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当年锄草烧

李细根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曾一度出现柴火紧缺状况，农户煮饭往往还得锄路边和荒地上稀疏的杂草来烧。我老家是南昌市进贤县紧靠抚河东岸的一个小乡村，远离山林，烧柴问题更为突出。每当农事较空闲时，村里的壮劳力就会半夜动身，带好干粮，渡过抚河到30多里外的深山老林去砍柴，傍晚才能挑一担像样的棍子柴回来。由于父亲在我出生那年就外出做手艺去了，家里只有母亲、我及几个幼小的弟弟妹妹。看到邻居砍来的好柴，我们只能“望柴兴叹”了。

没柴烧，饭总得做，母亲就让我和小我两岁的妹妹利用星期天去打草（即用锄头锄草）烧。我们一般清早出去，锄上两三个钟头，就用箩筐装或用绳捆，将草挑回家。一担草有六七十斤重，晒干后可用几天。

虽说打草是个粗活，但要干好也不容易。首先要选地形较低的沙壤地，因为这种地长的草不仅厚实而且易去土。其次要选“霸根草”，因为它的根多，烧起来火焰高、火力好。每当母亲见到我们挑着满满的“霸根草”回家时，脸上总会露出灿烂的笑容，嘴上还会不停地夸奖：“很好，很好！真是妈妈的好乖崽！”

当然，母亲也有不高兴的时候，那就是看见我们没有挑和平时一样多的草回来时。有一次，我和妹妹也是清早出去打草，走到半路，看到两头水牛正在角斗，角力不分上下，十分激烈。周围观看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小孩子更喜欢看热闹，我和妹妹也立即挤入人群中。人们不停地加油、喝彩。欢快的心情让我忘记了时间，一个多钟头一晃就过去了。看到太阳已高高挂起，我和妹妹赶紧找一个地方，胡乱地锄了些草（数量还不及平时的一半）就匆匆挑回家。内心的愧疚让我很想瞒过母亲，快点晒完草去吃饭，可偏偏就被母亲发现了。见我们挑着半担草回来，她先是问明原因。当得知我们是因为看牛角斗而耽误了锄草时，她气得不停地骂道：“这样贪玩，没有饭给你们吃。”也难怪母亲会生气，因为这意味着又少了几天的柴火呀！母亲嘴上虽这么说，但见我俩觉得理亏，站在一旁真的不敢上前吃饭时，她又添好饭，一手一碗为我们送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哪里会舍得不让我们吃饭呢？那只不过是她看到我们锄的草太少，一时说的气话而已。自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偷懒贪玩，一心想着多为母亲分担些家务。

如今，那缺柴的年代早已过去，人们看到的是青山绿水。这除了得益于国家更加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大力推行植树造林、封山育林等举措外，也与社会的进步、人们生活质量不断提高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农村大多数农户做饭都用上了电和煤气，大大减少了柴草的用量，促进了生态植被的恢复。今天我们回憶那段历史，就是警醒人们要进一步增强环保意识，共同维护生态平衡，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

责编/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