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送你一朵毛茸茸的星光

1

晚上十点，星星像砂糖一样撒满了夜空。

阿泊站在星光研究院的门口，咬着嘴唇，搓着双手，在原地转来转去。阿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小子也会紧张呀？”

“别担心，阿泊，你肯定没问题，你的毛茸茸星光做得最漂亮了！”薄荷给他打气。

阿烁和薄荷是阿泊的好朋友，他们是来陪阿泊一起等录取结果的。

阿泊深呼吸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大门打开了，一位老师拿着录取名单走了出来。他环顾等待的人们，微笑着说：“大家久等了，下面公布今年星光研究院的新生录取名单。第一名，布尔津，阿泊……”

后面的名字阿泊没有听到，因为阿烁和薄荷已经激动地冲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大喊大叫。阿泊成了布尔津第一位考入星光研究院的人！

2

你一定见过各种星光，比如打在玻璃窗上的闪烁星光，碎在水面上的点点星光，或者是蒙在屋顶上薄纱一般的星光。不过，阿泊做的一朵一朵毛茸茸的星光，你大概没见过吧？

这是阿泊小时候，奶奶教给他的做法。先从玻璃罐里取出一团星光，用闪电针轻轻戳它，把它炸得蓬松;再用蒲公英刷整理，让那些炸散的星光变得顺滑;最后，把它插到捆扎结实的星光束上。一朵毛茸茸的星光就做好了。

“很简单，但是很漂亮，对吧？”奶奶说。

阿泊着迷地望着那一朵一朵的星光，点点头。毛茸茸的星光轻轻摇曳，发出微小而温柔的光亮。

阿泊学得很快，他很喜欢做毛茸茸星光的过程，这让他很有成就感。阿烁和薄荷一开始也来跟着学习，但是阿烁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老待在屋里太闷啦！我不学了，我去给你们采集星光。”阿烁笑嘻嘻地说。他跟着采集星光的大人，在外面来回奔跑，捧着用羊毛和银线织成的细密袋子，接住倾泻下来的星光雨。

薄荷特别喜欢毛茸茸的星光，但她学了好久，却怎么都做不好。不过薄荷并不沮丧，因为阿泊把他做得最好看的几朵星光，都送给了薄荷。

“谢谢你，阿泊，我请你吃饼干！”薄荷开心地说。

阿烁采集星光回来，故意说薄荷偏心，只给阿泊饼干。薄荷轻轻打了他一下，说如果阿烁再胡说，就把为他准备的那份扔掉。阿烁赶紧举手大喊：“我错啦！”

阿泊吃着饼干，笑起来。他真喜欢阿烁和薄荷。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阿泊、阿烁和薄荷一天天长大了。阿泊的学习成绩很好，大家都说，阿泊说不定能考进星光研究院呢。每每听到这种话，阿泊就想，他要更加努力地学习才行。

如今，阿泊真的考进了星光研究院，布尔津的人们都为他感到骄傲。阿泊很激动，也有一点儿寂寞，因为他就要跟阿烁和薄荷分开了。

“以后就不能经常和你们俩一起玩了……”阿泊伤感地说。

薄荷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打电话呀！”

阿烁一把搂住阿泊的肩膀，大声说：“你可不许忘了我！等我成了星光雨复现大师，还需要阿泊教授帮我宣传呢！”

阿泊看着阿烁红红的眼眶，忍不住又哭又笑地捶了他一拳说：“放心，忘不了！”

3

阿泊到星光研究院正式报到了。导师金雾老师是一个和善的老爷爷，他向阿泊介绍了星光研究院的培养计划，告诉阿泊要多学、多问、多思考。

“有不懂的问题，随时来问我，或者问你的师兄师姐。”金雾老师和蔼地说，“我们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呢！”

阿泊感觉脸颊发热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师兄师姐对阿泊都很好，年龄最大的牧雨师姐还热心地带着阿泊参观了研究院。研究院的走廊地板下装满了感应星灯，踩过的地方会有星光亮起，并呈波纹状向四周扩散;会客大厅的半空中飘浮着水母形状的星光，它们的触手轻轻摆动，为人们指引方向，牧雨师姐得意地说，水母星光是她参与研发的，她喜欢把星光做成各种漂亮的形状。

阿泊忍不住说：“我懂！我很享受做毛茸茸的星光。”

“毛茸茸的星光？哦，你是说那种最简单的星光花束呀。”牧雨师姐不在意地说。

阿泊说：“它很漂亮呀！在布尔津，大家都喜欢毛茸茸的星光。”

牧雨师姐说：“可它只是把星光团梳理成花的样子，对吧？没什么更多的应用空间了。你要是想研究星光形态，我建议还是找复杂一些的做。”

阿泊赶紧闭上了嘴。他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牧雨师姐带着阿泊来到实验室，向他介绍实验室的各种装备。桌子上装着测量星光亮度、温度和色值的仪器，窗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排排灌满星光的玻璃罐，靠墙放着用来拆解星光的操作台，以及几个装着闪电针和蒲公英刷的柜子。

看到熟悉的工具，阿泊想，实验室里很适合做毛茸茸的星光啊。但他又想到牧雨师姐说的话，就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实验室最里面有个小房间，牧雨师姐神神秘秘地挡在门前，递给阿泊一副护目镜：“注意哦，前方可是整个研究院最危险的地方。”

阿泊赶紧戴好护目镜，紧张地跟着牧雨师姐走进去。

小房间里摆着一台巨大的白色机器，正嗡嗡运作着，发出炫目的光。阿泊敬畏地看着它，听牧雨师姐介绍：“星光碰撞机，这是研究院最贵的一台机器，用来试验不同星光碰撞的反应，看能否产生新结构、新功能。师弟，你要记住，这台机器的能量很惊人，一定要规范操作，不然会很危险。”

阿泊连忙点点头。

这天晚上，阿泊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和奶奶一起坐在炉火旁，用蒲公英刷整理着毛茸茸的星光，阿烁和薄荷在旁边拌嘴。不过，醒来后，他就把这个梦忘掉了。

4

阿泊很努力地上课，参加会议，听师兄师姐们介绍经验，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困难，因为他还没有产生任何新想法、新问题。星光研究院里，有人在测量跳跃星光的亮度变化，有人在制作动物形状的星光，有人在研究极端天气对星光雨的影响……阿泊心里很羡慕，为什么别人能有这么多想法呢？

金雾老师似乎很理解阿泊，他说没关系，这很正常，可以让阿泊先参与实验室的一些工作，说不定做着做着就有想法了。于是，牧雨师姐来教阿泊做星光拆解。

“这是测量星光成分前的基本步骤。”牧雨师姐说着，把一团星光固定在操作台上，娴熟地用闪电针和冰剪将它拆成十份，动作行云流水。演示完毕，牧雨师姐把闪电针和冰剪递给阿泊，说：“来，师弟，试试看。”

阿泊的手有点儿打战，他看着操作台上那团微微跃动的星光，很不忍心。它明明很适合被做成一朵毛茸茸的星光，为什么非要拆解掉呢？据阿泊所知，现在学界对星光成分的研究已经很透彻了，星光拆解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不起，师姐，我……我做不来。”阿泊低声说。

牧雨师姐挠挠头，说：“要不然，你先去图书馆看看书吧，说不定也能产生新想法。”

之后的几个月，阿泊一个人默默地待在图书馆，看了很久的书。他明白，自己还远远没达到金雾老师期望的样子，内心便越来越恐慌。

阿烁跟阿泊打电话，兴高采烈地说，他被一家星光雨复现公司录用了，马上要去各个城市出差，给人们复现只有布尔津才能看到的星光雨。如今，星光雨复现成了新兴产业，在复现的同时，还会融入设计师的新设计，更像是“创造”星光雨，所以阿烁觉得很有成就感。阿烁还说，薄荷最近在忙着筹备甜品店，估计过阵子就要开张了，问阿泊要不要回去看。

阿泊犹豫了一下，说：“不了吧，我这边挺忙的。”

“也是，毕竟你是星光研究院的学生嘛。”阿烁笑嘻嘻地说，“不聊啦，我得赶紧去交设计图了，我要复现一场超绚烂的星光雨！”

挂了电话，阿泊有点儿恍惚，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从前想象的不太一样，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5

这天，金雾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最近的学习状况。

阿泊说：“我看了好多书，但想不出自己可以做什么……”

金雾老师说：“你应该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

感兴趣的东西？阿泊只能想到毛茸茸的星光，可是牧雨师姐说过，那个太简单了。阿泊试探着问：“金雾老师，您觉得毛茸茸的星光值得研究吗？”

金雾老师思考了一下，说：“严格来说，一切都值得研究。但是从实际角度出发，毛茸茸的星光已经被研究透了，你很难提出新观点。”

阿泊急切地说：“我可以研究怎样做出更漂亮的毛茸茸星光！可以设计优化制作方法，或者，探讨它的应用环境？”

金雾老师笑着摇摇头：“不太行呢。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课题，你去分析下最新发现的T128号星光纤维，然后写一篇论文。”

虽然阿泊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很感激金雾老师，毕竟他暂时有了一个方向。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泊每天都埋头观察T128号星光纤维，记录它在不同环境下的数值变化。他还学习了如何使用星光碰撞机，将T128号星光纤维投入机器，与其他星光碰撞，以测试其功能。忙碌的生活让阿泊内心少了些恐慌。

薄荷的甜品店已经开张了，她拍了照片发给阿泊，阿泊注意到，薄荷的店里装点着许多毛茸茸的星光，都是他从前送给薄荷的。由于时间太长，那些毛茸茸的星光已经暗淡了。

阿泊说：“摆那些做什么，都不好看了。你可以去买点儿新的嘛。”

薄荷说：“我就是觉得好看！阿泊，你好久没做毛茸茸的星光了。”

阿泊无奈地笑笑，说：“我现在……比较忙。”

阿泊的努力收获了成果，他写的关于T128号星光纤维的论文得到了金雾老师的表扬，并很快在《星光纤维研究》的最新一期发表了。牧雨师姐为他感到高兴，说阿泊已经慢慢找到方法了。阿泊虽然也很高兴，但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

阿烁和薄荷跟他打电话祝贺。阿烁还得意地告诉阿泊，他设计的几场星光雨复现在城市里引起了轰动，现在各大媒体都在采访他，他朝着星光雨复现大师更进一步啦。阿泊想，星光雨复现也被研究透了，没什么技术含量。紧接着，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阿烁在电话那头喊他：“喂，喂？阿泊？你人呢？”

阿泊回过神来，赶紧说：“啊，我在！恭喜你呀，阿烁。”

“不聊啦，我去做明天的准备。下一场要复现淡紫色星光雨，而且是高亮度的，我可费了好大工夫呢！”

阿泊挂掉电话，发了会儿呆。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星光碰撞机的嗡嗡声，提醒着阿泊该继续做研究了。

6

转眼又过了几个月，有关T128号星光纤维的研究停滞不前了。无论阿泊往星光碰撞机里放什么，T128号星光纤维都没有反应。阿泊很焦急。

牧雨师姐说：“这是正常的，要有耐心。说不定哪天你就发现T128号的特殊性质了，那样之前的辛苦就都不算什么啦。”

晚上，实验室里的人都走了，只有阿泊还在，他准备再做一次碰撞试验。他戴好护目镜，熟练地打开星光碰撞机的盖子，露出里面的圆形容器。阿泊先往里倒入一小盒T128号星光纤维，又拿来一罐K67号星光粉末，准备舀一勺倒进去。然而，罐子里的星光粉末结块了，舀不出来。阿泊用勺子捅了捅粉末块的表面，硬邦邦的。

“真奇怪，被冻住了吗？”阿泊疑惑地自言自语，并用勺子边缘刮了一下粉末块的表面，刮下一层薄薄的橙色星光粉末。粉末落入容器，里面的T128号星光纤维突然开始闪烁。

“咦？有反应了！”阿泊激动起来，他等这一刻等太久了！于是，阿泊更使劲地用勺子刮粉末块，想刮出一勺的量来。没想到，粉末块瞬间碎裂成无数小块，“哗啦啦”，整罐K67号星光粉末全都掉了进去。

猛然间，T128号星光纤维光芒暴长，星光碰撞机发出从未有过的巨大轰鸣声。阿泊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实验室的警报响了，警报的红光和星光碰撞机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即使阿泊戴着护目镜，也感觉眼睛被刺痛了。

完了。这是阿泊大脑中唯一的念头。他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阿泊！”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是金雾老师。他用力拉起阿泊，拖着他跑出小房间，并迅捷地关上门。几秒钟后，小房间里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金雾老师擦了把脸上的汗，看上去松了口气：“还好，人没事就好。”

阿泊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哭着说：“金雾老师，我……我……”

金雾老师安慰他：“没事的，阿泊。”

“我……我一直想证明自己！可是我真的太差、太差了！我现在又……又闯了这……这么大的祸！”阿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过去一些日子积攒在阿泊心里的压力，此刻全都爆发了。他是布尔津的骄傲，阿烁和薄荷都觉得他很出色，可实际上呢？他总是没有想法，追不上师兄师姐的脚步，现在甚至弄坏了星光研究院最贵的机器。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金雾老师紧紧抱住阿泊，任凭他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7

布尔津的人们最近议论纷纷，曾经令他们引以为豪的阿泊从星光研究院回来了！

“可是他还没毕业吧？”

“听说是出了事故，休学了。”

“太可惜了，阿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阿泊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他望着挂在墙上的奶奶的照片，回忆过去奶奶还在的日子。他和奶奶曾经坐在火炉旁，耐心地做着毛茸茸的星光，虽然很简单，但是很快乐。

薄荷经常来看阿泊。她带来许多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甜品，努力讲各种有趣的事情给阿泊听，希望能让阿泊开心一点儿。

“前几天有画家来写生，临走时送了我一幅画儿，我把它挂在柜台后面，你做的毛茸茸的星光在画面旁边闪烁，可好看啦。

“店里飞来一对斑鸠，它们一点儿都不怕人，已经在阳台上做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孵出小斑鸠呢？

“今天有个小妹妹亲了我一下，说她喜欢我烤的饼干。我送了一朵毛茸茸的星光给她，她可高兴啦！”

阿泊开口了：“薄荷，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

阿泊说：“我学了这么多年，最后被研究院赶出来了，现在又躲在家里不出门。我什么都没做好。”

薄荷着急地说：“阿泊，别这么说，你很厉害的！你的毛茸茸的星光就做得很好呀，别人都比不上—”

“那没用！这和研究有什么关系啊？”阿泊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看到薄荷惊讶的神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阿泊沉默了一会儿，说：“毛茸茸的星光太简单了，没有研究价值，做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薄荷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就喜欢你做的毛茸茸的星光。”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阿烁赶回来了。他径直冲到阿泊家，一脚踹开了门：“阿泊！”

阿泊挤出一个微笑：“阿烁，你来了……”

阿烁不由分说地抓住阿泊的手：“跟我走！”

阿泊完全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拉着跑出去了。他们跑了很久，等他们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阿泊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喀纳斯湖。夜风轻轻吹过，湖面上倒映的星光被摇散了，互相跳跃、撞击，像是银白色的跳跳糖。

阿烁盯着阿泊，问：“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这里许下的愿望吗？”

阿泊愣了一下，然后想了起来。那是奶奶刚去世不久，布尔津降下了一场巨大的淡金色星光雨。阿烁和薄荷陪他坐在喀纳斯湖边，三个人一起默默地看着星光雨，不说话，但是很安心。

薄荷说，淡金色星光雨很适合许愿，他们应该许几个愿望。

阿烁取笑她异想天开，薄荷毫不留情地拧了他的耳朵，疼得阿烁直求饶。然后，薄荷最先说，她希望长大后能开一家甜品店。

阿烁虽然嘴上说薄荷在异想天开，但他还是很认真地闭上眼睛，说希望以后成为星光雨复现大师。

阿泊当时说，他想做出全天下最漂亮的毛茸茸的星光。阿烁和薄荷都说，他们一定会支持阿泊的！

“你们的愿望都实现了。”阿泊黯然地说。

阿烁说：“你也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啊！”

“做毛茸茸的星光？那太简单了，是很天真的想法吧……”阿泊说。

“简单、天真，又有什么不好呢？”阿烁认真地问，“从前也没多少人做星光雨复现，现在不是已经发展成很大的产业了吗？我很喜欢你做的毛茸茸的星光，薄荷也喜欢，很多人都喜欢。不做星光研究了又怎样，做毛茸茸的星光就一定不如研究吗？阿泊，你做的毛茸茸的星光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你还想做，就应该做下去！”

阿泊从没见过阿烁这么严肃。他的内心被一种强烈的感情冲击着，让他有很多想说的，最终却只说出：“阿烁，我……我不知道。”

阿烁立即说：“你要和我一起做个尝试吗？”

“尝试？”阿泊不解地看向阿烁。

阿烁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得逞般的笑容。

8

阿勒泰市的人们很激动，因为今晚在广场上会有星光雨复现，由最近很出名的星光雨复现新秀阿烁全新设计。据说，还从没有人看过这种星光雨。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人们热烈议论着，“竹青色的，月白色的，还是紫丁香色的？”

“我听说阿烁设计过桂花味的星光雨，说不定这次……是巧克力味？”

“也许是高亮度的，上次我在外地看了‘闪电星光雨’，特别震撼！”

感受到这种热烈的氛围，阿泊有点儿紧张。他坐在广场旁边临时搭建的工作棚里，不停地深呼吸。

阿烁走过来，笑嘻嘻地说：“准备完毕！星光雨马上就要开始了，和我一起出去看呗？”

阿泊不安地说：“阿烁，我们真的能成功吗？会不会太简单了……”

阿烁拍拍他的肩膀，说：“相信我，大家会喜欢的。”

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大家热情交谈着，满心期待星光雨的降落。

“看！出来了！”一个小男孩指着天空大喊。

“在哪里？”

“北边，北边！”

“很小一个，得仔细看！”

“怎么这么暗呀？”

人们纷纷抬头，努力在天空中寻找星光雨降临的痕迹。阿泊听到不少人抱怨看不清，心脏又怦怦跳起来。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握了握阿泊的手，是薄荷。她笑着冲阿泊点点头，阿泊的心跳就平复了下来。

“看，南边也出来了！”

“越来越多了！”

“这些星光好像很眼熟？”

“是……是毛茸茸的星光！”

深蓝色的黑夜幕布上，一朵一朵毛茸茸的星光亮起来，就像是一盏盏晶莹剔透的小灯。它们在夜风中荡漾，缓缓飘落，变得越来越清晰、明亮。虽然它们是很微小的星光，但是一朵一朵聚集起来，就汇成了非常巨大的光亮。不知不觉中，整个世界都被温柔的毛茸茸的星光覆盖了。

人们发出低低的赞叹声，称赞这场星光雨的美丽和浪漫。

“这是我见过最精致的星光雨。”一位老奶奶说，她用手轻轻托住一朵毛茸茸的星光，“真好，让我想起，从前我妈妈也会做毛茸茸的星光……”

阿烁悄声对阿泊说：“信我的没错吧？我就说大家会喜欢的。”

薄荷假装嗔怪地说：“你不要抢功劳，让阿泊和你合作，可是我的提议哦。”

阿烁笑着举手假装投降：“行行行，薄荷是最大功臣！”

阿泊望着漫天的毛茸茸的星光，感到心里有一种久违了的满足感。

“阿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泊扭头一看，是牧雨师姐，身后跟着金雾老师。他不好意思地跑过去，问他们怎么来了。

“阿泊参与的星光雨复现，我不来怎么行呢？”金雾老师笑眯眯地说。

牧雨师姐说：“阿泊，你现在就可以回来，毛茸茸的星光结合星光雨复现，是很好的课题！”

阿泊摇了摇头：“不，我想还需要再等一等。”

“等什么呢？”牧雨师姐问。

“等我想清楚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阿泊说，“我想，我要更加慎重地考虑一下……我打算先跟着阿烁跑一跑，打开自己的眼界。”

阿烁揽住阿泊的肩膀，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薄荷问：“你不回布尔津再待几天吗？我听阿烁今天说，他马上要去下一个城市了。”

阿烁说：“薄荷，你只挽留阿泊，都不挽留我的吗？”

薄荷打了他一下：“能一样吗？你隔三岔五就回布尔津，阿泊可是好久没回来了！”

阿泊笑着说：“不着急，薄荷，我会先回布尔津的。最近，一直在为星光雨做准备，我都没能给你的甜品店做贡献。所以现在，我只想送你一朵毛茸茸的星光。”

薄荷笑了，笑着笑着，又擦擦眼泪。她一手拉住阿泊，一手拉住阿烁，什么话也没说。毛茸茸的星光降落在他们身旁，温柔地闪烁着，就像小时候美好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