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熙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我收到了来自南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捧着盼望已久的录取通知书,我一次次地设想:我的大学,他会是什么样子?我在网上搜索着他的倩影,找寻着他的踪迹,倾听大家对他的评说。南昌大学的本真面目,是何种模样?
9月1日的清晨,动车一路向南,驶向赣江边上的南昌城。南昌大学,我来了。
暑气未退的校园是那样的静谧,香樟树林、润溪湖、九曲折桥、贝莲喷泉、白求恩广场,还有成群成片的教学楼、宿舍楼,立马在眼前鲜活起来。尽管是刚入学的新生,独自徜徉在校园中,我惊奇地发现,我对这一切居然毫不陌生。不仅不陌生,还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想,这就是世人所谓的眼缘吧。漫步润溪湖畔,我不禁吟咏出英国“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的诗作:我好似一朵孤独的流云,高高地飘荡在山谷之上。突然我看见大片的鲜花,是金色的水仙遍地开放……
我的思绪被身旁匆匆而过的人群打断。就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不应该是徘徊在湖畔的游吟诗人,而应该去实验室或图书馆追寻初心——于我而言,人生不是享乐而是奋斗。
我是带着使命来到南昌大学医学院的。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神州,我的家乡——武汉,不幸成了当时疫情最严重的地方。我们高中冬季学期还没有结束,就被宣布停课,刚刚赶回家里,就听到了封城的消息。网络上的短视频一个接一个,让人恐慌:各大医院人满为患,大厅里病人哭着、喊着,医护人员奔跑着救人;平时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公交停运、私家车绝迹,只剩救护车在穿梭疾驶;超市里的蔬菜、米面被抢购一空……大家被禁足在家,忧心忡忡。大人们在担忧家中储粮还能支撑多久,我们高三班群里讨论最多的则是下学期还开不开学,疫情之下高考还会不会如期举行。
幸运的是,我们生在中国。华夏儿女中不乏勇敢者和坚毅者,每当灾难降临,我们总是被他们好好地保护着。党中央一声令下,全国各地医护人员驰援武汉(包括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团队),大江南北捐助的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武汉。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起来了,方舱医院大规模收治病人,武汉在缓慢而坚定地回血。冬去春来,2020年4月8日,武汉市各行各业复工复产;5月6日,高三学子再次回到久违的校园,重新投入紧张的复习备考中。
高考是人生命运的第一次抉择。我发现,身边立志学医的同学多了起来。以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戏言,在饱受疫情冲击的武汉,显得那么地不合时宜,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注定要成为华夏儿女中的勇敢者和坚毅者,我们的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去守护。
天遂人愿,我幸运地被我填报的第一志愿——南昌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录取了,在这里,我将开始人生的新征程。
军训,是我的大学第一堂课。军训生活,是艰苦而充實的。我荣幸地被挑选为学院方阵的旗手,在受检阅那天,高举着学院旗帜,作为排头尖兵,昂首走过检阅台。军训让我切身感受到了挑战自我、磨砺意志和与战友团结协作的集体主义精神。
军训期间,我报名参加了学院组织的卓越医师班选拔考试。训练期间,我每天早出晚归,在自习室修行,历经笔试和面试两大关卡,最终从141名选手中脱颖而出,成功入选。
大学第一堂专业课是人体基础与细胞分子学,任课老师的一句话,让我深受触动——不希望你们将来只成为一个小大夫,而要成为医学科学领域的巨人,成为一名守望人类命运的科学家。这句话让我思考了很久很久:成为一名医生,关爱生命、回报社会,这个理想当然是崇高的,但格局是不是小了一点儿?一个小大夫,一个病人接着一个病人地看下去,挽救的是一个一个的生命;一个医学领域的科学家,一项重大的医学突破,挽救的将是成千上万个生命,这是多么伟大啊。我开始思考大学的意义,大学绝不是职业培训机构,大学是知识汇聚、碰撞的海洋,是思想角力和播撒的源头,是真理的殿堂。我们来到这里,不仅要脚踏大地,更要仰望星空。
大学生活的序幕已经拉开,学习渐渐地步入正轨。晴朗的夜晚,漫步校园,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深远的夜空。南昌城西郊的夜空月朗星稀,我对着夜空默诵着医学生誓言,不计报酬、不畏生死,我将上下而求索,去摘取医学桂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作者单位:南昌大学)
(插图:江思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