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性原理，颠覆加速到来

邢海洋

股票刚刚上市，汽车还只交付了几百台，美国电动卡车初创公司Rivian就一度获得了全球第三大市值车企的称号。虽然宝座没坐牢，却又使人联想到马斯克的那个让传统制造商不寒而栗的第一性原理。第一性的颠覆力量，其实不止于造火箭和造电动车，很多传统行业都面临着重新整合。

Rivian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是特斯拉的对手，却把特斯拉的汽车制造概念又推进了一步。Rivian的汽车建造在一个滑板平台上，也就是说所有的汽车都可以用一个通用的底盘。基于滑板平台，Rivian可以快速打造不同的车型，典型如皮卡、房车和保姆车。滑板平台还可以开放给其他汽车制造商使用。当然，类似的概念，比如百度和华为的自动驾驶技术也是开放式平台，现在连汽车底盘也是开放式的了，制造业的分工协作又迈上了新高度。仅凭着这一概念，Rivian就站在了一个更宽广的赛道上，自然对特斯拉构成了威胁。

在特斯拉上海的超级工厂，一项用于Model Y上的制作工艺正在发挥威力。6000吨重的大型压铸机将Model 3后底板所需的70个零部件，通过一体化压铸技术一次性地压铸在一起，从而节省了焊接、铆接的工序和成本。按官方數据，它将给Model Y省下20%的成本。

这就是马斯克第一性原理的又一次应用。在被问及第一性原理是什么的时候，马斯克举了个电池的例子，当时电池的度电成本是600美元，而构成电池的所有原材料，那些如铝、镍和锂等最上游的初级材料加在一起是80美元，第一性原理就是按80美元来考虑电动汽车的市场前景，并朝着这个方向去制作电池。第一性原理首先是一个物理和数学的概念，其实就是学数学时学到的公理。它最早来自于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将第一性原理定义为“事物被认知的第一根本”。第一性原理是基本的命题和假设，不能被省略和删除，也不能被违反。比如欧几里得几何学里的“两点决定一线”等五条公设就是第一性原理。

既然第一性原理是事物的本质，不可能再向下追问，当马斯克打算造火箭的时候，他找出了火箭之所以贵的原因——层层外包，每一个外包商都加入了不菲的利润。于是他把外包商的人才挖过来，自己做零件。至于火箭的燃料罐都是一次性的，白白溅落到了大海里，后来的情况全世界都见证了，Space X通过火箭回收把发射成本大幅度拉下来。虽人力和制造成本远高于海外，但通过第一性原理马斯克把NASA的订单留在了美国。特斯拉在上海建造超级工厂，也和第一性原理有关，毕竟中国是全球制造业中心，产业配套齐全，工厂的制造成本和生产效率遥遥领先。

电动汽车制造的第一性原理被美国企业挖掘得深且准。但在我们这儿，第一性原理也找到了应用场景，比如商品流通领域，无论网购还是社区团购都深得第一性原理的精髓。尤其是社区团购，仓库建在了租金最便宜、位置最远的郊区，城市中的提货流程则纯粹社会动员，交由时间成本几乎为零的闲杂人员主理，整个流通过程成本压缩到不能再低。制造业里，大疆无疑是一个楷模，是否做一件事情大疆的判断依据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你认为它还不是应该有的样子，且可以用技术手段来优化的时候。

马斯克的布道下，第一性原理广为人知了。当各行各业的管理者以第一性的眼光去审视行业，自觉地去运用的时候，传统制造和运营模式就可能被加速颠覆。从业者要么拥抱它，要么被它打败，无路可退。

（摘自《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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