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品艺术让“平凡”成为“不平凡”

江思雨　刘花弟

摘 要：在分析过现成品与艺术品的原始含义后，杜尚以《喷泉》这一作品对艺术的边界提出了质疑，他跳出了当时大众的审美标准，让人们从日常可见的物体中也能感受艺术，丰富了艺术表现的方式和角度，消融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跨越了高雅艺术与普通俗物之间的鸿沟。杜尚的《喷泉》很好地体现了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并且将生活变为艺术。

关键词：现成品艺术;杜尚;《喷泉》

在漫长的历史中，为了看清艺术的真实面目，人们不懈地探索艺术的起源，不断地研究艺术需要什么样的表现形式和方法。许多人会惊叹于为什么有时候艺术变得如此奇怪，就好像我们从古至今都没有掌握它一样。例如，杜尚的《喷泉》不仅给观众带来视觉上的震撼，也是对传统艺术的反叛，敲响了我们对艺术知之甚少的警钟。

一、现成品的平凡

现成品非常好理解，在日常生活中通常指不参加生产过程、不进入产品实体、与生产相关的或有时完全无关的物质实体。平凡则是指在一般的状态下那些不被注意的普通物品和事情。

一般物品不具备艺术品的质量，而且大多是批量生产，并不稀缺，可随时随地购买，自然价格也不会太高。艺术品往往是在人们满足自身日常所需之后再去追寻的精神需求。但绝大多数人还只是停留在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层面，所使用到的物品属于平凡的生活品。这些物品不具备审美情趣和投资收藏价值，自然也不具备增值潜力和历史价值，所以人们往往不会花大价钱购买。

二、艺术品的“不平凡”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艺术品的价值如此之高，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真的有如此大的价值吗？从课本上可以了解到，商品的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一般人类劳动，其价值量是由劳动者生产商品所耗费的劳动量决定的。但这句话通常适用于大规模生产的商品，并非指任何物品。而提及艺术品的价值就要提到附加价值的概念。

任何一件艺术品确實都包含了人类的社会劳动，但这并不属于无差别的人类劳动。艺术家创作的艺术作品属于专业领域，其价值是高于一般人类劳动的。因此，不能用此方法来进行比较。例如，一个出土的完好无损的文物，属于人类劳动创造出来的社会产品，而且是无差别人类生产的劳动，但为什么这件物品仍具有相当高的价值？有两点原因。一是存世量。文物的存世量越稀少附加价值越大。二是文化价值。艺术品会反映当时的文化，这是现代商品所不具备的。虽然它们可能在所处的年代并非以审美为目的而存在，但的确包含着一定的形象思维。再如，一位名人使用过的物品，属于人类劳动创造出来的社会产品，不具备稀缺性。同时，这个物品的创造年代也并不久远，没有文化内涵和历史意义。但这件物品与名人产生了联系，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使人对这件物品产生兴趣。

首先，艺术品必须是人工制品，但人工制品并不全是艺术品。比如，自然物再美也不属于艺术品。其次，艺术品必须是精神产物，而不是物质产品。艺术品一定都是精神劳动的产物，其主要价值的实现来源于精神性的劳动。艺术品与其他精神产品的根本区别在于，它是通过艺术家的意象思维所创造的意象世界来传达人类的审美经验，这是艺术独有的审美本质。非艺术性的自然物和人工物品也可以经过审美加工和制造，从而转化成艺术品。每件艺术品都是艺术家利用所学技艺、材料、时间塑造的，用来传达自己内心世界，与消费者产生共鸣。它们本身的劳动价值和使用价值常常被人们忽略，而内在的精神价值和思维价值得到了人们的欣赏。这就是为什么艺术品是不平凡的，这就是艺术品的价值所在。一件艺术作品之所以被称为艺术品，是因为它是艺术家的作品。艺术家之所以被称为艺术家，是因为他创造艺术、贴近艺术。

三、《喷泉》打破传统标准

杜尚的绘画发展理念和其他人有很大的区别。早年，杜尚与他的兄弟一起学习现代艺术，创立了立体派画社。他在1912年创作的作品《下楼梯的裸体》，也属于立体派。但在参展被拒后，他逐渐脱离了立体派。早期，杜尚受达达主义等各种流派的影响，后逐渐将其融入自己的创作，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并将其发挥极致。1917年，“独立艺术家协会”举办了一次独立艺术家的画展，声称“没有仲裁”，这是一次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没有评委、任何作品都可以展出的展览。这为《喷泉》的问世创造了先决条件。而杜尚为了考验“艺术自由的真实性”，在便利店里买了一个普通廉价的小便池，在边沿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后将其送到艺术展上参展，名为《喷泉》（图1）。这也是对艺术家们笔下的《泉》的一种讽刺。在杜尚看来，艺术家们所使用的颜料也都是现成产品，所以世界上所有的绘画作品都是在现成品的辅助下完成。杜尚将《喷泉》送去参加画展，也是对传统艺术的一种讽刺，消除了高雅艺术和平凡生活之间的界限。图2是杜尚和他的艺术作品《喷泉》。

《喷泉》这件作品的诞生在当时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获得了许多褒贬不一的评价。因为传统观念下的人们已经认定了艺术品就是绘画或者雕塑。《喷泉》这一作品的出现使后人对艺术品的概念也产生了质疑：到底什么是艺术作品？艺术为什么被称之为艺术？通常，艺术家都是对现实事物进行写实性描绘来创作艺术作品，而不是直接将现成已有的事物变为艺术作品。杜尚仅仅对这件现成品做了“置换”和“命名”，而没有添加任何艺术成分。虽然这件现成品的外形与内涵与原来一致，但在新的标题、新的视角下，其拥有了一些新的意义，能够引发人们的辩论和深思。

在现成品艺术中，艺术家不自己创造，而是利用或者改变已经存在的产品的当下形态，使之以一种具有审美价值的形式展现出来，这种利用或改变的行为实际上也是一种作品创造。现成品最早是在毕加索的拼贴画中出现，但也仅仅只是作为视觉形式的构成部分，并不属于一个独立的艺术作品。而最早的现成品艺术之一——杜尚的《喷泉》，从根本上动摇了人们对于艺术的认知，影响了人们的思维观念，开辟了现成品艺术的道路。

四、《喷泉》艺术生活化

达达主义的重要人物曼·雷曾说：“没有一件东西是无用的。”它们因本身存在的功能而被人们使用，也因功能使用期限的到来而被丢弃。但是一旦被艺术家赋予美学价值，它们又将获得独立的艺术价值。杜尚在他早期的绘画经历中，他曾说道：“我更加注重的是摆脱绘画的框架，我更感兴趣的是艺术再现的美，我的想法是用多种不同的艺术方式来表达我对艺术和世界的感受，而不仅仅是画本身。”[1]杜尚的观点在《喷泉》这一作品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他打破了传统艺术作品的生产过程，将生活中最普通的物品直接送到艺术展，使得一个现存但却未被人们关注到的普通物品硬生生地进入艺术作品行列。这不仅给人们带来了视觉上的震撼，更是一种对传统艺术的反叛。在杜尚的观念中，任何作品都没有统一的审美标准，也没有美丑之分，以至于后来出现的各种艺术流派都深受杜尚的影响。

《喷泉》这一作品的艺术形式已经超越了传统的艺术观念，受到了众多质疑。但杜尚在质疑面前毫不动摇，他坚定自己的立场，认为艺术是自由开放的，并致力于践行自己的理念。在创作中，杜尚尽量摆脱传统表现内容的束缚，摆脱传统艺术规范的束缚，摆脱视觉观念的束缚，摆脱传统审美的束缚，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法来选择各种非传统的创作方法、创作材料，最终形成了新的潮流风格。

不可否认的是，《喷泉》是一件成功的艺术作品，其独特的文化内涵、艺术观念、创新意识等都是值得肯定的。有些人认为这件作品是伟大的创新，是对艺术的改变，是可以学习借鉴的，也有些人认为这是对传统艺术的亵渎，是反艺术，甚至是对艺术的拒绝。但杜尚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只遵循自己的本心。杜尚借助《喷泉》这一作品向人们证明，日常生活就是艺术，艺术应该是生活化、大众化的，真正的艺术就在生活中。他从不羡慕崇拜别人，也从不用别人的要求约束自己，他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善于倾听自己的声音，按照自己的理解坚持创作，希望以一种自由、开放的态度对待艺术，寻求自由与解放的途径。

杜尚将自己的思想和内心对艺术和世界的理解，都采用了一种新的、自由的方法去诠释，打破了传统的审美标准的同时，引导人们超越传统绘画形式，深入探索艺术观念。在广阔的艺术世界中，杜尚找到了表达自己艺术思想的最佳方式，并為艺术创作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对于杜尚而言，这件作品的意义并不在于是否能放进画展中展览，而在于体现出的一些思考，其影响力也不在于自己，而在于背后的突破性和创新意义。

五、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

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艺术是高贵的，大众是粗俗的。而杜尚的艺术观念深深地影响了后来的艺术流派并消除了传统艺术固有的权威性，他提倡艺术应该是自由和多元的。《喷泉》这一作品建立了新的艺术观念。杜尚认为，所要表达的情感比创作本身重要得多。这为后来的艺术流派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也为自由创作、自由艺术埋下了根基。

有人认为《喷泉》勇敢对传统艺术提出质疑和批判，属于后现代艺术，让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更加有理有据。但也有人认为《喷泉》仅仅是想体现艺术品本身是一件物品，这种观念在当时并没有被人接受。艺术应该是让人们大胆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无论是传统的艺术形态，还是新兴的艺术形态，只要能表达自己的艺术概念，都是应该被认同的。此外，《喷泉》对于后现代艺术的影响也是有目共睹。艺术家创作的源泉就是生活，可以说，艺术源于生活又反映生活。在杜尚的观念中，任何作品没有统一的审美标准，也没有美丑之分，以至于后来出现的各种艺术流派都深受杜尚的影响。

沃霍尔继承了杜尚对于现成品艺术的创作思路。《金宝汤罐头》是沃霍尔的代表作之一。他的大多作品是那些存在却常被人忽视的、普普通通的物品。他将艺术带回到生活中，把生活中的物品作为创作题材，把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常接触的平凡物品变成艺术品。这些艺术品通常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不存在种族或者阶层歧视。

杜尚努力将艺术生活化，他认为艺术应该是大众能够享受的东西，而不是少数人独享的东西。杜尚的作品反映的是一种生活艺术，而不是后现代的颠覆性、叛逆性艺术。他跳出固有的艺术观念，使艺术建立在对生命的思考之上，给了艺术一个新的定义和一种新的思维观念：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

六、结语

杜尚作品最大的特点就是与传统的、既定的一切产生了巨大的间离。他的创作和人们想象中的现实艺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创造了一个“自由场”，给予创作者极大的艺术空间，也让我们用新的艺术视角去探讨、批判、重新思考艺术的价值。

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清楚，真正的艺术家是灵魂的守望者，是与生存争斗的苦行者。艺术意味着让技艺、欲望和智慧去游戏，同时也意味着让它们遵守游戏规则。艺术的本质是唤醒人们，使人们承担自己的生命责任，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实现精神自由。

参考文献：

[1]徐媛.杜尚作品《泉》的艺术独特性[J].美术教育研究，2017（16）：50-51.

[2]薛添宝.艺术的生活化：解读杜尚的作品《泉》[J].大众文艺，2010（12）：90.

[3]曾子玲.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论安迪·沃霍尔艺术创作选题[J].大众文艺，2015（17）：125.

[4]郭文婷.关于艺术品的问题：以杜尚的《泉》为例说明[J].现代装饰（理论），2016（8）：198.

[5]薛彦明.论安迪沃霍尔的艺术风格对平面设计的启示[J].大众文艺，2019（1）：71.

作者单位：

南昌航空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