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

吴水群

那年中秋节，猪肉炖上锅后，满院飘香，我和哥哥就围在锅旁，不住地探头嗅鼻子。看见我和哥哥嘴馋的样子，妈妈说：“两个小馋猫，嘴里都快伸出手了。快拿碗来……”

我急不可耐地拿了一个碗递给妈妈，妈妈便在一大锅菜里翻找着，把肉一块块夹到碗里。我端起小半碗肉，放到饭桌上喊：“哥哥！妈妈！快来吃肉！”

哥哥拿着三双筷子坐到了我对面，可妈妈冲我俩摆摆手说：“你们快吃吧，别管我……”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我和哥哥拿起了筷子，我还没来得及夹肉吃，哥哥忽然说：“这肉闻着真香，可吃到肚子里就啥味都没有了！我们先别吃，闭上眼睛闻一会儿，享受够了它的香味再吃。”

我立马同意了。见哥哥闭上了眼睛，我也赶紧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我悄悄睁开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碗里的肉明显少了许多。肯定是刚才趁着我闭眼的时候，哥哥偷吃了。我暗暗埋怨哥哥：你是哥哥，咋能用这种把戏坑弟弟呢？

尽管我心里对哥哥一百个不满意，但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转眼到了小年，妈妈对我们说：“今天上午炖肉菜，让你们解解馋！”

肉菜炖好后，妈妈和上次一样，给我和哥哥挑了半碗肉。这回我先开了口：“咱们还和上次一样，先享受一下肉的香味再吃。”

“好啊，闭上眼睛！”哥哥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我心中窃喜，悄悄吃了几塊肉后，赶紧轻轻放下筷子，抹净嘴上的油，才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只听哥哥喊道：“差不多啦，一！二！三——开吃！”

我睁开眼睛，看着碗里所剩不多的肉，有些愧疚，也有些担心，生怕哥哥揭穿我。可哥哥好像没看出什么，挥动着筷子说：“吃！快吃啊！”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妈妈又做肉菜。我和哥哥还是老规矩，先闭上眼睛闻一会儿肉香再吃。我还在为上次偷吃肉的事愧疚呢，因此决定不再像上次那样偷吃，把这个机会让给哥哥。

我闭着眼睛，脑海里想象哥哥偷吃肉的样子，不由得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目光蒙眬中，我看到哥哥悄悄地端着碗走向了锅……毫无疑问，哥哥偷吃了碗里的肉，怕我发现，偷偷去锅里挑肉了。

就在我打算不留情面地斥责哥哥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让我大为意外的一幕：哥哥并不是把锅里的肉往碗里夹，而是把碗里的一些肉悄悄拨回了锅里……

我瞬间明白了：我和哥哥年纪小，家里有啥好东西总是先给我俩吃。哥哥心疼爸爸妈妈，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把碗里的肉又悄悄放回锅里一些，可我误会了哥哥，还怪他偷吃……

芝芝摘自《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