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利的笔墨才会“自成天趣”

撰文=王家春

家春谈艺录

所以，那些艺术大师们，到了至高的境界后，往往忘记了笔墨技巧，返归了纯朴，使艺术品得到了心灵的升华。这种不求笔墨之巧，反而处处达到了更高的笔墨技巧，这就是『意趣天成』。

什么事，一旦功利之心占了上风，再好的东西其结果往往也会适得其反。

笔墨也一样。

有些人，总爱夸自己的笔墨如何了得，在作画的时候，一笔下去，总要表现出它的浓、淡、干、湿；它的顺、逆、顿、挫；它的玄妙变化。对旁边的人夸夸其谈，讲这笔、这墨如何高超，唯恐旁人不知。

其实，带着如此功利心的笔墨，无论它如何精到，对于整件艺术品而言，它已失去了它的重要意义——缺少了艺术的即时情感。

要知道，笔墨是为作品服务的，它只是构建作品的工具，工具再好，如果作品不感人，这个工具也无价值。而往往由于太重视工具的高超，反而淡化了作品的感染力。

于右任先生在讲到书法艺术的时候说：如果行笔时，按照笔法应向左行，但当时的心情是向右走，这个时候，应笔随心走，向右而行。向左是技，向右就是艺，是心迹的表现。如果这个时候，硬要表现笔法的正确，只会落一个正确但不感人的结局。

宋朝庆历年间有个故事，谏官李兢因为进谏被贬，有位京城小官范亢，知道被贬的谏官以后大都会高升，便倾尽家财与被贬的李兢套近乎，献媚之举已不避外人，想求日后被李兢提携。意外的是，李兢被贬后没等到被重新重用，就一命归西了。世人皆叹曰：人不可太功利，太功利即事与愿违。本来被贬官员属于人生低谷，这个时候去看望显示出了人情珍贵，结果以功利为目的，反而白白浪费了金银。

将这个典故用于艺术，出于内心善良地去看望，可以产生人对人的美好情感，而出于功利性的交往，目的达不到就会心生失望。在艺术上，无功利性的自然而然的笔墨易成天趣，使艺术品更有境界，但功利性地有意展示笔墨，反而如买椟还珠一样，把艺术品最珍贵的真情实感丢掉了。

所以，那些艺术大师们，到了至高的境界后，往往忘记了笔墨技巧，返归了纯朴，使艺术品得到了心灵的升华。这种不求笔墨之巧，反而处处达到了更高的笔墨技巧，这就是“意趣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