与定性分析。”[12]观察图3、图4、图5可以发现，演员对角色的塑造演绎及其演技水平的高低是观众评论的重要内容。从演员于和伟到《觉醒年代》中的陈独秀，再到历史中的陈独秀，观众的代入感悄然变化，而正是由于演员对人物角色的成功塑造，观众从对角色还原的接受认可进一步发展为对党史人物的探知了解，完成了从被动接收到主动学习的转变。

图1 《觉醒年代》豆瓣短评主题树图

图2 《大浪淘沙》豆瓣短评主题树图

图3 《大浪淘沙》豆瓣短评共现图

图4 《觉醒年代》低分短评共现图

图5 《大浪淘沙》低分短评共现图

从图中不难看出，两部电视剧的豆瓣短评都不同程度地体现出观众的情感及思想延伸。这种延伸一方面表现为通过引人入胜的剧情激发观众探寻历史原貌的兴趣，使其主动了解相关历史事件、学习历史人物。另一方面，观剧之余，观众的情感由剧情延伸到现实，由历史延伸及当代，其在情感触动的同时产生思想感悟。“《觉醒年代》有续集吗？你现在的美好生活就是续集”，这句话在《觉醒年代》的豆瓣短评中频频出现，并一度成为网络热门话题。这表明，观众的观感评价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视听层面，由剧情引发的思考感悟开始出现，“青年”“奋斗”“理想信念”等词也说明观众由剧触发了积极向上的观后情感，并将这种情感内生转化为奋斗进取的力量。在满足观众的艺术审美需求之外，主旋律电视剧更发挥着丰富精神内核的重要作用。由此可见，一部优质的主旋律电视剧也可以成为一节生动的思想政治课。从目前的豆瓣短评结果来看，主旋律电视剧已经具有了即时的宣传教育效果，而如何将这种宣传教育效果在时间跨度上延长、在辐射广度上拓宽、在影响深度上提高，进而全方位提升宣传教育的实效性，应当成为未来主旋律电视剧创作中着重探究的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女性”一词多次出现在《大浪淘沙》的豆瓣短评中，并与“王会悟”“人物”等词相伴相随。利用Gephi软件可以绘制出豆瓣短评共现图，如图3所示。“女性”与“王会悟”具有较为密切的共现关系，并围绕此展开了婚姻、爱情、独立等话题，由剧中女性角色的评价拓展到相关女性话题的探讨。在以往的主旋律电视剧中，一方面，女性人物往往并不作为支撑剧情脉络的主要人物，长期以来女性叙事视角有所缺失。而《大浪淘沙》对女性人物角色进行了适度强化，进而丰富了叙事角度，整部剧作在内容上也更为丰满。另一方面，评论中“女性”一词的频繁出现也表明观众对女性角色的关注度明显提高，简短的女性剧情以及流于表面的人物角色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期待，对女性精神追求的表达及思想内涵的提炼成为观众更为关注的话题。这就要求主旋律电视剧在创作过程中不仅要调整好男性角色与女性角色的叙事比重，避免出现过度失衡的现象，更要将女性角色创作得多维化、立体化，建构出具有鲜明特色的女性人物形象，打破女性角色创作的固有模板，突出其精神内涵的表达。

(二)低分评论现状

在豆瓣短评文本中分别筛选出《觉醒年代》和《大浪淘沙》的一星、二星及三星短评，将其作为低分评论深入分析，并通过Gephi软件进行可视化呈现，得到如图4、图5的《觉醒年代》与《大浪淘沙》的低分短评共现图。由图可见，在低分短评中出现了“煎熬”“生硬”“失望”等负面词语，说明这两部电视剧在受到多数好评的同时也存在一些尚需改进的不足之处。而改进的关键环节就是要找出低分的根本原因，分析不足之处，并进一步探析当前主旋律电视剧创作面临的共同问题，进而找出改进途径。因此，对于电视剧创作而言，观众的低分评论是不可或缺的鞭策与激励。我们要善于将难点转变为看点，将短板发展为长处，解决好低分评论反映出的问题，突破创作瓶颈，创作出更多高质量的主旋律电视剧作品。

1.剧情设置：“雅”与“俗”失衡

“陈独秀”“陈延年”与“关系不和”等词一同出现在《觉醒年代》的低分评论中，部分观众认为剧中将陈氏父子的关系进行了过度美化，为了塑造陈独秀完美的人物形象，注入了一些不合理剧情，不符合历史人物的真实经历，造成人物失真、剧情架空。适度的人物艺术修饰可以给观众以更强的代入感和贴近感，有助于角色的演绎表达，但这均应以真实性为根本前提，尤其是在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处理上，不能随意虚构或杜撰，不能有违历史史实。

在《觉醒年代》的低分评论中，“浮夸”“太假了”等词语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该剧未能完全地与观众产生深层次共鸣，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就是剧情设置出现了“过雅”的问题。宣传主流意识形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发展，本是主旋律电视剧积极的价值追求，但如果这种追求变成了唯一追求，为了达到正剧的效果而将本应真实存在的不完美强行摆正，主旋律电视剧就会成为价值传播的附属品。这也反映出目前一部分主旋律电视剧为了符合其剧片定位，以满足主旋律价值观输出为第一诉求，过于重视宣教功能的实现，没有深入研究创作方式，而是单一地抬高剧作基调，使电视剧变得不接地气，从而加深了观众对主旋律电视剧枯燥无聊的原有刻板印象。

同时，“柳眉”“败笔”“恋爱”“虚构”等词意味着观众认为这条虚构的恋爱支线与主线剧情格格不入，不仅没能提高对年轻观众的吸引力，反而引起了观众的反感和抵触。在追求主流意识形态表达的同时，为了迎合观众的视觉与情感满足，同时为了拉近与观众之间的距离，以便产生情感共鸣，部分主旋律电视剧产生了通俗化倾向，在剧情中增加了一些恋爱戏、情感戏。需要指出的是，主旋律电视剧进行艺术创作要参考市场受众需求，但不能被通俗审美倾向所牵制。通俗化的剧情有助于更好地贴近观众，适当的剧情加工有助于赋予主旋律电视剧生活化色彩，但通俗化的剧情不应被直接生硬地插入，这样不仅会破坏原有主线剧情的逻辑和美感，也难以引发观众的共鸣，无法产生良性的情感交互。因此，在剧情设置方面，要把握好“雅”与“俗”的平衡，既要摆脱刻板说教，也要避免落入俗套，做到雅俗共赏、张弛有度。

2.人物塑造：脸谱化及表面化问题凸显

在人物塑造方面，角色脸谱化是多数主旋律电视剧需共同面对的问题。从创作的角度来说，电视剧要将所塑造的人物置身于其所处的时代背景之中，使其符合历史逻辑和现实逻辑，同时还应将镜头缩至细节，塑造鲜明的人物特性。在《觉醒年代》和《大浪淘沙》两部剧的低分短评中，有关人物角色的评论占大多数。在部分主旋律电视剧中，脸谱化创作成了人物塑造的捷径，这种方式固然快捷高效，但也存在过于直白的弊端，“一键套用”的固定模式使得人物个性失去活力，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

同时，人物表面化也是主旋律电视剧需要共同关注的问题。对人物的塑造如果只停留在表面的多元而忽略其丰富的内心世界，所塑造的角色就会成为空洞的躯壳。在突出人物丰富性、复杂性时，还要多层次、全方位地揭示人物的内心思想，将人物由内及外地展示在观众面前，使观众在感受其性格特征的同时，也能体会到其精神追求及价值取向。

在历史题材的主旋律电视剧创作中，人物的还原度是需要格外关注的特殊问题。一方面，历史人物的影视化表达过程本身就是艺术加工的过程，如何找准真实性与艺术性的结合点尤为关键。另一方面，要切忌将历史人物“神化”，追求“高大全”的完美形象，刻意回避或掩饰其错误和不足。人物的还原不是复制或是捏造，而是一种再创造，是在遵循历史事实的基础上塑造出高还原度的鲜活形象，历史题材主旋律电视剧的人物塑造应坚持唯物史观根本原则，再通过创作进行艺术升华。

3.表达方式：创新性与可接受性冲突

《大浪淘沙》的低分评论中，“现代戏”及相关话题尤为突出，许多观众认为插入现代戏的叙事方式令人出戏，甚至认为这种表达创新完全没有必要。《大浪淘沙》创新性地以一位当代青年的旁白将故事线串联，通过增加网络社交平台对党史话题讨论分享的情节，试图营造历史与现实的对话和呼应。这种创新是对固有表达方式的突破，是对叙事风格的丰富，但从豆瓣短评结果来看，这种创新并没有被全部观众所接受。所以，在提高表达创新性的同时，也应思考另一个问题，即如何使创新具有较好的可接受性。

随着电视剧类型的不断增多，观众对电视剧的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电视剧不仅要抓住热点、突出看点，更要具备新意、富有深意。对于主旋律电视剧来说，无论是为了自身接续发展还是为了迎合市场需求，创新都已经成了必然趋势。创新的实现是以接受为基础和前提的，不被接受的创新便是徒劳。因而在进行表达方式创新时就要考虑到观众的接受水平，对观众的接受程度进行预期估测，将创新调至大多数观众可接受的范围内，突出主要的创新点，实现创新性与可接受性的和谐统一。

三、对主旋律电视剧创作的启示

《觉醒年代》和《大浪淘沙》作为优质主旋律电视剧的代表，实现了收视与口碑的双丰收，在起到良好示范作用的同时，也为未来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提供了有益启示。

(一)丰富叙事层次

多元化的叙事层次能够丰富电视剧的艺术张力，在进行主旋律电视剧创作时，应当采用多视角、全方位的表达策略，以宏观与微观相结合、主线与支线相交叉的方式，灵活切换各个叙事角度，使叙事层次实现由扁平化到立体化的丰富，构建逻辑分明、层次有序的“多面体”叙事结构。

1.“大背景”与“小人物”的结合

人物形象是否与其所处的时代背景相符，是评判人物塑造得好不好、角色立不立得住的关键标准之一。宏观的背景交代能使观众更为直观地了解剧情发生的时间与空间，所以背景的叙述要站在“大”格局的角度，明确情节发生的范围限度，使人物的行为方式和心理活动符合相应的背景条件，对剧情发展起到铺垫和辅助作用。而具体人物的塑造要从细节入手，采用小而精的刻画手法，以微小的细节触动观众的内心，塑造出“大背景”下的“小人物”。同时，还要注意将细致与繁琐相区别，细节的妙用往往会成为整部剧的点睛之笔，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不必要的细碎堆砌则会显得拖沓繁琐，不仅不利于人物形象的丰满，反而会导致剧情错杂混乱，无法突出重点。

2.人物多面性的体现

同一角色往往同时具有不同的身份，例如《觉醒年代》中的李大钊，既是革命者又是丈夫，这种多重身份的兼具就要求创作者能够将人物的多个方面黏合起来，进行多维、全面的表达。创作者要善于赋予人物温度,在完成人物主线叙事表达的同时，辅之侧面刻画，使人物更加鲜活饱满。剧中，其与赵纫兰日常生活的叙述使得李大钊的角色更加贴近观众，作为革命者的守常先生热血感人，作为“憨坨”的李大钊则尽显真实可爱。电视剧通过将人物性格的不同层面交织，构建清晰有序的人物网络，使得各个层次的叙事表达互为辅佐，共同推动剧情发展和人物树立。

3.多视角的衔接

在以往的主旋律电视剧中，男性角色往往更加浓墨重彩，男性视角也大多作为主要的叙事视角，但从豆瓣短评的结果来看，观众对女性叙事视角反而显得格外关注。这就说明，单一的叙述视角虽然能够基本完成剧情阐述的任务，但已经远远不能满足观众对主旋律电视剧创新性和多元化的要求。女性视角不但要突破以往作为男性视角附属的困境，还要充分体现其精神内核和价值追求，找到多种视角的切换键，瞄准衔接点，从而丰富剧作的叙事层次。与此同时，在历史题材的主旋律电视剧中，英雄视角如果把握不恰当就会变味成英雄主义，历史的发展不仅需要英雄的贡献，更需要人民的推动，人人都是历史的参与者，要在英雄视角与平民视角之间找到平衡，通过平民化的视角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增加观众代入感和贴近感，使其在感同身受中共情、共鸣、共振。

(二)平衡商业性与导向性

主旋律电视剧因自身题材的严肃性，不可避免地给观众一种天生的距离感和说教感。虽然近年来主旋律电视剧持续创新，不断地探索市场的需求和观众的偏好，但与其他类型的电视剧相比，其境遇稍显冷落。主旋律电视剧虽不以商业价值为根本目标，但同样需要具有一定的商业性才能更好地在市场中立足。电视剧作品本身也是一种商品，因此不能忽略其作为商品的一切属性，要将商品放置于市场中，用市场对商品进行检验。主旋律电视剧同样也可以有市场，并且应该在市场中大放异彩、有所作为，要通过改进创新打破主旋律电视剧的收视瓶颈，从“冷板凳”蜕变成“领头羊”，由“曲高和寡”转变为“曲高和众”。面对竞争不断加剧的文艺市场，主旋律电视剧要提升市场竞争力，就要从不断提高自身品质入手，着眼于剧作质量的打磨，以观感和质感的双重保障作为核心竞争力，实现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

导向性是主旋律电视剧不容忽视、不能改变的重要属性，主旋律电视剧在创新转型时，要始终坚持其导向性，不能为了迎合市场走向而随意放弃其主旨与基调，更不能为了提高收视率而注入一些低俗、媚俗甚至有违逻辑和事实的桥段，将不合理的元素生搬硬套进剧情之中，为了改变严肃无聊的市场形象而强行娱乐化。主旨的表达需要一定的艺术升华，如何把握升华和夸张的限度十分关键。主旋律电视剧创作既要能够跳出枯燥说教的形象怪圈，又要防止陷入过度娱乐化的池沼，我们要认识到主旋律电视剧既不是单纯的科教片也不是纯粹的商业片，要找准创作与表达的分寸，实现商业性与导向性的平衡。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要沾满了铜臭气。优秀的文艺作品，最好是既能在思想上、艺术上取得成功，又能在市场上受到欢迎。要坚守文艺的审美理想、保持文艺的独立价值”[13]22-23，要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引导文艺工作者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14]。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同样需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在坚持唯物史观的原则下进行艺术创作，表达主流意识形态，打造富有精神内涵的高质量剧作，使剧作商业性与导向性和谐共存，既受市场欢迎，又能发挥导向作用，既是“热剧”，也是“口碑剧”，更是“佳剧”。

(三)协调多重功能

电视剧是当前文艺市场中最活跃、影响最大的艺术形态之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催生电视剧的延续效应，在传统电视媒体之外，网络媒体的兴起不仅丰富了电视剧的传播载体，也使得传播更加方便快捷，缓存下载的功能更增强了电视剧影响的持久性。“电视剧是我国文艺队伍中的前沿方阵，对社会发展有着独特的感知力、渗透力和镜鉴作用，因而恰可在对年代故事的典型化书写中，为当前社会发展提供精神烛照、经验借鉴以及思维径向。”[15]而主旋律电视剧作为一种大众媒介，同时还承担着主流意识形态表达和主流价值观传播的使命，兼具宣传功能、教育功能、娱乐功能于一体。

在宣传功能上，主旋律电视剧主要起到阐明观点、明晰内容、扩大传播的作用。在历史题材领域，主旋律电视剧更具有阐述史实、还原真相的任务，使观众更为直观地了解历史概况，将远隔在历史长河中的人物和事件通过影视化手段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使观众真切感受历史人物的精神风貌，对历史进程从模糊到了解，对历史人物从陌生到熟知。

在教育功能方面，主旋律电视剧因其主旨基调的特殊性，一直以来就具有一种教育性。而主旋律电视剧的教育功能也主要体现在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上，其通过表达主流意识形态、宣传主流价值观，达到影响受众思想观念、政治观点以及道德规范的效果。早期以灌输为主的表达形式已被观众所排斥和抵触，新时代的主旋律电视剧应更加注重利用渗透的方式实现教育功能，以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方法潜移默化地进行柔性教育，将显性的教育目的和教育内容蕴含在影视化的隐性表达中。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要完成好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任务，担负起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使命，致力打造有思想、有情趣、有内涵、有审美的优秀作品。

同时，娱乐功能也是主旋律电视剧的重要功能之一。主旋律电视剧归根结底是一种特殊限定类型的电视剧作品，因此其在具有独特功能的同时也发挥着电视剧普遍的娱乐功能。尼尔·波兹曼认为：“娱乐是电视上所有话语的超意识形态。不管是什么内容，也不管采取什么视角，电视上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提供娱乐。”[16]92主旋律电视剧在发挥宣传功能和教育功能时，应以娱乐功能的实现为助推，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寓教于娱乐，使观众在轻松愉悦的观剧氛围中有所收获与感悟。此外，还要意识到娱乐功能的实现不等同于泛娱乐化，主旋律电视剧创作要注意协调好宣传功能、教育功能和娱乐功能的关系，使其相互促进，发挥出多重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