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习性评价提高课堂教学质量——以道德与法治学科为例

倪治云 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朝阳学校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和《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等文件强调，为有效缓解家长焦虑情绪，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发展，要强化学校教育主体地位，确保学生在校内学会、学足、学好。课堂是落实立德树人任务的主阵地，要遵循教育教学规律和学生身心成长规律，切实提高课堂教学质量。

学习性评价是在形成性评价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它把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有机整合在一起，有利于课堂教学实现“教—学—评”一致性，为落实“双减”精神、提高课堂教学质量提供有力抓手。本文将简要介绍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朝阳学校在道德与法治学科中运用学习性评价理论和实践提高课堂教学质量的几点做法。

学习性评价与形成性评价

美国教育家斯克利文1967 年在《评价方法论》中首次正式提出“形成性评价”概念。后来，布卢姆将“形成性评价”运用到学习评价上，强调：每一单元教学结束时，都要安排一次形成性测验，以备用来为那些还没有掌握教学目标的学生确定矫正措施。1996 年，英国成立评价改革小组，委托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布莱克和威廉等人对“形成性评价”进行深入研究。为便于研究，布莱克和威廉将“形成性评价”定义为“通过对评价反馈的利用来满足学生的需要并且适当地调整教学”。在此解释的基础上，他们对1988 年至1997 年10 年间160 种教育期刊与专著上发表的大约250 篇有关“形成性评价”的研究进行了整理。1998 年，布莱克等发表题为《评价和课堂学习》的研究综述。此后，布莱克和威廉又以该研究为基础，出版了一本名为《在黑箱里：通过课堂评价提升标准》的册子。布莱克和威廉的研究在英国产生了巨大反响。1999 年初至 2001 年夏天，布莱克和同事们在英国 6 所综合学校与 24 位科学与数学教师合作研究学习性评价。为期两年半的学习性评价改革研究结果表明，学习性评价能够帮助学生显著提高学习成绩。

1999 年，英国评价改革小组印发《学习性评价：超越黑箱》宣传册，以改善学习为目的的“形成性评价”首次被冠名为“学习性评价”。“学习性评价”也可翻译为“促进学习的评价”或“为了学习的评价”。学习性评价认为，评价是正常的、有效的教学活动的必要组成部分，贯穿于教师备课、上课到课后批改作业和课外辅导的全过程。至此，以改善教学为目的的“形成性评价”转向了学习者角度被人们重新认识。

学习性评价的含义

从“形成性评价”发展到“学习性评价”，体现了国际基础教育课程与教学评价理论及实践的新发展，也是课程与教学改革深化的表征。这一发展促使课程与教学改革深入到课堂教学的微观层面，或者说进入到中小学教师的日常教学与学生的日常学习的“黑箱”之中。这种把评价与课程和教学紧密联系在一起，使课堂评价成为课程与教学有机组成部分的整体性改革，直接指向基础教育改革的核心——学生在课堂上的学习。

2009 年，在新西兰召开的第三届学习性评价大会总结了英国、美国和加拿大等国家学者的观点，对“学习性评价”含义进行了较为明确的界定：学习性评价是学生、教师和同伴每天都要进行的一种实践活动，他们通过收集、反思和回应来自对话、表现和观察中产生的信息来促进持续的学习。该内涵反映出学习性评价把学习者终生学习能力的发展作为目的，强调评价的持续性、学生的参与、教师的主导性和学生的学习者核心角色。“学习性评价最基本的理念是，只要学习者努力、得到适当的帮助并且使用正确的方法，所有人都可以提高他们的学习能力。”

我国对学习性评价的研究起步较晚。2005 年，首都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丁邦平教授将学习性评价引入我国后，研究者们进行了大量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工作。通过对中国知网和人大复印资料刊发论文数统计可以看出，这种研究和探索在2016 年达到顶峰，此后有所趋缓，2020 年后人们的研究热忱再次高涨起来。人们对学习性评价的研究逐渐从理论层面往实践层面转移，更多地关注如何在各学科课堂教学中运用学习性评价提高课堂教学质量。综合国内外研究者的研究和实践成果，本文认为学习性评价包括五个核心要素：分享学习目标、设计学习任务、收集解释证据、及时进行反馈和促进共同评价。

学习性评价课堂教学实践

2022 年4 月下旬，教育部发布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正高级教师崔成林在解读新课程标准时指出，新课标严格意义上是“当前课堂教学改革的基本需求或者综合提炼”，基于新课标的课堂教学，必然是素养立意、深度学习。学习性评价是落实好新课程标准的一个有力抓手。学习性评价的目的是促进学生发展而不是诊断学生学习结果，运用学习性评价可以在思维障碍处、学习困难处引导学生高质量“做事”。我校自2014 年起推进“学本优效教学”改革。“学本”即以学生会学为本，“优效”即课程效能、育人效益和学习效率全面优化。“学本优效教学”改革强调课堂教学的三要素——学生、教师、教学材料。学生的主体地位要得到尊重，教师的主导作用要有效发挥，教学材料应该是知识与经验的载体，要发挥教材+学材的作用。

分享学习目标 学生是学习的主体，教师的作用是帮助学生学习。学生的学习是有目标的，促进学习也就是推动学生达成或接近目标。课堂评价就是要确定学生在目标达成方面的具体状况。因此，教师要精心设计学习目标和实现指标，要与学生分享学习目标和实现指标，让学生做“学习的知情人”。学习目标指学生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学习什么以及完成任务后会达到什么程度，实现指标指学生用于达到学习目标所采取的策略。

案例：第五课第二框《凝聚价值追求》第一目“高扬民族精神”。本目的难点是引导学生体会中华民族精神具有“与时俱进”的品格。为此，我设计了以下学习目标和实现指标，并在上课前与学生分享，有效增强了学生对民族精神“与时俱进”的品格的感受，增强了民族自豪感。学习目标为：体会民族精神具有与时俱进的品格，增强民族自豪感，愿意在生活和学习中自觉传承和弘扬民族精神。实现指标为：一是，选取中华民族不同历史时期的典型事件，与小组同伴交流中华儿女是怎样抗争的；二是，通过小组讨论，概括中华儿女在英勇抗争过程中所体现出的英勇精神；三是，在班级分享中，结合不同历史时期中华儿女英勇抗争的精神，体会民族精神“与时俱进”的品格；四是，我也会勇敢面对生活学习中的困难，自觉弘扬民族精神。

设计学习任务 高质量的互动活动有助于激励并帮助学生思考，促进他们更好地学习。教师可以通过提“更好的问题”来设置学习任务，引发高质量的师生互动和生生互动。“更好的问题”指需要学生利用学过的知识来扩展自己知识面和提高自身理解能力的问题，也称“启发式问题”“胖问题”或“复杂的问题”。

案例：第五课第二框《凝聚价值追求》第一目“高扬民族精神”。在突破难点内容民族精神具有“与时俱进”的品格时，我最初设计的问题是：请结合中华民族不同历史时期，选取一个典型事件（如自然灾害、外敌入侵、发展难题等），说说体现出了什么精神。上课时，学生的回答多半是“在长征中体现出了长征精神”“在载人航天事业发展中体现出了载人航天精神”等。我提的“瘦问题”导致了学生们的回答过于单薄。学生们完成了这些任务，但依然体会不到中华民族精神“与时俱进”的品格。这启发我要把问题“变胖”：请结合中华民族不同历史时期，选取一个典型事件，简述中华儿女的抗争事迹，说说人们在抗争过程中表现出哪些精神。课上，学生们在生动的叙述中，深切地感受着中华儿女在应对各种风险挑战中体现出的精神。这些精神使民族精神的内涵不断丰富和发展，民族精神体现出了“与时俱进”的品格。

收集解释证据 确定学习目标和学习任务后，教师就要全面、准确地收集学习证据，解释学习证据，改进教师教学和促进学生学习。上课前，我们可以通过了解学生预习情况，分析学生学习起点，有的放矢地开展课堂教育教学。课堂上，我们可以通过观察、让学生做练习、复述教师讲过的内容、指出同伴回答中的漏洞等多种形式，及时关注学生的学习状态。快下课时，我会结合学习目标设计练习题检测学生当堂课的学习效果，伊恩·史密斯把课堂检测叫“出门请交票！”，我通过分析学生交上来的“票”，可以掌握本堂课学生的整体学习效果和学生个体间学习效果的差异。

案例：在复习《公民基本权利和基本义务》时，我布置了10 道选择题，在学生做题时，我开始巡视，我发现其中1 道考查1977 年恢复高考的意义的选择题学生出错率很高。于是，我告诉学生要认真回想刚才上课时是如何论述公民受教育权的。经过我的提示，做错的学生对自己初始的答案进行了修正。当收齐34 名学生的答案后，我发现这道题初始答案的正确率为76.5%，出错的学生很多。这反映出学生对教育权这部分内容掌握不到位，需要我下次上课时再次进行集中处理。同时，我发现34 名学生中有1 名学生错了3 道题，得分率仅为70%，说明该生本堂课学生学习效果不好，需要我课下持续关注，进行个性化辅导。

及时进行反馈 反馈是教师对学生各种行为表现的反应，主要作用是帮助教师发现学生当前的学习状态与预定的学习目标之间的差距，进而给他们提供改进的建议。“反馈不仅是学习的生命线，也是教师最基本的技能之一。”反馈主要包括口头反馈和书面反馈两种。

案例：在复习《我国国家机构》课堂检测时，我观察到15%的学生在“人民代表大会行使表决权”这个表述上画了对号。这反映出学生对“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和“人大代表的权利”区分不清楚。因此，在梳理“人民代表大会职权”时，我引导学生对“人大代表的权利”进行回顾复习。通过对比，学生很清晰地看到了二者的不同之处。在课堂最后的学习效果检测中，学生们交上来的“票”也显示大家的确都已经掌握了。在对学生的书面作业进行反馈时，我一般采用写评语的方式：“我觉得你做选择题的审题方法很好！做材料题也可以借鉴这种方法。圈画关键词，分析思路就会更清晰了！”“我很欣赏你认真做作业的态度！第5 题区分公民基本权利和具体权利出了一点问题。看看复习单‘回顾旧知’部分，应该就明白了！”在给1 名经常不交作业的学生写评语时，我写道：“看到你的作业我很高兴！希望以后经常能看到！”通过及时反馈，我可以更加有效地帮助学生缩小已有知识与能力同未来想要或需要的知识与能力之间的差距，支持、组织和促进学生学习，为他们的学习进步搭桥铺路。

促进共同评价 美国学者斯塔费尔比姆强调：“评价最重要的意图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改进。”良好的课堂评价具有巨大的促进学习的潜力，但这种潜力必须通过学生积极采纳教师给予的反馈并付诸行动才能最终实现。因此，教师要充分重视学生的自我评价和反思，给予学生进行自我评价和反思的机会和实践。同时，教师也要鼓励学生进行同伴评价，引导学生通过平等对话，建立起学习共同体。

案例：在学习《遵守社会规则》内容时，我设计了一道评析题：“沈阳的哥赵师傅为救高烧抽搐幼儿，连闯两个红灯。”让学生结合所学对赵师傅的行为进行评析。在进行讲解时，我选取了3 个典型答案在班上进行分享交流：

水平一：仅从道德角度肯定赵师傅乐于助人的优秀品质，或者仅从法律角度指出其行为违法。答案要点如下：赞同赵师傅的做法，他乐于助人、为人友善，值得学习；不赞同赵师傅的做法，他闯红灯是违法行为，不值得提倡。

水平二：既从道德角度肯定赵师傅的优秀品质，又从法律角度指出其行为不当之处。答案要点如下：不完全赞同赵师傅的做法；他乐于助人、为人友善，值得学习；但闯红灯是违法行为，不值得提倡。

水平三：除了从道德和法律两个角度对赵师傅的行为作出全面评价外，还为赵师傅提供了可行建议，为其指出了正确的解决方法。答案要点如下：不完全赞同赵师傅的做法；乐于助人，友善，值得学习；但闯红灯是违法行为，不值得提倡；赵师傅可以报警，向警察求助。

在分享交流活动中，我大力表扬敢于尝试、敢于出错和说出自己思考过程的学生，允许学生犯错，不在全班同学面前打击任何学生。我鼓励学生分享自己的解答思路，指出较低水平的答案存在哪些问题，并给出具体的改进建议。在展示较高水平答案时，我会引导其他学生思考：“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使用了哪些策略？”“如果我想掌握这些策略，我还需要做些什么？”“我从哪里能够得到帮助？”我发现，促进学生进行自我评价和同伴评价，可以极大地调动学生参与课堂的积极性和学习的主动性，很多时候，学生相互之间提供的支持在质量上会远远超过教师所给予的支持。