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莉飞
(宁波工程学院学报编辑部 浙江宁波 3152111)
(一)投稿量激增,编辑的工作量加大。疫情隔离期间,出现投稿量激增现象。比如《中国微生态学杂志》自2020年1月1日起至2020年6月30日止比2019年同期投稿量增加了29.2%[1];《宁波工程学院学报》2020年2月至2020年5月投稿量比2019年同一时期增幅47%,由119篇增加到175篇。各文献数据平台为支持广大师生的学习,无偿开放数据库,给大家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如维普中文期刊、中国知网、万方数据、中国社会科学文库、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文献中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基础研究知识库等,充实了教师、学生和科研人员等在家隔离的生活,让他们静下来读书写作,由此也诞生了许多新作品。这些都与国家倡导的“停课不停学,防疫科研两不误”的政策有一定关系。国外也是如此,Charles W.Fox等[2]调查英国生态学会(BES)主办的6种期刊,发现在新冠肺炎盛行时期,即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10月1日期间,6种期刊投稿量比2019年同一时期增长15.6%。米兰大学的弗拉米尼奥斯夸佐尼(Flaminio Squazzoni)研究团队发文称,出版机构爱思唯尔旗下期刊于2020年2月至5月期间收到的投稿数量比2019年同期增加了约27万(58%),而健康医学类期刊的投稿增幅更甚,达到了惊人的92%。[3]这些无形当中加大了编辑的工作负担,也考验着在疫情下编辑的职业素质是否过关。
另外,所投的稿件中与疫情相关的论文增加。在中国知网学术期刊库平台分别以“疫情”“新型冠状肺炎”以及“疫情+新型冠状肺炎”为主题词检索2020年1月23日至2020年6月23日间发表的文章,各为63785、6460篇和3044篇,去掉重复的文章约有67201篇与疫情相关文章;而高校学报发疫情相关论文为2199篇。这些疫情相关论文触角涉及各行各业。据Digital Science科技公司的不完全统计数据,截至2020年6月1日,已发表关于COVID-19的学术文章42700篇。[4]编辑要科学处理这些稿件,不仅仅增加了及时补充新冠相关知识的负担,更是对编辑应对突发公共事件的应变能力和素质的一次“大考”。
(二)稿件遴选注重热门字眼,审稿流于形式,削弱了编辑对稿件质量的把控力。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无论是专家学者还是普通民众,都渴望得到新冠病毒更多的信息。有些出版商利益当头,争抢稿件,出现了“掠夺性出版”现象[5]。只要稿件谈新冠肺炎相关话题,不论内容是否有创新性以及是否有学术价值,为了紧跟热门话题,都会被快速录用并优先出版。
另外,COVID-19相关的医学科研论文在评审中出现了“同行评议”做得不彻底或如同虚设的现象,甚至还出现学术不端现象。比如有一篇文章,被读者发现刊载的内容存在明显的伪科学,文章作者由七个冒名或假作者组成,并冒充发表单位是加利福尼亚大学和美国国际标准研究所。[5]出版商被利益驱使昧良心发布这样的劣质文章。显然这篇文章没经过严格的同行评议,没能批判性地评估其与流行病、病毒学、公共卫生等相关的生物医学研究的科学性和正确性。这样误传COVID-19信息和防疫知识会误导大众的认知,这种情形如果不及时遏制,会对学术出版中已形成的编审规范造成阻碍甚至倒退。同时,在疫情期间,为了推进疫情论文的快速发布,传统的审稿模式即需经同行评议修改后再发表已跟不上时代的列车,也满足不了各国医学研究人员率先发布自己成果的需要,这种情形带火了快捷发布的预印本平台。预印本平台初衷是为了方便学术交流,结果在疫情期间被别有用心的人断章取义,成了谣言的发源地和低劣论文的滋生地[6],因为它还没有规范的评审机制。Holly Else[7]的调查表明截至2020年12月,有15篇新冠预印本论文和24篇期刊论文被撤回,其中包括一些被关注度很高的新冠论文,如基于美国芝加哥Surgisphere公司提供的电子病历的研究,其数据受到质疑而被撤稿。出现这些问题一方面体现了某些期刊或平台评审机制不健全,但更重要的是说明了部分编辑职业操守的缺失,他们没有做好稿件质量的“把关人”[8],因此更有必要重述编辑的职业素质。
(一)编辑的心理素质。编辑的心理素质包含3方面因素,即认知品质、个性品质和适应能力[9],其中认知因素是编辑心理素质的基础,有7种成分,分别为:洞察力、注意力、记忆力、想象力、思维力、企划力、自省力,体现了个体智力和元认知能力,是每个编辑必备的内力。个性因素是编辑心理素质的内推力,有5种成分,包括独立思考力、责任担当力、求新创造力、文化自信力和理性把控力。适应性因素是认知因素和个性因素的体现,有4种成分,即职业适应力、困境应对力、情绪调节力和人际关系应变力。
在突发公共事件中,编辑心理素质各因素成分不是孤立的表现,而是由生理的应激反应从外到内,再从内到外勃发。比如在新冠疫情爆发之际,公众面对不明病毒,惶惶不可终日,此时编辑要有职业敏感性,做出对突发公共事件的应急反应,及时策划疫情相关栏目,做好正确的舆论导向;对于各媒体发布的信息,编辑能应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逻辑思维能力进行独立思考、主动甄别,并科学推断事件的发展趋势;如果对突发公共事件有误判,要做好自我反省。
在突发公共事件中也彰显了编辑的责任担当意识和理性把控能力,表现在当面临困境时能始终保持淡定心态,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勇于克服困难,并发挥好人际沟通能力。另外,编辑直接从事中国文化的生产和传播,一定要有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高度自信心和理性自信力,不能被西方的不良思潮和错误偏见所误导。这不仅涉及到在意识形态领域里一名合格的编辑“政治站位”意识和责任担当,也是对编辑敏锐的思想嗅觉和理性把控能力的实战检验。
(二)编辑的品格素质。结合编辑的职业特点归纳出编辑应具有的品格素质:诚实、忠诚、正直、公正、宽厚、宽容、社会责任感、担当精神、敬业精神和清正廉洁等。
首先编辑要诚实、忠诚。诚实是做人的基本准则,也是编辑必备的素质;忠诚是编辑的立身之本。编辑要对自己所在的期刊和国家绝对忠诚,把好政治观,引导大众积极构建主流意识形态。
其次,编辑要坚持正直、公正的本性,公平地对待每一篇来稿和每一位作者,不能以稿件繁多、任务繁重、人手不足为借口,也不能暗箱操作谋取私利。疫情期间编辑不能因把重心转向疫情相关稿件,而轻视普通稿件;或者为了抢占疫情热门话题,对涉及疫情的稿件不加甄别地发表,结果浪费了期刊版面,使得其他稿件丧失了发表机会。这些行为有悖于编辑的正直和公正的品格。再者,编辑要有宽厚、宽容的仁义之心,要体谅作者。
编辑的宽容不是放弃较真,要始终具有“啄木鸟”的性格特点。疫情期间发表的COVID-19科研论文出现了学术不端,有些作者以他人公开的实验数据为基础再加工合成新的论文在核心期刊发表,造成不良的影响[10]。这起事件说明编审中没做好同行评议,编辑没把好质量关。
在编辑品质素质中,社会责任感、担当精神、敬业精神是其高级阶段,编辑的社会责任感体现在担当精神、敬业精神上。在突发公共事件面前,编辑要担起本职工作,不惧困难、无私奉献。为了发挥期刊对突发公共事件的应有作用,编辑应积极策划相关栏目,积极组“热稿”,为读者提供实时、全面、准确的知识和信息,为最大化实现期刊的社会价值贡献力量。
(三)编辑的专业技能素质。编辑的专业技能主要有编校技能、策划技能、文案创造力技能、审美技能、社会交际技能和媒体技术应用技能等。前四种技能是编辑的基本功,后两种技能是编辑专业技能的补充。
编辑的基本技能不能仅局限在对论文格式的规范、错词句的修改和论文的润色加工上,还要具有策划和文案创造技能[11]。一个优秀的编辑,其高超独特的观察选题、分析选题、设计选题、提出选题、整合选题和包装选题的创造才能,要比仅仅能改正几个别人很难发现的病句、错别字重要得多。[12]编辑对文章的加工过程不仅要去伪存真,而且还要发挥其审美能力,编辑对作品的修改是融入美的再创造。社会交际技能也是编辑不可或缺的技能,制约着编辑的组稿和约稿能力。另外,在融媒体时代,学术论文传播形势正在向多元化方向发展,编辑需掌握必要的数字媒体应用技术。
(一)平时苦练基本功,为应对突发事件做好前期准备和基础工作。编辑要具备过硬的编辑技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自身长期努力。表现在要认真对待编辑工作并落实到每天的工作中;要虚心向编辑前辈学习,及时发现自身的短板;要勇于剖析自己,并通过虚拟突发公共事件场景锻炼自身应变能力。
虽然在突发公共事件中,编辑不能像医护人员冲锋在前做一线的战士,但也要做好宣传和维稳工作,以淡定的心态和过硬的编辑技能筛选和编辑出更好的作品来充实人们的精神世界。
(二)重视平时对编辑职业素质的考核,多渠道提升编辑的职业素质。可建立编辑职业素质考核机制,设计试卷、问卷定期考核和调查编辑职业素质现状;举办编辑职业技能竞赛;加强政治学习,提升编辑社会责任感和奉献精神;鼓励编辑积极参加编辑培训和出版专业的继续教育。国家新闻出版署、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印发《出版专业技术人员继续教育规定》明确自2021年起“出版专业技术人员每年累计不少于90学时,其中,专业科目不少于总学时的三分之二”。表明了编辑职业需终生学习的重要性。
(三)在编辑专业人才培养中,加大有关编辑素质培训课程的力度,尤其是应对突发公共事件方面的相关培训与学习。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部分编辑在工作中出现的失误,给我们大学教育敲响了警钟,特别是编辑出版专业的学生作为编辑出版领域的后备军,一定要重视对他们职业素质的教育,使之成为具有健康的心理素质、高尚的品格素质和过硬的专业技能素质的人才。
中国编辑出版学会会长郝振省说过:“在疫情防控期间或稍后,整个编辑队伍、整个出版行业的数字化广度、深度都会发生此类颠覆性的变化……战胜新冠病毒肺炎之日,必定是数字出版、融合发展全面深入覆盖整个编辑出版业之时。”[13]编辑要尽早、及时学习新媒体技术,因为这次疫情的突发和人际交往的限制,突然将非纸质媒体的电子报刊、微信公众号等数字媒体推到了最前沿,而有过这方面知识和技能培训并掌握该技能的编辑不但可以从容应对,而且会得心应手及时完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来临时编辑所要完成的工作。
(四)注重与作者沟通能力等素质的日常锻炼和学习,以提高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带来面对面讨论阻断等问题的应变力。在疫情封闭期间,编辑和作者现场的面对面交流被切断,而通过邮件、qq、微信等方式交流有可能存在理解方面的偏差,可多点语音和视频交流,以增加亲切感,也便于作者领会修改意见,以达到有效沟通。哈贝马斯认为,有效沟通必须同时满足领会要求、真实性要求、真诚性要求、正确性要求,否则是无效沟通。有效沟通是建立在编辑和作者相互理解、相互尊重、有共同的目标的基础上的,有效沟通可以“求大同存小异”。[14]
疫情期间稿源激增,但稿件质量良莠不齐,加重了编辑的初选工作。在这一特殊时期编辑更要与作者进行耐心、细致的沟通与交流,照顾好作者的心态,不能以常态的标准筛选稿件,尽可能地给作者修改机会。对于质量欠佳的稿件,编辑可在初审中给作者一些意见,从论文构思等方面给予一定点拨,进一步激发他们的写作热情,通过写作充实他们居家隔离的生活。比如,在疫情期间,笔者曾面对一个作者,她写了一篇关于大学生记笔记现状的调查研究论文,文章中规中矩没有一点创新性,基于对作者的扶植和对稿件的负责,笔者从编辑角度给作者提出许多中肯的意见,让她结合疫情增补疫情期间相关调查数据。通过多种形式与作者交流与沟通,并不断给作者鼓劲。最后历经了11次修改后终于达到发表要求。
(五)强调编辑对新媒体技术技能的学习,以适应融媒体时代的变革,发挥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非纸质媒体的重要性。作为编辑人必须与时俱进,不能还困在纸质媒体时代,要掌握数字时代必要的网络媒体技术。另外,在融媒体时代,编辑的洞察力、协调力与互动力发生了升级,要进一步提高信息质疑的能力、资源整合的能力和技术筛选的能力[15]。
在新冠肺炎突发事件中,没有让编辑工作按下暂停键,为了加速疫情相关论文的快速发表,许多期刊及时应用非纸质媒体,开设了快速发表通道。比如,《浙江大学学报(医学版)》编辑部特发电子公告征集新冠肺炎攻关学术论文,并提供“绿色通道”服务,加快审稿流程,录用后3—5天内实现网上预发表;[16]《暨南大学学报》开设《新冠肺炎防治》专栏,为了加速编审加工,编辑们在彼此隔离状态下协同作战,做到改、审、编、校同步,保证了重点文章的电子优先出版。[17]这些事例都充分说明了编辑平时掌握新媒体技术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前所体现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