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更超
其实,风车早已入戏
海风吹得越大,它们转得越卖力
如同犟驴的戏份,围着石磨
卖力地出卖力气
一波又一波的寒潮,像刀的戏份
刮过大地的皮肤,刮进骨头
埋头刮去里面的不合时宜
而大地忍受疼痛,从不发出声音
晚安
晚安,携带光芒的影子
那些阳光下的捕食都已结束
天空与大地的缝隙被黑夜填满
只有梦还醒着,正用力
打开另一个平行世界
那里聚集各种光线,建造白昼之屋
屋顶上竖着土黄的烟囱
像张开长满黑色龋齿的口腔
吐出的烟,顺着风离去的方向离开
如同从振动的声带上滑落声音
那些声音伴随着喉结的蠕动
准确地穿过木制大门
一个老态的男人,靠在藤椅上
夕阳的红色印在他的脸部
仿佛要把梦关闭
梦
黑夜突然亮起灯光
我的脚像从水田的泥泞中拔出
走向梦的边境线。一路上
我看见所有河水,流向黄昏
或者黄昏背后的黎明
一如我听见白头翁鸣叫
以及之后的蝉鸣
而我拥有足够的毛孔
排出身体里的苦涩
声带反复振动,一首田歌
这些声音如同星辰,照亮天空
风们穿过我的衣服
我知道它们有不同的昨天
但起风的时候,风车依旧转动
像那个初恋时的姑娘
仿佛一直站在原地
绽放微笑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