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BERT的多特征融合农业命名实体识别

赵鹏飞，赵春江,2※，吴华瑞，王 维

（1. 山西农业大学工学院，太谷 030801；2. 国家农业信息化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北京 100097；3. 北京农业信息技术研究中心，北京 100097；4. 北京农业智能装备技术研究中心，北京 100097）

0 引 言

面对海量的非结构化农业文本数据，农业命名实体识别任务能够快速准确的识别农业实体，获取高质量的语义知识，为农业信息抽取与语义检索提供支撑，最终为基层农业技术员提供专业、个性化的决策信息服务。

命名实体识别（Named Entity Recognition，NER）任务中，基于统计机器学习的方法将实体识别当作序列标注任务来处理，常见的模型有隐马尔可夫模型、最大熵模型和条件随机场等。文献[5-7]基于条件随机场模型，构建不同组合的特征模板，对农业领域实体进行识别。但是，机器学习方法依赖人工制定的特征模板，耗时耗力，不具备领域通用性。近年来，基于深度学习的NER研究相继展开。与机器学习方法相比，深度学习通过自动学习特征，以端到端的形式训练模型，在生物化学、医疗文本、军事等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研究者使用Word2vec工具，预训练获取字向量，作为模型的输入。王欢等提出一种基于BiLSTM与具有回路的条件随机场相结合的方法，对机床设备故障领域的实体展开了研究。龚乐君等提出了一种基于领域词典和条件随机场的双层标注模型，从病历文本识别出疾病、症状、药品、操作四类实体。但是Word2vec生成的字向量是静态的，表征单一，无法解决一词多义的问题。为更好地提取文本特征信息，BERT被广泛应用于NER任务中。尹学振等提出BERT-BiLSTM-CRF实体识别模型，基于BERT的字向量表达层获取字级别特征，在军事领域进行实体识别研究。李建等将中文特征和句法语义特征相结合，完成对专利文本实体的识别。陈剑等基于BiLSTM-CRF模型融入BERT层，在司法文书语料库上进行实体识别，解决特征提取效率低的问题。此外，毛明毅等基于BERT-BiLSTM-CRF模型，有针对性的减少BERT嵌入层数，在中文数据集上验证了模型的有效性。

在农业领域，缺少公开标注的数据集，相关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Guo等基于卷积神经网络和注意力机制搭建NER模型，有效识别农业病虫害等实体。目前农业领域的命名实体识别存在以下问题：1）模型无法解决一词多义的现象；2）罕见或未知实体的识别率低；3）农业外部词典利用不充分。

针对上述问题，本文面向农业领域提出一种基于BERT 和词典特征融合的命名实体识别模型BERT-Dic-BiLSTM-CRF，该模型引入BERT双向编码器，进行预训练，获取丰富的字级语义信息，解决一词多义的问题；针对农业领域外部词典丰富的特点，引入词典特征信息，提升模型对罕见实体的识别率。然后将字级向量与词典特征拼接，作为BiLSTM-CRF层的输入，最终获得全局最优的标记序列。

1 语料集构建

1.1 数据获取

本文使用轻量级爬虫框架Scrapy，在中国农药信息网、中国作物种质信息网、百度百科、国家农业科学数据中心等权威机构获取相应的文本数据，通过数据清洗、去噪、去冗等预处理，保证数据可靠性。结合领域专家知识对语料进行类别划分和标注，构建农业语料集，包含5 295条标注语料，共29 483个实体，涵盖农作物病害、农作物虫害、农药名称、农机名称、农作物品种名称5类实体。

1.2 标注体系

本文采用BIOE标注体系，其中，B-*代表实体的起始位置、I-*代表实体内部、E-*代表实体的结束位置、O代表非实体部分、*代表实体类别标签，标注示例如表1所示。

表1 语料库标注示例Table 1 Corpus labeling example

农业实体具有很强的领域专业性，通过制定标注策略，更好地确定实体边界，保证实体完整性。标注策略描述如下：

现象1：同一病害危害不同种类农作物，例如：水稻纹枯病、小麦纹枯病。

策略1：病害与农作物名称相连，区分不同农作物病害。

现象2：部分实体包含英文字母、特殊符号。例如：蚕豆萎蔫病毒（Broad Bean Wilt Virus，BBWV）病。

策略2：英文字母、特殊符号与实体相连作为一个整体。

现象3：同一虫害可危害不同种类农作物，例如：水稻管蓟马、小麦管蓟马。

策略3：虫害与农作物名称相连，区分不同农作物虫害。

2 命名实体识别模型

2.1 BERT

自然语言处理领域中，丰富、无监督的预训练是语言理解系统不可或缺的部分，Word2Vec是使用最广泛的模型。但Word2Vec提取的语义信息不足，无法表征字的多义性。农业文本中，实体存在不同语境下不同含义的现象，比如“油葫芦”在不同语境下属于虫害，危害棉花、花生等农作物，也可属于檀香科檀梨属植物—油葫芦。

图1 BERT-Dic-BiLSTM-CRF模型结构Fig.1 Main framework of BERT-Dic-BiLSTM-CRF

为充分利用语句上下文信息，获取丰富的字级语义表示，本文引入BERT预训练模型，完成对语料集字级特征向量表示。BERT预训练模型基于双向Transformer编码器，通过遮蔽语言模型获取词级特征表示、以及下一句预测模型学习文本序列句子级的语义关系，更好的提取文本特征信息。

图2 BERT模型输入表示Fig.2 Input representations of BERT

2.2 词典特征

对于小规模语料库，模型学习到的实体信息有限，难以识别罕见或未知的实体。农业领域存在丰富的外部词典，词典与语料库文本存在着联系，可完成对语料库的信息补充。本文引入词典特征信息，将词典特征与通过BERT获取的字级向量融合，增强序列的语义信息，进一步提升模型性能。选取《农业大词典》中农药、农业机械、农作物等词目，并添加搜狗农业词汇大全词典、百度病害词典进行最新词汇的更新，完成外部词典的构建。词典涵盖5类实体，共9 185词汇。本文设计了N-gram特征模板法和双向最大匹配法两种方式抽取词典特征，用于增强农业实体的外部信息。试验结果表明双向最大匹配法优于N-gram特征模板法，适用于农业领域NER任务。

2.2.1 N-gram特征模板法

表2 N-gram特征模板Table 2 N-gram feature templates

本文构建的语料库中包含5种不同类型的实体，每个模板将对应一个5维的特征向量，表示其对应的实体类型。基于N-gram特征模板法，当=10时，字符将产生50维的词典特征向量，包含实体边界信息和类型信息，如图3所示。

图3 N-gram特征向量Fig.3 The feature vector of N-gram

2.2.2 双向最大匹配法

基于双向最大匹配算法（Bi-Directional Maximum Matching，BDMM），完成对序列的切分，并与词典实体进行匹配，如果匹配成功则进行标记，保证将词典中存在的最长实体切分出来，如表3所示。双向最大匹配算法包含正向最大匹配和逆向最大匹配。其中，正向最大匹配步骤如下：

1）将序列的第一个字符设为当前字符，进行第2）步；

2）从当前字符开始，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切分，得到字符串；在词典中查找字符串，如匹配成功，进行标记，进行第3）步；匹配不成功，进行第4）步；

3）将字符串的下一个字符设为当前字符，进行第2）步；

4）去掉字符串的最后一个字，进行第2）步；

5）重复2）～4）步，处理完序列为止。

最后，将正向匹配和逆向匹配结果进行对比，选择片段数量少的切分结果，并通过独热编码（One-hot Encoding）和特征嵌入（Feature embedding）两种方式构造特征向量，获得词典特征。

表3 基于双向最大匹配法构造词典特征Table 3 Construction of dictionary features based on bidirectional maximum matching method

2.3 BiLSTM-CRF

3 案例分析

3.1 试验数据集

为验证BERT-Dic-BiLSTM-CRF模型有效性，对自建的语料库按训练集、测试集、验证集为6∶2∶2比例进行划分，验证集用于验证模型训练及优化情况，三个数据集无重复交叉，因此测试集的试验结果可作为模型性能的评价指标。

3.2 试验设置

模型试验参数设置如下：利用BERT-Base模型，含有12个Transformer层，768维隐藏层和12头多头注意力机制。最大序列长度采用256，BiLSTM隐藏层维度为128，dropout设置为0.5，使用Adam优化算法，训练学习率0.001，批处理参数32，迭代次数100。通过准确率（Precision，）、召回率（Recall，）、值三个指标对模型进行评估。

3.3 结果与分析

3.3.1 不同字级嵌入的性能对比

本文以BiLSTM-CRF为基准模型，采用Word2Vec和BERT两种字级嵌入进行对比试验，结果如表4所示。基于BERT的字级嵌入与Word2Vec方式相比，模型准确率提高了5.5个百分点，值提高了5.25个百分点。试验发现，Word2Vec方式无法处理一词多义的问题，错误地把陕北民歌《东方红》识别为农机设备实体“东方红”，如图4所示。“东方红”为一词多义实体，在不同语境下，可表达为陕北民歌《东方红》，也可表达为农机实体“东方红”。BERT的嵌入方式，通过多层Transformer编码器，能够学习更多的语义特征，获取丰富的字级特征信息，正确识别“东方红”这类实体，有效缓解一词多义的问题。

表4 不同嵌入向量模型性能对比Table 4 Performance comparison of model with different embedded vector%

图4 多义词识别结果Fig.4 Result of polysemy recognition

3.3.2 不同词典特征的性能对比

基于BERT-BiLSTM-CRF模型，融入不同词典特征，在农业领域数据集上进行对比试验，结果如表5所示。融入词典特征的模型性能优于基准模型，其准确率分别提高了0.24、0.44、0.3、0.84、1.33个百分点。结果表明，词典特征的融入相较于单一字向量作为模型输入，能够有效补充序列语义信息，提升模型的识别准确度。

基于N-gram特征模板抽取词典特征，模板数量为8、10、12时，模型的准确率分别为93.75%、93.95%、93.81%；召回率分别为92.86%、94.12%、92.95%。从试验结果看出，适当增加模板数量，模型抽取的词典特征信息越丰富，当模板数量为10时，模型性能达到最优。随着模板数量的增加，词典特征信息维度越大，训练周期越来越长，模型识别准确率降低。

相较于N-gram特征模板法，基于双向最大匹配法模型性能得到进一步提升，而将词典匹配结果进行特征嵌入的方式优于独热编码方式。分析得出，N-gram方法忽略了实体内部结构，知识表示能力有限，对模型性能的提升低于双向最大匹配法。而采用特征嵌入的方式将匹配结果映射为低维的向量表示，能够获取更多的潜在信息，优于独热编码，模型准确率提高了0.49个百分点，值提高了0.91个百分点。

表5 不同词典特征模型性能对比Table 5 Performance comparison of model with different dictionary feature %

3.3.3 不同模型的性能对比

为验证BERT-Dic-BiLSTM-CRF模型在农业语料的识别性能，分别与BiLSTM-CRF 、CNN-BiLSTM-CRF、BERT-BiLSTM-CRF等主流模型进行了对比试验，试验结果如表6所示。BiLSTM-CRF模型准确率为88.01%、值为 88.38%。相较于 BiLSTM-CRF模型，CNN-BiLSTM-CRF模型通过CNN层抽取文本局部特征信息，与Word2Vec训练得到的字向量拼接作为BiLSTM层的输入，模型的准确率提高了1.71个百分点、值提高了0.14个百分点。但CNN-BiLSTM-CRF无法聚焦实体上下文信息，不能解决一词多义的问题。

引入BERT层的BiLSTM-CRF模型，通过BERT预训练模型充分提取字符级和序列上下文特征信息，更好地表征农业实体在不同语境下的语义表示，提升模型识别性能。相较于CNN-BiLSTM-CRF模型，识别准确率提高了3.79个百分点。本文提出的BERT-Dic-BiLSTM-CRF模型识别效果优于其他3种模型，识别准确率最高达到94.84%、值为95.03%。

表6 不同模型性能对比Table 6 Performance comparison of different models %

3.3.4 词典特征对模型性能影响

为验证模型引入词典特征可提高对罕见或未知实体识别准确率，统计测试集中实体在训练集出现的次数，将实体类型分为未知实体、罕见实体、高频实体，进行对比试验，试验结果如表7所示。其中，未知实体：测试集中实体从未出现在训练集；罕见实体：测试集中实体在训练集出现次数少于5次。高频实体：测试集中实体在训练集出现次数高于5次。

表7 不同实体性能对比Table 7 Performance comparison of different entity

由表7可知，因高频实体在训练集出现的次数较多，模型可学习到较丰富的特征信息，BERT-BiLSTM-CRF模型和BERT-Dic-BiLSTM-CRF模型识别准确率分别为94.17%、96.82%。对于未知实体和罕见实体，实体在训练集出现的频率较低，BERT-BiLSTM-CRF模型自身学习能力有限，识别准确率分别为73.85%、85.61%。引入词典特征信息的BERT-Dic-BiLSTM-CRF模型，通过外部领域知识信息的辅助，模型的泛化能力得到提升，相较于BERT-BiLSTM-CRF模型，识别准确率分别提高了6.44个百分点、5.93个百分点。进一步验证融入词典特征，能够提升模型对罕见或未知实体的识别准确率。

为验证词典规模对模型的影响，从自建的外部词典随机抽取60%、70%、80%、90%的实体构造4个大小不同的词典进行对比试验，试验结果如图5所示。

图5 词典规模对模型性能的影响Fig.5 The impact of the different dictionary size on model performance

由图5可知，随着词典规模的增大，模型学习到的特征信息更丰富，模型性能也随之得到提升，准确率达到94.84%。

4 结 论

1）针对农业领域命名实体识别任务，提出BERT-Dic-BiLSTM-CRF模型，该模型结合字向量和词典特征能够处理一词多义问题，提升模型对罕见或者未知实体的识别准确率，模型准确率为94.84%、值为95.03%。

2）基于BERT预训练模型获得字级别的特征表示，能够聚焦实体上下文的语境，丰富农业文本的语义表示，缓解一词多义的问题，提升模型识别性能。

3）本文构建了农业领域外部词典，并设计了2种构建词典特征信息的方法。经试验验证，基于特征嵌入方式的双向最大匹配法能够获取丰富的词典特征，适用于农业NER任务。

随着智慧农业的不断发展，农业信息化决策服务更具体、更快捷。因此，下一步工作是增加农业病虫害病原、病害部位实体丰富语料库，并制定更规范、更完善的标注策略，在保证模型性能的基础上，对模型结构进行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