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说我想去游泳,做完作业就去,可妈妈要我再做一套培优题,我不情愿地做完,游泳池已经关闭了,所以我没有去成。
妈妈说,周末再去不可以吗?要是不小心感冒了,耽误明天上课怎么办?
我没有反驳,她又不是不知道周末晚上的游泳池是什么样子,人多得根本游不动。而且,反驳只会让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爸爸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放下皮包,端起水杯准备喝水,嘴巴还没碰到杯沿,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怎么了?”爸爸放下水杯,杯底敲在茶几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朋朋想去游泳,我让他做完作业再去。”妈妈说。
“我早就做完作业了,是你不让我去。”我急忙澄清。
“哦,培优题不是你的作业?”妈妈陡然提高了音量,“大家都在想办法多做题,你不做,怎么赶得上别人?”说着,她走向厨房,“游泳池每天都开,什么时候去不行?”
我没再说什么,游泳池每天开放没错,可我只有今晚特别想游泳。
爸爸看看我,似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动作僵硬地端起水喝了一口。
“还没到点睡觉,要不拿手机出来打会儿游戏吧。”爸爸说。
我说:“妈妈说期中考试之前不能玩游戏,我答应过了。”
爸爸有点儿尴尬,他又抓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要不看一会儿电视?”说着已经把电视打开,“最近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吗?”
“我也不知道。”自从对卡通片不再感兴趣,我已经很久没看电视了。
爸爸走马观花地换台,最后停在一档笑点尴尬的有奖闯关节目上。
我回到房间,一个人看起了课外书。
没过一会儿,仪姐打电话回来,几分钟后,爸爸喊我出去听电话。
仪姐是我亲姐姐,比我大几岁,在一所据说是全省前三的重点中学寄宿。仪姐有点儿像妈妈,不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平时的姿态,都有着说不出的相似。小时候,我经常和仪姐一起玩,等她上了初中,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
仪姐说,下个月她要回家,问我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看了妈妈一眼,说我想要一把“暗影之刃”,这是一款手机游戏里的武器,但不容易买到。仪姐说她记下了,又说,如果我期中考试成绩进步五名以上,就送给我。我心想,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时爸爸接到新的来电,我们只好匆匆挂了仪姐的电话。
打给爸爸的百分之百是他领导,挂了电话,爸爸跟妈妈说了句什么,就拿起皮包,换上皮鞋出门了。
妈妈回到厨房收拾爸爸的碗筷,我看看时间,该洗澡了。
2
九点四十分。我按时关灯,躺到床上。
和很多时候一样,我还不觉得困,不能很快睡着。我想起一次课堂分享,老师鼓励大家,晚上睡觉时可以在脑子里回想一遍当天所学的知识,以巩固记忆。可是……天啊,就这么点儿时间,放过自己吧。
我任由思绪放空,等待进入睡眠,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一个蓝色的游泳池,水波粼粼,碧光浮动。楼下就有一个游泳池。在房间里,我能听见窗外传来小孩子的欢笑声。妈妈曾经提议,仪姐住校时让我睡在她的房间,免得被楼下的噪声打扰,我坚决拒绝。
今天放学回家,我背着书包经过游泳池,大概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看到那闪烁着细碎夺目金光的池水,我心中立即生出扑进水中的冲动。这份惦念支撑着我毫不停歇地把家庭作业写完,进度百分之八十时,我看了看妈妈在干什么,然后跟她说,等写完作业,我想下楼去游泳。
然后遭到了拒绝。
我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泳馆已关了灯,泳池在夜色中显得冷寂、幽远。我轻轻叹口气,试图释放心中的遗憾,然后回到床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晶莹的蓝色池水之中,头顶的水波熠熠闪烁。我划动四肢,发现自己身穿睡衣,心中一惊,醒了过来。
我正躺在床上。漆黑的卧室里浮动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
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爸爸回来了,接着是洗澡哗啦哗啦的声音。又过了一阵,屋里彻底安静下来。我这时发现,从梦中醒来后,我已睡意全无。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感到浑身不自在,看看闹钟,已是午夜一点。
我从床上起来。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黑暗中响起爸爸的声音,“朋朋?”
我循声望去,隐约看见爸爸穿着睡衣,坐在沙发的一角。
“怎么起来了?”爸爸小声问。
“睡不着。”我走过去,“你呢?”
“我也是,晚上喝太多茶了。”爸爸说。
我坐在另一头,“领导又喊你回单位了?”
爸爸说:“是,处理一些紧急事务。”
“处理完了吗?”我问。
爸爸想了想,说:“嗯。算是解决了。”
我没有什么要说,于是我们陷入了沉默。
我们就这样坐在黑暗中。恍惚间,我听见楼下传来哗啦一声,就像一个人游泳时手臂划进水里一样,但仔细再听,又什么也没有,寂静告诉我,刚才只是错觉。
这时,爸爸突然对我说:“你想去游泳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知作何回答。
爸爸站起来,借着月色,我看到他平静而写着心事的脸。
“我想下去游一会儿,好久没游了。你去吗?”爸爸看着我说。
3
我们进入水中。
水下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柔软地拥抱我,不给我任何束缚。只有两个人的游泳池实在太棒了,此刻我可以尽情地游泳,为游泳花掉我的力气。我将身边的水推开,便可以自由向前。我可以随意破坏水的形状,也不会对水造成任何损害,这种感觉让我满足、快乐。
不知爸爸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感受,我们都默契地不说话,只循着自己的路线游来游去。
记得刚住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因为楼下有游泳池,我和仪姐都非常兴奋。我和仪姐会游泳,都是爸爸教的,仪姐比我学得快,但学会以后,她反而没有我喜欢游泳。爸爸还教过我潜泳,但那时候我不敢,直到几年之后,我到了十岁,才靠自己慢慢学会。
我将脑袋扎进水里,试试可以潜泳多久。我在昏暗的水下往前游,忽然,在我前方一米处闪过一抹巴掌大的银色亮光,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已转瞬消失。
我惊愕地冒出水面,刚才那是一条发光的鱼吗?那个形状,分明就是一条鱼!
我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里。可我游遍整个泳池,再也找不到那条发光的鱼。
爸爸正在上岸。
“爸爸!”我小声叫道,“你看到一条发光的鱼了吗?”
“什么?”爸爸回头。
我说:“一条发光的鱼。你看见了吗?在泳池里。”
爸爸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又下了水,潜入水里,好一会儿,他从水里出来。
爸爸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可能刚才有车经过,是车灯的折射。”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这个答案说服。刚才有车经过吗?车的灯光怎样才能折射到泳池里呢?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爸爸征询我的意见。
我说:“好。”
回去后,我一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时,我感到精神抖擞,完全没有睡眠不足的困倦。
4
课间,我和朋友聊天,我把昨晚和爸爸一起去游泳的事告诉了他。
朋友除了一个略显意外的笑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很正常,一个人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另一个人的感受,所以,我没有继续说见到发光鱼的事。
令我想不到的是,就在三天后,我躺在床上准备午睡,那条发光鱼竟再次出现了。
它从敞开的窗子游进我的房间,在我头顶的天花板上游来游去。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窗外,我甚至怀疑有人在用一把神奇的手电筒捉弄我。
我拉上窗帘,那条发光鱼还在天花板上游着。
我从家里的杂物室找到一只球状的玻璃鱼缸,把发光鱼养在窗边。
妈妈看不见它,她看到我的鱼缸很讶异,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等放暑假了,我要养一条鱼。”
妈妈说:“那你也不用现在就装上水呀。”
我忍不住笑出来,对她说:“没关系。”
妈妈觉得我古怪,但没再管我的鱼缸。
期中考试降临,我坐在教室里,填写试卷上的一个个空白。语文的选择题总让我觉得模棱两可,古诗最怕出下句考上句。英语总要提心吊胆地做阅读题,害怕留下的时间写不完命题作文。还有最后一门数学,考完就痛快了,可还没做完第一页,就有一道选择题让我找不到解题思路,我焦虑地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圈圈。
我的脑子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各种事情—爸爸最近的工作怎么样?他这份工作做了多久?会比我读书还久吗?比我出生以来还久吗?妈妈平时在家会不会无聊?她都在家干什么呢?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家四口一起出去玩了,上一次还是二年级的暑假呢。啊,二年级,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一道亮光将我的思绪拉回考场,我差点儿叫出来,我的发光鱼来了!有一片阳光洒在教室的门上,它就从光亮处游出,贴着教室的墙壁游来游去。它一时游到黑板上,一时游到墙上的时钟里,一时游到别人脸上,让我忍不住想笑。
“发光鱼,你快告诉我这道题选什么。”我超小声地对它说。
我盯着发光鱼,它摆摆尾巴,游向墙上的一块格言板,最后停在字母“D”上。
我看看题目,恍然大悟,对啊,这题当然选D!有了方向,我竟然立即找到思路,很快将题目解了出来。
“谢谢你,发光鱼!”我向下一题进发,心里喜滋滋的。
5
周末,仪姐要回来,妈妈很高兴,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大餐,整个上午没有停下来过。
好久不见仪姐,我也有点儿兴奋,主动收拾客厅,还下楼倒了垃圾。
爸爸有事出了门,但还是在仪姐到家之前回来了。
仪姐带回在省会的新鲜见闻、名校里的奇闻轶事。午饭我们吃了一个多小时,还喝了饮料。我好几次都想把发光鱼的事说出来,但一想到考数学的事,我又忍住了。
我有一个发现,家里只是多了仪姐一个人,却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倍,真奇怪。
直到爸爸妈妈都去午睡,家里才安静下来。
仪姐来到我的房间。吃饭时她问了我期中考试的成绩,我沮丧地告诉她,这次的名次跟上次持平。我以为仪姐要看我的卷子,帮我总结经验和教训,我拉开书包拉链,仪姐却从身后变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
是“暗影之刃”!
仪姐把盒子放到我桌上,说:“礼物先给你,可你不能松懈了,目标还是要努力达到。”
我欢喜地将盒子捧在手中看了又看,抬头说:“谢谢仪姐。”
这一刻,我心里要努力学习的决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大。不仅如此,我对仪姐的崇拜又多了几分,她说会把“暗影之刃”买回来,就真的做到了。
仪姐注意到我的玻璃鱼缸,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这不是我的鱼缸吗?”她走到鱼缸前,弯下腰来看。
“你的鱼缸?你养过鱼吗?”我吃惊地问。
“当然,以前的事,你那时候才几岁吧。”仪姐说,“你鱼呢?”
我故作神秘地笑笑,说:“只有我看得见。”
仪姐回头看看我,不屑地哼了一声,离开了我的房间。
6
妈妈跟我商量过后,给我报了提高班,每晚四十分钟,就在小区里。
每天我吃完晚饭,沙发还没坐热乎,就得带上文具,一个人走路去上课。下课后,又一个人走路回家。
经过游泳池时,我朝里望去,里面玩闹的都是比我小得多的孩子。
看来,提高班才的确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有一天,我下课回到家,看见妈妈急匆匆地扭头进了厨房。她看也没看我,这很不对劲,似乎在刻意掩饰什么。爸爸站在客厅,表情不太自然,见到我,他立马换了脸,说:“回来啦。”
我知道,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佯装去厨房找吃的,果然发现妈妈在偷偷抹泪。
我一下子感到不安,连忙问:“妈,你怎么了?”
妈妈摇摇头,说:“没事。”
“发生什么了?你跟爸爸吵架了?”我追问。
妈妈说:“我没事,你不用管,快去洗澡吧。”
我站着不动,妈妈又催我,“去。”
我从厨房出来,看了爸爸一眼,他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
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第二天放学,我悄悄在房间里发了一条信息,将事情告诉仪姐。仪姐回复说,她知道了,让我不用担心。
我只好安慰自己,大人的事情,他们一定能处理好,我担心也没有意义。
不过,因为这件事,我开始寻找机会试探妈妈的心情。我的方法是跟她说话,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她的情绪。我知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说话也提不起精神。
但是,妈妈的语气很平常,让我猜不透她的心情。
周末,只有我和妈妈在家。我完成了所有作业,卧在沙发上看课外书,妈妈坐在一旁翻阅小区派发的一本卫生手册。
我放下书看向妈妈,说:“妈,平时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吗?”
妈妈看看我,说:“怎么会无聊?我每天不知多忙,电视剧都没时间看呢。”
我有些想不到,原来妈妈也很忙,她在忙什么事情呢?不过我没有再问,我不确定妈妈会不会告诉我,干脆还是别问了。
7
周五的晚上,爸爸没有回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妈妈照常给他留了饭菜。
到了十点,妈妈坐立不安地看着手机,突然,她拿起钥匙要外出,急急忙忙地叮嘱我说:“你困了就先睡觉,别反锁,我出去一趟。”
我问:“你要去哪儿?”
她说:“有点事情,很快回来。”
妈妈出门后,我打开了电视,让家里有一些声音,以掩盖屋里的危险气息。十点半,我要睡觉了,便关了电视,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还没睡着,听见有人回来了,我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妈妈站在玄关,一副担忧的神色,我走过去,还没说话,妈妈就问我:“你爸回来过吗?”
我摇摇头,说没,妈妈又说:“你爸不知去哪儿了。”
听到妈妈这句话,我全身一凉,双脚仿佛一下子失去站在地上的力气,我努力稳住自己,妈妈接着说:“电话不接,他的同事都说吃完饭就分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跑回房间,打开窗往下望,楼下的游泳池没有人,池水也没有一丝波纹。
“爸爸有没有说他今晚有什么事?”我问妈妈。
妈妈说:“只说要陪客户吃饭,可他同事说九点多就吃完了,我都打了几十个电话,一个没接,去哪里也不交代一声,急死人了。”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手机丢了,他也在找手机呢?”
妈妈恍然大悟,“你说的有道理!”她走进屋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又转身出门,“我还是再出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我连忙说。
“你在家等着,爸爸回来了可以通知我。”妈妈说。
“爸爸回来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打给你的,我也一起去找,多一双眼睛。”
妈妈终于被我说服。我迅速换上衣服,和她一起出门。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我坐在妈妈的电动车后,沿着爸爸回家的路,找遍了路上的饭店、便利店、理发店……每一个店铺都没看到爸爸的身影。
眼见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和妈妈越来越着急,也越来越疲惫。我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个新闻,就在本市,一个中年男人在下班后走到大桥上,越过栏杆,试图往下跳。
想到这个,我害怕得想哭,但还是在妈妈面前忍住了。我在心里不停祈祷:爸爸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想到我的发光鱼,它凭空出现,留在我身边,给我帮助,并且只有我看得见,我坚信它是神圣之物,我趁妈妈不注意,背过身,合手向它祈祷:发光鱼,发光鱼,求你保佑我爸爸,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和妈妈去了爸爸今晚吃饭的饭店。饭店正要打烊,妈妈问了好几个服务员,他们说客人太多,认不出爸爸的脸。妈妈发现店门口有摄像头,请求查看监控,服务员说只有经理有权限打开录影文件,让我们明天再来。
我和妈妈都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办,接下来我们应该回家,还是去往什么地方,爸爸会不会就此消失……我很害怕,害怕极了。
妈妈还在不停地打电话,她一边听着手机,一边走来走去,突然,她迈进饭店门前的绿化带,她看见了什么,扭头朝我尖声叫道:“朋朋,快过来!”
我们找到了爸爸。
他在饭局上喝得大醉,大家分别的时候,他忍不住要吐,一个人冲进绿化带呕吐起来,同事们没有看见,以为爸爸已经离开,而爸爸却醉得失去了意识,倒在草地上睡着了。
妈妈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和司机合力将爸爸抬上后座。
回家的路上,妈妈对我说:“朋朋,这件事别告诉仪姐。”
我看着妈妈单薄的背影,答道:“好,我不说。”
8
我的发光鱼不见了,就在我们把爸爸接回家的那个晚上。
我知道,是它用尽自己的力量,让我们找到了爸爸。我心里对它深深感激着,也为它的消失隐隐悲痛着。
爸爸跟我和妈妈说,那天的客户是个北方人,他很爱喝酒,因为爸爸负责跟他谈合作,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但他们到底谈成了这笔生意,爸爸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妈妈说:“以后再也不要接待这种客户。”
我说:“对,就是,太伤害身体了。”
爸爸将我和妈妈一同揽入怀里,说:“好好好,听你们的。”
暑假,我和仪姐都在期末考试得了好成绩,爸爸妈妈很高兴,妈妈提议全家一起去农庄玩,得到了我们的热情附和。
于是,第二天爸爸请了假,清早我们便坐车离开市区。我们都换上了有很多口袋的、耐脏的衣服,我带着一家人在一起时特有的心情。
我们在果园里摘了芒果和杨梅,喝了果园里特供的冰绿豆沙,然后在湖边一边烧烤一边钓鱼。
仪姐率先钓到一条大鱼,引得旁人阵阵惊叹,让我羡慕又嫉妒,不过后来,我也钓到了独一无二的一条大鲇鱼。其他人钓的都是鲫鱼,爸爸告诉我的。
我们玩得很开心,又累又开心,我们把力气都用在了开心的事情上。
回家的路上,我们去了菜市场,妈妈要买一些材料做鱼汤。经过一间水族店时,我停下脚步。
我说:“妈妈,我想养一条鱼。”
妈妈说:“你会养吗?仪姐小时候也养过几条,没几天都死了。”
“妈!别告诉朋朋!”仪姐急忙阻止,可惜已经迟了,我故意嘲笑,仪姐脸红起来。
我说:“我会用心养的,我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照顾它。”
妈妈答应了。我在水族箱前观察好久,最终,挑了一条斑纹复杂的小黑鱼。
我把小黑鱼养在球形玻璃鱼缸里。每天,小黑鱼就在水里游来游去。妈妈和仪姐有时会替我给它投喂饲料,为了避免重复投食,我在鱼缸边贴了一张时间表,让她们投了饲料记得打钩。
有时,午后的阳光折射到鱼缸里,笼罩着小黑鱼,看起来就像小黑鱼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