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感恩是当前积极心理学研究的热点课题。开展感恩的研究,对于增进个体的身心健康水平,促进和谐社会的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通过对目前国内外感恩的研究现状进行总结,阐述了感恩的概念、测量以及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明晰感恩的概念与结构、完善测量工具、阐明感恩提升生活满意度的作用机制,拓展有效的研究方法,进而为丰富感恩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奠定坚实基础。
关键词:感恩;生活满意度;心理健康;作用机制
感恩作为道德价值形成的起点,既是道德价值升华的基础,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有的题中之义,更是个体对他人、对单位、对社会、对国家感恩之情的升华[1]。虽然不同文化及研究领域对感恩的认识存在差异且赋予不同理解,但感恩在健全人格,促进个体身心发展和维持、构建和谐社会生活等方面的重要价值与积极意义却得到普遍认同。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与推动,感恩作为积极心理学领域中的重要概念逐渐成为国内外学者研究的热点。
1.感恩研究概述
1.1感恩的概念
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兴起及相关理论与实证研究的不断推进与深入,感恩逐渐成为心理学研究的热点。在心理学领域,虽然对感恩的概念界定尚未统一,但随着其理论与实证研究的不断发展和完善,国内外学者主要从认知与情绪两个视角来对其进行概念界定。
1.1.1认知视角
感恩的认知视角主要以Heider、Weiner等为主要代表人物。该视角认为感恩的产生主要源于个体积极认知作用的结果,即个体在自身特殊积极归因方式的作用下,将个体所获恩惠或帮助归因于他人主动且充满善意的积极行为或努力。当个体意识到自己获得的积极结果或积极体验源于他人真诚、主动的鼓励、帮助和支持时,个体会感知到一种积极正性的心理体验。而正是这样一种积极正性的心理体验会不断促使个体关注和欣赏生活的积极方面,进而将感激之情移情于施恩于自己的个体。
1.1.2情绪视角
感恩的情绪视角主要以McCullough、Emmons等为主要代表人物。该视角认为感恩是个体用感激之情来回应获取他人恩惠或帮助后产生的一种积极愉快的情绪体验。依据情绪体验等相关理论分析,感恩可以被界定为一种即时性的正性情绪体验、感恩心境或情感特质。作为一种即时性的情绪体验,感恩是个体在获取他人恩惠或帮助支持时展现出的一种即时性的、充满感激和喜悦的即时性情绪体验;而作为一种感恩心境,感恩会影响人们在某种特定情境中的信息加工和反应能力。所以在影响的持续时间上要比即时性体验长,属于持续一段时间的心理状态;作为一种情感特质,感恩是一种存在于个体身上的心理倾向或人格特质。而这样的一种心理倾向或人格特质会促使个体以感恩的心理倾向去识别和理解他人的善意举动给自己带来的积极体验或结果,进而帮助个体获得积极的情绪体验。
此外,McCullough等学者也从道德的视角出发将感恩看作一种推动个体关心他人、传递与增强社会联结并促使其表现出更多亲社会行为的道德情绪或道德情感,并且认为感恩不仅是他人对受恩者给予恩惠或帮助的记录或证明,而且还可以驱动与强化施恩者和受恩者的亲社会行为。由于感恩具有上述的道德晴雨表、激发与强化功能,因此感恩就成为促使人们在交往中建立信任并做出互惠利他行为的动力系统。
综上所述,在心理学领域,不同心理学专家对感恩的概念界定众说纷纭,尚未形成统一定义。虽然学者们对感恩的认识和理解存在着分歧,但在差异中却又存在着相似性。例如,感恩作为一种被称赞和传颂的高尚品质或特质,对个体的全面发展及和谐社会的构建均具有重要价值。从感恩的产生根源与对象来看,感恩不仅发生在人际交往过程中,而且也来源于与非人际环境的互动。此外,虽然感恩界定视角多元,但包括McCullough在内的许多专家和学者更倾向于将感恩定义为个体的一种情感特质或感恩心理倾向。最后具有重要意義的是我国学者在借鉴西方理论与实证研究基础上,也已经开始慢慢探索和构建本土化的感恩理论与概念(何安明,刘华山,惠秋平,2013)[2]。
1.2感恩的测量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感恩的测量主要采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兼顾客观性、效率性与准确性的自我报告式的问卷测评方法进行测量。量表类型主要分为三种:
1.2.1单因素感恩量表
最具代表性的单因素感恩量表是McCullough等人(2002)[3]编制的感恩量表(The Gratitude Questionnaire-6,简称GQ-6)。基于感恩特质层面理论,McCullough等人(2002)[3]编制了从强度、频度、广度、密度四个方面来测量和评估个体在感恩倾向性上所体现个体差异的单维结构量表。GQ-6量表共包含6个项目,采用李克特7点评分法,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别给予1~7分的评定,其中第3题和第5题为反向计分题。分数越高表明个体的感恩倾向性越高。研究表明,GQ-6量表具有较高的信效度。
1.2.2多因素感恩量表
比较典型的是Watkins等人(2003)[4]编制的感恩怨恨和感激量表(Gratitude,Resentment and Appreciation Test,简称GRAT)。GRAT量表是基于个体感恩特征视角编制的自陈量表,包括感激他人(13个项目)、简单感激(14个项目)和充实感(17个项目)三个分量表,共计44个项目,采用李克特5点评分法,要求个体从1(强烈同意)到5(强烈不同意)进行5点态度评价,其中有14个项目为反向计分项目[4]。经国内外学者检验,GRAT量表的内在一致性系数和重测信度均达到0.9,因此该量表具有较高的适用性。
1.2.3感恩形容词评定量表
McCullough等人(2002) [3]编制了用来测量个体即时的感恩情绪体验的感恩形容词评定量表(Gratitude Adjective Checklist,简称GAC)。GAC量表由“心怀感谢的”(thankful)、“感恩的”(grateful)、“感激的”(appreciative)3个形容词构成,量表采用李克特5点或7点评分法,评定的分数越高表明该形容词描述的感恩情绪体验状态与自己的匹配程度越高。最后,计算三个形容词的平均分即可评估个体内在状态感恩的程度。
总之,不管是国外的感恩量表还是国内的感恩量表,依据的理论基础、测量的内容及其量表结构存在一定的差异性。那么这就使得量表的评价标准不统一,无法使不同学者所做的研究结果进行直接比较与分析。此外,目前国内对感恩的测量较国外晚且研究成果相对薄弱。虽然国内学者对感恩的测量进行了本土化研究(申正付,杨秀木,赵东诚,韓布新,王婷,2011;何安明,刘华山,惠秋平,2012)[5,6],但国内大多数学者对感恩测量工具的翻译、修订或编制还是较依赖国外学者的的理论或问卷,缺少独特的中国文化色彩。这有待国内学者进一步探究。
2.感恩与生活满意度的相关研究
2.1感恩与生活满意度的关系
感恩与生活满意度的关系始终是国内外心理学专家研究的热点问题。生活满意度作为主观幸福感的基本成分和预测指标之一,是个体基于自己的选择标准对自己在大部分或一段时间内生活状况的总体性认知评估(Shin & Johnson, 1978)[7]。已有研究发现,提升作为积极心理健康核心指标的生活满意度可以有效促进个体的身心健康(毛畅果,郭磊,2021)[8]。因此有必要梳理与探讨影响生活满意度的因素,进而为提升与增强个体生活满意度及身心素质提供依据。而众多理论和实证研究发现,感恩与生活满意度存在着紧密的关系(Rash, Matsuba, & Prkachin, 2011;丁凤琴,赵虎英,2018)[9,10],且感恩是影响个体生活满意度的重要预测变量。
为何感恩能显著提升个体的生活满意度呢?感恩的拓展建构理论表明感恩作为个体内在的一种积极情绪体验,可以有效扩大个体的注意范围,增强其认知灵活性,从而拓展人们的认知和行为。随着感恩体验引起的个体思维-行动空间的不断扩展,个体会感受和领悟到更高质量的社会支持,从而帮助个体在传递与表达感恩的过程中建构更加持久的生理、心理和社会资源,提升个体应对困境与压力的能力,减缓负性情绪给他们带来的负性生理效应,并且这种积极的效应还可以改善人际关系的质量,增加个体对自我、他人和世界的积极评价,最终提升其生活满意度[11]。一些实证研究也发现,在控制人格因素影响的基础上,感恩可以对个体生活满意度产生独特的预测作用(Wood, Joseph, & Maltby, 2008, 2009;Wood, Maltby, Gillett, Linley, & Joseph, 2008)[12,13,14]。以上关于感恩与生活满意度关系的理论与实证基础均表明,感恩能影响与预测个体的生活满意度。
2.2感恩对生活满意度的作用机制
上述的理论分析与实证研究表明,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密切。但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只局限于相关关系与因果关系,感恩对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可能存在着更加复杂的作用机制。那么如果感恩对于个体生活满意度的积极影响作用确实存在的话,那么又将以怎样的途径实现其影响?通过梳理感恩的相关理论与实证研究发现,感恩对生活满意度的积极作用很可能会受到相关中介与调节变量的影响。国内外学者也通过实证研究验证了诸如一般自我效能感、积极应对方式、消极应对方式、自尊、社会支持、压力性生活事件等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在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作用机制(Lin & Yeh, 2014; Toussaint & Friedman, 2008;刘松,陈立夫,游旭群,2017;杨强,叶宝娟,2014)[15,16,17,18]。尽管对感恩与生活满意度关系的研究较多,同时也探究了一些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在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简单中介作用与调节作用,但对相关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间的作用机制还需进一步系统研究与整合建构。此外这些众多的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中哪些变量属于关键性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也有待进一步甄别、整合与验证。
3.评价与展望
首先,国内外学者对感恩的认识和理解仍需不断拓展、更新和完善。鉴于学者们感恩的概念界定尚未达成共识,也尚未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感恩模型,这直接导致了学者们对感恩的测量、实验干预等研究的视角比较分散,缺乏统一标准,导致出现不同研究结果无法直接比较,且研究深度亟待拓展等困境。因此,有必要综合国内外专家在感恩领域所做出的一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从而进一步探究和完善感恩的概念模型和测量工具。
其次,感恩的许多理论与实证研究发现,感恩对个体的生活满意度具有独特的预测效应,并且许多国内外学者也深入探究了二者间的作用机制问题。但是对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关系与作用机制的研究很多仅限于验证诸如一般自我效能感、自尊、测量工具、被试群体等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在二者间的简单中介与调节作用,缺少对这些变量间关系的系统探究。所以国内外学者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进一步对二者间关系的内在机制进行深度挖掘、探索、构建与实验验证,进而为提升个体内在的积极心理品质奠定理论与实证基础。
最后,许多对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关系的研究采用的是横线研究,只能了解当下的现状,而无法更加深入地了解感恩对生活满意度影响的动态变化过程。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感恩作为个体内在的积极心理活动,是一种受外部刺激影响而产生的正向情绪,并且在刺激物的持续影响和作用下会促使个体形成积极的认知图示,进而推动其产生回报他人或社会的积极倾向和利他行为[19]。因此,感恩的心理活动可以看作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心理过程,那么感恩及感恩的不同成分在个体人生发展的不同阶段对个体的生活满意度影响如何?这有待研究者今后在对感恩概念界定清晰准确的基础上采用纵向研究设计等研究方法来回答该问题。所以,有必要在未来的研究中采用纵向追踪的研究设计来进一步探索与验证二者之间的作用机制,深化对感恩与生活满意度之间关系的认识和理解。
参考文献:
[1]杨雪琴.大学生感恩教育长效机制构建研究[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6(14):61-63.
[2]何安明,刘华山,惠秋平.感恩三维结构理论模型的建构[J].心理研究,2013,6(03):11-17.
[3]McCullough ME, Emmons RA, Tsang J. The grateful disposition: A conceptual and empirical topography.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2002, 82(1): 112-127.
[4]Watkins P C , Woodward K , Stone T , et al. Gratitude and happiness: Development of a measure of gratitude, and relationships with subjective well-being[J]. Social Behavior and Personality: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2003, 31(5):431-451.
[5]申正付,杨秀木,赵东诚,韩布新,王婷.大学生感恩品质量表的初步编制[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1,19(01):35-37.
[6]何安明,刘华山,惠秋平.基于特质感恩的青少年感恩量表的编制——以自陈式量表初步验证感恩三维结构理论[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2,30(02):62-69.
[7]Johnson D C S M . Avowed happiness as an overall assessment of the quality of life[J].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 1978, 5(4):475-492.
[8]毛暢果,郭磊.员工抑郁的工作与生活影响因素及应对[J].北京社会科学,2021(12):67-78.
作者简介:
胡刚(1988-),男,汉族,山西阳泉人,福建工程学院管理学院,硕士,助教,积极心理学、管理心理学方向。
基金项目:
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感恩对青少年生活满意度的影响:社会支持和核心自我评价作为中介”的研究成果。(项目编号:JAS180283,课题主持人:胡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