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 校 史

张国霖

相对于校风，一所学校的校史是一个比较明确、客观的存在。即便学校的名称及其办学体系几经调整，学校的地址多次播迁，这些都会在历史脉络中留下印记，其本身也是构成校史的一些基本元素。现在不少学校特别是高等学校都非常重视校史工作，成立专门的机构，组建专业的团队，借助档案材料，通过对亲历者的访谈或者邀请相关人员撰写回忆录等方式，梳理学校的发展轨迹，挖掘与学校发展有关的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总结学校发展过程中的经验和教训，以期增强师生爱校荣校的情感，并服务于学校的未来发展。编撰校史的价值，无需赘述。至于校史在实际工作中能否发挥主其事者所预期的成效，则受到一系列相关因素的制约。校史研究及编撰中显现出来的一些倾向和问题，无疑是需要重视的，学界内外也就此开展了不少研究与交流。这里谈三点个人认为有必要在校史研究与编撰工作中坚持的原则性看法。

一是真实。真实性，不仅是历史研究所应该秉持的基本准则，也是文学作品、艺术表演等能够让人产生情感共鸣的基础条件。不管是一句话，还是一本书，即便本身就是虚构的故事，只要有真情实感、真凭实据，就能引人入胜；而如果脱离了真实性，过多的牵强附会、捕风捉影，书再厚，话再多，都于事无补。个别学校校史中为人们诟病较多的建校时间认定问题就是与真实性背道而驰的一个典型事例。有的学校庆祝完建校八十周年，刚过一年就迎来了百年华诞；有的学校刚合并组建一年，就拥有了百年历史；有的学校只是在已被注销的旧式学校校址上另起炉灶，近年来不遗余力地宣传自己跟那所在当时颇有些知名的学校间切割不断的联系，而实际则多是像王姓大宅流落到了李家一般而已；有的学校只是现在的校名与过去曾经存在过一段时间的某所学校名称相同，就把自己包装成了百年老校；等等。对于学校来说，与其绞尽脑汁去论证那些难以服众的与过去学校的关联来人为拉长建校时间，倒不如把有据可查的本校正式成立的时间大大方方亮出来更能体现教育机构所应有的求真务实品性，也更能获得社会的认同，收获相应的赞誉。

二是全面。一个人的成长，会有高峰和低谷；一所学校的发展，也是如此。如何在校史叙事中，既展现学校的发展成就，也反映学校发展所遇到的问题和挑战甚至是工作中的失误以及对学校发展造成的损害等，都是应该客观面对的。然而诚如张斌贤教授等所指出的，不少校史撰述“遵循着为尊者讳、为长者讳的原则……成为颂扬本校辉煌过去的赞美诗篇，成了描述本校凯歌行进的美丽画卷”，学校发展中的问题被刻意做了回避处理。对学校未来发展来说，讴歌正面成就，总结成功经验，固然不可或缺，这是激励后来者开拓奋进的动力源泉，而那些对挫折和失误的解析则更具有教育意义。只有正确地对待学校的完整历史，才能对学校的发展有更为清醒的认识、更为精准的定位，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实现学校的发展大计，也才能使得校史内容更为可信，更能为学校师生提供精神滋养。

三是客观。客观与主观相对应。人的思想和认识难免带有较强的主观色彩，这在一些涉及价值判断的情境中更是如此。在有些校史研究中，为了避免掺入个人或者是特定时期的某些主观因素，往往遵循“述而不论”的原则，只列事实，不做评判。这样的处理方式，固然有其多方面考虑，但如果一味如此，岂不是把校史做成了大事记！述论结合，是必要的。实际工作中需要的只是务求客观地评价学校发展过程中的人与事，将其放在当时的整个社会大背景中，放在学校发展的具体环境中，实事求是地加以评述。客观、准确、科学的品评，有助于更好地总结经验教训，也有利于更好地发挥校史研究与编撰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