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楚,奚小波,殷慧子,张翼夫,张宝峰,金亦富,张瑞宏
(扬州大学机械工程学院,江苏 扬州 225127)
果园土壤合理有效深松有利于疏通土壤之间的间隙,降低水土流失,利于复合施肥作业,为肥料扩散提供空间,提高农作物产量[1-3]。传统果园松土施肥作业是机器或人工开沟松土、施肥、覆土[4],易出现伤害作物根系、破坏土壤结构等情况[5]。气爆松土技术不破坏土层结构,通过输送气体对给定深度的土壤进行爆气疏松,并在土层中形成空隙,利于后续液肥扩散[6]。
近年来,基于土体气压劈裂原理,孔德刚等提出气压式土壤深松方法[7];增子利一等通过向果树根部注入压缩空气实现快速松土和深层施肥[8];张瑞宏等设计适用于液肥注施的气动深松施肥机[9-10];奚小波等优化气爆松土参数[11-12]。目前气爆松土一般通过试验分析指标参数对土壤的大体扰动效果,对土壤颗粒的具体扰动效果缺乏理论研究。土壤颗粒运动的理论研究大多采用离散元方法[13](Discrete element method,DEM),仅考虑土壤颗粒间产生的接触力、摩擦力,忽略实际土壤间粘聚力和塑性变形[14-15]。Walton等针对塑性材料创建迟滞弹性接触模型(Hysteretic spring contact model,HSCM)[16],而后Janda等验证其准确性[17-18]。Ucgul等将迟滞弹性接触模型(HSCM)和法向粘聚模型(LCM)结合表征现实土壤颗粒之间的塑性变形和粘聚力[19-20],使法向力随颗粒间迭代量呈理想线性关系:当外部施加力小于设定应力值时,执行弹性变形;当外力超过设定应力值时,发生塑性变形。考虑到土壤挤压变形属于非线性形变,Thankur等创建爱丁堡弹塑性附着力模型(Edinburgh elastoplastic adhesion model,EEPA)[21-22],学者们根据土壤性质将土壤结构分为耕作层、犁底层和心土层,不断优化试验,验证EEPA模型合理性。
本文采用EDEM-Fluent耦合进行气爆松土仿真,研究不同爆气流孔结构及气爆参数对不同深度土壤扰动效果影响,拟合建立土壤扰动轨迹线方程,通过试验验证仿真结果,为气爆松土工艺参数制定及机具结构设计提供理论依据。
如图1所示,气爆松土工作部件主要由进气接头、气缸和钻杆3部分构成。气铲标准验收气压为机械行业标准JB/T 8412-2016[23]规定0.63 MPa,气铲尾部钻杆结构重量为2.43 kg。根据标准JB/T 8412-2016中气铲各类型技术规格,考虑到钻杆作业行程,选择冲击行程有优势、冲击频率低、运行平稳的C7型气铲。具体参数如下:机重7.4 kg,系统总重9.83 kg,机长445 mm,缸径28 mm,冲击频率13 Hz,冲击能17 J,耗气量16 L·s-1,冲击行程100.04 mm,气管内径13 mm,工作气压0.63 MPa。
图1 气爆松土机整体结构Fig.1 Overall structure of air burst soil loosening machine
考虑钻杆松土时顺畅程度和结构刚度,尽可能使钻杆外径趋于最小值,以减少作业时在轴向上产生的合阻力,优化后钻杆壁厚5 mm、内径15 mm、锥角2a取60°。在流孔部分,孔心距离钻杆平面l取20 mm,钻杆长度L为950 mm[12]。流体分布器孔口结构是影响液体分布器分布均匀性的因素之一[31],本文在保持流孔体积不变情况下,根据截面形状变化设计3种爆气流孔结构杆,其流孔数量均为4,如图2所示。由图2可知,3种爆气流孔结构杆分别为:①外扩型,外口直径大于内口直径,且成60°凹角,横截面Φ1值为7 mm;②外缩型,外口直径大于内口直径,且成60°凹角,横截面Φ2值为7 mm;③直口型,外口直径等于内口直径,横截面Φ3值为9.9 mm。
图2 不同流孔的钻杆结构参数Fig.2 Drill pipe structural parameters of different flow holes
土壤颗粒组成通常为单颗粒核状、双颗粒条状、多颗粒(≥3)团簇状等形式,如图3所示。
图3 土壤颗粒形状Fig.3 Soil particle shape
在EDEM软件中,基础球颗粒数目越多,仿真时间越长,为减少颗粒数量,保证土壤体积,选择相对较大粒径的颗粒,考虑到果园土壤常年不翻耕,土层结构紧实,故采用半径3.5 mm、形式单一团簇颗粒形状,模拟粗粒组中粒径较小的圆砾和角砾。犁底层颗粒间滚动摩擦系数为0.21,静摩擦系数为0.35[24]。颗粒仿真参数:密度2 600 kg·m-3,弹性模量1×106Pa,泊松比0.3,恢复系数0.6[25]。
为更好体现土壤力-形变关系,本文采取土壤模型为EEPA,区别于传统弹性接触模型,考虑土壤颗粒间产生非线性粘聚和塑性变形[26-27],可有效描述黏附颗粒应力变化过程。颗粒间作用力为法向力,形变为压力卸载后颗粒间保留重叠量。土壤之间力关系如图4所示。
图4 力关系原理[28-29]Fig.4 Schematic of force relations[28-29]
当颗粒间法向力增加时,颗粒间重叠量δ相应增加。接触按照加载(Loading)曲线斜率加载;当施加力消失,重叠量相应降低,接触按照卸载/重新加载(Unloading/reloading)曲线的斜率卸载。颗粒在分离前继续施加力,按照k2加载。当法向力小于0时,且趋于峰值f max时,颗粒间粘结力随之消失。此后,法向力按照-kabh斜率恢复到颗粒间初始接触力f0。EEPA模型相对于HSCM+LCM模型结合优势体现在图4负半轴上。EEPA在EDEM软件中设置参数如下:黏附力强度0 N,接触黏附能50 J·m-2,接触塑性比0.7,非线性曲线幂指数1.5,黏附分支功率5,切向刚度系数0.28571[30]。
因气爆松土作业对象为果园林木土壤,果园田间管理机械和收获机械作业过程土壤压实,且常年不翻耕,造成土质板结,因此本文仿真可将其近似于土壤层结构中的犁底层,在EDEM中生成的土壤模型设置厚度为500 mm。通过土壤颗粒模型搭建形成虚拟土体,尺寸为1 200 mm(长)×800 mm(宽)×500 mm(高)。犁底层土壤团聚现象明显,所以尺寸分布为固定值1,颗粒工厂产生700 000个团簇体颗粒。生成的土壤模型如图5所示。
图5 土壤模型Fig.5 Soil model
采用Solidworks三维软件创建对应钻杆几何模型,材料选用304不锈钢,材料密度ρ为7850kg·m-3,剪切模量G为1×1010Pa,泊松比ν为0.25,钻杆和土壤之间恢复系数K为0.6。同犁底层之间静摩擦因素为0.639;滚动摩擦因素为0.13[16]。为更好满足软件间耦合时间步长匹配需要的整数倍关系,将时间步长设为0.00005 s,总体时间设为1 s,使EDEM中土壤颗粒生成后充分堆积接触,单元尺寸(Cell size)设置为3Rmin生成最终土壤颗粒模型。3类流孔钻杆与不同深度土壤层进行接触。
为简化模型结构,节约仿真时间,本文仅对钻杆部分进行相关处理分析。将钻杆三维模型导入Workbench软件中。由图2空腔作为钻杆内部流体域。上端面设为inlet,下端面气孔4个面设为outlet,钻杆圆柱内壁设为wall。自动划分网格,确保fluent流体域网格尺寸大于颗粒体积。
在Fluent软件中,选择压力出入口,根据实际工况设置出入口压力。初始排气压力值分别为0.4、0.6、0.8 MPa,容积流量为16.667 L·s-1。不计工作过程中磨损等各因素。根据空压机压降公式:
式中,Δp为压力降(Pa);q为容积流量(L·s-1);L为管子长度(m);d为管道内径(mm);p为排气压力(Pa)。最终计算得出口压力值分别为397 436.46、
598 290.97、798 718.23 Pa。
因气体与颗粒间作用仅发生在钻杆流体域管道外部,只需对Fluent产生气体与EDEM生成颗粒之间进行单向计算。耦合是基于不考虑体积分数影响的多相流耦合接口。在耦合时,接口以串行方式打开(并行时求解器进程设为0)。将动量交换源项的数学模型编译进edem_udf耦合文件,通过此文件加载连接EDEM和Fluent求解器。
湍流模型选择Standardk-ε模型,依据本文局部固相体积保持比例占总体积比例,本文选用Lagrangian法耦合。跨相参数交换中的阻力模型、热传递模型均采用默认设置,升力模型选择Saff⁃man Lift和Magnus Lift体现速度梯度以及颗粒自旋所产生的升力。
通过Fluent设置的气压值、与EDEM生成土壤层不同接触深度及3种流孔结构钻杆在气爆压力0.4 MPa、松土深度100 mm条件下仿真。时间步长为0.0005 s,EDEM端的10倍,步数为2000,耦合总体时间为两者乘积值1 s,此时Residuals值开始收敛,适于本文分析。
图6a、b、c是3种钻杆出口气流速度云图,可见外扩型最大气流速度约为40 m·s-1,外缩型最大气流速度约为50 m·s-1,直口型最大气流速度约为60 m·s-1。由于重力作用,流孔出口速度云图分布呈向下分布趋势,外扩型出口速度分布效果最差,外缩型最好,直口型次之。结合速度值和分布均匀性情况,最终确定直孔型流孔对土壤颗粒扰动效果最佳。通过对3组数据生成的土壤颗粒从Y方向远离土壤模型中心70 mm、厚度150 mm的Slice处理,得出图6d、e、f 3种钻杆对土壤颗粒的扰动效果。本文通过选取土壤颗粒运动速度>0.045 m·s-1部分作为土壤扰动活跃区域,通过EDEM中的速度调节及颜色划分并去除边界条件观察,可见,随出口气流速度增大,土壤颗粒扰动分布区域越大,颗粒轮廓线大体为抛物线,且抛物线顶点与气爆深度接近。从土壤扰动颗粒最外缘范围看,外扩型钻杆为(-370 mm,400 mm),外缩型为(-375 mm,400 mm),直口型为(-385 mm,400 mm),可进一步确定直口型为最佳钻杆流孔结构,其径向扰动区域范围达到785 mm。
图6 3种钻杆出口气流速度和土壤颗粒扰动效果Fig.6 Three kinds of drill pipe outlet airflow velocity and soil particle disturbance effect
上述仿真结果分析表明,直口型是符合作业能效最佳结构形式。为进一步研究气爆压力P与松土深度H对土壤扰动效果影响,对9组P-H条件下土壤扰动仿真分析,结果如图7所示。可看出,当H一致时,P越大,土壤颗粒扰动区域也越大;当P一致时,H不超过200 mm时,土壤颗粒扰动区域随H增大而增大,当H为300 mm时,随P变化,土壤颗粒扰动区域分布差异不明显,这是因为深度越大土壤本身重量越大,P在一定范围内对其扰动效果不明显。
图7 不同气爆压力P与松土深度H条件下的土壤扰动分布Fig.7 Distribution of soil disturbance under different air burst pressure Pand loose soil depth H
利用Solidworks软件进行截图采点,确定生成轨迹中代表性颗粒点坐标,再用Origin软件点状图分析拟合多项式方程,如图8所示。
图8 土壤颗粒速度分布的轨迹线Fig.8 Trajectory line of soil particle velocity distribution
拟合出的轨迹线方程为h=ar2+br+c型,由于理想条件下轨迹应为与h轴对称的抛物线,方程中b为0,同时为方便看出松土深度H最大扰动深度,可将方程简化为h=ar2-H+c´型,最终得出9组土壤颗粒扰动区域轨迹线方程:
从各组拟合曲线对应的a值和c´值来看,当作业深度为100mm时,土壤扰动深度与作业深度一致;随松土深度增大,颗粒扰动最大深度下移,大于松土作业深度。
图9为土壤表面土体扰动全域分布情况。其扰动范围类似椭圆,长轴Δx在785~900 mm、短轴Δy在560~620 mm范围内变化。当P一致时,H越大,Δx值变大,Δy值变小;当H一致时,P越大,产生同样变化趋势。在土壤表面扰动面积方面,通过椭圆面积公式计算得出,0.8 MPa-100 mm组合扰动面积最大,0.6 MPa-100 mm组合次之,0.4 MPa-100 mm组合最小。考虑到松土深度和实际作业时最佳效果,进一步比较300 mm深度时扰动范围面积大小,得出0.6 MPa-300 mm为最合适参数组合。土壤表面土体扰动范围值见表1。
表1 土壤表面的土体扰动范围值Table 1 Disturbance range value of the soil surface
图9 土壤表面的土体扰动全域分布Fig.9 Global distribution map of soil disturbanceon soil surface
9组仿真数据的抬升高度Δh与不同气爆压力-松土深度组合之间的关系见图10,可见,土壤模型整体抬升高度与深度呈反比,与气压值呈正比,随气压值增大,其整体抬高变化量趋于平缓。
图10 不同气爆压力P与松土深度H条件下土壤模型抬升高度Fig.10 Lifting height of thesoil model under the condition of different air burst pressure Pand loose soil depth H
为进一步验证气爆松土实际效果并判断仿真结果准确性,制作标准试验土体,其土块质地为壤土,紧实度为3.28 MPa,含水量为16.6%,室外温度为18℃。试验装置如图11所示,其中空压机型号为罗翔W-1.0/8,满载气压为0.8 MPa,排气量1 m3·min-1,功率7.5 kW,气筒容量230L,转速2 900 r·min-1,气压可在0.4~0.8 MPa范围内调节。试验设备还有TJS-100型土壤紧实度测定仪(测量深度0~450 mm,精度±0.1%),TZS-I型土壤水分测定仪(含水率0~100%,相对误差≤3%)、钢板尺(量程50 mm,精度1 mm)、卷尺(量程5 m,精度1 mm)等各类用于测量标记的工具。
图11 气爆松土试验装置实物Fig.11 Picture of gas explosion subsoiling experimental equipment
气爆松土试验时,气体在土壤层由内向外扩散,抬起土体,最终疏松的土体实现整体脱离,为更好观察气爆后土体扰动情况,处理土体剖面:距气爆中心点50 mm处标记,用铲子进行人工剖面。本试验参数选用具有代表性的气爆压力0.4 MPa、松土深度100 mm和气爆压力0.8 MPa、松土深度300 mm,测量土壤在横纵方向上的扰动范围,对比分析产生的裂隙采点标记坐标及仿真结果。
气爆后的土体内部产生裂隙,通过图12试验结果与仿真结果比较发现,0.4 MPa-100 mm组合的Δx试验值为730 mm,Δy试验值为540 mm,与仿真值误差均小于7.6%;0.8 MPa-300 mm组合的Δx试验值为820 mm,Δy试验值为515 mm,与仿真值误差均小于9.8%。
图12 气爆松土试验土体截面形貌Fig.12 Crosssection morphology of soil in air burst test
图13为气爆松土试验裂隙轨迹线的拟合曲线,可以发现,该拟合曲线亦是抛物线,与仿真结论一致,同时0.4 MPa-100 mm组合的轨迹线c´为-5.57 mm,对应仿真值1.678 mm;0.8 MPa-300 mm组合轨迹线的c´为-136.21 mm,对应仿真值-125.664 mm,二者相对误差较小,说明仿真结果合理性与准确性。试验与仿真结果存在误差,因为试验土体是根据果园土壤的紧实度通过人工堆积制作而成,与仿真模型存在一定偏差。
图13 气爆松土试验裂隙轨迹线的拟合曲线Fig.13 Fitting curveof crack track linein air burst soil loosening test
a.本文采用EDEM-Fluent耦合作气爆松土仿真,研究不同气爆流孔结构及气爆参数对土壤扰动效果的影响,建立土壤扰动轨迹线方程,并通过试验验证仿真结果。
b.直孔型流孔对土壤颗粒扰动效果最佳,在气爆压力P为0.4 MPa、松土作业深度H为100 mm时最大气流速度达60 m·s-1,径向扰动范围达785 mm。
c.不同气爆参数对土壤扰动效果的仿真结果表明,当H一致时,土壤扰动区域随P增大而增大;当P一致时,H<200 mm时,土壤扰动区域随着H增大而增大,而当H>200 mm时,土壤扰动区域随H变化不明显。同时,H<100 mm时,土壤扰动最大深度与H几乎一致;H>100 mm时,土壤扰动最大深度大于H。土体抬升高度与H呈反比,与P呈正比,随着P持续增大,抬升高度趋于平缓。
d.气爆松土试验结果显示,气爆能使土体产生裂隙并扩散,其拟合曲线为抛物线,与仿真结论一致,试验土体扰动范围与仿真值的误差较小,仿真结果合理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