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俊
文学研究不应脱离文本,这本是个常识问题。但近年来,一些有悖于这一常识的诸多现象令人不安。其表现大致有几种情况:一是不读文本。如在当下的一些作品研讨会或读书会上,一些发言者侃侃而谈,但其内容与文本毫无关联甚至离题万里。二是不求甚解。宋代朱熹说读书要 “熟读而精思” ,其中 “熟读” 即是对文本的熟稔,是 “精思” 的前提和必要条件。但现实中我们常常看到一些专业的文学研究者对作品的解读也只停留在一知半解上,更遑论一般的读者了,可以想见这种研究有多少价值。三是对文本的穿凿附会或强制阐释。一些研究者往往出于个人的兴趣爱好或者验证某种理论的需要等原因,对文本作出似是而非或张冠李戴的解读,从而导致本文本意的严重失真。以上几种脱离文本的所谓研究,不仅表现在一些名家身上,也表现在一些青年学者身上(包括一些研究生与本科生);其文本对象不仅包括中外古代作家的作品,也包括像张恨水这样的中国现当代作家的作品。
新时期以来的张恨水研究在取得有目共睹的成绩同时,我们也应看到研究中也存在着类似于脱离张恨水本文的倾向,这是我们应该警惕的。 “如果真正返回到文本本身的层面上进行仔细研读,我们将会发现,张恨水的‘文学存货’远远比我们一般的想象要丰富得多。”[1]本期刊发的两篇论文就属于注重张恨水文本研究的新成果。在《浸润生命体验的 “纪念” ——论张恨水小说〈巴山夜雨〉的主题》一文中,冯慧敏老师结合具体文本,从三个方面对张恨水的抗战小说《巴山夜雨》的主题做了新的解读,指出该小说 “拓展和深化了张恨水抗战小说的主题” 。高强博士的《〈张恨水全集〉补遗三题》一文属于史料类文章。值得肯定的是,作者除了对这三篇佚文进行内容或艺术等方面的释读外,还对其中的部分佚文做了认真的辨伪工作,如作者通过对佚文《九月忆上新河》与张恨水其他三篇散文《忆上新河》《苦忆上新河》《上新河躲警报记》间的关系考察后认为,此文 “并非简单的旧文重刊,而是有自己特色的佚文” 。这两篇文章的最大优点就是贴着文本走。
其实,重视文本研究历来是中西方文学研究的一个传统。如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中对诗、词、小说等的评点,20世纪20年代到50年代英美新批评派所提倡的文本细读等。 “关于文学的一切精彩的见解、高深的理论,从根本上说,主要是从大量的文学文本中概括出来,最终又应该能够用来解释各种各样的文学文本。”[2]因此,回归文本与立足文本任何时候都是文学研究的基础。但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强调文本为王,并非将文学的内部研究与外部研究割裂开来,而是强调文本之于文学研究的基础性与本源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